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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奏结束。
台下仍是一片安静。
直到沈星若起身,才开始有稀稀拉拉的掌声。
紧接着,那声音慢慢变大。
最后刘芳都开始鼓掌,教室里掌声如潮,连从科技楼外路过的同学都能听到。
表演并不是当场就会给评比结果,但仿佛并没有人对沈星若一定会入选这件事有任何疑惑。
因为参照组太过优秀,之后的一些节目难免失色。
直到陈竹上台唱歌,气氛才被带动起来。
沈星若没有留到陈竹唱歌,她表演完,在底下坐了会,忽然想起数学老师梁栋还找她改高一的试卷,就和石沁阮雯一起走了。
见她离开,何思越也起了身。
陆星延也想走,稍稍坐了两个节目,他打着呵欠说:“行了,我困了,回教室睡觉。”
许承洲拉住他,“欸,马上就竹姐了,你现在走是不是疯了?”
“怎么?”
许承洲满脑袋问号,望了望四周,压低声音问:“我操,你不打算追竹姐了?我看你这学期开学,操作越来越不对了啊!”
陆星延睇他一眼,“以后少乱撺掇了,谁说我喜欢她?”
“不是…你不是自己说?”
许承洲睁大了眼。
“我说什么了?”
许承洲哑口无言。
太不真实了,这位大少爷现在是想抵赖?这他妈是移情别恋了还死不承认吧!
可许承洲又不敢当着陆星延的面戳他痛脚,只好在心里疯狂diss了他好几百遍。
被许承洲这么一耽搁,已经到陈竹上台了。
陆星延心不在焉的,也没听清她唱了些什么,反正唱完意思意思和大家一起鼓鼓掌,就打算起身。
没成想陈竹唱完歌,还往他们这跑来了。
她一脸好奇,拍了拍陆星延桌子,问:“哎,那个弹钢琴的,就是传说中那个沈星若对吧,你们班的?”
李乘帆插嘴,“还延哥同桌呢。”
“陆星延你命这么好!”陈竹瞪大了眼,“那小姐姐太仙了,你给我介绍介绍,不然你问问她缺不缺朋友也成,我挺缺这种带出去特别有面子的。”
陆星延面无表情看着她,“你这么咋咋呼呼的,她肯定不想跟你做朋友。”
“?”
“你这脾气鬼见鬼嫌的,她还跟你做同桌呢!”
“闭嘴吧你。”
下午上课的时候,陆星延整个人都不在状态。
当然,他也没有几次上课是在状态的,只不过今天格外奇怪。
也不想睡觉,就时不时会转头看两眼他的同桌。
第二节课,历史老师有事,直接布置了张历史模拟试卷,让他们写完大题部分。
写到一半,沈星若终于有反应了。
她停下笔,问:“你看我干什么?”
陆星延一点都没有被抓包的惊慌,靠在椅背里,悠悠闲闲地转着笔,调侃:“哦,我被你的绝世美貌震惊了。”
沈星若沉默三秒,说:“有些人,总喜欢把真心话藏在玩笑里。”
……?
陆星延被震住了。
好半天,他才回神,冒出一句,“你别这么非主流。”
沈星若本来还有话来噎他,忽然想起手机余额只剩五十三了,她顿了顿,没再说话。
写完题,她看了看陆星延还空白一大半的卷面,问:“你要抄吗?”
陆星延瞥她一眼,“说吧,什么事。”
“我又没钱了。”
“……”
陆星延放下笔,转过身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妈妈的财产不是都留给你了?然后你爸还给了几套房产还有信托受益人什么的,你什么情况?”
沈星若默了默,“现金我爸都帮我做了理财,一下子拿不出来。房子也不可能现在卖掉。”
陆星延懂了。
所以她那天说那么多——都是屁话。
“那你还这么铁骨铮铮不用你爸给的生活费?”
“……”
沈星若忽然正回身子,声音冷冷淡淡的,“不借算了。”
怎么好像还成他的错了。
陆星延顿了几秒,拍拍她文具袋,“要多少?”
