一篇只有不到百字的澄清稿清晰地映入他的眼中。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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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肯定了当年津行止打伤他的事实,却说出了事件的起因——是他性骚扰了幕后工作人员被津行止目击。
津行止夺下殷染手里的手机,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那几行字。
他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之前还嚣张得恨不能一把撕了他的人,绝无可能无端改口。
就在这时,津行止的脑中闪过殷染待在天台上的那一幕。
他瞥了一眼殷染,抓着他的手腕就往车下走。
津行止前行的速度太快,以至于之前搭在殷染手腕上用以阻挡血液中信息素外逸的外套差点滑落。
一路扯着殷染走到停车场的监控死角,津行止才停下脚步。
“你还是去找他了?”
殷染耸了耸肩膀,把搭在手腕上的外套收在臂弯里:“应该说,是他先来找的我,我只是顺便给了他点教训。”
津行止倒吸了一口气,思索着他口中的教训会是怎样的惨烈。
“别生气了,我送你样礼物。”
殷染伸出手,托起津行止的手掌,将之前偷偷从他那拿回的银铃往他手中一放。
殷染将津行止的手合拢,银铃并不清脆地“叮”了一声。
“刚才看见你很着急地找我,现在我把它送你。只要我能听到它响,我一定出现在你身边。”
那声音轻柔,像是哄骗的情话,试图瓦解津行止的怒气。
“这样,能不生气了吗?”
41“不是说没精力吗?”
殷染依稀记得,那时他将一对银铃中的其中一只改造成了耳坠,日日戴在耳垂上。
每当银铃晃动,都在反复提醒他那些掩埋入骨的仇恨。
那声音带给殷染的感觉从痛苦到平淡,也不过百余年的光景。
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是超过他耳力极限也能觉出的声响。
天台上的风轻轻刮过,将零星的记忆吹远。
看着怔神的津行止,殷染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这副表情,虽然搞不清楚它为什么会在你手上,但它至少算是我的东西,难道不能送给你吗?”
津行止眼神暗下来,看向手里的银铃。
而它,或许是殷染的父亲留给他最后的东西了。
津行止收拢手指,将银铃攥得更紧了些。
乌云越压越低,仿佛在抽取周围的空气,带来一种闷窒感。
津行止抬眼:“在这里,任何故意伤害别人的行为都会受到近乎同等代价的惩罚,杀人偿命是无数人在维护的机制。你今天这么肆意妄为,如果他追究起来,你必然要被抓起来。”
殷染淡笑,看起来似乎并不在乎:“怎么,我被抓起来,你舍不得?”
看着眼前避重就轻的殷染,津行止又认真地强调了一遍:“我没和你开玩笑。”
黑云终于难承其重,将紧收在怀里的雨点归还大地。
圆润的雨珠稀疏地坠下,落在殷染抬在半空的掌心上。
“好像,下雨了呢。”
殷染故意岔开话题,不想和津行止继续讨论下去。
其实他知道,一个和平的世界自然有其法度和规则。
尤其是当那人说出“你也得偿命”的话时,殷染就已经猜到了津行止说的这种情况。
只是他不愿接受,更不愿意遵从罢了。
但显然,津行止并没有放纵他含糊其词的打算。
他抬手搭上殷染的双肩:“殷染,你别装聋。”
殷染不想接受那种管束,却也还是叹了口气:“我会慢慢适应。”
雨点开始密集,更多雨水倾泻而下,但津行止却固执的在等殷染给他一个肯定的回答。
殷染脱下外套,撑在津行止的头顶:“我下次不动手了还不行吗?非要用淋雨这种方式惩罚我吗?”
津行止错开那种让他分不清是真心还是假意的眼神,夺过殷染手里的外套,包在他头上。
“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的身体吧。”
他一把揽过殷染,带着他向门口跑去。
两人刚一走进楼内,雨势就骤然大了起来,大雨带起的水雾笼罩在天台上,刷洗着泥土间的血污。
津行止拉住殷染的手腕,把他头上的衣服又收紧了些,绕路回到了化妆间。
刚进屋,他就扯掉了殷染头上顶着的那件泛潮的衣物,将挂在墙上的干衣服披在了殷染身上。
“我还要继续工作,没有多余的精力照顾你,安分在这里等我结束。”
殷染拨弄了一下他散乱的发丝,将外套取下来时,津行止已经匆忙离开。
不远处,津行止规律的脚步声一停。
小唐步履匆忙地迎上津行止:“刚才胡姐给我打电话,说事情已经解决了。我到处找你和殷老师,快急死我了。”
津行止低声道:“殷染在化妆间,他淋了雨,先给他泡杯姜茶,再买点碘伏和创可贴回来,我去继续拍摄。”
听完两人的对话,殷染拿起津行止的衣服,轻嗅了嗅外套上残留的气息:“不是说,没有精力吗?”
没有了心理负担,津行止接受采访的速度也加快了很多。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殷染正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等他,腿上还盖着自己临走时给他披的外套。
桌上,小唐准备的姜茶已经凉了,买的药也原封不动地放在那。
津行止无言地睨了一眼殷染,把药袋拿在手上,拉了张椅子坐在他对面。
塑料袋在津行止手上发出细碎的声响,他拿出棉签,蘸好碘伏,把殷染的手拉到了自己腿上。
殷染手背上的冰凉很快传到他腿上的皮肤间。
他仔细查看着殷染手上的伤口,轻手轻脚地为他上药。
津行止清理好伤口周围的血渍,将防水创可贴小心为他粘好。
最后一个创可贴包好的时候,津行止的侧脸忽然贴上一抹冰凉。
那印在脸颊上的吻一触即逝,津行止愣怔地抬起眼。
“奖励。”殷染轻描淡写道。
津行止向旁边望了一眼,正对上小唐不自然的神色。
她掩饰性地咳了两声,随便找个借口离开了。
采访透支了津行止过多的精神,让他没心情计较。好在小唐不是外人,也不是第一次看见他们有越界的亲密举动。
他松开殷染的手,随口道:“以前给你疗伤的人,你也是这么奖励他们的吗?”
