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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江凛穿着贺从泽的衣服回家,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好在家中的客房会有人时常清理,便腾出来给江凛用了。
贺从泽知道江凛这茅坑里的臭石头,就算是和她同床共枕,这晚都不会发生什么,简直就是个活体冰山。
于是乎,这晚的期待值好像也没那么高。
贺从泽给助理发了条微信过去——
【明早八点之前,送套女装过来。】
打完“女装”二字,他蹙了蹙眉,总觉得这么发过去有点儿歧义,但也懒得纠结了。
江凛没有这么早睡觉的习惯,她还湿着头发,不愿玩手机,便问了贺从泽书房的位置,想去找点书看看。
她闲不下来,虽然不知道他这都有什么书,但总比无聊来的好。
贺从泽家的书房很大,两面墙上都被放着书架,竟还有标签归类,细致得很,有些出乎江凛的意料。
她走到书架前,只粗略扫了一下,还真是各种类型的书籍都有,不过商科题材偏多,也的确是他会看的东西。
江凛眉梢微扬,对贺从泽的固有印象再度改变稍许,突然觉得这个满嘴骚话的公子哥,并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随便拿了本社科类书籍,她打量几眼设置在书房中央的办公桌,最终还是选择坐在了角落处的软沙发上。
江凛看了没几分钟,裸露在外的脚踝突然贴上了抹温热,毛茸茸的,似乎是个活物。
她联想起不好的回忆,大脑率先给予回应,她条件反射地一退,便听脚边传来了委屈巴巴的“喵呜”声,撒娇似的。
哦对,他家还有只猫来着。
江凛这才想起了闹总的存在,她垂下眼帘看它,正好对上那双湛蓝色的瞳仁,星辉斑斓,煞是好看。
它此时正乖顺地蹲在她脚边,眼巴巴看着她,一脸求抱抱的模样。
江凛对应付小动物这种事不太拿手,想了想,试探地唤了声:“闹总?”
闹总眨眨眼,用脑袋蹭蹭她的小腿,发出温顺的低吟。
没了刚见她时的凶悍,这小东西还挺好玩的。
江凛伸手去顺它的毛,闹总登时满脸享受,得寸进尺的跳上沙发,窝在她身旁。
江凛见它这样,鬼使神差的再次想到四个字——猫随主人。
她没将它赶下去,低头继续看起了书,周围静谧。
纸张一页页翻过,时间悄然流逝,空气中沉淀着安宁祥和的气息,久违的舒适。
然而就在此时,开门声敲醒了江凛的世界,她循声望去,却见是贺从泽拿着笔记本电脑,走了过来。
他坐在办公桌前,将电脑打开放好,动作行云流水,无比自然。
江凛有些狐疑,出声问他:“你要干什么?”
“工作啊。”贺从泽神情慵懒,示意手底下的note,“你以为我这么挥霍,用得都是老爷子的钱?”
这倒不至于,江凛也能瞧出来他要工作,只是……
她蹙了蹙眉,提醒道:“你要打字吧,肩膀受伤最好别曲肘发力。”
呦,关心他?
贺从泽眼底浮起笑意,他靠上椅背,回她:“可活还是要干啊,不然到时候没钱了,我只能蹭你吃蹭你喝。”
江凛彻底放弃跟贺从泽交流,翻了个白眼不想继续管他,却听他语气平淡道:“盛衡那边对接的事还有很多,我不想让老爷子操心,所以要用休息时间来处理。”
贺从泽难得正经,一番话听得江凛稍有动容,她抬首欲言,紧接着便听他轻描淡写地补充道:“而且我又不是你,工作起来不要命,男人的肾可是很重要的。”
江凛面无表情的翻了一页书,自动将贺从泽当空气。
面对骚操作,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把他当成个屁,任他自行发臭,自行消散。
见江凛专心致志看书去了,贺从泽便也没再打搅,他敛起笑容,将注意力转移到屏幕上,开始工作。
公司的事本来就不少,他与林城达成合作关系后,更是多了无数琐事,偏偏他在这方面严谨,不放心交给助理来办,便亲力亲为。
一晚上,两个人共处书房,各有各的事情可忙,室内只能听见纸张翻动声和键盘敲击声,彼此都缄默不语,气氛称不上尴尬,倒也和气。
今夜工作计划完成后,贺从泽无声松了口气,他合上笔记本,抬起右臂的那一刹那酸痛不已,他几不可察地蹙眉,也不过转瞬即逝。
江凛那边没动静,贺从泽侧首随意扫过,心跳却慢了半拍。
只见江凛身子微倾靠着沙发,头抵着靠背,精致的五官被暖色灯光所笼罩,她双眼轻阖,睡颜娴静。
未看完的书歪歪斜斜躺在她腿上,浴袍系带时间久了稍有松散,令她本就大敞的领口愈发开阔,那柔美春色若隐若现,看得人心潮翻涌。
贺从泽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君子,但对象是江凛,他从一开始便努力克制自己。
