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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江凛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自己那老胳膊老腿好似要散了架一般。
她醒得早,从来就是个人体闹钟,这会儿天还未彻底大亮,贺从泽正在旁安稳熟睡,气息平稳。
江凛咬咬牙,撑起身子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忍着身上各种不舒服的劲儿,她弯腰捞起地上的衣服,去楼下的卧室洗了个热水澡。
睡归睡,正事儿不能耽搁,她今天是早班,工作还是得去的。
江凛在准备换衣服的时候,有个小盒子从外套衣兜中掉落到地上,她扫了眼,这才想起还有件事情没做,差点儿就让她给忘了。
换好衣服后,江凛吹干头发,便赤脚回到了楼上的卧室——贺从泽家是木地板,还特讲究的铺着毯子,拖鞋这东西在他家里就是摆设。
江凛脚步轻,贺从泽没有被惊动,她走到床边,垂下眼帘去打量这个躺着的男人,一张脸怎么看怎么好看,她心里不禁思忖着,等下次一定要重振雄风,完成她女上男下的梦想。
老腰还在暗里叫嚣,江凛只能极力去忽视掉那酸麻,简直想给贺从泽来一拳头。
但是看着这张宁静的睡颜,她不论如何也失了火气,望见他舒展眉宇间的浅淡温和,她沉默半晌,觉得昨晚也算是愉快。
时间流逝得很快,反正下班以后他肯定会来接自己,江凛索性不在这儿温存腻歪,干脆利索地打开那小盒子,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随后好一阵忙活,大功告成。
在临走前,江凛总觉得这样拔吊无情有点儿太冷漠了,便想着留一句话下来,她本来想给他发微信,但想到贺从泽原先给自己的那些“小情书”,她顿住了。
最终,睡完就跑良心不安的江医生,从书房中找到了纸和笔,她思忖几秒,潇洒写下了一句话,放到卧室床头柜后,转身走人。
就是不知道,贺从泽醒过来后会有怎样一番感触了。
江凛到达a院后,发现大伙看着自己的目光都不一样了,她想了想觉得也是,毕竟厚脸皮如贺从泽,昨晚在专访直播时放出那种骚话,委实令人浮想联翩。
不过无所谓,反正已经睡了。
江凛无比沉静,如往常一般报了道,迎着一路各种复杂的目光,她来到自己办公室,不急不慢地将白大褂给换上。
苏楠正巧这时候推门而入,手中拿着给江凛送来的转院申请,她本来以为办公室没人,便没有敲门就进来,却没想到江凛已经来到a院了。
苏楠在门口愣了好久,期间始终保持着开门的姿势,表情出神,还带着些难以置信,瞧起来几分滑稽。
江凛看了看她,不禁有些好笑,招招手:“认不出我了还是怎么?”
“不不不是!”苏楠被江凛这句话蓦地唤回了神识,她忙将门给关上,快步走了过来,开口想问什么,却好像问题太多也不知问什么,显得纠结无比。
江凛给她整理思路的时间,从容拿过她手中的转院申请,粗略扫视一遍,遂放到办公桌上。
而此时,苏楠也终于挤出了一个问题:“江凛……昨晚小贺总那个全网直播的专访,你知道吗?”
江凛颔首,表情淡然:“我看直播了。”
苏楠瞠目结舌,在发现江凛面上仍旧平和后,她不禁在心底暗暗感叹,果然这辈子是别想看见江凛害羞的样子了。
“那……”苏楠本想问两个人后来怎么发展的,但总觉得这个问题过于羞耻,便没能问出口,转为嘿嘿一笑:“那挺好的,挺好的。”
“……”江凛被她这欲言又止的样给逗乐,她叹了口气,道:“不用猜了,我昨晚去满足他的请求了。”
苏楠:“……”
这句话的画风也太成人了吧?而且江凛这霸道总裁的语气又是什么情况?
