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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的血,一缕缕的往下溢,顾轻寒已感受不到疼痛了,她有的,只有不可置信。
看着眼前那抹红色。
还是一样身穿妖艳的红衣,还是一样美得惊心动魄,只消一眼就能够让人为之疯狂,还是一样那么妖娆,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就想让人扑倒他。
唯一不一样的是,他的脸上很镇定,没有丝豪慌乱,也没有像以前,一看到她,就用力的扑到她的怀里,使劲在她身上揩油,在她身上磨蹭撒娇。
还有那双放着闪电的魅惑眸子,不再迷糊,不再犯二,而是很从容,脱去繁华,徐徐的,幽深的看着她。
顾轻寒看得出来,那一双眸子里,还有恨意。
恨……
是她看错了吗?
为什么要恨她?
她有哪里对不住他吗?
他是她想用生命去保护的男人,是她可以无条件包容的男人,是她最疼爱,最宠爱的男人,最信任的男人,凡是他想要的,她都会尽最大的努力去满足他……为什么……顾轻寒不相信段鸿羽会杀她,然而胸口的疼痛,滚烫的鲜血都在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陛下……”
古公公一声大喝,仿佛一头失去理智的雄狮,手起刀落,疯狂的杀敌,往顾轻寒方向靠近,睚眦欲裂。
帝师被顾轻寒的侍卫护卫着,余光看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一刀插在陛下的心脏,脑袋蒙圈了一下,手上暗卫递给她防身的刀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怔怔的看着那一幕。
郭佩佩,凌绯夜等人大叫起来,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顾轻寒,眼里的担忧,不可言喻。
暗卫以及一众侍卫更是吓得心胆皆颤,顾不得其它,拼命往顾轻寒这个方向杀来,誓死杀敌。
大肥鸟更是一路骂骂咧咧的杀过来,一个锤子下去,就死伤一片。
场面忽然一面倒,大皇女的死士,一个接着一个倒去。
“冲啊……杀啊……救陛下,护陛下,杀光叛臣。”
远处传来声震天的大吼声,徐四月带着一众男子军,冲杀过来,个个以一敌十,勇敢杀敌,让顾轻寒这边的人,士气大增,大皇女那边的人,则是军心涣散溃乱。
“陛下……”
徐四月以及几个暗卫冲过来,扬剑冲着段鸿羽杀过来,还未及段鸿羽,顾轻寒忽然一声暴喝,直直盯着妖艳的段鸿羽,脸上是她们从未见过的阴沉,“退下,谁也不许过来,都退下。”
“陛下。”徐四月一声大喝,担忧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豁然一个警告的眼神瞪过去,那眼神杀气凛凛,如果可以杀人,绝对能够洞穿人的身体。
徐四月只能带着一众的人,以一个圆圈的形式,将顾轻寒与段鸿羽围住,不让大皇女的死士伤到顾轻寒与段鸿羽。
“为什么……为什么……”顾轻寒痛苦的皱着眉头,依然不可置信,语气有些哽咽。
回答顾轻寒的,是段鸿羽的眼角闪过的一丝狠戾,以及段鸿羽把匕首更加深入的往她身体插去。
“嗯……”
顾轻寒痛苦的闷哼一声,没有反抗,更没有伤害段鸿羽,紧蹙眉头,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心脏处的伤口,仿佛无底洞似的,一缕缕的往外冒着。
低头,怔怔的看着那把齐根而入的锋利短匕。
一把匕首,只能看到一个柄端,正被一双肌肤细腻,洁白嫩滑,柔弱无骨的玉手中。
