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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风阵阵,夜空将明亮烟火映衬得璀璨夺目,江水中凌凌波光闪耀,也倒映着这场光影交织的盛宴。
周尤大脑放空,什么都不想思考,只静静欣赏眼前的瑰丽梦境。
忽然有人拍拍她肩,提醒,“小姐,是不是你的东西掉了。”
周尤回头,又看地下,“谢谢,是我的东西……”
人挤着人,有人一脚就踩在她的粉底盒上,周尤边喊“让让”边艰难地回身弯腰。
捡起地上身份证的时候,她心头忽地巨跳——
下意识去看包包,拉链没开,她扯开拉链,却发现底部有一条完整又狭长的裂缝,将包包翻过来,她才发现包底被人用锋利小刀划开了。
有人注意到她这边的异常状况,给她稍让空间。
有人却不察。
左右拥挤推搡,周尤趔趄,脚后跟踩在木梳上,又崴了崴。
她忍着忽然上涌的剧痛,蹲身继续捡。
员工证、u盘、钥匙,当她去拿口红的时候,有尖细高跟往后退,来不及防备就在她手上踩了一脚。
仅是一脚,那种尖锐疼痛就应和着崴脚的伤一同发作,周尤感觉自己眼前闪过阵阵白光,额角渗开细密汗珠。
她只低低痛呼一声,踩人的女生反应比她还大。
那女生和男朋友一起来看烟花,闹了矛盾,心头正是一股子火憋憋闷闷。
不知道踩到什么东西,让她差点摔了个狗吃屎,她回头,见周尤蹲在地上捡东西,就不假思索骂了句,“神经病啊!这么多人还蹲在这占地方!”
之前提醒周尤掉了东西的男生看不过眼,操着并不标准的普通话说了句,“小妹,是你踩了人家的手嘞。”
“是有小偷吧,这姑娘包包都被划开了,还不把你包包背到前面来。”
“什么素质,踩了人还这么嚣张。”
“刚刚就听她和男朋友吵架,太泼妇了。”
周围的人低声讨论开来,还有一些热心阿姨看到周尤惨白着脸的样子,招呼大家站开一点,别再踩着了人,也多注意自己包包。
那女生这才发现自己踩了周尤的手,她心里本就有火,又听到有人讨论她没素质,虽然理亏,可也拉不下脸道歉。
远远见她男朋友找过来,她脚一跺,就气冲冲地想要离开。
女生急着摆脱目前尴尬境地,不妨前头有人逆着密集人群朝这边走来。
“让开!让开!”
她气急败坏地边喊边往前挤,可忽然有人搭上她肩,往后推了她一把。
那力道并不大,可她自己本来就急,穿着高跟,没站太稳,被推搡得往后退几步,刚好退到周尤身边。
还没等她缓神,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声冷漠的、不容置喙的命令:“道歉。”
人群为江彻让道。
周尤半蹲着,只见眼前缓慢出现一双棕色longgbrogues。
这种鞋款介于正式与休闲之间,她平日因工作需要翻阅时尚杂志时,见过很多次,现实生活中她也见过好几次——
江彻和陈星宇都穿过。
走到周尤面前,江彻瞥了那女生一眼,又半蹲下身。
他微微垂眼,握住周尤的手腕。
被踩过的手背泛红得厉害,边缘还渗出血丝,江彻没说话,把她的包包拉链扣住,收拾好的东西从包底塞进去,然后提溜起包的边缘,又想牵她另一只手,拉她起来。
周尤忍着痛挪了挪。
“别动。”
发现异样,江彻很快喊停。
那女生的男朋友终于突破重围挤了进来,远远只见江彻推了她女朋友一把,热血上头——
“你他妈推我女朋友干嘛!”
他边喊边想揪起江彻衣领,顺便揍上一拳。
可江彻看都没看,只稍往后仰,躲过对方揪衣领的动作,然后利落捏住对方手腕,往后折。
男生瞬间疼得哟哟直叫。
江彻看了周尤一眼,示意她好好蹲着,又悠闲起身,换了个方向侧着折男生的手,折到那男生受不了了,他轻松往后一推,男生就往后趔趄到他女朋友旁边,跌坐。
江彻周身散发出淡淡戾气,松松领口,很想热热身打一架。
那女生总算清醒,被江彻吓得有点发抖,不再需要命令,就哆哆嗦嗦道了句歉,“对…对不起,对不起!”