不能多想,多想的话鼻血都要出来了。
苏楠僵硬地点了点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通红着张脸,便默默退出了江凛的办公室。
江凛眼神淡淡,望见办公室的门被合上,她才轻微拢起眉心,从办公桌抽屉中拿出了那个从未用过的镜子,随便擦了擦,便放在眼前。
——当然不是用来看脸的。
江凛拨开自己的衣领,果然在自己脖颈与锁骨的交汇之处发现大片的草莓印,她又将领口扯大了些许,发现那斑斑吻痕竟然还有往下延伸的趋势。
昨晚的时候根本就没注意贺从泽往哪儿啃,早上冲洗的时候也未去镜子前关注,此时她才想起留痕迹这个问题,却没想到竟然如此……如此……
江凛彻底词穷。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些香艳的印记。
她表情复杂地将镜子给收起来,紧紧拢好自己的衣领,在心里发誓晚上一定要逮着那男人狠狠啃几口才算解气。
江凛吐出口气,将精力转移到正事上,她打开电脑,又捞过方才苏楠送来的那些转院申请,正式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贺从泽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
他尚且未能完全清醒,半眯着一双眼,伸手摸了摸旁边的被窝,早就凉了。
唉……睡完就跑,还真是个无情的女人。
贺从泽自然知道她肯定是去上班了,因此也不过只是叹了口气,他偏首看了看时间,上午八点多,还好。
他慢条斯理地坐起身来,丝滑轻薄的被子便滑落至腹部,虚虚掩住了内里光景。
贺从泽揉了揉头发,待稍微清醒点儿了,便下床随意捞起裤子穿上,将窗帘打开后,他打量着外面的艳阳天,打算下楼冲个澡,换好衣服就去找某个无情的女人算账。
然而没走几步,他余光瞥到床头柜上,不知何时多了张纸条,想到也许是江凛留下来的,他便走过去拿起扫了眼。
其实说实话,除了江凛在a院时写的各种专业术语外,贺从泽还真没见过她正式写什么字。
都说医生的字飘到教人认不出是中文,但医生在医院工作时写的都是简笔,自然难以辨认,贺从泽此时才发现,江凛的字还是蛮好看的。
字如其人,她笔下的字体清峻凛然,笔画间也是大气,白纸黑字只寥寥数语,深深映入他眼底——
【我曾经迷路,但已归正途。】
一句话,十个字,两个标点符号。
贺从泽一瞬不瞬地盯着手中的纸,觉得自己大抵是能记一辈子的。
半晌他低眉敛目,将纸条放回床头柜,左手撑额,轻笑出声——
这大概是他贺从泽见过的,最动人的情话。
贺从泽的心情瞬间便明朗起来,他抬起眼,唇角的笑意还未来得及展开,他却发现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有什么东西闪耀了一下。
贺从泽倏地顿住。
他瞳孔微缩,展开左手放到眼前,才发现自己的无名指上,竟不知何时被戴上了个戒指。
戒指款式简单,并不奢华复杂,是江凛会选中的风格,阳光斜斜透过窗户,斑驳跳跃的光点落在戒指上,熠熠生辉,格外耀眼。
贺从泽出神地盯着这枚戒指,很久很久。
直到闹总从卧室门口“喵呜”一声,他才蓦然清醒,心底不出是什么感觉。
满满当当的感动与欣喜翻涌而上,迅速充溢整个胸膛,甚至有些酸楚的感觉,惹得贺从泽不知不觉弯起了唇角。
这女人,还真是……
半晌,贺从泽轻声笑了出来,他放下手,走到卧室门口抱起闹总,不管三七二十一便猛亲一口。
闹总懵了,自己本来是讨食吃的,天知道自家铲屎官怎么突然情绪激动,大清早就对自己表达爱意。
贺从泽放下闹总后,便下楼去厨房拿了兜小鱼干丢给它,虽然不知道这突然的福利是因为什么,但闹总甚为惊喜,高兴得喵喵叫唤。
贺从泽现在是看什么都觉得顺眼,就比如他正准备去洗澡的时候,不经意在镜中瞥见了自己肩头上的那泛红的印记,想起是江凛昨晚情动时咬出的,他便觉得这牙印实在是亲切得很。
待洗漱完毕,一身清爽的穿着浴袍走出浴室后,贺从泽转念一想,决定临时改变待会儿的目的地。
正好江凛今天是早班,忙完琐事后,他们还有大把时间可以谈正事。
贺家。
贺云锋坐在客厅沙发上,脸色黑得堪比锅底,他正在看着手机中的推送消息,无一不是关于贺从泽昨晚专访的。
他气得胸口发闷,拧着眉毛叹息:“贺从泽这臭小子,迟早气死我算了。”
崔妍坐在旁边敷着新买的面膜,她是今早第一个看到消息的,看完后便波澜不惊的通知了贺云锋,然后就忙自个儿的去了。
此时,她见贺云锋这副火大憋屈的模样,便摆摆手,语气轻松仿佛是在说着什么平淡无奇的事情:“一把年纪了这么大火气做什么?贺从泽从小跟你关系紧张,就是因为你们爷俩这臭驴脾气……”
“你看这小子这回是搞出了什么幺蛾子?”贺云锋抚心,阖上眼靠进沙发中,“哎呦,气死我了。”
“江凛那小姑娘长得不错,人品也挺好的,工作还特别上进,反正我就是特别欣赏这种女孩。”崔妍说到这里,不禁啧啧感叹道:“你也不想想,贺从泽遇见江凛后改变了多少?正儿八经忙公司不说,犯浑的时候也少了,我看他们两个在一起挺好的。”
贺云锋闻言,心情平静下来后仔细想了想,发现还真是如此。自从江凛来到京都后,随着她跟自家混账儿子的接触变多,那小子也终于正经起来干了不少人事儿,好像还真不错。
“我说的对吧?”崔妍见贺云锋这陷入沉思的模样,便知道他是想通了,遂轻快道:“其实说实话,本来我还以为我儿子那样的得孤独终老,没想到竟然找了个这么优秀的女朋友……啧啧啧,你儿子跟你一样好运。”
贺云锋:“……”
他被噎了句,没能立刻回过去话,只摇摇头,撇了下嘴角。
被崔妍这么一说,贺云锋发现贺从泽跟江凛似乎也不错,他拿起自己的手机,正准备给贺从泽打个电话,然而指尖还没落到屏幕上,只听“哐当”一声响,家门被人一把推开!
与此同时,门口传来贺家二老那混账儿子轻松愉悦的声音——
“妈!我户口本呢!”
……
啪嗒,崔妍的面膜从脸上掉了下来。
碰咚,贺云锋的手机摔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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