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再次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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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辛格凝神注视叶绍黎到近乎忘我的地步，想起自己的两位父亲。

他的Alpha父亲在某次执行国家特殊情报工作时受伤，因缘际会下遇上他的Beta父亲。

Beta父亲跟辛格一样是位小有名气的艺术家，X格使然，Beta父亲生X自由不受拘束，他们相识相恋却未相守。Alpha父亲没有娶其他人，默默等待着心Ai的伴侣，并将所有心思放在辛格身上。

「老爸，你这样等着爸爸，就希望他自己回来吗？」年纪还不到六岁的辛格说话就已经一针见血，他晓得自己老爸如此被动是错的，不过他也不知怎麽做才能实现心愿。

他的父亲默不作声。

辛格的反骨在少年时期便显现出来，包括他的绘画天分。辛格的作品可以浪漫细致甜蜜动容，亦能单纯炫技直捣流行尖端，很快地便成为艺术圈的耀眼新星。

那时他已经成年。父亲犹是一个人。

父亲曾想让辛格专注走艺术这条路，可辛格天生喜欢刺激，特务的训练满足了他骨子里叛逆的部分，透过执行任务学习与内心的桀骜共处。

後来他被安排前往W国，以志愿军身分做掩护，实质为了解决W国内乱源头执行狙杀任务。当年他二十一岁，在他们那一夥人里面还只是小小队员，他们跟随W国人民军和其他来自各个国家的志愿军行动。

「Leiv是我们的英雄。」

「Leiv根本只是一个找Si的笨蛋。」

每次一有攻击行动，辛格总会听见一个跟找Si画上等号的名字──Leiv。

那些将他称做Leiv的人说他是史上最强Pa0灰，无论怎样的攻击只要Leiv阻挡在前都能化险为夷。Leiv自愿成为Pa0灰，与危险如影随形，而且总是第一个冲上前迎接Pa0火，所以才说他是英雄，同时也是找Si的蠢蛋。

一次一次，辛格对Leiv开始产生好奇心，却一直没机会遇上。但辛格完全不担心，任务越近尾声情势就会越险恶，到时候Leiv肯定如同秃鹰嗅到腐屍味来到他身边。

没错，假如想得到或达成某件事，其中一个方法便是制造能x1引对方的诱因。如果无法制造，那就前往诱因的所在。

或是，将自己变成诱因。

「有敌人！九点钟方向建筑废墟！」

小队长大声警告，烟尘因Pa0火打中水泥弥漫四面八方。辛格左侧的同伴中弹倒下，他们小组是诱饵，已经成功转移敌人注意，真正的暗杀小队会神不知鬼不觉奇袭主谋巢x。

辛格举枪一面扫S九点钟方向，另一手抓住倒地夥伴协助他撤退避难，小组职责为拖延，没必要做无谓牺牲。敌人持续聚集，夥伴来不及撤退一个接着一个中枪，再这麽下去小组可能会全军覆没。

小队长找到掩护，辛格随着对方冲到那凸起的建筑残骸一同展开反击。枪林弹雨之间，火箭Pa0挟着凶猛火光直b而来，敌人这是打算一次解决他们剩余残兵。

躲不掉了──辛格直视挥舞绝望的方向，他不会闭上眼睛用黑暗迎接Si亡。然而奇蹟却在瞬间发生，Pa0弹半途y生自爆，辛格眼前正杵着逆光的剪影，无视Pa0弹碎片的威胁张开双臂直挺挺伫立。

「Leiv！趁现在撤退！」

身旁的小队长扯开嗓子，辛格只见那个他心心念念的男人全然无视命令举起步枪朝前方扫S。

真是疯狂的男人，辛格心中泛起赞叹，咧开嘴角，盯着男人JiNg实的背影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真是够了！」小队长咬牙切齿。