似乎是没料到津行止会是这种反应,殷染浅笑:“很可惜,你是第一个。”
津行止收东西的手一顿,又很快恢复如常:“你真的很无聊。”
真人秀的录制如期而至。
因为是在本地录制,又临近傍晚才开始,津行止拒绝了其他行程安排,空出了一上午。
这几天,每每想起那天晚上小舟阳在被子里哭的事,他总觉得心头不安。
津行止一大早起来,打算悄悄回去看看。
他刚到楼下,就看见了正在客厅里泡红茶的殷染。思忖片刻,决定带上自带远程监听效果的殷染。
津行止带着殷染停在了楼下的监控死角里。
照顾小舟阳的阿姨很早就来做早饭了,甚至早过正常的工作时间,这让津行止不免有些感恩。
按着殷染在楼下听了一个多小时的墙脚,确认小舟阳他们相处正常后,津行止才放心离开。
一到车上,津行止就拉着殷染一起恶补综艺。而这一看,就是一整天。
对于殷染来说,真人秀节目是最容易暴露他的实际情况的,可殷染却仍是一脸的悠闲,就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中似的。
当他们的车停在节目安排的住宿公寓前时,殷染的神色却突然异常起来。
那种情绪波动过于明显,以至于津行止不用多加分辨便能发现。
但节目组已经开机,就等他们下车了。
津行止扶了一下殷染,殷染却只是摇摇头,示意他自己没事。
镜头前,他不能和殷染有过多的眼神交流和肢体接触,最终也只能帮他搬了行李。
好在,今天傍晚的录制内容只是他们到达住宿区,并在自我介绍后分房间的一段,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因为事先让胡姐打了招呼,津行止和殷染被分到了最顶层的两个相邻的房间里。
镜头还没关,津行止没办法私下去找殷染,只好悄悄给他发了条微信消息。
但那条消息却迟迟得不到回复。
时钟咔哒转动,细数着津行止心口的倒计时。
预定的拍摄时间结束,摄影机自动关闭。
津行止关上房间的灯,试图去找殷染。
一片漆黑中,他房间阳台门的把手忽然转动了一圈。
“吱呀”的一声,阳台门被打开,顺着夜风一并传入的,是殷染的气息。
他迎了上去,殷染却直接撞在了他怀里。
“扑通”一声,两人顿失重心地歪倒在床上。
42“哄你开心。”
津行止下意识护住殷染,却被他撞得不轻。
感受到殷染在微颤,津行止顺了顺他的后背。
他知道殷染的状况不佳,但却又觉得这次的情况与往常的都不相同。
因为,殷染的信息素波动是稳定的。
津行止轻声问道:“不舒服就在床上休息,非要过来干什么?我正打算——”
他的话还没说完,殷染忽然撑起身,看向他:“我当然得来,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三个月呢。”
四目相对,津行止借着月色看见了他眼底的光亮。
月光柔和澄澈,将往日殷染故意藏在眼里的掩饰洗涤殆尽。
那眼眸里透出的一丝脆弱和可怜,让津行止心头一紧。
那一瞬间,津行止的脑海像是被那种眼神占满。
他微动嘴唇,回复道:“我没忘。”
接着,他按住殷染的后脑勺,不容拒绝地咬上他的嘴唇。
他动作轻缓,不自觉地将心疼揉碎,添入那一吻中。
殷染的唇上沾着浅淡的酒味,那是他信息素的气息。
津行止曾无数次闻到过这种味道,每一次都是在剑拔弩张的情况下,却不承想这种味道稀释下来,居然带着几分甜。
那气息让他贪恋,忍不住想摄取更多。
津行止翻身将殷染压在身下,指尖没入他发丝深处的同时,舌头伸进他的口腔,扫过他齿尖,描摹起他牙齿的形状。
津行止抽出一只手,滑过殷染的颈项,拨开他衣襟上的纽扣。
唾液交换间,津行止不自觉释放出几丝信息素。
那种变化没能被沉溺其中的津行止察觉,却被殷染第一时间捕捉到。那种令他兴奋的味道让大脑混沌的殷染嘴角微扬,下意将手搭上津行止的后颈。
腺体的敏感位置被碰触,津行止周身一抖。
看着近在咫尺的殷染,他猛地撤开身。
缠吻后的津液挂在殷染嘴边,提醒着津行止刚才发生的一切。
不知道为什么,津行止下意识解释起自己刚才的行径,搜肠刮肚才找出了一个蹩脚的理由:“司夜让我适当给你提供一些信息素,有助于你的腺体恢复。”
殷染轻歪头,发丝和被褥摩擦的声响钻进津行止的耳朵里,撩动着他躁动的心。
“是吗,我还以为那个庸医只会说让人节制呢。或者说,这只是你的——”殷染故意将声音拉长,将指尖抵在津行止的胸口,“借口?”
津行止心跳一滞,直接从床上坐起身,手一把拍在了床头的开关上。
光线骤然变亮,殷染抬起手臂,盖住眼睛,嘴角的弧度却丝毫没有改变。
半晌,他拿开手,看见天花板上的图案时,脑海里忽地闪过几个画面。
一直锁在他脑后的那种疼痛蓦地炸开,又缓慢消散。
疼痛过去,一种诡异的感觉缓慢浮上心头。
他好像,曾经也躺过这张床。
殷染长呼了一口气,看向还有些不自在的津行止:“不是一直在问我怎么了吗?之前我没办法回答你,因为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了。但现在,我可能知道了。”
他对着津行止勾了勾手。
见津行止迟迟不肯靠近,他只好扬手示意他向天花板上看。
津行止将信将疑地望过去,瞧见了天花板上的黑色纹路。
那种纹理在月光的映衬下带给人一种强烈的压抑感,津行止说不出为什么,只隐约觉得它有些眼熟。
“你觉不觉得,这种装修风格,很像公寓里我那一间的?”
殷染的话点醒了津行止,他又看了一眼那图案,终于明白了那种令人不适的感觉从何而来了。
殷染温声道:“没猜错的话,这里,可能是‘他’住过的地方。”
津行止怔了怔,没明白殷染想表达的意思。
“想不想知道是谁在你背后搞小动作,又为什么要针对你?”
津行止眼眸微垂:“这和这里是‘殷染’以前的住处有什么关系?”
殷染没有正面回答,继续按着他自己的思路说着:“这段时间了解下来,我认为以你和‘殷染’当时的关系,加上你的警觉性,你们是不可能同住一处的。但是我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却是睡在你的床上。这意味着……你那天被人下了药。”
被殷染一语中的,津行止顿时失声。
殷染继续说:“你一直没有追究当天的事,是因为你觉得是以前的‘殷染’在搞鬼,对吧?但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他’和你都是被人算计的。”
“我在演唱会时我住的房间里探查过,发现你我的房间之间有一道单向连接门。这意味着我可以从自己的房间走到你的房间,却不能从你的房间走回去。我不认为一个想搞事的人,会不给自己留后路。所以我更倾向于,有人想通过这扇门将人送进去,却不想他从里面出来。”
“什么?!”
这种可能从津行止的耳朵传进大脑,顿时在他脑中炸裂开来,他咽了口唾沫。
的确,他一直以为自己被下迷药是“殷染”的杰作,“杰作”,在确认“殷染”的身体里换了一个灵魂后,这件事也便无疾而终。
直到上次那个蠢货断章取义地污蔑自己恶意伤人,说他背后有人指使,津行止才品出了些许不对味。
说起来,即便是排除“殷染”这个因素,最近他的确过的有些不安生。
如果最近发生的一切不顺都出自同一人的手笔,他之后的路恐怕只会更加艰难。
“既然我能想起零星的片段,或许就能想起所有的事。在‘殷染’曾经待过的地方走动,对找回属于‘他’的记忆一定有所裨益。到时候,我就可以帮你找出那个人。”
铺垫了一大段,津行止终于明白了殷染的意思。
窗外,虫鸣阵阵,带来的却只有无尽喧闹。
津行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所以,你为什么要帮我?”