“砰……”
一滴眼泪落在段鸿羽的手背上,顾轻寒脑袋仿佛当机了一般,喃喃自语着,“为什么……为什么……”
“你去死吧……”
“啪”
“噗……”
段鸿羽忽然一狠劲,拔出顾轻寒心口的短匕,带走一片血柱,喷向天迹。
顾轻寒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身子如同断线的风筝,往后倒去。
“陛下……”
古公公一声大喝,刚好冲过来,抱住顾轻寒倒下的身体,睚眦欲裂。身上燃烧着滚滚杀气,转身就想冲过去,杀了段鸿羽。
更有几个武将,冲上去,架住段鸿羽的双手,将他拿下。
“别,别伤害他。”顾轻寒张嘴又吐出几口鲜血,苍白着脸蛋,对着几个武将道。
武将只能松开段鸿羽,但是看他的时候,脸色都不好看,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顾轻寒紧紧的拽着古公公的手,拼着最后一口气,坚定的道,“保……保护段鸿羽,别让他受到伤害,也别,别为难他……”
“陛下……陛下……”
古公公嘶声大叫,看着讲完最后一句,便昏迷过去,不省人事,不明生死的顾轻寒,眼里尽是愤怒的杀气。
攥着的拳头,青筋暴涨。
恨不得马上杀了段鸿羽,想到顾轻寒的话,古公公生生忍了下来。
大声喝道,“太医,太医生在哪,快找太医。”
侍卫们立即杀出一条血路,接过古公公手中的顾轻寒,一路狂奔出去,为顾轻寒治伤。
古公公脸色阴沉的看着怔怔发呆的段鸿羽,撂下一句话,“你最好祈求陛下平安无事,否则,你就等着给陛下陪葬吧。来人,保护段贵人。”
古公公这一刻是真的动了杀意,只不过顾及顾轻寒真心喜欢段鸿羽,才生生忍了下来。
段鸿羽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暗卫抱着顾轻寒远远离去。
周围的厮杀,他早已看不见,也只不见了,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在滴血。
耳边,都是顾轻寒最后一句:别伤害他。
保护段鸿羽,别让他受到伤害……也别,为难他……
他都要杀她了,她为什么还要护着他?
为什么?为什么?
眼前,再次沉现,自己一刀插在她的心口,鲜血染红她的衣裳,带起她片片血柱。
她那不可置信,黯然神伤的眼神。
不知不觉的,泪水滑下他的眼眶,地上顾轻寒留下的大片血迹,刺痛他的眼,让他心如刀割。
颓然的闭上眼睛,脚上一软,跌坐在地上,任由周围刀戈剑戟,互相厮杀。
脑海里,闪现出这一年多来,顾轻寒对他的各种包容,各种宠爱,点点滴滴……
双手捂脸,嘤嘤哭泣起来。
三国大乱,裴国最为严重,虽然各地的叛乱已经平复,然而,还有一场更大更硬的仗,等着裴国去打。
卫国新皇,登基不到两个月,国势未稳,内伤未复的情况下,便带兵亲征,数十万大军,往樱水进发,准备攻打裴国,闹得裴国人心惶惶。
先是三王作乱,战神上官云朗平复四王。接着,新皇登位,残苛暴政,陷百姓于水火之中,更是谋杀裴国唯一战神,弄得民不聊生。
紧接着,各地纷纷揭竿起义,陌寒衣派兵相助,稳住起义叛乱,让起义的矛头停歇了一顿。
以为战事,会止歇下来。
新皇也会停止暴政,减赋税,平徭役。
没想到……
新皇不止没有停止暴政,反而比以前更加残暴,赋税又加得了几重。
如今,更有卫国的新皇出兵相征,裴国百姓人心惶惶,仰天哭泣痛诉。
卫国新皇虽然带兵亲征,然而,一路所过之处,并没有抢劫越货,放火屠城杀人,反而命七皇子,一路施粥恩济,救济那些穷苦百姓,命人妥善安排他们生计住处,引得当地的百老,高呼万岁。
据说,裴国许多没有住处的,卫国都安排新的院落给他们,人口户本重新规划,每户都有几亩薄田,三年无须交税,第一年,还可以领到朝廷拔放的善款。
