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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的街中,合欢粉簇,无风而舞,玉兰如雪,不摇自香。⒉3TT迎亲的队伍洋洋洒洒,不见尾。观礼的人们万人空巷。

红毯长陈,仪仗绵延,红绸满树,鲜花铺路,丝竹高响,锣鼓喧天,人潮涌动,欢声彻耳。

这是花缅进入城中的感受。她想竭力封闭自己的五感,将所有的喜乐喧嚣置于身外,却在望见马上一身大红喜服的那人之时缴械投降,一溃千里。

她曾无数次幻想着他身穿喜服时的情景,如今一见,方知那些想象是多么匮乏。俊逸轩昂,英气慑人,仙姿天赋,气质出尘……再多的词汇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美好。姬云野所过之处,抽气声此起彼伏。更有未出阁的女儿,秋波暗送,企望得其青眼,他朝伴于君侧。

她想,对于蓝惜蕊来说,这一日的幸福或许就像花香沁入心脾,亦似喜乐漫天席卷,足以铭记一生一世吧。

只是,大喜之日,迎得新娘回宫,本该喜气洋洋,姬云野却始终形容肃然,双目冷凝,全无半分喜色。

眼泪终于一不可收拾,汹涌而下,花缅不知是心疼他,还是可怜自己,只知此刻再不离开,怕是连抢亲的念头都会萌生。

“你还好吗?”身旁的荣来川担忧地问道。

花缅一抬衣袖,潇洒地拭去脸上的泪水,强撑笑颜道:“无碍。你明日回国,恕我不能相送,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荣来川眸色深深地看着她,然后点了点头:“缅儿保重。”

花缅再不留恋,掉转马头,一夹马腹,在人潮中逆行而去。

姬云野陡然抬眸,在人群中逡巡良久,终是失望地垂下了眼睫。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

洞房花烛夜,花缅攀上醉鸳楼顶,立于冰冷青瓦之上,在瑟瑟秋风中遥望皇宫方向。此刻,该是酒宴已酣宾客尽散了吧,野哥哥是否已经揭开了红盖头,正在和蓝惜蕊喝合卺酒?

酩酊之中,姬云野推开明熙宫正殿大门。转过层层帘帐,他一眼望见喜床上背向侧卧的女子。此刻,蓝惜蕊已脱去一身喜服,卸去妆容,着中衣躺于床榻里侧。

姬云野心下鄙夷,却又抑制不住怒火中烧。这个女人便如此亟不可待吗?她竟然可以不顾礼仪,不等夫君来挑盖头,连交杯酒都不喝,便宽衣解带,卧于榻上等着自己来宠幸。

他大步走上前去,不容分说便掀开被子,掰过她的身子覆了上去。

蓝惜蕊本已睡着,却被忽然窜起的凉风和身上随之而来的压迫惊醒。她抬眼怔然望向面前带着怒气的俊颜,不由自主地伸手抚向那如玉的面颊。虽然早已不抱期待,可望着这魂牵梦萦的容颜,她仍然败下阵来。

姬云野身子一僵,挥开她的双手:“谁准你碰本殿的?”

蓝惜蕊一怔,随即轻扯唇角,只望着他不语。

“求我呀!”姬云野挑衅道,“如果你求我,或许我会如你所愿。”

蓝惜蕊轻浅一笑:“如果殿下真想要了惜蕊,惜蕊自是不敢不从;如果殿下不屑惜蕊的身子,也不必勉强自己,毕竟,明日秋棠便是你房里的人了,可以随时享用。”

不提秋棠还好,一提秋棠,姬云野怒火更炽,他恶狠狠地撕开她的衣衫道:“本殿先享用了你再说。”

不消片刻,蓝惜蕊便寸缕不着。姬云野毫不怜惜地将手向下探去,伴随着一声凄厉哀呼,处子之血汩汩流出,像瞬间绽放的罂粟,将她身下的白色锦帕染成凄绝的颜色。

看着蓝惜蕊因痛苦而蜷缩的身体,报复后的快感似是仍然无法弥补心中的苦楚,他狞笑道:“开始是会有些疼痛,接下来你会很舒服的。”

姬云野说着拉过她的双腿,拿起事先备好的玉杵,不顾她的哀嚎,狠狠捣弄起来。

似是失了心般,他尽情泄着那积压已久的怨愤,无视她身下越流越多的鲜血,罔顾她渐渐低落下去的呼声。直到宛陶推门而入,他才如梦方醒。

宛陶本在水华宫,想到花缅不知所踪,自己心中最敬仰的殿下却娶了别的女子,她自是坐立难安,便主动跑到明熙宫来伺候,实则是为了听墙角。

听着房内过于惊悚的声响,宛陶恨得牙齿直痒。再是新婚燕尔,也不至于闹出如此动静吧,殿下又将姑娘置于何处?思及此,宛陶冒着被姬云野的怒火焚烧的风险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

然而看到眼前的情景,宛陶惊呆了。这还是那个温文儒雅和煦如风的殿下吗?他的所作所为分明就是一个恶魔。他到底是有多恨,才可以如此残忍地伤害一个柔弱女子?