她蹲下来,扶起她男朋友,小声附在他耳边说着什么,面上表情紧张。
那男生脸色难看,但听说是她踩了人家没道歉,自己莫名为她出头还被人羞辱,一腔热腾腾的怒火瞬间就转移到身边蛮不讲理找事的女朋友身上。
他推开自己女朋友,扶着自己手腕起身,低声骂了句“泼妇”,转头就走。
江彻倒也没非要追着人揍一顿,见人走了,他略略倾身,忽地将周尤拦腰抱起,然后倒提着周尤的包包,往外走。
周围发出低低的惊呼,大家纷纷注视着这突如其来的公主抱,自动为江彻让路。
周尤再次陷入思维停滞的境地,双手下意识地搭在江彻肩上,愣怔半晌,然后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江彻侧脸,他好像刚洗完澡,身上有很浅淡的尤加利木香,头发蓬松柔软,刘海覆在额前,也遮挡不住他眉眼间还未散去的戾气。
他生气的时候就很少说话,仿佛是极力在用冷淡控制着想要往外迸发的暴躁。
周尤甚至能感受到,他抱住自己的手,也在克制力道。
身后烟火寂静了好一会儿,突如其来“砰”地一声,拉开第二个单元的序幕。
周尤被这巨大声响震得心头一跳,随即,心跳加速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江彻却未被影响分毫,步子迈得很大。
也不知道为什么,周尤忽然就红了眼眶,连日来的不安定和今日层层积压的低落情绪在这一刻随着烟火炸开,往外无节制地蔓延。
有点无法呼吸,心里又有种密密麻麻的疼痛和感动。
周尤一直明白,刚刚好其实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很多时候,对对方的期待就是在自己最需要的那一刻,对方如救世主一般出现。
她曾经单方面地喜欢陈家越,在自己狼狈的时刻,也曾一次次幻想陈家越会从天而降。
可有时候他明明在场,也很漠然。
她知道两人没什么关系,陈家越没有理由出手,可就是会忍不住幻想,然后忍不住失望,积攒起来的失望越来越多,才会发现,有时候不喜欢了,其实也并不只是一瞬间的事。
她没有问江彻要带她去哪,泪水在眼眶里打晃,迟迟没有落下。
江彻也未置一言,抱着她上车,又沉默地一路疾驶。
不过三五分钟的路程,被拥堵的交通和红绿灯硬生生拉长了很久。
下了车,他又给周尤解开安全带,抱她进电梯。
两人之间的沉默并不尴尬,反而有种互相明了的默契。
进屋开灯,陈星宇一行人果然麻溜地收拾好残局滚蛋,只喝了一小半的上好红酒盖好木塞,又给他贴心地放进冰桶,旁边还摆着两只干净剔透的红酒杯。
他将周尤放置到沙发上,拧了毛巾过来,给她擦手。
时隔将近半小时,江彻再次开口,“小区的水都是可以直接饮用的纯净水,不会感染。”
“嗯。”
他没伺候过人,动作极力放轻,可对周尤来说还是过重,毛巾刚覆上手背,她就忍不住地瑟缩了下。
江彻抬眼,“痛?”
周尤红着眼眶,违心地摇头。
江彻没再说话,只是动作更注意了些。
擦干净手,他又拿来药箱,挑挑拣拣找出支药膏,给周尤的手背和脚踝上药。
抬起她白嫩小脚的时候,窝在沙发里周尤再次瑟缩了下。
江彻稍顿,扯了个抱枕给她垫脚,缓慢地上药膏,还情绪不明地吐出两个字,“娇气。”
周尤没吭声。
江彻上药的技术一般,但也不能强求他这种四手不捻香的人做得太过完美,马马虎虎上完药,他提着药箱,又不知道去了哪。
不见他的人影,周尤小心翼翼打量四周。
这里显然是他的私人住所,屋子里都是极具科技感的冷色调。
门口和他办公室一样,也有好几个机器人排排站,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周尤没见过,叫不出名字,只觉得很高级。
沙发旁边就是全景落地窗,星江岛的烟花仍然绽放得无比绚烂,她往外望了眼,回头的时候,江彻刚好换了家居服,走出来。
“今晚睡我家,我不想开车了,你非要走,就自己叫车来接。”江彻声音淡淡的,又提醒,“不过小区不让进出租,你可能要自己走下去。”
说着,他瞥了眼周尤的脚。
周尤:“……”
见周尤沉默,他就当她默认留下。
走近抱起她,往房间走。
这间房是江彻自己的卧室,并不算十分整洁,门口衣架上还有他刚换下的衣服,被子也掀开了一半,床头还零散地扔了两本书。
他将周尤放到床上,就想起身。
可始终像锯嘴葫芦的周尤在他起身的瞬间…忽然拉住他的衣角。
江彻心底的无名火还未散去,冷冷淡淡地问了声,“还有什么事?”
周尤又不出声,只揪着他的衣角不肯放手。
江彻心念一动,像是死灰复燃般,那股无名火暂时都靠边站,他倾身,声调忽然有了点点起伏,“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我留下?”
周尤不敢看他,很轻地……点点头。
江彻眸色加深,又往前倾了倾,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嗯?真要我留下?”
他薄薄的呼吸洒在周尤脸上,细小绒毛被吹得有些痒。
周尤稍稍偏头,眼睫颤动,耳根至脸侧全部染上一层绯红,像是小猫嘤咛般,她“嗯”了声。
江彻心里忽然像是炸开了星江岛上的万千烟花。他逼近,将周尤压得不得不往后倒,最后一次确认,“这算什么,觉得欠我太多,想要报恩?”
这次,周尤很快摇头。
她手肘撑着床,稍稍起来一点,又生涩地挽住江彻脖颈,靠近他的耳朵。心跳如擂鼓,她鼓起勇气,磕磕绊绊地小声道:“不是报恩,我…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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