殷染粲然一笑,眯着眼往他的方向靠了靠:“那当然是因为要哄你开心了。”
那句话很假,假到津行止不用思索也知道那是一句诓骗。
可即便与此,他的心脏还是不由自主地“咯噔”了一下。
他转身,避开殷染的视线,向门口走去。
43“别闹,忙着呢。”
从来到这栋公寓开始,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在召唤着殷染,仿佛在暗示他这里藏着什么亟待他发现的秘密。
他知道津行止一定会来找他,索性编造了些说辞哄骗他和自己一起去找。这样的话,即便在公寓里遇到了其他人,也方便应对。
踏着月色,殷染压住心口的躁动,轻唤了津行止一声,快步跟了上去。
夜色沉重地压下,将光影的爪牙伸向两人。
津行止缓步等了等殷染,和他并肩向前。
他的行为让殷染抓住了机会,殷染把手伸向他,十指相扣地锁住他的手。
津行止指尖微动,看了眼自己被牵着的手,又一声不响地将头转了回去。
见津行止没有反抗,殷染竟有点不习惯。
感受着掌心传来的信息素和温度,殷染将目光移到津行止身上。
清冷的月色披在津行止身上,将他修长的身形清晰地勾勒出来。
殷染无暇深思,头就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们漫无方向地寻找着,却没有什么发现。
半小时后,津行止停下脚步:“逛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感觉吗?”
殷染松开和他相扣的手,接着将人推到墙边,在他唇上舔了一口,温声道:“现在有了。”
津行止的心脏突地跳了一下,惊悸地左右张望,发现没有人后才不悦道:“能不能别再外面疯?万一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见津行止一副紧张的模样,殷染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脸:“以我的耳力,还听不到周围有没有人靠近……”
殷染满是自信的言语说到后半句,声音渐弱到几乎没了动静。
这让津行止立刻察觉出了不对劲,他推开殷染,沿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洁净的玻璃窗外,一个人呆怔地看向两人,又尴尬地抬起手,僵硬地挤出一个笑容:“晚上好。”
殷染是可以听到有没有其他人靠近,可他却忽略了原本就在附近一动不动的人。
那人的声音隔着窗子传进来,像闷在塑料口袋里,让人听到就不由得一阵憋闷。
录制节目之前,津行止仔细看过所有嘉宾的名单,而这人,正是最近刚通过歌唱类选秀出道的新秀歌手陆流。
津行止用力攥了一下手指,快速给殷染递过去一个眼神。
两人从长廊的左右两侧门一并走出,直接“劫持”了陆流。
直到被两人塞进了津行止的房间,陆流都没回过神来。
看着津行止一脸审犯人的刻板严肃,刚入行没多久的陆流显然有些慌张。
但是他聪明地没有把那种慌张表现出来,看起来还算镇定。
苍白的灯光打在地上,将气氛渲染得更加僵硬。
良久的沉默后,还是津行止最先开了口。
“你都看见什么了?”
陆流抬了抬眼,又在目光相接时错开。
而那种表情告诉津行止,他什么都看见了。
津行止单手扶额,头疼地想解释一下,刚开口却直接泄了气。
毕竟,如果是看见他们手牵手也还能勉强应付,可亲都亲了,他总不能说是大晚上路滑,他们意外撞了在一起吧?
想到这,津行止又瞪了眼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殷染无奈地耸耸肩,一副没想到自己会在阴沟里翻了船的神态。
又安静的这一会儿,陆流已经回过了神。
他对两人道:“你们倒也不必这么苦恼,我刚才只是太惊讶了。毕竟我可是吃了好几个月你们俩不和的瓜,这突然转变,不免有点被刺激到。”
津行止尴尬一笑,眼神闪烁。
“我其实可以保证当作今晚什么都没看见的。”
听到这话,津行止抬眼,眼底转过一抹希望的流光。
紧接着,陆流的话锋一转:“但我有一个要求。”
能提要求,总比什么都不提要好。
津行止倒吸一口气,问道:“说来听听。”
可真得到了和前辈平等谈判的机会,陆流却犹豫了。
想了好一阵,他才支吾道:“我一直很喜欢池驰的,你们能不能帮我……追他啊?”
“啊?”津行止不可置信地确认着,“就……这样?”
陆流点点头。
刚入圈子的新人,一般都会新奇的先追个星,他倒也是能理解。
津行止长舒了一口气,问道:“你想要什么?签名专辑,还是To签海报?我可以把你想要的都收罗给你,只要你不出去乱说。”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说的是‘追求’的追,不是‘追星’的追。”
津行止刚松下的那口气再次被提起来,他愣怔地眨眨眼,不解地看向陆流:“你在想什么?你们可都是Alpha。”
陆流指了指面前的两个人:“难道……你们不是?”
这一句话噎得津行止瞬间哑口无言,一口气直接怄在心口。
他频繁地用指尖点着桌面,声音里有点焦灼:“你喜欢他什么?”
“长得好看,话也不多,跳起舞来又很迷人,这种小狼狗谁不爱?”
听着陆流的描述,殷染刚觉得不对,想说点什么,就直接被津行止拦了下来。
事已至此,津行止也管不了卖不卖队友了。
不过是一个单方面的追求者,要是池驰打发不了,自己之后也有方法帮他打发掉。
想到这,津行止不再迟疑,满口答应道:“我可以帮你,但只是搭线,其他的一概不管。”
听完,陆流高兴地从位置上站起身:“只要能和他说上话,剩下的我自己搞定。放心,我就当今晚从来没出来赏过月。”
听着陆流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津行止的紧张感慢慢消退,向椅背上松散地一靠。
“你确定他说的人是池驰?”
