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祖师爷(二合一)(杜圣兰:不用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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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蕴和尚这次回金禅寺,一是送徒弟戒痴,后者在魔渊多少受了些魔气侵蚀,让他单独回金禅寺不安全;再者便是因为孙氏姐妹,刀侍被杜青光带走,玉面刀只能选择一个去追,金禅寺离南域无比遥远,回去稳妥些。
新年伊始,杜圣兰也没想到自己第一个拜访的会是和尚。
禅院的茶比别处多出几分清香,杜圣兰抿了口问:“大师好像很确定,玉面刀不会追来。”
五蕴和尚:“杜施主选择带走刀侍,说明他身上有更为人在意的东西。”
话题自然地切入,杜圣兰顺着说下去猜测,杜青光要利用刀侍让魇变强。
五蕴和尚神情始终平静,好像早有预测似的,杜圣兰坐在他对面,缄默地喝茶,论阅历,他没有老一辈神话多,自己能想到的怕是对方早有预料。
“你父亲要做什么,一时半会儿是做不成的。”杜圣兰一杯茶快要喝完时,五蕴和尚终于再度开口:“施主难道只看到别人的麻烦,没看到自己的吗?”
杜圣兰拿茶杯的手一顿。
……
从金禅寺离开,天边正值夕阳璀璨。
大师级的人物说话就像雾里看花,杜圣兰反复思索那句话的深意。五蕴和尚甚少主动插手别人因果,除非涉及黄金时代他会适当出手,其他时候能点拨一句就已经很难能可贵。
想来想去,杜圣兰自认他的麻烦到处都是,多看见一个少看见一个不影响大局。
“莫非指的是身边人?”
杜圣兰首先想到的就是顾崖木。玉面刀出手时,顾崖木以更加快的速度挡在了自己面前,那时玉面刀好像颇为惊讶,还自言自语问了句‘怎么可能’。之后顾崖木主动选择和裴琉焰联手,不再像先前一样频繁用法宝攻击,纯粹地在过招,说明对隐藏身份的顾虑变小了。
如果不是思虑不周,那就只剩下没有隐瞒的必要。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预计接下来将会有各种层出不穷的事情需要处理。
保险起见,杜圣兰半路变成闪电,改御剑从云层中蹭着过,还剩下最后千里路时,猛地和一双眼睛对上,云雾中,龙目的瞳仁都好像变成了漂亮的花纹。冷不丁看到这么一双眼睛,闪电身体绷成了直线,缓过劲来无奈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顾崖木道:“这是最近的路,我在云层中看到了火花。”
老天爷最近是能不刮风就不刮风,能不打雷就不打雷,而且前几天才下过雨,没道理这么快就能看到闪电。
顾崖木的视力不是一般修士能比的,杜圣兰倒不是不担心被其他人发现,一闪电一龙游走在云间,他问:“你的身份是不是暴露了?”
顾崖木:“肯定引起了有心人的怀疑。”
杜圣兰:“那还坚持去祭祖?”
不怕被瓮中捉鳖了?
“裴家大部分决策权在长老手中,”顾崖木提醒道,“不久前大长老欺骗了裴琉焰,落实了我是裴家人。”
“挑拨离间?”杜圣兰代入了一下裴琉焰的角度,对方发现被骗,和长老间的矛盾势必会无声地加剧,借着三足鼎立的形式,顾崖木勉强能撑上些许时日,但不会太长。
“无论最后他们达成共识还是反目,我这个家主都当不了多少时间。”
就算是共识,左右也不过是换裴琉焰为家主。
杜圣兰光顾着想事情,没留神,差点撞上一只大雁,气流的波动让他猛地回过神,刚要躲开就被一条龙尾卷住,扔到了龙角上。
分出两股电流缠绕住龙角,杜圣兰讪笑着搭了顾崖木的顺风车。赶路积累下来的疲惫在这一刻爆发,他暂时不再考虑裴家的事情,确定固定好身体,杜圣兰趴在龙角上,好像准备睡觉。
这不是为了休息而睡眠,杜圣兰想要测试一下原形下进入梦境能不能保证外壳不漏电。假如一丝电流都没有外泄,说明操控力已经到达完美境界,那他就可以尝试完善《天雷淬体》最困难的一部分。
闪电贴在龙头上,杜圣兰收起神识前不忘嘱咐:“帮我记录一下我的睡眠数据,谢谢。”
“……”
最近佣兵生意很景气,仙人下凡似乎预示着大世来了,不少修士组队去遗迹寻宝。安全起见,佣兵成了他们的第一选择。
“十单生意才赚了百万灵石不到。”
这个数字不小,但从前只要一名杀手出动就能赚差不多的价钱。赚的钱少了,以往这些分殿堂主拿得自然跟着减少,部分觉得安逸不错,可也有始终不服气的,比如现在这位中年人,近来黑水商会有拍卖一枚绝世丹药,结果就因为十万灵石之差,他与宝贝失之交臂。
伪装成普通人借酒消愁,一出酒馆,中年人不动声色往巷子里走。等到了一处安静无人的区域,二指并拢,就要朝身后某处戳去。
来人避开攻击,发出一声笑后,把什么东西往前面一抛。
脆弱的蝴蝶小妖瑟瑟发抖。
中年人:“阁下这是何意?”