据说,裴国百姓厌倦了硝烟战火,据说,裴国百姓纷纷希望卫国尽快将他们所在的城镇也占了去。
据说,许多城镇,无须打仗,主动开放城池,迎接卫队,高呼万岁。
据说,卫国,仅仅一个月时间,便拿下裴国三份之一的疆土,直逼京城而去。
据说,卫国的大国停驻在融城,只要攻破融城,便可以长趋直入,进攻京城,直捣长龙。
据说,裴国新皇,得知这一消息,从酒色中震惊起来,开启一个月以来,第一次早朝,然而,那次早朝,却杀了裴国众多劝荐的忠臣,引得裴国文武百官,人人自危,心灰意冷。
裴国一片大乱,然而,裴国皇宫内,依旧歌舞升天,一片喜气,完全没有末日来临之危。
皇宫内的御花园,一个身穿上好锦缎,腰配上等暖玉的男子,坐在湖亭边,莹白无骨的手上,拿着几许鱼食,洒落在莲茶池里,引得许多五颜六色的锦鲤,竞相争食。
男子身上很温和,很纯朴,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他就像一片璞玉,没有经过丝毫雕琢,浑然天成的散发着一股雍和的自然,让人忍不住想要与之亲近。
因为侧着头,看不到男子的正面,只能够看得到他的侧面。
然而,只需看上一眼,就会被他所吸引。
他的侧面,美得人神共愤,美得让人自卑。那种美,超脱世俗,那种美,还着一股纯洁, 那种美带着一股高雅,让人只敢远观,不敢亵渎。
只是男子似乎在想事情,怔怔的看着湖里竞相争食的鱼儿,一片恍然。
从他久不动作的姿势来看,男子应该在那里坐了许久。
“皇弟,你怎么一个人在莲花池边,这里风大,你的病刚好,不能吹太久的风。”
一声声响,打破男子的发呆。
上官浩回过头去,看到他的皇兄上官龙身穿明黄龙袍,一步步朝他这里走来,眼角带着深切的关心,侧头吩咐下人,去拿披风过来给他套上。
“皇兄。”上官浩低声喃道。
“陌家主怎么没有陪着你?”上官龙坐在上官浩的身边,拿过下人递来的披风,披在上官浩身上。
“她去炼药了。”上官浩拢了拢披风,别过头,将手中的鱼食洒在莲花池里。
“怎么了?有心事?”
“以前,我在揽月阁的时候,也有一个莲花池,比这里还要大。”
上官龙微笑的脸上,瞬间拉了下来,不耐烦的道,“好端端的,提流国做什么?你还嫌流国对咱们的侮辱还不够吗?十几年前,我们一时败给流国,流国却点名要一个皇子远嫁流国,说是嫁,实际上呢,他们有把你当人吗?要真是有把你当成人,他就不会如此虐待你了。皇弟,我跟你说,以后,你都不许再想流国,也不许再想过去,在流国的一切,你统统把它给忘记了,以后都不许再提,知道不。”
上官浩蹙眉,低声道,“那些都是真实的存在,怎么忘?”
“那你就使劲的忘,一天忘不了,你就两天,两天忘不了,你就三天,反正,那些过去,都是我们裴国的耻辱,谁也不可以再提。”
“皇兄的意思是说,我是裴国的耻辱吗?”上官浩嘟着嘴,不满的看着上官龙,眼角晶莹。
察觉到上官浩的语气不对,上官龙放柔声音,握住他的手,“皇兄没那个意思,皇兄的意思是说,皇兄不想你沉浸在痛苦的回忆里,所以才不让你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上官浩抽回自己的手,别过身去。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皇兄的意思,皇兄一直以来都把当年那一战,当成耻辱,更把裴国无能保护他这个皇子,被迫当成败国礼物送给流国,而当成奇耻大辱。
再说了,他哪知道,他的回忆都是痛苦的,从流国出发,一路到裴国,那些事情不都是甜蜜的吗?
“皇弟,皇兄只有你一个亲人了,皇兄只是心疼你,要是皇兄说的话,有什么让你不满的,你就跟皇兄直说,皇兄以后不说就是了。”
上官浩心里一软,转过身去,倒了一杯茶给上官龙,“皇兄,卫国是不是快打到我们裴国来了?”