“没错,”津行止松了松眉心,“是池驰。”
津行止放下手,继续说:“艺人大多要营销人设,一般是强化和放大自身的特色。说起来,我也不知道公司为什么给池驰立了那样一个和本身性格完全沾不上边的人设。或许也只能用符合团体定位这一个理由来解释。他那性子,稍有不慎就可能崩人设,他一直很郁闷。”
折腾到半夜,两人不仅一无所获,还惹出了麻烦,也没什么精力继续了。
津行止看了眼窗外浓沉的夜色,转身对殷染道:“回去睡觉吧,不出意外,明早节目组会突袭叫醒嘉宾。你注意点,别被录到什么有损形象的视频。”
面对津行止的提醒,殷染轻笑,将明晃晃的挑逗加进言语里:“我早上起来的时候什么样子,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津行止“嘶”了一声,殷染已然从两人阳台的连通处离开了他的房间。
呆怔地看了会儿殷染离开的方向,津行止回神,忙拉紧了窗帘。
重新铺床时,津行止看见了几根深褐色的发丝。
那是殷染的头发。
而这发丝的主人,曾被他按在这张床上亲吻。
津行止心底一乱,径直走进卫生间。
他用冷水一遍遍地冲洗自己的脸,回想起这几天和殷染的相处,一种奇怪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第二天一早,六人果然先后被节目组喊醒。
他们被聚集在楼下的时候,明显地自划出了两派。
一派是以津行止为首的经验党,无论是衣着发型还是颜值都在线;而另一派,则是以陆流为首的新手,完全不了解综艺的套路,完全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早上的第一项任务是抽签决定的,两两自由组合,共同完成任务。
有同组合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津行止自然的和殷染组在了一队。
津行止深谙后期剪辑的规则,为了增加殷染的有效镜头,防止后期把殷染的太多细节剪进去,他选择让殷染去抽签。
而他们抽到的任务,是负责所有人的午饭。
平心而论,这个任务还算正常。
但津行止还是将节目组想得太仁慈了。
当他带着殷染来到厨房,发现空空如也的冰箱后,心瞬间凉了半截。
他长叹一口气,接过节目组给的少得可怜的经费,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惊喜地发现了烧烤用具。
这样看来,他们只要去采买些食材酱料,外加烧炭生火应该就能圆满完成任务了。
借助节目组提供的交通工具,津行止和殷染抵达了附近的菜场。
他们来的这个时间很微妙,上班族已经到了工作岗位上,早上买菜的人都散了,而中午要买菜的人还没来,这让偌大一个综合市场显得有些冷清。
或许是因为人少,菜市场里面没开空调,搭建的封闭空间在阳光的炙烤下越来越热。
几圈下来,津行止脱下外套,递给殷染,自己则负责挑拣新鲜蔬菜。
津行止弯腰的动作让殷染隐约看见他腰间有一道似有若无的痕迹,于是下意识伸手去撩他的衣角。
冰凉的指尖接触到皮肤的刹那,津行止直接抓住殷染的手腕往后一甩:“别闹,忙着呢。”
津行止话还没说完,猛地一抬头。
前后几个摄像机闪烁着的红灯让他的大脑直接当机。
刚才挑东西挑得太投入,竟一时忘了,他们还在录制节目。
而他的反应,绝不是对一个队友该有的动作和回应。
或者说,那更像是——对恋人的。
44“你安分点。”
津行止大概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最先在节目中出问题的,竟然是他自己。
他直起身子,尽量保持着镇定。
大脑的高速运转让他的额间沁出些许汗珠,停顿片刻之后,他转头对殷染羞愧一笑。
“不好意思,我家里有个弟弟,以前带他出去买菜的时候,他也喜欢这样缠着我,刚才一不小心把你当成他了。”
殷染听得出来,那是津行止在为刚才两人的亲密举止做解释,配合道:“没关系,说起来,也是我们能回家的时候太少了。”
许是没想到殷染接话接得这么快,津行止略感意外。。
就在津行止没接上话的间隙,殷染把外套递还:“辛苦了,剩下的交给我吧。”
津行止还没来得及阻拦,殷染就已经走到了另一家摊位。
他担忧地跟上去,却发现殷染与人交流起来竟游刃有余。
尽管总会有人说出一些他不理解的词语,可他却总能精巧地用话术避开,就像是为交际而生。
看着殷染和摊主相谈甚欢,津行止正打算把经费递过去,顺便提醒他办点正事,就看见和殷染说话的摊主突然拽下一个口袋,免费送了他些东西。
接着,津行止就目睹了殷染没花一分钱就“骗”到了一大堆东西的骚操作。
他猜这期节目播出之后,殷染之前参加综艺得到的“活bug”称号肯定又要被翻出来了。
就这样,他们甚至没用完节目组那点少得可怜的经费,就买完了所有东西。
临走的时候,殷染在出口处发现了一家花店。
那家店很特别,牌匾上没有一个字,只是印了一簇鲜花。
落地的玻璃窗里没有展示的各类鲜花,看上去不像是卖花的,更像是给自己建的私人小花园。
殷染定睛看了一会儿,转头道:“等我一下。”
想起之前每一次殷染拿花送他时那种不正经的神情,津行止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面对镜头,他却什么也不能表现出来,只在心里乞求殷染能多正常一段时间。
几分钟后,殷染拿着一捧含露的花束走了出来,深情款款地送到他手里。
津行止的大脑像被卡住的机械,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听到自己因为紧张而突突狂跳的声音。
这种过载的心跳使得殷染传来的声音都被压低了许多:“我看我们客厅里空荡荡的,插几枝花能显得温馨些。”
津行止暗自松了一口气,闻着花束传来的淡香,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自从那次他在医院对殷染说不建议随便送别人花开始,殷染就既没送过别人花,也没再收过谁的花。哪怕是粉丝递过来的,也都是转手就交给了小唐。
可这规矩,却唯独他是例外。这……算是一种特别吗?
津行止小幅度地晃了晃脑袋,克制地敛起自己的胡思乱想。
他的动作似乎引起了殷染的注意。
殷染转头问道:“你怎么了?”
津行止恍惚地摇了摇头,还没说话,手里拎的所有东西就直接被殷染拎了过去。
他愣怔地抬起头。
“昨天我不太舒服的时候你帮我搬了行李,今天换我了。”
言语间,殷染将两人的互帮互助说得很得体,叫人既不觉得亲近,又不觉得疏离。
可这样的殷染,却让津行止觉得正常得有些陌生。
津行止载着殷染回去的间隙,殷染仔细清点了一下他们带回去的东西。
回到公寓时,距离午饭开始的剩余时间已经不多了。
摆在他们面前的有三份活:生火、洗菜和下厨。
津行止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却发现似乎哪个也不适合殷染。
殷染不怕冷,也不爱吃人类的食物,必然对这三样都不熟悉。
为了避免殷染在镜头前显得太过生疏,津行止将难度最低的洗菜交给了他。
但在生活技能方面,津行止还是高估了殷染。
看着把蔬菜整个淹进水里滚来滚去的殷染,津行止的额角不由得生出些许黑线。
他放下手中的活,向殷染靠了过去。
他把生菜从水里捞了出来,掰下几片,示范地在水里仔细清洗起来。
看着殷染像模像样地学起来,津行止又从袋子里拿出了其他蔬菜。
他将每一种都示范一遍,让殷染一次性看个明白。
狭小的塑料盆里,两人的手在水底数度碰触,也使得两人微量的信息素混合交融在水中。
一阵酥痒从津行止心口传出,让他突然有抓住殷染那双手的冲动。
“我什么都不会,是不是很笨?”
殷染的话让津行止抽回思绪,他把手从水里抽出,取出胡萝卜按在菜板上边切边道:“人的时间总是有限的,花时间学习一样东西或许就会丢掉另一样。你以前的时间全都花在了练习钢琴上,不过现在再学也来得及。”
津行止本来是借势帮殷染解围,好在之后节目播出后,避免一些说他娇生惯养的评论出现。
可殷染却突然停下了手:“那你喜欢吗?”
