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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澈挥军北上,与宁宫对立,打的是推翻外戚专权,抵抗秦太后暴政的旗号,可不是为了推翻沈泽。?=为了有始有终,让自己这次出兵变得名正言顺,他便不能擅自入主皇宫。
好在沈泽也没有让沈澈久等,沈澈在朝阳门扎营的第二天,沈泽便带着李夫人,领着罗松和云苍山上的太监宫女侍卫,行人浩浩荡荡地入了京城。
而沈泽之所以来的这么快,正是因为他相信沈澈和顾清铭的能力,也知道此战必定会赢,所以估摸着时间下山的,倒也不早不晚,来的刚刚好。
“微臣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沈澈躬身站在朝阳门前,对沈泽行礼。
沈泽下了步辇,走到沈澈的面前,双手扶起他,开口说道:“七弟不必多礼。这路而来,辛苦了。”
“多谢皇上体恤,微臣铭感五内。”沈澈客气地回答着,两人互相客套了阵,便起进了皇宫。
而皇上和宜王在朝阳门前说的话,却被那好事者传了出去,以疾风劲草之势袭遍整个京城,甚至朝着更远的地方蔓延。
大宁的百姓都知道,宜王殿下起兵是名正言顺的,毕竟连皇上都要跟他说句“辛苦”,不是吗?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沈澈的这番举动,并未让大宁的百姓厌弃,反而人人都称赞宜王沈澈不愧是沈氏皇族中人,为了沈氏皇族的正统江山,不惜以身犯险。
当然,其中的内情是百姓们无法知道的,他们所能做的,也无非是人云亦云罢了。
此时的宁宫里,早已经改天换日,换了风景。
在沈泽的默许和鼓励下,宜王大军入城,连同顾家军起控制了秦太后手中的五城兵马司和掌握部分兵权的太尉府,就连皇城守军也被沈澈掌握在手中。
建章宫、合欢殿甚至曲台阁这些住了主子的宫殿全部由重兵把守,只进不出,围地如同铁桶般,谁也翻不了天去。
云瑶自从在朝阳门见到顾清铭面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他。她知道最近这段时间,顾清铭和沈澈都会很忙,忙着战后的安抚和重建,忙着帮沈澈和沈泽处理外面的些事情。
她自请去了合欢殿,看到了多年不见的小皇后容雅。
容雅已经十四岁了,五年的宫中岁月,将她身上仅有的天真也磨灭殆尽,尤其是云瑶和6映泉走后,她身边甚至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如今骤然再见云瑶,容雅饶是心中欢喜,可千言万语终究也只说得出句:“云瑶姐姐,你可算回来了。”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云瑶上前几步,跪在地上,给容雅行了大礼。
容雅这次没有阻止,她看着云瑶完成个宫礼,才伸出手将云瑶扶起来,然后笑道:“很快我就不是皇后娘娘了。”
云瑶闻言,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熟悉的眉眼如往昔,只比从前多了几分淡然。
容雅似乎看出了云瑶的想法,兀自说道:“人总有长大的天,不是吗?云瑶姐姐昔日教我良多,如今我才算是彻底明白了,想来宜王表舅应该已经入宫了吧?”
“娘娘不必担心,不管今后如何,娘娘永远不会堕了尊荣。”云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不尴不尬地安慰。
“那太后娘娘呢?她会怎么样?”容雅问道。
云瑶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又如何能告诉容雅,秦太后就是这场战争的最根本原因呢?不管秦太后在外面有多么恶名昭彰,不论沈澈和沈泽有多痛恨她牝鸡司晨,可对容雅来说,太后却是个疼爱她的姑奶奶,哪怕秦太后手操纵了她的婚事,却没有让她在宫里受过任何委屈。
“奴婢也不知道,想来皇上和殿下应该自有决断吧。”云瑶低语。
听了这话,容雅缓缓地笑开了:“云瑶姐姐,几年不见,我们都变了,你到底再也不肯跟我说句实话了。”
“娘娘长大了,心中已有自己的主意,不再是那个事事需要奴婢提点的小女孩了。”云瑶忽然间有种流泪的冲动。
是啊,几年不见,所有人都变了。就连昔日天真可爱的容雅,也在这日复日的沉寂中变得思虑深沉,变得清醒却又无可奈何。
“竹枝,去把云瑶姐姐从前住的房间收拾出来,安排云瑶姐姐住下吧。”容雅没再多说什么,只朝着身边的等宫女吩咐,“或许用不了多久,本宫也该给新皇后腾位置了。”
云瑶福身行礼,然后跟着竹枝朝着她原先住的地方走去。
熟悉的宫殿,熟悉的回廊,甚至连院子里那棵矮松也还在原来的位置,只不过比几年前长高了些。
云瑶早知道此番回来,和容雅之间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亲近,可真当这天来临的时候,她却还是觉得心中难受。
容雅还是叫她云瑶姐姐,可却已经不是几年前的模样了。
但这切,又有什么办法呢?她自己也不过是这场乱世棋局中的可怜人而已,左右不过句身不由己,便能道尽她的生。
而此时的建章宫里,却是片低迷。
秦太后躺在床上,苍白的脸色看起来下子就老了几十岁,再也不是那个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强势太后了。
锦绣如既往地陪在她的身边,低眉顺眼,尽心尽力,仿佛外界的事情都与她无关,她的责任只是照顾好眼前的秦太后。
“太后娘娘,该喝药了。”锦绣接过宫娥手中的药碗,舀了勺吹了吹,然后送到太后的口边。
秦太后微微摇头,避开了勺子,虚弱的声音在殿中响起:“哀家这身子,怕是不行了。锦绣,这些日子你直神神秘秘的,宫外什么消息都不让哀家知道,如今哀家大限将至,你总该让哀家做个明白鬼吧?”