杀手这个行当干久了,中年人一眼就看出对方伪装了相貌,说不定骨头移位,身形都做了改变。
“花费数月,我才捉到一只蝴蝶小妖。”
正如杜圣兰险些撞到大雁,越是微弱气息的生灵,往往越容易被忽略。胥洲的面容在夜色下很是模糊:“看一下它的记忆,会有很有意思的发现。”
蝴蝶小妖知道搜魂后会面临什么,自己实力很弱,肯定要变成了傻子。它不知道对方想要找什么,头脑的剧痛传来时,蝴蝶小妖眼神逐渐变得呆滞,只能不断提醒自己一会儿要记得回家。
渐渐地,中年人面色发生剧烈变化。
胥洲含笑站在一边,顾崖木心思再缜密但永远做事留了一线,这是他最大的败笔。譬如蝴蝶小妖,对方早该知道留下这些小妖怪随时有泄露身份的危险,天道誓言能约束蝴蝶小妖不主动外泄秘密,可只要稍微用点手段,便能找到另外的突破点。
中年人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记忆可以是虚假的。”
相当精通幻术的人,可以通过幻术改造一个人的记忆。
胥洲但笑不语。
中年人陷入沉默。
顾崖木并非完全没留后手,蝴蝶小妖关于他的记忆很模糊,包括绝杀殿殿主分|身突然消失,但是往日的记忆可以模糊,现在的却不可能实时顾虑到。
蝴蝶小妖如今的待遇生活都很好,和之前地狱般地奴役截然相反,这种改变甚至是从仁义堂还没有开始建设时便有。
搜魂结束,蝴蝶小妖记忆一片混淆,但它记得它要回去,心底里莫名为有这个记忆点感到骄傲。薄如蝉翼的翅膀动了动,还没真正煽动,便被细长的手指卡住脖颈,没有任何挣扎的时间,颈骨瞬间被捏得粉碎。
淡绿色的翅膀耸拉下来,尸体被抛向一边。
中年人见状皱了下眉,胥洲注意到后微笑道:“智商低微的小妖怪,放出去容易坏事。”
擦了擦手指,胥洲开始谈正事。分殿堂主有多位,这个是他专门挑中的,有野心,不满绝杀殿的转型,实力也是所有殿主中最弱的。
胥洲有绝对的把握,利用好一个自命不凡的工具。
……
大一点的城池,势力多以家族划分,年节的氛围还算浓厚。
天开一缝,仙人在南域下凡,直接影响到了南域的节气,往年这时候还在飘小雪花,现在基本是在下雨。
杜圣兰摇头:“这种往来如果日后变得频繁,绝对不是好事。”
顾崖木要开口前,视线突然望向园外。裴萤的软靴上还沾着些街道踩回来的爆竹残末,她身后跟着一个畏畏缩缩的蝴蝶小妖。蝴蝶小妖的年纪可以从翅膀的颜色分辨,年纪越大翅膀颜色越深,这只显然已经到了暮年。
裴木寒在时,对待蝴蝶小妖几乎是屠戮式地驯养,现在它们待遇好了,年轻一点的蝴蝶小妖终于恢复了些灵性。
裴萤:“我回来时看它鬼鬼祟祟在外面,顺手带进来了。”
这只蝴蝶小妖一来就哆嗦着翅膀跪拜,知道自己冒失的举动可能引来杀身之祸,一时间话也说不清楚。
顾崖木叫来雪花狮子负责沟通。
“你,你说话。”
面对口齿更不伶俐的雪花狮子,蝴蝶小妖终于平复了下来:“我们族里有个孩子不见了。”
新年初,杜圣兰给它们放了假,不存在执行任务遇到危险的情况。不见了的蝴蝶小妖是罕见的族里最活泼的孩子,对于麻木的蝴蝶小妖很难得,而它们的对接情报工作人员表示无能为力,不是不找,是根本找不到。
最后它决定豁出这条老命,到这里寻求帮助。
“年尾给我们结了不少灵石,那孩子想学着人类赶集备货,出去有三四日都没回来。”