津行止动作一滞,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下次我单独弹给你听。”
津行止看向殷染充斥着真诚的眼眸,再次愣神。
水龙头流出的水一点点灌满水池,也填蓄着津行止的心。
突然,津行止耳边传来“咔”的一声。
那是殷染拿了一小块生的胡萝卜放在嘴里咬碎的声音。
殷染咂了咂嘴:“原来生的胡萝卜是甜的。”
津行止笑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完成任务的人陆续回来,没到公寓门口就闻到了烧烤味,无一不加快脚步靠了过来。
因为平时被限制,难得能以工作的名义吃顿平时不敢碰的,每个人都很兴奋。
没有什么比美食更能拉近人心,一场聚餐后,六人间的氛围也比昨天好了很多。
落日迟暮,余晖铺洒下来,照在茶几上的花束上,将每一朵花都镀上一层金色,一天的拍摄也到了尾声。
因为今早的打扰,节目组特意很早就关了镜头,让嘉宾们能好好休息。
津行止回到房间,放松地洗了个澡。
他换好睡衣,拉开窗帘,仰头望了望今晚的夜色。
今晚的月亮不知道偷躲去了哪,只留下几颗为它守夜的星星。
星光稀疏,每一颗却都很明亮。津行止抬起手,遥远地碰了碰那光芒,又收回了手。
他蓦地想起下午殷染几次按揉太阳穴的动作,还是决定去看看他。
他跨过两人阳台之间的矮墙,打开殷染的阳台门,走进了房间里。
殷染只开了两盏床头灯,并不明朗的光线让光影的对比更加清晰。
殷染好像正坐在床头摆弄着什么。
保险起见,津行止把窗帘拉紧,星光却还是顽强地从窗帘的缝隙里试图向屋子里渗透。
听见津行止拉窗帘的窸窣声,殷染从床头柜上的花瓶里抽出了一枝玫瑰,从床边走了过来。
看清了殷染手里的东西,津行止疑惑道:“这花不是被我放在客厅了吗?怎么在你这?”
殷染走过来,把那枝花塞进了他手里:“本来就是要送你的,晚上不该回你手里吗?”
看着手里鲜红的玫瑰,白天的想法再次钻回了他的脑海。
津行止迟疑地问道:“你……为什么只送我花?”
殷染用指腹摩挲了几下津行止的手背,避而不答。
他盯着津行止漆黑的眸子,转而道:“今天你总盯着我看,眼神和现在的一模一样,让我好几次都想直接吻你。”
津行止哑然。
回想起今天的表现,他的确屡屡失神。而每一次,都是因为殷染。
那种情况就像是有什么在他自控力的屏障上戳了几个洞,便有源源不断的情绪从中溜出。
殷染又往前了一点,再次缩短两人间的距离,右手直接搭上了津行止的后腰:“白天不方便,现在能让我看看你后腰上到底是什么吗?”
殷染的手一滑,搭上了津行止的裤沿,想要直接拉下他的睡裤。
津行止迅速反应,直接抓住那只手,将殷染往墙上一推。
“殷染,”津行止咽了咽,哑声道,“你安分点。”
两人的距离拉得极近,近到津行止能闻到殷染身上沐浴露和信息素混合的味道。
每一息都在替殷染在他心口处撩拨。
45“如果我不呢?”
“如果我不呢?”
殷染说着,从墙上略微支起身子,向津行止的嘴唇靠近。
津行止背脊一僵,捏住殷染手的力气不由得加大了些许。
眼前人不疾不徐地靠近,将细微的呼吸落在他敏感的皮肤上。
津行止抬起手,将殷染之前放在自己手里的玫瑰花往殷染的嘴唇上一抵。
“拿着。”
殷染垂眸咬住花瓣,又将视线移上来,他那种勾人的眼神还没对上津行止的眼,身体就蓦地被向外一扯,和津行止一并跌在了床上。
玫瑰花来不及跟上他们的动作,跌落在地板上,只留了一片花瓣半粘在殷染的唇上。
津行止先发制人,从背后抱住殷染:“要么安静躺着,要么我现在就走,你自己选。”
殷染松力,花瓣从嘴边坠到床上,将手覆在津行止揽住他腰的手上:“你的意思,是今晚不走了?”
“嗯。”津行止低声应道。
“今天怎么愿意一起睡了?不怕明早他们推门进来了?”
津行止顺了一口气,闭上眼:“同一类型的素材没必要那么多,明早他们不会来了。”
殷染长“哦”一声,捏起一根津行止的手指,轻轻揉搓:“所以,只要没人看得到,你就愿意和我亲近了?”
津行止按住殷染那只来回撩拨的手,把殷染又往怀里拢了拢。
他的动作轻柔,嘴上却半点也不饶人:“今天下午开始你就没好受过,你要是能少逞点强,也不至于遭这么多罪。”
津行止从未和别人这样抱过,竟然一时忽略了这样的动作会让对方的腺体离自己更近。
隔着薄薄的一层隔离贴,津行止能感受到殷染腺体里信息素的涌动。
他克制地向后移了移,挪动的声响衬得屋内更加安静。
殷染将指尖从津行止手里抽出来,轻声问道:“说起来,除了那次极特殊的情况以外,我几乎闻不到你身上散出信息素的气味,为什么?”
“以为谁都是你,随便释放信息素,生怕别人感觉不到你‘骚’吗?”
“我时常能闻到其他人的味道,他们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就会释放点信息素,唯独你不是。你……不喜欢自己的味道?”
被殷染戳到痛处,津行止突然沉默下来。
半晌,他才叹了口气:“白天听到有人说了什么吧?在你的思维里,很少会把信息素这种因素考虑在内。”
虽然被一眼看穿,但殷染还是没说穿在录制节目时听见远处有人讨论津行止信息素的事。
趁着津行止放松的间隙,殷染转过身:“我还以为你会让我闭嘴,或者再说一句‘我们不是可以讨论这些的关系’。”
津行止没理会殷染翻旧账的行为,低声道:“不是听到了吗?他们也没说错,身上时刻流淌着这种血腥的信息素,的确不祥。”
津行止说这话的时候,声线很平稳,就连呼吸的频率也保持不变。
殷染的手却忽然抵在了他的胸口:“不祥又怎样?你走的是自己的路,何必在意那些嘈杂?”
殷染抬起手掌,用掌纹贴上津行止的脸,仰头靠近,吻了一下津行止的眼睛。
“我喜欢,特别喜欢。”
那一瞬间,津行止隐约觉得周围的光线又暗了些,殷染眼眸里的光却明亮了几分。
他紧紧抱住殷染,指尖抠在自己的手背上,划下一道深长的印记。
听着自己的心跳,津行止鼻尖一酸。
多少次的梦境里,他都幻想着有人这样和他说一句,却没想到会是这么实现的。
这……算什么?
失措感带来的胡思乱想很快被津行止强行压下,他略微松开殷染。
想起那些记忆里殷染母亲叫殷染“灾星”的片段,津行止又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宿命感。
他心绪复杂地吻了吻殷染的发丝,话语卡在喉口半天,最后却只是轻声道了句:“睡吧。”
察觉到津行止情绪异常,殷染安静了下来,问道:“我能先脱个衣服吗?”