可毕竟是男人,某些事不是靠意志就能抵抗的。
他喉结微微滚动一下,下腹似着了火,心底某种不可抑止的情感泛滥开来,克制又浓烈,熊熊燃烧着。
最终,贺从泽强迫自己闭上眼,他捏捏眉骨,头疼地叹了口气,清心寡欲地自我调节半晌,总算是冷静了不少。
随后他起身,快步上前,伸手合拢江凛的领口,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着实不想再体会自行灭火的感觉。
他替她整理衣服时,贴得极近,二人距离不过咫尺,有温热的呼吸洒在脸颊,江凛敏感地察觉出异样,长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于是,二人目光相对。
他的手按在书上,江凛望着他,见他眸色深沉,盯着她看。
一瞬间,似乎有无数或纯粹或恶意的念头闪过,周遭温度没来由升高几分,也不知是否有情绪催化的作用。
江凛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蹙眉,当即要起身,腰却被人先行握住,两幅身躯瞬间贴近。
江凛心底警铃大作,开口正要言语,唇已经被贺从泽堵住,他单手揽着她,俯首与她唇齿相依,如同最亲密的情人。
这个吻缱绻不已,温柔却热切,强势却自持,他徐徐图之,但步步为营。
原先贺从泽在江凛面前老实规矩,顶多也就是言语调戏。可自从上次尝过甜头后,他便再也不知自制力是个什么东西,对那般温软食髓知味,难以忘怀。
那是他难得在她冰冷外壳下寻见的柔软,是他能真切感受到的人间美好。
贺从泽突然不想再否认了,所谓的自尊与理智在感情面前不值一提。
他对江凛,就是已经深刻至此。
四周光影斑驳重叠,细碎的落在彼此眉眼,如同一场略微涩然的桃花梦。
吻罢,贺从泽靠在她唇畔,呼吸趋于平稳,躁动的心被他平静压下。
现在还不行。
“不好意思。”他轻笑,嗓音有些哑,似在压抑某种欲望,“太美了,没忍住。”
他开口时声线低沉诱人,满含意犹未尽的暧昧,引人浮想联翩。
江凛不悦蹙眉,突然伸手毫不客气地——
捏住了贺从泽的脸。
“不好意思。”江凛手动将他的脸挪开,淡声:“太欠了,忍不住。”
贺从泽:“……”
说是“捏”,其实真实点的话,用“掐”来形容都不为过。江凛这女人好像活这么大就不知道温柔是个什么玩意儿,“娇羞”这个词简直与她此生无缘。
不过无妨,面子这东西他从来踩在脚底下。
“凛凛。”他环着她,手下是女子温软纤细的腰肢,他嗓音低哑,隐隐含着笑:“打算什么时候来睡我?”
江凛闻声顿了顿,她眉心轻拢,心底有一瞬恍惚。
她扪心自问,自己对贺从泽大抵算得上有好感,甚至于喜欢。
但她这么多年来早就习惯独身,没有尝试过也没有想过将自己托付给别人,那很不容易,需要她从内到外的转变,而她目前还没有那份信心。
她的秘密太多,许多阴暗的东西已经被揉碎了融进灵魂,她最深层的那一面,连她自己都唾弃,何谈他人?
“贺从泽。”江凛开口,语气平淡而笃定,“你一点都不了解我。”
“是。”贺从泽毫不否认,“尽管已经相处了快半年,但我除了你档案上的信息,几乎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还……”她开口要问他为什么要纠缠,但却苦于不知如何形容,眉头拧作一团。
“很多时候,人的喜欢没有理由。我不在乎结果和前提,也不管别人怎么想,我觉得你很优秀,我很喜欢,所以我就靠近你。”
罢了,贺从泽稍作停顿,眸色深深地看着她,道:“江凛,不是所有事都需要理由。”
江凛的确似懂非懂,不过她承认自己在同理心和人情方面欠缺,便没反驳什么。
她伸手抵开他,没有碰他受伤的右肩,开口:“我要去睡觉了。”
闹总受到惊动,迷迷糊糊地伸了下爪子,看着两个人。
贺从泽瞬间没了方才的正经模样,弯唇看她,“需要暖床服务可以找我。”
“满嘴跑火车。”江凛随意挥了挥手,步伐不停,头也没回:“我不排斥生理上的本能接触,但在一段谈不上爱的关系中,我绝不接受性的存在。”
话说完,人也离开书房了,只留下个背影。
贺从泽眸底亮起一角,半晌他垂眸低笑,不急不慢坐上沙发,揉揉闹总的脑袋。
闹总刚刚睡醒,没什么脾气,迎着贺从泽的手,蹭了蹭。
“完了……”他说,似是在喃喃自语,声音轻如云烟,却有沉甸甸的欢喜。
“我真是越来越喜欢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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