杜圣兰看了眼裴萤。
后者摇头:“蝴蝶小妖速度快,气息弱,别说我们的情报网,天机楼的都未必能找到。”
杜圣兰闻言沉吟:“我试着找找。”
蝴蝶小妖连连拜谢,临走前还留下了不少它们一族的特产百花酿,快出门时小心翼翼问:“我能就在城里等吗?等找到了我带它回去,免得又乱跑。”
杜圣兰点头,裴萤带着去安排住处。
蝴蝶小妖一走,杜圣兰凝视戒指里的狗毛,开口道:“帮我带话给阴犬,我要见它。”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小阴犬也很担心它。”
从魔渊回来后,杜圣兰尝试过借助这根狗毛联系对方,结果狗毛化作黑气飘走又飘了回来,抱着再试试看的心思,杜圣兰又试了一次。
这一次黑气许久都没有飘回,杜圣兰看到些希望,快到夜半的时候,仁义堂内多出一道阴影,先是出现在雪花狮子那里,随后才来到杜圣兰面前。
阴犬这些天是在追踪魇,本来它是要将兄弟作为磨刀石留给小阴犬,直至发现魇也在刺杀仙人的现场,有感事情异常,准备摸个底。
杜圣兰看出它很忙,开门见山道:“你还欠我一个承诺。”
作为介绍冥子的好处费,阴犬留下这根狗毛,答应过会帮忙做件事。杜圣兰拿起桌上的百花酿,道出蝴蝶小妖最后去过的城市,言下之意让它帮忙去看看。
蝴蝶小妖数量稀少,完全可以用种族气息的方式追踪。
阴犬的目光有些古怪,不能理解为什么要将人情浪费在这种小事上。
看出它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或许会敷衍地去指定地点晃上一圈,杜圣兰道:“这孩子的族人还在城里焦急等消息。”
一句话,间接让阴犬想到了小阴犬,起了一分难得的恻隐之心,在阴影淡去前冷漠道:“你知道的,我只擅长追踪死物的气息。”
杜圣兰点头,他曾提出让阴犬找胥洲,但完全无法像定位牧童一样顺利。可找人这件事,最关键的一环就是要先确认死活。
杜圣兰坐在院中,轻轻捏着眉心,这一幕被顾崖木看到,知道他对这件事并不乐观。
“一般修士不会太为难弱小的妖兽,根据天机楼的无聊统计,临近过大年的日子,是一年中厮杀最少的时间段。”
不是因为过年心情好,纯粹很多修士最近要么祭祖,要么拜山,越是大势力越注重形式,忙得没时间。
坐下后顾崖木继续说道:“就怕是有备而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过了片刻,杜圣兰缓缓道:“那就让他有来无回。”
阴犬的效率毋庸置疑,第二天就带来了消息,兵人在桌上撒下一把土。
杜圣兰挑了挑眉。
“你要找的蝴蝶小妖。”阴犬道:“土里有这一族的气息,很新鲜,最近几日才出的事。”
它不是在杜圣兰告知的那座城市找到,因为对方的一句话,阴犬又去临近的几个地方看了看,最终在一条暗巷了有了发现。土里混合着一些奇怪的触感,应该是蝴蝶小妖被毁尸灭迹后,部分翅膀残片。
“对了,周围还残存着你先前让我找过的故人气息。”
杜圣兰眼神一寒。
阴犬没有久留,杜圣兰用罐子装好土,叫上无可为一起找到了等消息的蝴蝶小妖。它们一族本身擅长气味追踪,不过只限于某些特殊的药味,没有过多关注杜圣兰手上的罐子,以为是找到了,正要激动询问,杜圣兰看了下无可为,对蝴蝶小妖道:“此人会送你回去,这段时间不要离谷,他会在谷里保护你的族人。”