津行止没有犹豫,直接回了一句“不能”。
不能,因为现在,已经够乱了。
“津行止。”
安静中,殷染忽然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停顿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了一句“晚安”。
津行止松了口气,合眼的同时又摸了摸他的发尾:“晚安。”
那一夜,殷染又梦见了以前的事,但只是些零零散散的琐碎细节,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
第二天的录制正式开始。
近一小时的车程,他们终于抵达了预定地点。
这是节目组圈定的一个封闭的区域,入口处的石碑上刻着“桃乡源”几个大字,里面来来往往的似乎都是穿着古装的路人。
他们拿到了任务卡。
今天所有人的任务一致,就是帮助其他人完成随机心愿。
规则是将六人分为三组,在城内随机触发任务线。一旦触发任务,必须完成。每人仅有一次跳过任务的机会,机会可转让,可出售。
城中的一切符合正常认知中的法度,最终以完成任务最多的一组为获胜方。
听完规则宣读,接下来就是分组。
当津行止看着殷染手里和自己不同颜色的球时,心里不由得产生一阵担忧。
津行止和陆流分到一组,而殷染和另一个男团的成员周之洋分到了一组。
入城前,他们领取了各自的衣服和腰牌,便各自换装。
津行止扫了一圈,看摄像没跟上来,直接把殷染拽进了自己的临时更衣棚,锁上了门闩。
那力道让殷染差点打了个趔趄,他苦笑着把手里的衣服搭在椅背上,看向津行止:“你让我跟进来我又不会不进来,干吗这么着急?”
津行止边拉开上衣拉链边道:“脱衣服。”
殷染歪头:“昨天晚上不让我脱,现在又让脱,你的心思真的好难猜啊。”
津行止停下手,警告性地瞪了他一眼。
殷染摊手投降:“我脱还不行吗?”
津行止背过身,理了一下古装的里外几层衣服,不由得感慨节目组在服装上的用心。
要不是之前他拍过古风游戏的代言,怕是现在也只能干瞪眼。
大致试出了穿法,津行止转过身。
殷染已经把上身的衣服全部褪下,露出他紧致的肌肉线条。
津行止没想到,殷染看着单薄,脱了衣服,该有的倒是一点也不少。
怔神间,殷染忽然靠了过来:“这表情,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津行止掩饰性地咳了一声,不自然地移开视线,随手拿起里衣就往殷染身上围。
殷染觉得时间不够,本不想继续调戏津行止,却发现他竟然拿错了衣服,只好苦笑着拦住津行止:“这是你的。”
津行止自觉丢人地闭了闭眼,越过殷染,抓起他的衣服,开始帮他穿。
不知道为什么,殷染的下裙带总是系不好,津行止只好半蹲下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就在他左右查看时,周之洋突然拉开了津行止更衣棚的门:“麻烦问一下,这个衣服——”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津行止半解衣衫地蹲在殷染的身前,双手正扯着殷染的裙带。
画面一度暧昧异常。
46“只有我能碰你。”
津行止毫无准备地被吓了一跳,瞬间抽手。
被松开的下裙卡在殷染的胯骨上,松松垮垮地垂下。
津行止抄起外袍,想都不想就把殷染严严实实地围了起来。
周之洋彻底走进来:“昨天吃饭的时候,你说有困难就可以直接来找你的。我看你没锁门,就直接进来了。”
津行止有些窘迫,他的是确没想到,圈子里居然还会有把客套话当真的人。
周之洋上下打量过两人,恍然大悟地合起手:“怪不得我自己穿不好,原来要互相帮忙啊。”
津行止分明记得自己进来的时候把门闩别上了,所以才专注地帮殷染换衣服,没有注意周围是否有人靠近。
他瞪了一眼故意把人放进来的殷染,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两人眼神交会的片刻工夫,周之洋若无其事地走到殷染身旁,有样学样地也向津行止张开双臂:“哥,这衣服太难穿了,你也帮帮我呗。”
周之洋话音刚落,两人就齐齐看向了他。
他不明就里地放下手臂,丝毫不觉尴尬地继续说:“来之前,哥哥们还提醒我,说你们俩关系不好,让我离你们远点。我当时就和哥哥们说,你们是一起出道的,不可能像他们说的那样。事实证明,还是我说得对。”
周之洋絮叨完,开始脱衣服:“我记得我上个星期新玩的手游就是你代言的,就猜你肯定会穿古装。”
见状,津行止立刻挡在了殷染和他之间,慌忙按住他的手:“你等会儿。”
这时候,有人停在了更衣棚外,扬声问道:“津老师,组里的服装老师正在帮其他老师穿衣服,您这边需要帮忙吗?”
听到工作人员的声音,津行止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忙把人往门口处推。
“麻烦服装老师帮帮他,我这边快好了。”
说着,津行止一把将人推了出去:“一会儿见。”
等人彻底走了,津行止才长吁了一口气:“昨天没怎么注意,这孩子……怕不是傻的吧?”
殷染勾唇轻笑:“不然,我会任由他走进来吗?”
“我怎么知道?”津行止白了他一眼,“你一贯喜欢没事找事。”
津行止低头,看见了地上被破坏的门闩,叹了口气。
昨天他就发现,周之洋的力气大得反常,甚至能超过大部分S级Alpha的。只是津行止没想到摄制组的东西这么脆弱,能轻而易举就被周之洋推断。看来接下来的几天,还是得多注意些。
他转过身,才发现殷染已经把衣服齐整地穿好了。
合着这家伙在自己比画研究的时候,就已经看明白这些衣服怎么穿了,却一直装蒜着占他便宜。
殷染将腰带束好,朝津行止靠近。
“刚才那小毛孩过来的时候,你突然把我围得那么严实,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当时发生的一切都出于他的下意识,这会儿被殷染点出来,津行止才隐约品出些味道。
这种感觉让津行止不太适应,他错开殷染的视线:“我没那么无聊。”
“但我很无聊。”殷染伸出食指,勾起津行止的下巴,让津行止重新看向自己,“这三个月里,你是我的,也只有我能碰你。”
他收起指尖,的目光落在津行止的右手上:“是这只吧?他碰过的。”
说着,他拿出不知道什么时候抓在手里的水瓶,拨开津行止的衣袖,将水倒在他的掌心,像是想洗掉属于周之洋的微弱气味。
水流沥沥而下,打湿了两人的袖口。
津行止用他没湿的那只手一把拽起殷染的衣襟,迫使他的嘴唇同自己的相贴,一触即分。
殷染手里的水瓶“砰”地掉下来,水花溅了一地。
“可以了吗?”
津行止松手,殷染衣襟的布料缓慢舒展开来。
“还不够。”
津行止后退半步:“见好就收吧,想脸上的妆花掉?”