“谁跟你说的。”上官龙马上变色,恨恨的道,“这帮老东西,又在你面前胡说八道,朕杀了他们。”
“皇兄,你上次不是说,你以后都会改的吗?你说,以后一定要减赋税,平徭役,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你会日日上朝。可是现在,你一个月来,都沉浸在酒色之中,不理朝事,这怎么能成呢?若是太平盛世,偶尔沉于酒色还好,但是现在,裴国国势不稳,你怎么能……”
“行了,皇兄来这里,是来看你的,不是让你来训皇兄的。”上官龙倒了杯酒,一饮而尽,不耐烦的道。
上官浩蹙眉,心里极为不满上官龙的所做所为。
陌寒衣为他治病,治了许久,虽然大病已愈,身子却极为虚弱,所以一直都是寝宫里养伤,并没有去管裴国的朝事,也没有资格去管,毕竟他不是裴国的皇帝。
可是这些日子,身子一天比一天好,出了寝宫才知道,原来许多大臣都来找过他,想让他去劝劝皇上,只在他才能够劝得能,但都被阻拦了。
今天,正好有两个大臣,跟他讲了裴国的现状,他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他的皇兄到底都做了什么“好事”。
裴国,父皇辛苦守下的江山,难道要在他们这一代灭亡吗?皇兄身为一个帝王,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
裴国千万百姓的生命都掌据在他的手上,而他却漠视他们的生死,甚至极力剥削,弄得国不成国,家不成家。
现在卫国都打到在融城了,卫青阳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他都听说了,怎么能让人不担忧呢。
卫青阳从小就机智聪颖,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她为了跟顾轻寒复仇,一定会占领裴国,让裴国与卫国合二为一,再一举攻打流国。
融城,数十万大军都到了融城,也就是被人打到家门口来了。
上次皇兄为了让陌家主出兵相助,亲口答应,要当一个好皇帝的,再也不会沉迷酒色,荒废朝政,现在才过了多长时间……
“皇兄,卫国已经打到融城了,再不守住融城,咱们裴国就没了,我们的父皇,我的先祖,创下裴国,它不能在我们的手上灭亡,你不能再荒废朝政了,一定要想办法,守住融城。”
“皇兄也想守住融城,但是,皇兄无兵可派,以前还有上官云朗的几个得力手下可以调遣,现在他们几个纷纷提着包袱,留下一封辞官信,远走天涯,如今的裴国一个大将也没有,怎么守?”
“那怎么办?”
上官龙眼里闪过一道亮光,与上官浩挨近几步,“皇兄是这样想的,陌家主不是喜欢你吗?只要你开口,她一定会帮忙的,她的手下有那么多得高手,个个能文能武的,只要她肯定帮忙,一定能够打败卫国。”
上官浩素来平和温润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立马站了起来,大声指责,“皇兄,裴国是咱们的,不是陌家的,陌小姐帮我们的已经够多了,她为了帮我治病,损耗那么多精气,又损了多少人力财力,我们怎么可以再让陌家为我们杀敌,陌家对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你急什么?那些都是陌家主自己愿意的,朕,朕可以封个大官给她做,只要她帮我们守住裴国,她想要什么样的大官都可以。”
上官浩不断后退,失望的看着上官龙。
陌寒衣若是为官职,何须留在裴国,哪一个国家不想收陌家,哪一个国家没有给过陌家好处,陌家衣都没有同意。
他们欠陌寒衣的,已经够多了,够多了,他怎么能让陌寒衣为了他们裴国去犯险呢。
皇兄太自私了,出事的时候,就想让陌家顶,太自私了……太自私了……
自己的国家,有了危难,不自己想方设法去救,总要依赖别人。
“皇兄,要不,你娶了陌寒衣,这样,她就会为我们裴国做事了,哦,不不不不,不对,陌寒衣是女尊国的女子,断然不会嫁给你的,要不,你嫁给陌寒衣,她那么爱你,知道你嫁给她,一定会很高兴的,而且会出尽所有,来救咱们裴国。裴国如今只剩下我们两兄弟了,我们得守着裴国,卫国的大军来势汹汹,又是卫国皇帝带兵亲征,士气高涨,一路所过,如入无人之境,我们的人,守不了多久了的。皇弟,你听皇兄的话,嫁给陌家主吧,她一定会善待你的,绝对不可能像纳兰倾那般虐待你。”
上官浩面无血色,一步步往后退去,直到退无可退,泪水汹涌而下,哽咽道,“皇兄,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不会嫁给陌小姐,要嫁你自己嫁去。”