罐子被递交到了蝴蝶小妖手上,杜圣兰沉默了一下:“节哀。”
蝴蝶小妖愣了下,好久才反应过来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它的翅膀颤抖着,满是不敢置信。又过去了许久,它终于回过神,像来时一样,想要张口又说不出话,杜圣兰叹道:“回去吧。”
蝴蝶小妖神情恍惚,抱着罐子一步步地往外走。
出了城门,一直没有说话的无可为望着天边夕阳,忽然道:“再过不久,凶手的尸体就会出现在你们面前。”
他了解杜圣兰的处事方式,一笔账必定会十倍讨回。
……
胥洲再聪明,也不可能预判到杜圣兰会因为一只小妖怪找阴犬帮忙,最后牵扯到他。
如无可为的判断,杜圣兰正在思忖怎么血债血偿。要说对他们最恨之入骨的,不外乎是裴九星,但显然胥洲已经不准备只用一个工具,开始在仁义堂发展帮手。
“借着蝴蝶小妖向有心人证实殿主被调换,在仁义堂埋下隐患,接下来估计就是利用裴九星,重新给出你非裴家家主的证据,双管齐下,当真是好盘算。”
说话间,杜圣兰面色逐渐变得冷凝。
他们之前试了几回引出胥洲,无奈对方已经谨慎到一种变态的境界。
顾崖木静坐了片刻,道:“此一时彼一时,没了暴露身份的顾忌,也许可以尝试用其他法子。”
今日寒风凛冽,杜圣兰问裴萤要来和胥洲相关的所有资料,和顾崖木坐在亭子里,两人偶尔看资料,偶尔枯想,停下来的间隙,顾崖木也会说一些过往的事情,试图从中找到某个突破点。
一夜快要过去,灯都换了两盏,也没有什么发现。
瞥见杜圣兰蹙着的眉心,顾崖木平静翻着书:“胥洲能想到从蝴蝶小妖身上找突破口,在他身上,一定也有某个我们忽略的细节。”
正说着,翻书的指尖一顿,这是最后一页,每次都是一扫而过,主要讲斩月山副宗主在秘境找到胥洲的碎星剑,剑身破损严重,彰显着胥洲秘境遇难的事实。
从无尽海域归来时,杜圣兰还曾亲口提过此事,眼见顾崖木视线凝固在这里,他下意识目光跟着聚焦在三个字上:“碎星剑……”
碎星剑是斩月山祖师爷的佩剑,几乎和其主人一样出名。
顾崖木:“损毁佩剑,自身也会被重创,他不会冒这种风险。”
杜圣兰:“你怀疑碎星剑并非什么本命法宝?”
顾崖木:“胥洲时刻强调碎星是他的本命剑,创造斩月剑法时,放言此剑日后将随他斩月碎星。”
寻常修士不会去打造什么本命法宝,诚然这能大幅度提升力量,但和宝物之间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说杜圣兰的修炼天赋前无古人,那胥洲的悟性就是后无来者。加上碎星剑诞生出过剑灵,从来没有人去怀疑过本命剑的说法。
杜圣兰沉默半晌,知道该怎么做了。
……
斩月山。
竹墨在后山观瀑悟剑,李道子不好打扰,数个时辰后,竹墨睁开眼:“何事?”
“今天早上,杜圣兰雇人送来一封信。信中他主动示好,提及日后不会参与斩月山弟子渡劫,胡劈乱劈……”说到这里,李道子嘴角都是一抽,这话听着像示好,实际如同再说‘不答应后面说的事,早晚劈死你们’。
竹墨:“他提了什么要求?”
“碎星剑。”
竹墨语气终于有了些变化:“他要碎星剑做什么?”