殷染摸了摸唇角,意犹未尽道:“也不是不行。”
津行止轻哼一声:“色坯子。”
他将衣服理好,穿上外袍:“一会儿你不和我一组,我不想你节外生枝。之前,我听游戏规则宣读中说,进入‘桃乡源’之后,里面的法度都符合正常认知。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倒有个好主意。”
在最后确认完成后,津行止一行人换好装,站在了“桃乡源”的入口处。
节目组给每一个人发了一支可以将粉末涂在别人身上的笔,并解释说,只要把粉末涂在城内NPC的关键位置上,就等同于杀死NPC。
正当每个人都在观察手里的笔时,津行止却露出一个与其他人不同的笑容。
一行人入城,两两一组分散开来。
为防止殷染出问题,津行止带着陆流向着殷染离开的方向继续前行。
就在这时,从津行止和陆流的前方突然跑过来一个女子,“扑通”一声就跪在了他们面前。
津行止知道,这是任务来了。
他抬手扶了一下女子,女子却对两人行了一个极其标准的跪拜礼。
“两位少侠,我本是烟霞派掌门人之女。日前,我满门被屠,唯我一人活了下来,希望少侠能助我寻找仇家。”
看样子,是个寻人任务。
津行止看了眼前面殷染和周之洋的背影,有些疑惑:“刚才明明也有别人过去,为什么选我们两个?”
女子指了指两人腰间:“这是江湖第一正道门派的腰牌,两位少侠出身名门,定不会袖手旁观。”
津行止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是有原始身份设定的。
津行止担心地面太凉,再次屈身扶她:“先起来再说。”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混乱起来,不断有人喊着“杀人了”之类的话。
津行止原本以为是有人触发了其他的剧本支线,一抬眼却发现,正在制造“杀戮”的,不是NPC,而是殷染。
津行止心跳一滞。
他是给殷染出主意,让他在触发类似“见义勇为”的事件时,直接把对方解决掉,这样就可以因为犯罪而被逮捕,从而避免镜头过多暴露更多信息。
可他却没让殷染一进城就开始不讲武德地“屠杀”,再这样下去,他非得把节目组埋藏的所有故事线打得稀碎不可。
真要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怕是会连累所有人一起重拍。
津行止头疼地扶额,还没想好是该上去打断他还是继续自己的故事线,殷染居然带着那一帮人,径直朝他们跑来。
殷染周围聚集了越来越多的抓捕者,被迫折返,却一眼就看见了远处的津行止正和旁人拉拉扯扯。
殷染舔了舔牙尖,不爽地轻嗤一声:“呵。”
他径直指向津行止:“别逮着我一个人追,他是我的同谋!”
一时间,所有目光汇聚在了津行止身上。
津行止周身一凛,对身边愣怔的队友使了个眼色:“看什么看,跑啊!难道你想被他们抓起来,一个任务都完不成吗?”
跑开前,他朝殷染的方向望了一眼,正对上殷染不怀好意的笑。
津行止咬咬后槽牙。
殷染,你可还真是,会给我找事啊。
47“劫到你了。”
津行止走之前,一把抓住任务发布者的手腕,和陆流跑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陆流惊愕道:“你带上她干什么?”
“……”津行止不解地看向陆流,“没听到规则吗?任务一旦开启,就不能随便跳过。”
身后,脚步声越追越近,陆流从身上摸出之前节目组发的笔:“不然我们把她‘杀’了,委托人都没了,任务不就自动终止了?”
“你的想法很危险啊。”津行止缓了口气,“但她刚才已经把任务交给我们了,你‘杀’了她,只能降低任务完成的可能性,让我们不得已使用跳过任务的特权。”
津行止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一众追捕者的目光似乎并没有停在陆流身上,于是缓下脚步,把人送到陆流身旁。
他指向不远处黄色墙面的显眼建筑,对陆流道:“他们似乎不抓你,你带着她绕路去那边等我,我甩开他们就去找你。”
津行止说完,在下个岔路口直接和他们分开。
实际情况和他预计的一致,那些人没有要追陆流的意思。
但他没想到这些群演这么敬业,已经追了他两条街了还不肯停下。奔跑带来的热量积蓄在他厚重的衣服里,让他生出些许烦躁。
津行止觉得不能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下去,只得抱歉地看了一眼摄像师,甩掉了所有人。
正当他转到另一条巷道的时候,身旁的铺门里忽然伸出一只手,直接把他拽了进去。
“劫到你了。”
传来的信息素先于声音告知了津行止动手者的身份。
贴在耳后的呼吸酥了津行止的半边身子,唯有理智吊着精神,告诉津行止节目还在录制的事实。
他推开殷染,惊悸地环顾一周,发现并没有其他人后,蓦地松了一口气。
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忙问道:“跟着你的摄像师呢?”
殷染耸耸肩:“不是之前说过吗,我要是不想别人跟着,就没人能跟得上我。”
“……”津行止压住额角突跳的青筋,“你别把这些事混为一谈,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能甩开他吗?”
殷染微眯起双眸,看向他身后:“说得好像你身边有一样。”
提到这,津行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摄像师跟不上我,还不是因为你随便破坏规则,害得我只能跑?”
“谁和你说我在破坏规则?”殷染靠近一步,手搭上窗沿,“那是我的任务。”
津行止怔怔地看了他一眼,又蹙起眉头:“任务总没说要你拉我下水吧?”
殷染扬起眉尾,拉起津行止的衣袖,模仿着他刚才拉起女群演的动作:“我为什么拉你下水,你不知道吗?”
这个动作让津行止很快明白了殷染的暗示,他反手压住殷染的手,力道大得让殷染动弹不得:“你再胡闹,晚上我就把你绑在天台上好好吹吹风。”
殷染没有挣动,只是在津行止的话里挑拣了四个字出来,重复了一遍:“晚上,绑我?”
津行止倒吸了口气,不远处突然传来两道不同的脚步声。
听声音特征,应该是摄影师。
他们不能消失太久,津行止借着机会带殷染走了出去。
津行止鞠躬致歉后,录制重新开始。
看着殷染和他颜色差别极大的衣着,津行止脚步一停,问殷染道:“周之洋呢?”
直到这个名字落在殷染耳朵里,他才忽然想起还有这么个人来。
他抬起指尖,心虚地摸了摸眉心。
就在这时,周之洋迎面跑了过来,对两人招了招手:“可算找到你们了!我刚才不小心被东西绊到,被淹没在了人群里,然后发现他们好像并不追我。”
殷染尴尬一笑,心里感慨着他还真是“傻人有傻福”。
他将手肘搭在津行止肩膀上:“事已至此,我们干脆结盟吧。”
事情发展到现在,似乎也不算太坏。至少在殷染的“诬陷”下,他们也算能够顺理成章地一起行动了。
津行止卸力,使得殷染的手肘顺着他的肩部滑了下去:“我们一共3个队伍,6个人,这种结盟,怕是不太稳固吧。”
殷染并不在意地笑笑:“能结一时,是一时。”
津行止顺着声音看过去:“我总感觉,你有点奇怪。”
“是有秘密。”殷染附耳,将声音压到最低,“你要是肯色诱我,我或许可以考虑告诉你。”
津行止瞥了一眼镜头,僵住的嘴角忽而一扬:“好啊。”
那句隐秘的调戏被揉进软棉花里,将惊愣退还给殷染。
津行止接着说:“那就结盟,但我可不保证自己什么时候会反水。”
殷染移开视线,品了品津行止刚才的话,颇有一种被反撩的即视感。他低声回复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刚刚达成一致,安在楼巷各处的广播就突然播报起来。
“C组任务完成数1——”
想起殷染刚和他见面时说的话,津行止蓦地看向殷染:“刚才你说在城门处‘乱杀人’是任务,是在骗我?”