上官浩说完,转身抹着泪,往自己的寝宫飞奔而去。
上官龙喊了几声,想追上去,追了几步,又跺了跺脚,喃喃自语道,“算了,让他冷静一下也好。”
说罢,上官龙甩了一下袖子,往另一边愤然而去。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莲花池的另一角,有一个白衣风华女子,将刚刚的那一幕都尽收眼角。
“咳咳……”
女子捂手轻咳几声,咳出几口鲜红的血液,看着手心的咳血,陌寒衣脸色有些苍白,黯然的看着上官浩离去的方向。
忽然,天空里,出现一道红影,尚真忆担心的看着陌寒衣,“主子,您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必须马上回无忧谷,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您这条命就……”
“不行,如今裴国不定,上官浩留在裴国皇宫太危险了,我必须留下来保护他。”陌寒衣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想保护上官公子,我们可以带着他回无忧谷,没有必要呆在裴国皇宫。”
“他不会跟我走的,他心里,装的是裴国,装的是她。”陌寒衣的语气有些阴沉,有些黯然。
尚真忆心疼的看着自家主子。
主子为了上官公子,付出了多少,为什么上官公子就是看不到主子的好。
主子的病,若是再不回去医治,只怕连三个月都活不了。
想到刚刚上官龙说的话,尚真忆忍不住一阵愤慨, “主子,裴国皇帝太不是人了,自己沉迷酒色,不理朝事,出了事,只知道杀人,只知道让我们帮他,我们都帮了他多少了,为了裴国,牺牲了多少兄弟姐妹,又花了多少银子,甚至,连您自己都搭上了,他还如此这般不识好歹,主子,我看,咱们不帮也罢,上官公子,若是不跟咱们走,那咱们就不勉强,还是先回无忧谷医治要紧,主子是什么人,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何必只爱上官公子一个人呢……”
尚真忆话未说完,就感觉身上一阵凉嗖嗖的,甚至有一道凛冽的杀意。身子一颤,尚真忆捂住嘴巴,拔腿就想逃跑。
惨了,主子最讨厌别人说上官公子坏话,她会不会杀了她?
“回来。”
陌寒衣的一声厉喝,让尚真忆心魂皆颤,停下,哆嗦的转身,“主子,属下不是故意说上官公子坏话的,属下只是为主子不值,属下……”
“行了,以后说话谨慎点,让你把在裴国的产业全部移往流国,现在办得怎么样了。”
尚真忆身子一正,正色道,“回主子的话,已经全部转移了,留在裴国的,只是一个空壳子,只是,主子,我们为什么要把在裴国的产业都移往流国,您不打算帮裴国了吗?”
尚真忆讲到后面,心里一乐,千万个不赞同,不愿意主子帮裴国。
“裴国,已无力回天了,守不住,即便陌家倾力守护,也未必能战胜卫青阳,就算战胜了,以上官龙那个庸才,裴国早晚都会败,第二个,第三个卫青阳会持续不断的出现。”
“可是,如果您不帮裴国,那上官公子那里……?”那里怎么交代?会不会上官公子一救,主子又心软了。
“他会明白的。”陌寒衣怔怔望着上官浩远去的方向,叹了一口气,又轻咳了几声,眉宇间,尽是忧愁。
白天,因为上官浩气冲冲的失望回去。夜晚,上官龙备上好酒好菜,亲自到他的院子请罪。
任凭上官龙说尽好话,甚至使用苦肉计,上官浩都不愿理踩他。
无奈之下,上官龙只能说一些,他解决不了的国家大事,一脸为难的哀叹,愁眉苦脸。
上官浩才开口,帮着上官龙一起解决。
说着说着,越聊越多,直到上官浩忘记那些不愉快。
“皇弟,你别生皇兄的气了,皇兄也知道错了,白天是皇兄太着急了,才会说出那些话来,皇兄跟你道歉好不好。 ”
上官浩顿住,看着上官龙,忽然间想到,诺大一个裴国,乱七八糟的一堆事情,都等着他处理,裴国出事,最急的是他皇兄。
他也是无奈之下,才会病急乱投医。这么一想,上官浩就软了心肠,松了语气。
“皇兄,你以后还是勤于政务吧,酒色都浮云,咱们……”
“皇兄知道,皇兄都知道。卫国皇帝可以带兵亲征,大不了,朕也带兵亲征,打退他们就是,要是打不赢,那皇兄也尽力了,这个国家,朕真守不住。”
上官浩默然。
如今大军压境,就算招兵买也来不及了,何况卫青阳一路所过之处,善等百姓,不争不夺不抢不杀,深得民心。
而皇兄,已经失去民心,民心一旦失去,很难再挽回来。
这个仗,真的不容易打。
他自己也束手无策,没有兵马,没有足够的后援,如何去对敌。
“来,皇兄敬你一杯,希望咱们能守住老祖宗留下的基业,要不然,我们真要做亡国奴了。”
上官浩拿起酒杯,心思重重的喝下。
才刚喝下酒,上官浩就感觉头晕得厉害,看着上官龙,都出现几个脑袋。
怎么才喝了一杯就醉了?