沈星若想到某一笔理财的到期时间,稍微估算了下,“两千五吧。”
“大小姐,你这是要我拿一半生活费养你?你又不是我女朋友。”
“……”
其实陆星延只是顺口一说。
可说完,两人都沉默了几秒。
紧接着,陆星延拿出手机,一声不吭给她转了两千五。
周五放学之前,校庆节目评选的结果出来了。
何思越得了消息,就回来告诉沈星若。
“沈星若,校庆节目的评选出来了,你的钢琴表演……稍微有点问题。”
沈星若抬头看他。
他摸了摸后脑勺,也实在觉得学校不大靠谱,“你的节目本身是没有问题的,但这次校庆的舞台,调度那边说,没有办法放钢琴……”
“……”
“但是刘芳老师很欣赏你的表演,然后其他几位老师也觉得你的形象气质比较适合上台,就问你能不能唱个歌,或者是诗朗诵什么的。”
何思越说完,又补了句,“都不行也没关系,只是问问。”
听石沁讲,往年校庆节目还会评奖,前三名都有奖金。
虽然不多,但对她这位暂时落入贫民窟的少女来说,也算一笔暂时的救济金了。
她沉吟片刻,说:“我还会小提琴。”
何思越愣了下,忽然笑,“你也太多才多艺了吧。”
沈星若说的是“会”,没说只会一点点或是弹得不太好,那肯定就是能上台表演的水平了。
他立马又接了句,“那我现在就去和刘芳老师说一下——对了,你有选好的曲目吗?这次的校庆表演,学校里说每个节目最好是控制在五分钟左右。”
沈星若:“我想想。”
何思越又爽朗一笑,“不急,你慢慢想,我先去找刘芳老师了。”
不知不觉又熬过一个周五。
放学做完卫生,沈星若和陆星延还在为倒垃圾的事情猜拳。
因为今天班上有个男生猝不及防吐了一地,呕吐物现在还在垃圾袋里,散发着奇怪的味道。
“剪刀——哎,你输了。”
陆星延一挑眉,还很嘚瑟地晃了晃自己的剪刀手,就差没贴到脸上再喊一声“茄子”了。
沈星若抿唇,没说话。
但看向陆星延的眼神就很一言难尽,仿佛是在嫌弃——你一个男生为什么这么斤斤计较。
这眼神看得陆星延就很不舒服了。
他瞧着沈星若抗拒地靠近垃圾桶,然后伸手葱白的手,去捏垃圾袋的边缘,那神情好像倒个垃圾她就能立即去世似的。
看了半天,他又想起她在音乐教室时,双手在琴键上跃动的样子——
算了。
不和女生计较。
他拉住沈星若的手腕,往后扯。
“行了,大小姐。”
“我来。”
这垃圾桶也是够恶心的,他扯了扯,将边缘合拢,一把抓在手里,面无表情提着,往楼下垃圾车那走。
扔完垃圾,他去洗手间洗了把手。
沈星若也去洗手间洗了手,两人在一楼大厅汇合,一起往校外走。
走到半路,陆星延觉得不大对,回头问:“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
沈星若也是很真实了,直接说:“你身上有味道。”
说完还拿了张湿纸巾,盖住口鼻。
我操,要不要这么夸张。
垃圾也是帮她倒的,按照常理来说不是应该再臭也要面不改色忍下去吗?
陆星延本来还没什么感觉,被她这么赤|裸裸地嫌弃一番,也拎起校服领口闻了闻。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他竟然也觉得自己身上有点味道了。
见沈星若还是一副死也要和他保持三米距离的姿态,他压着被气得七窍生烟的火气,问:“还走不走了你?合着我还不配和你这大小姐坐一台车回家,得自己走回去了?”
“那倒不用,如果你愿意自己打车回去,就最好不过了。”
“你怎么说得出口?你怎么不自己打车?”
“我不是没钱吗。”
陆星延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愣是没再说出半个字。总感觉再和她说下去,他迟早得命丧黄泉英年早逝。
两人最终还是没有分开坐车,但沈星若坐到了副驾,嫌弃之情也是溢于言表了。
陆星延闷了一路,回到家也闷声不吭就直接上楼。
裴月正好叫了美甲师到家里来做指甲,见沈星若回来,忙招呼她坐过来挑花色,顺便问了句,“欸,若若,陆星延怎么了,一进来就黑这张脸,话也没说就上楼了。”
“他应该是去洗澡了。”她边说,还边帮裴月挑了款大理石的花色,“裴姨,这个中间再跳一个银色应该不错,你的手很白,这个款式会很出挑的。”
楼下裴月和沈星若聊得愉快,楼上陆星延洗澡洗了半个小时都没从浴室出来。
也是见了鬼了。
沈星若平均一天能气他三十八回,他竟然也没有一点厌烦和火大的感觉。
换了别人敢这么跟他逼逼,坟头草都他妈三尺了。
洗完第四遍,陆星延还是觉得哪不对,又用了遍沐浴露。
等他从浴室出来,已经六点。
刚巧有人敲门。
这敲门的节奏,一听就是沈星若的。
他拿毛巾擦着头发,走了过去。
果不其然,是沈星若站在门口。
“吃饭了。”见他头发还在滴水,沈星若问,“你洗澡洗到现在?”
陆星延没说话,摆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臭脸。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这样子,像是幼稚园里那种生闷气生得很明显,特别害怕大人没有发现他在生气的小朋友。
沈星若微仰着脑袋,对上他的视线,难得温和道:“我刚刚是开玩笑。”
“你身上还挺香的,有青草味。”
说着,她还往前,轻轻地吸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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