听了这话,锦绣扑通声跪在地上,手中的药碗也因为惯性,让里面的汤药洒出来些。
“太后娘娘,您别说这样的话,您只是累了而已,多休息些日子就会好了。”锦绣看着眼前的主子,忍不住潸然泪下。
秦太后何等强势的个人,从年轻的时候就那么的高高在上,从来没有服过软,没有认过输,可今日却说出这么番话,又怎能让锦绣心中不哀恸?
“什么时候连你也学会自欺欺人了?说吧,哀家受得住。”秦太后的语气坚定,眼中闪过丝精光,那凌厉的眼神投向锦绣,仿佛她还是那个不可世的太后。
锦绣微微窒,深吸口气,将连日来宫外传来的消息尽数道出——
“半个月前,秦将军遇刺身亡,京城大乱,无人可敌宜国大军。”
“顾清铭率领顾家军,自云苍山东部山脉而下,破京城东门,与宜王里应外合。”
“宜国大军控制皇宫,皇上公布罪己诏,承认自己被狐妖所惑,不思朝政,导致外戚专权,朋党相争,但碍于没有子嗣,故而传位皇七弟宜王沈澈,择日登基。”
“秦家满门被抄,诛灭三族,其余人向西北酷寒之地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回京,旁支弟子特赦其罪,可三代之内不得入朝为官……”
随着锦绣姑姑字句的说话,秦太后的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脸色由青变白,可颤抖着嘴唇,句话也说不出来。
当她听到皇上对秦家的判决时,她才终于明白,昔日显赫时的秦家,终究还是败了。
秦家直系诛灭三族,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回京,这是断绝了秦家死灰复燃的可能;秦家旁系三代以内不得入朝为官,既昭示着沈氏皇族的大度,又让秦家的人在时间的潜移默化中变得碌碌无为,隔绝在中央权力之外。
如此来,秦家还有什么希望呢?
没想到她为娘家为自己算计了辈子,最终还是栽在几个小辈的手里,而这小辈里面,甚至还有她的亲儿子。
这让她如何甘心?如何不恨?
思及此,秦太后胸中郁结,口鲜血自口中喷出,两眼番,便昏死过去。
“太后娘娘!”锦绣见状,不由痛哭出声。
她早就知道秦太后的身体每况越下,可是真到了这个当口,还是觉得有些突然,猝不及防。
可是不管锦绣怎么哀戚,外面却依旧不断地变化着,战争过后的大宁逐渐安稳下来,沈泽退位让贤,承王、碧王之流战败被俘虏,景王、皓王等人却因为从龙之功而越显赫。
沈澈虽然还没有正式登基,可朝中所有的人都已经把他的话当做圣旨样执行了。
经过大半个月的休整,大宁各个分封国逐渐进入正常的运行轨道,京城的官员各司其职,朝廷上下开始运作。
被俘虏的皇亲遭到圈禁,只能辈子待在宗人府无法出来,沈澈派人接手了承王、碧王的封地,连同宜国起并入中央王朝的版图,而玉王、景王和皓王三人,也主动交出封地兵权,还政中央,乐得做个闲散王爷。
朝堂上的形式片大好,众人臣服,唯有远在千里之外的瑞王沈池,是整个大宁唯的异类。
沈澈派人道瑞国送圣旨,请瑞王即刻启程入京,参加新帝的登基大典。
当然,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表面上的平静,而当瑞王真正入京的时候,还有场硬仗要打,毕竟瑞王手中还掌握着6映泉和沈澈的嫡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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