上官浩身子一软,趴在桌子上,虚弱的看着上官龙,想开口说话,张了张嘴,怎么都说不了。
“皇弟,你不是醉的,是皇兄在你的酒里,给你了下了一点药。”上官龙放下酒杯,摸了摸上官浩的脑袋。
“你别这么震惊的看着我,这药没有毒的,皇兄只有你一个弟弟,你从小受尽磨难,皇兄怎么可能会害你呢,这个药只会让你身子虚弱无力而已。”
上官浩不解的看着在上官龙。
“你想问我,为什么给你下药对不对?皇兄也不想的,但是裴国,除了陌寒衣,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了,皇兄也想保住裴国,但是皇兄保不住,皇兄只能把你送给陌寒衣。”
“皇兄虽然手段下作了一些,但是皇兄看得出来,陌寒衣是真心喜欢你的,你跟着她,绝对不会受到欺负的,她肯定能够照顾你一生一世,让你一辈子无忧无虑。”
上官浩瞪大眼睛,他想做什么?他到底想做什么?
“皇兄只是想让你跟陌寒衣春风一度,只要你们两个生米煮成熟饭后,陌寒衣肯定会出兵相助裴国的。你大可放心,今天傍晚,我在你送给陌寒衣的鸡汤里下了点药,那药无色无味,就算她是神医,也喝不出来,何况,那鸡汤是你亲自熬的,她不会有疑心的。”
“你想问我那药,是什么药吗?皇兄可以告诉你,那药,只是让人吃了精神亢奋,忍不住想要与人春风一度的药。还有,她的下属,几乎都被我支使开了,今天晚上,你们一定可以生米煮成熟饭的。”
上官浩清澈如水的眼里,滑过几滴泪水,不可置信的看着上官龙。
他那么信任他,他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他是顾轻寒的人了,一男不侍二女,他怎以可以这么做呢?
何况,他心里的人,是顾轻寒,不是陌寒衣。
不,他不要跟陌寒衣发生关系,若是他与她发生关系,那他的身子就脏了,就配不上顾轻寒了。
顾轻寒已经嫌弃他了,要是他的身子再脏了,那她还会要他吗?
她肯定不会要他的,他如今不会生育了,又脏了身子,她的身边有那么优美的男人,个个比他出色,她又怎么能看得上他呢。
忽然间,上官浩又震惊了一下。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想回到顾轻寒的身边,为什么他会在意顾轻寒的看法。
难道,他真的爱上顾轻寒了吗?