“说是要悟剑。”李道子有些迟疑:“杜圣兰渡归一劫的时候,我远远看过,剑法已是入臻,或许他想进一步突破。”
入臻往上就是剑道极境,一个传说中才有的境界。
这个要求听上去有些过分,但实际对斩月山未有损失,碎星剑只是代表老祖的一个精神象征。杜圣兰以斩月剑法入剑道,想要观摩碎星剑,倒也说得过去。
竹墨直觉此事没有那么简单,片刻后冷声道:“你去回信,想要碎星剑,让他自己过来取。”
十七日,斩月山收到杜圣兰的拜帖。
十七日晚,杜圣兰亲至斩月山,他把自己保护的很好,左边九奴,右边阴犬,阴犬身边还有兵人。
以往杜圣兰都是独来独往,面对守山弟子震惊的眼神,他居然主动解释了一句:“鄙人仇家遍天下,出门在外,自然得小心点。”
斩月山和离开时几乎没有任何改变:安静,冷清,死寂程度可以媲美乱葬岗。上山看到竹墨时,杜圣兰有几分意外,他本以为对方会让李道子来接待自己。
竹墨的视线放在了他背后跟着的一人身上。
“是我请来的护卫。”护卫是顾崖木伪装,杜圣兰没多做解释,直奔主题:“碎星剑在哪里?”
“老祖的遗物不可能让你带走,”两人说话都很直接,竹墨淡淡道,“最多许你观摩。”
“多久?”
竹墨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只要你敢留在这里,多久都行。”
无视对方话中的威胁,杜圣兰微微一笑:“好。”
杜圣兰就真的这么在斩月山住下了,听上去像是天方夜谭,在整个斩月山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他每日云淡风轻地去剑堂悟剑。
杜圣兰的一举一动,自然是被人紧盯着。
李道子:“连续七日,他每天悟剑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倒是杜圣兰带来的那位护卫和碎星剑相处的时间更长。”
竹墨没有说话。
李道子问:“就这么任由他闹下去?”
“随他去。”
哪怕心思缜密的竹墨,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杜圣兰此举的用意,他倒是想看看,对方准备利用一把剑做什么文章。
又过去七日。
岁旦,除闭关者,斩月山弟子着统一宗门服饰,拜山,拜祖,瞻仰祖师爷亲手篆刻的剑石。
一系列流程走完,众人心中皆有几分感慨。
仪式结束,一众长老连同副宗主跟在竹墨身后,李道子摇头:“哪怕祖师爷多活十年,我斩月山远不止今日的成就。”
祖师爷建宗立派不过十年,便创造出斩月十三剑,屠一龙镇压一龙,何等的天资绝代。想到现在整个九川大陆,斩月山还要受制于家族,连最严厉的刑堂长老都忍不住道:“如果祖师爷还在人世就好了。”
其余长老纷纷附和。
罕见伤感的气氛很快被一阵凌厉的剑气打破,远处天空有血光浮现,李道子面色一变:“好像是剑堂。”
不远的距离,竹墨直接撕破空间,带众人赶到。
剑堂内,红光的来源是剑身上红色的半虚体,她的情绪显然处在一个失控的边缘,不断咆哮着:“我们共同作战,共同进退,为何要毁我,为何要毁我!”
剑身上的星纹,半虚体的存在……
“碎星剑,剑灵!”
这一幕让众人几乎呆怔当场。
杜圣兰看到来人,满脸喜悦:“我护卫正好是顶尖的锻器师,心血来潮没想到修好了碎星剑。”
“开心吗,激动吗?”
这可是一把含有剑灵的剑,杜圣兰语气亢奋:“瞧把你们高兴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碎星剑是胥洲的本命法器,胥洲死了,按理碎星剑断然无修复的可能。曾经世人潜意识默认了胥洲的死亡,自然不会尝试做无用功,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有顾崖木这样的锻器能力。
斩月山的一众高层谁都没有说话,有的脸色已经铁青,本命剑修好,说明祖师爷没死,不,也许这甚至都不是什么本命剑,还有剑灵的指控,似乎都在隐隐指向一个方向,祖师爷亲手打碎了剑灵,伪造自己的死亡。
若真如此,无论什么缘由,斩月山千年名誉都将扫地。
刚刚还说着祖师爷如果活在世上就好了的刑堂长老冷静下来,竭力稳住声线:“宗主,接下来该怎么办?”
站在狼藉一片的剑堂中,竹墨望着愤怒的剑灵,良久,冷冷道:“记住,祖师爷永远活在我们心里。”
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他只能活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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