「让我来。」辛格大胆迈开步伐，男人的出现顿时改变了整个战况的情势。

子弹打在辛格脚边，宛如彼此说好似的绕过前方的男人。

辛格举起步枪协助进攻，小跑步靠近男人身後。男人b看起来得要瘦小一些，他没用费洛蒙鼻夹，跟谣传的一样对费洛蒙无感，而且并未因周遭任何行动停止攻击，简直盲目到吓人的地步。辛格只好趁着男人补充弹匣那几秒间一把扛起男人，把腿冲到掩护处。

事後，Leiv无非得到小队长一阵怒骂，而他本人与其说无所谓，更像是放空。憔悴的脸颊，无神的目光，彷佛所有的声音言谈、人们的行动情绪，他丝毫感受不到。

如同一副只晓得呼x1的空壳。

辛格思起某位志愿军的形容：Leiv根本只是一个找Si的笨蛋。的确男人的行为有勇无谋，屹立不摇阻挡在任何Si亡之前。不对、不是阻挡，是追逐。

Leiv追逐Si亡。

辛格忽然顿悟。成为志愿军的人有各自理由，有些人为了荣耀，有些人怜悯心作祟。他们是因为大国维系和平和利益交换。Leiv是来寻求Si亡。

自知对空气给再多责难都无用，小队长不再浪费JiNg力。

「让我来。」辛格靠近Leiv说：「你下再无视命令，我会挡在你面前。」

Leiv给戴着头盔、防弹面罩以及护目镜──遮蔽全部面貌的辛格一个嘲讽的浅笑，他认为辛格办不到。

「长官，他救了我们一命，请准许让我接下来的行动跟他同行。」

辛格对治Leiv无视命令的毛病似乎颇有一套，既然接续的行动只会更加险峻，小队长思量片刻，认为有Leiv在成功率会大大提升，决定批准。

辛格对着Leiv挑衅地扬起头，Leiv随即回以一个的瞪视──蓦地，辛格的心脏猝不及防受到冲击漏了一拍，Leiv的回眸瞋怒中蕴含满满神采，旺盛且充满生命力，跟一开始给他的感觉截然不同。

辛格脑中晃过一个想法：这具空壳需要正确的引导注入灵魂。

他近乎入迷凝视Leiv，在Leiv转身准备走到无人角落休息，他忍不住对着背影说：「告诉我你的本名。」

Leiv扭过头，辛格明白那是打Si都不会亲口告诉他的表情。

而Leiv大概没想到，对於辛格而言这只会变成反效果。

从那之後过了三年，某天清晨辛格被叫到首都基地最隐密的那间议事厅，会议主持人播放任务行动简报，听取者有四人，辛格经由人数判断是场小型行动。

「……上面觉得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你们应该明白这次任务牵扯非常广泛，而且十分艰困。但别做无谓的担忧，後续责任不再我们身上。记住，身分绝对不能暴露，这次行动任务指挥就决定给──」

「让我来。」辛格从椭圆桌直起身，伸手指着简报上的目标关系人，「你们记得三年前的秃鹰行动吗？这次任务交给我指挥。」

「Lion，你先让我把话──」

「他只有我能Ga0定，你可以去看报告。我已经有计画了，而且我只需要一位帮手。」

错不了，当时触动内心的冲击感再度出现。他回国後一幅又一幅作品问世，没日没夜沉浸於创作上无法停歇，直到倾尽JiNg力、直到心灵因得偿所愿而满足。

辛格以指腹轻抚平板电脑上的照片，对方看起来b三年前更显憔悴，疲倦与麻木并存。他不打算透过他们的情报专家认识对方，他要用自己的双眼跟行动亲自了解对方。

回到有照片的那一页，辛格带着连自己也无法全盘理解的牵记，无声念出对方的名字：「叶绍黎。」

老爸，你这样等着爸爸，就希望他自己回来吗？

早在多年以前，辛格已经获取答案。假如是自己，不会Si缠烂打，要用更聪明的方式占据对方的心灵。

却没想同时，对方也不知不觉占据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