宛陶的闯入并未激起姬云野的异常情绪,他的目光只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便转回了蓝惜蕊身上。当血淋淋的画面映入眼帘,他瞳孔一缩,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他探上她的脉搏,欲知她伤势如何,却被她厌恶地拂开,她气息绵软却一字一顿道:“不要碰我。”

“本殿以后自是不会再碰你。而且,以你的残花败柳之躯,以后也不会有男人想碰你。你便在这个你曾经梦寐以求的牢笼里安享余生吧。”他鄙夷地笑着,故意将“安享”二字咬得很重,然后理了理凌乱的衣衫,转身离去。

望着姬云野决绝的背影,蓝惜蕊自嘲而笑,她气息不稳的声音飘飘渺渺地传入姬云野的耳中:“你知不知道,在你看来一个微不足道,甚至理所当然的举动,既伤害了爱你的人,也伤害了你爱的人。这个世上,不是所有人都会在被你伤害之后还在原地等你。”

姬云野心头一震,他蓦地收住脚步,剜心之感一波波袭来,他长吸一口气方才稳住情绪,然后转头对宛陶道:“还不走?”

宛陶嗫喏道:“殿下,要不要传御医?”

“不用,死不了。”

蓝惜蕊怔怔望着那个自己爱慕了多年的男子在眼前消失,心在一瞬间彻底跌入冰窟。她听到他阴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海子,蓝妃身子不爽,以后不必去向皇后请安,只在明熙宫静养,任何人不得探视。另外,让御药房熬些补血汤药送来。”

她苦笑着喃喃自语:“自作自受,真是自作自受。我是如此,你又何尝不是?你又能比我好受到哪里去?”

离开明熙宫后,姬云野径直去了水华宫。只是那里除了一鸟一狗外,仍然不见花缅的身影,他的心中不禁一阵悲凉。

“宛陶,花缅呢?”

“回殿下,姑娘自昨日离宫后,至今未归。”

姬云野蹙眉不语,转头望向宫墙外不知名的地方,眸色越晦暗。

宛陶只觉心中如堵,不吐不快,她虽斟酌一番,却仍语出犀利道:“殿下即便再不喜,她是你的正妃已成事实,你当初背叛姑娘跟秋棠做出那等事,已让宛陶失望,如今又对自己的妻这般折磨,实在令宛陶心寒。”

姬云野身子一颤,他转头看着她,眸光微闪,神色莫名,半晌方带着些许自嘲道:“你果然是跟缅儿待久了,言语如此无状,可我却偏偏无法怪责于你。你说得没错,我是让你失望了,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那个女人。若非她从中作梗,我和缅儿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宛陶怔然看着姬云野,他的眸中有浓得化不开的痛楚与恨意,想要追根究底的欲望被这种令人窒息的气息捆绑,她再也问不出口。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想来蓝惜蕊也是咎由自取。可她究竟做了什么,让他恨她至此?

姬云野伸出手让东啼落于掌心。他抚了抚东啼毛茸茸的脑袋,轻声道:“不知道你能不能找到缅儿,若是见到她,帮我把她带回来。”

花鸾和东啼是花缅和姬云野训练的一对很漂亮的山雀,黄头蓝羽的为公,唤作东啼,橙蓝相间的为母,随花缅的姓,叫花鸾。平时花鸾一直跟随着姬云野,而东啼则跟着花缅。

东啼鸣叫了两声,又俯身在他手心轻啄了两下,翅膀一抖,扬翅飞起,转瞬便消失了踪影。

目光追随着东啼消失的方向,姬云野只觉自己的心也飞了出去。

花缅站在楼顶已经数个时辰,当她就快因僵冷不支而倒下之时,只觉眼前暗影一闪,一只小鸟落在了肩上。

她转头看向这个叽叽喳喳冲她叫个不停的小东西,心中一涩,落下泪来。

“是他让你来找我的?”

东啼啄了啄她的脸颊,展翅飞起,在她面前徘徊片刻后,作势欲飞。

“你让我跟你回去?”

东啼欢快地叫了两声,以示肯定。

“你回去吧,我今日不想回宫。替我祝他新婚快乐。”

东啼在花缅身边盘旋了数圈,又是啄又是叫的,终是被她决绝的气场震慑,依依不舍地振翅而去。

心中一空,身体的疲乏随之袭来,花缅站立不稳,直直栽下。

当她以为自己会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不死也残的时候,想象中的痛楚并未出现,身体在半空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惊魂未定,抬眸的瞬间却被一双灿若星子的眼瞳夺了呼吸。

飞身接住她的男子相貌无奇,唯独一双眼睛漂亮得不像话,深邃,明亮,似乎还带着淡淡的……戏谑。

花缅被自己的这个现吓了一跳,她手忙脚乱地从他怀中跳下,仔细盯着对方看了半晌,的确不认识,又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他这是什么表情?

男子揉了揉自己的肩膀道:“还真是不轻,胳膊都酸了不说,还差点闪了腰,以后可不能再管闲事了。”

花缅这才想起,这人刚刚救了自己一命,好歹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于是连忙恭敬地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还请报上名来,以后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花缅绝不推辞。”

男子却轻笑着摇了摇头:“鄙名不足挂齿,就此别过。”

言罢,他身形一展,转瞬消失在夜幕之中。花缅分明看到他眸中始终凝着的笑意在转身的刹那弥漫开来。

她喃喃道:“莫名其妙。”

被这么有惊无险地一折腾,花缅原本的郁悒之情竟然消散了大半。她转身回了倾心阁,在极度的疲惫之下倒头睡到天大亮,竟是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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