上官浩虽然不能说话,但那些如琉璃石的眼里,祈求的看着上官龙,希望上官龙可以放他一马。
上官龙别过脸去,不忍看上官浩那双纯洁哀求的眼睛,攥紧拳头,“皇弟,别怪皇兄,皇兄也是走投无路才这么做的,卫国已经打到融城,融城也快破了,马上就打到京城了,陌家再不出兵相助,裴国就真的完蛋了。皇兄相信,陌家主,一定会好好善待你的。”
上官浩眨了眨睫毛,一滴泪水淌下。
“换套衣服,把他带到陌家主的小院里去吧。”
随着上官龙的话落下,几个太监,将上官浩抬进屋里,给他重新打扮一番。
上官浩的泪眸,一直紧盯着上官龙,那眼里的失望与黯然,甚至绝望,深深刺痛上官龙的心,让他别过脸去,不去看上官浩的脸。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晚过后,他们兄弟两的感情算是彻底散了。
本来因为上官云朗的事,两个人的感情就很微妙了,如今又加上这事,上官浩不恨死他才怪。
不过,如今已经箭在弦上,他也迫不得已了,即便要怨,他也没有办法。
上官浩不是生气,而是失望,自己最信任,最珍贵的哥哥,不止残暴荒政,是非不分,将整个裴国弄得国不成国,家不成家,让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还杀了堂兄上官云朗,如今连他也要害。
若是与陌家主发生关系,他情愿一死。
眼看着下人,给他换上一套,堪比流国侍寝之时的薄纱,身上连遮都遮不住,若隐若现,极尽诱人。
上官浩色瞬间红了。
穿这么少,去见陌寒衣,那怎么可以。
想开口说话,让他们将他的衣服穿回来的,又想用手挡住某些害羞的部分,可身子却怎么动也动不了。
只能任由那些人,在他身上又披了一件外袍,将他送上轿子,送上陌寒衣的屋子。
只要是陌寒衣身边的人,都知道陌寒衣对上官浩有好感,上官浩到来,这里的人,自然不敢拦。
所以轿子畅通无阻的进陌寒衣的屋门口,又由着下人,扶着他进去。
因为上官浩素来赢弱,陌寒衣的暗卫也没有太过注意,并没有出来阻止。
几个太监们,将上官浩送到陌寒衣的屋子里,解开他的外袍,将他放在陌寒衣的床上,便躬身退了出去,又将门关了起来。
上官浩躺在床上,身子凉嗖嗖的,并没有盖上被子,只有一件若隐若现的薄纱,不知是羞的,还是害怕的,上官浩红着眼眶,眼水一滴接着一滴,滚落下去。
用尽全身力气,才让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根本爬不起来。
“行了,这里不用你伺候了,出去吧,让外面那些人,别再进来打扰了,我身子有点不舒服,今晚谁都不见。”
“是。”
另一间屋子里,不仅传来水声,还传来陌寒衣有些絮乱的声音。
上官浩心慌。
陌寒衣,她在里面沐浴吗?
那她出来后,不是可以看到他了吗?
里屋里,走出一个下人,因为屋床塌隔着一个屏风,所以下人没有看到上官浩,径自开门出去。
“扑通……”
一声起水声响起,紧接着是穿衣服的声音。
上官浩一阵紧张。
陌寒衣起身了,她起身了……怎么办……
“哐啷”一声,里屋门被打开。
踉踉跄跄的脚步声,自里面出来,从上官浩的视线里,还可以看到,屏风的另一边,有一双白色锦缎绣着白玉兰的靴子。
“啪。”
陌寒衣身子一个不稳,将身旁的花瓶打碎,粗喘几声,喃喃自语。
“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么热?难道……中药了……?”
上官浩一喜。
她知道自己中药了?那她应该可以给自己解毒,他们就不会发生关系了吧。
正在上官浩心里一松的时候,踉踉跄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近越过屏风,闭着眼睛,捂着脑袋,疲惫的走到床上。
上官浩瞪大眼睛,顿时紧张起来,甚至因为害怕,眼泪更是无止无休的溢了出来。
这是吓的。
他害怕身上的若隐若现被陌寒衣看到。
以前,纳兰倾没少在他身上下药,他自然知道那些助兴药的厉害。
要是被陌寒衣看到他现在这幅模样,还不把他给……
越急越慌,越慌越哭。
上官浩一直盯着陌寒衣,却见陌寒衣的脸上,带着几许苍白,撩开被子,躺了下去,与他并立而睡。
上官浩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惹到陌寒衣。
然而陌寒衣的粗喘声却越来越重。
闭着眼睛,咒骂一声,“哪候混蛋,在上官浩的鸡汤里下了药,药性还这么厉害。”
自从帮上官药治好病后,她的身子越来越差,时不时的发烧,陷入昏迷。如今的她,极度虚弱,脑子昏昏沉沉的,已无力去想,为什么有人在上官浩的鸡汤里下春药。
陌寒衣运气调息,小腹处越来越火热,身子越来越难受,脑海中,不断幻想起上官浩的模样。
最后实在忍不住,起身,想找解毒药,缓解身上的痛苦,冷不防,身子擦到一个冰凉柔软的东西。
陌寒衣一惊,晕眩的脑袋,轰的一下瞬间惊醒,身子利落的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
然而,等她看到床上的那一幕后,脑子轰一下,直接当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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