殷染没想到还会有播报任务完成的操作,随口说的话转眼被拆穿,有些措手不及。
见津行止的眉眼间隐约染上几分生气的意味,殷染立刻举起双手示弱:“我在完成的是我的核心任务,得一步步来,没全部完成之前当然不会有通知了。”
津行止皱眉:“什么核心任务?又要信口雌黄?”
见两人之间胶着不下,在一旁看了半天的周之洋突然开口对津行止道:“是有核心任务的,你没有吗?”
津行止怔了怔,昨天到现在,殷染不在他视线范围内的时间也有限,想来也就只有昨晚几个人接受单独采访的时候了。
难道是那时候,节目组对其他人说了什么?
津行止虽不了解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总觉得以周之洋那种憨憨的性格,不像是能说谎的样子。
他将信将疑地将视线移开,转而道:“好吧,那先和陆流会合吧。”
津行止寻了一圈,找到了之前给陆流指的那一幢建筑。
门口,陆流和女群演正安静地等着。
见到津行止,女子忙迎上来:“少侠,您想好了吗?”
被强行拉进剧情,津行止将视线收回:“可以说说你的仇家是谁吗?”
“如果我猜得不错,该是夙风楼楼主。两日前,我父亲独自进入夙风楼,却与楼主不欢而散,昨日便惨遭灭门。”
“这样啊……”津行止又问,“关于这个夙风楼,你知道多少?”
女子颇为认真地咬牙道:“那是江湖上最邪门的杀手组织,夙风楼楼主阴险狡诈,藏头露尾,没人知道他的长相和姓名。”
津行止直起身,长叹一口气:“听完你的遭遇,我们深表同情,所以——”
他一本正经地舒展眉头道:“我选择跳过这个任务。”
身侧,倚在墙边的殷染忽然笑了起来。
“啊?”陆流忙靠过来,困惑地看向津行止,“早要跳过这个任务,我们把她带来干什么?”
津行止不慌不忙地解释道:“之前我怎么知道她手里的任务是个地狱级任务?没听到吗?杀手组织……听着就很邪门。我们的目标是多完成任务,而不是死磕高难度。”
就在陆流觉得颇有道理的时候,女子突然抱拳,一本正经道:“抱歉,这位少侠,我的任务是您的核心任务,不能跳过。”
“……”
殷染再次笑出声,幸灾乐祸得十分明显。
津行止提了一口气,一无所知的境况让他有些恼火:“所以,核心任务完不成会怎样?”
“一人完不成,所在组别的最终完成任务总数折半。两人均不能完成,直接判定失败。”
津行止越过女子,用口型询问陆流是否有核心任务。
陆流却非常耿直地对他一摊手:“昨天节目组说,核心任务不能互相告知。”
一道无形的霹雳从津行止的头顶直劈而下。
所以,只有他最后才得到自己的核心任务,还当场被别人直接知晓……
津行止微磨齿尖,正不爽着,再次瞥见殷染的满脸笑意。
他扫了一眼殷染的玄色长袍,不悦道:“我看你那衣着倒是挺像邪门歪道的,我直接把你送给她,这个任务没准就能过了。”
闻言,殷染从墙面上支起身子:“可以啊,我没有意见。”
随着殷染靠过身来,女子向津行止确认道:“核心任务仅有一次交付机会,您确认吗?”
看来,殷染是知道规则,才敢这么肆无忌惮了。
津行止只好摇头。
“既如此,您可去百晓堂打探消息,我便在此处,静候少侠佳音了。”
布置完下一步任务,女群演退出镜头范围。
津行止带着其余三人找到了她口中的百晓堂。
一条街上熙来攘往,唯独百晓堂堂门大开,门可罗雀。
津行止刚一落座,一块写着“以事易解”的牌匾正入眼帘。
面前人开了口:“我这儿的规矩是以事易解,你的问题若我能解答,帮我办完事就能得到答案,若我不能解答,便请打道回府吧。”
津行止思忖片刻。
直接问和谜底相关的问题定然是得不到答案的,现如今他只能旁敲侧击。
如果其他人都知道游戏内容的相关信息,只有他不知道,那应该是被设定成了失忆。既是失忆,就必然有其原因。
他将双手在桌上交叉放置着问道:“您可知道,我为什么会失忆?”
眼前人推了推他镜片漆黑的眼镜,神神秘秘地将签筒递了过来,示意津行止抽一个。
津行止随意抽出一支,却在看见签子上的内容时瞬间一蒙。
他在镜头聚焦到他所抽签文上之前,把签子往桌上一扣,问道:“这签,能重新抽一个吗?”
那人将签筒收回,道:“一人一问,提问可易,抽签不易。”
也就是说,只要他想在这得到问题的答案,就必须做签子上写的事情。
他把签子推了回去,镜头也随之推远。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津行止却突然拉起殷染的衣襟,对着他嘴唇的位置上嘬了一口。
48说反水,就反水。[修]
时间静止在那一刻。
微风轻拂,穿过两人的外袍,轻晃衣袖。
津行止的衣带迟滞地搭上殷染的衣摆,刚轻飘飘地触上,又落回了原位。
摄影师快速反应,却来不及捕捉到任何特写,只从镜头里取到了一个远景。
殷染的心脏停跳了一秒,之后便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跃动,每一下都好似要挣脱胸腔的束缚突破而出。
那是一种殷染完全陌生的感觉,不同于以往他感受过的任何一种情绪,令他震惊又满怀愉悦,忐忑又掺杂遗憾,说不清也道不明。
纵然,津行止只是吻在了搭在他唇间的指节上。
“B组完成任务1——”
在场所有人都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津行止却毫无停顿地回到原位,将之前扣在桌上的签子翻过来,推了过去。
“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那人拿起签子,推了一下从他鼻梁上滑落的眼镜,戏感明显受到了刚才事件的影响。
“那是因为你……中毒了。”
津行止紧接着问道:“在哪?”
有的时候,过于谙熟剧本也不是件好事。听完津行止的提问,那人几乎是无意识地回复道:“同财客栈。”
津行止嘴角轻扬,露出一个带着几分计谋得逞意味的坏笑,退了半步道:“多谢。”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他刚走出一步,身后就传来那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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