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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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寺离开後，石午又陷入深深的沉睡。

再次睁眼，模糊的视线映着医院的天花板。石午扭动僵y的身T，环视被绿sE布帘围绕的四周，一抬头便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盒草莓牛N。他用手肘撑着床沿吃力的起身，睡的不多的他因为还没退烧而感到剧烈晕眩。

那盒草莓牛N就待在柜上，盒柄上印着今天的日期。

「少爷！」此时布帘唰的一声被拉开，迎面而来的男子迅速的冲到石午床边。

「你怎麽醒了，医生说要多休息！」他皱着眉头说道。

「那个是谁——」石午别过男子紧张的神情，将视线停留在床头柜的草莓牛N上问道。男子愣了一下，把手里装着食物的塑胶袋放在椅子上後往石午的方向又走近一步。

「你的同学。」

「大概半小时前买来之後又走了。」男子看似不想说，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将苹果放ShAnG头柜後，顺势把草莓牛N往後推不想让它出现在石午的视线内。

转学生。

石午猛然想起他被送来医院时在车上看到的讯息对话。

「现在几点？」他仓皇的抓起男子带着手表的手腕，凌晨一点半。石午连忙扯下手臂上连着点滴的针头下床，还穿着单薄的病服、光着脚就要冲出绿sE布帘。他想知道，转学生到底是谁？他要做什麽？

「少爷？你要去哪？」男子反抓住石午白皙到透出血管的手臂，可石午回头冷看一眼。

「不要管我。」丢下这句话，石午甩开男子的手头也不回的走出去。男子呆站在原地不敢再动，他露出担心的神情眼睁的看着自家少爷快步的走出医院。

★★★

外面漆黑一片，刺骨的凉风吹打在石午身上。

他咬紧牙根，忍住颤抖的一边往前，一边往四周张望。凌晨的低温冻住石午身上伤口撕裂的疼痛，他透过模糊的视线锁定前方不远处矗立的一幢有着斑驳墙壁的老旧透天大楼，顶着寒气朝它前进。

赤着脚踩在柏油路上，小石路面尖锐真实的痛楚从脚底板传来，石午一路踉跄的跑过去。

大楼破旧的连一扇大门都没有，石午迈步跨进透风的楼里，转个身就是往上的楼梯。

轻手轻脚的一路走上去，石午呼出雾气，最後在通往顶楼转角的阶梯停下。他轻轻扶着掉漆的墙面，空气静的彷佛凝结。

咽下恐惧，石午压抑着全身的发抖缓缓推开顶楼半掩的铁门。

白的近乎透明的手指被外面洒进的月光照亮，石午纤细白皙的指节闪着晶莹。

陆寺的半个背影直直的印在石午颤动的眼底，他蹙紧眉心，脸颊贴着墙面窥视陆寺的身影。只见陆寺蹲在顶楼边缘的地上，侧着身像是要拿出什麽，窸窣的声响因为凌晨的寂静而回荡在空中。

陆寺此时抬起手里那把珍Ai的狙击枪，轻轻抚0後架在地上。顺势屈着身T趴地，他的眼神靠近枪上的瞄准倍镜。

门後的石午看到那把枪的刹那瞪大双眼，他全身僵y，几乎用尽生命的屏住呼x1。

陆寺模糊的说话声顺着冷风带进石午的耳里，石午脸sE惨白，身T的力量似乎都被眼前情景和寒冷的天气啃食殆尽。

【黑狗，准时两点】

陆寺对着传输机说道，声音没有半点犹豫。

随後，在石午双眼的见证下，陆寺如往常般行云流水的将手伸到後背关上传输机，对着前方的漫漫荒野扣下板机。

石午的唇被咬的泛白，眉头皱的至深，可迎接他的不是巨大的枪响，而是如烟火般的小小爆音。

砰的一声，那天七蜂港震耳的枪响、倒在脚边爸爸的屍T和不断涌出的鲜血，所有被石午深深埋藏的记忆都被挖掘，像海啸般朝他袭来。石午神情扭曲的哽住每一寸呼x1，瞬间涌上的反胃感让他的眼角泛出泪光。

这次是谁？

是谁也像他的爸爸一样就这麽轻易的倒在血泊里，从此没了呼x1？

石午全身麻痹的颤抖着，他退回楼梯间双脚瘫软的靠在墙边。心脏闷痛着，石午用力捂住x口才压抑住翻涌的情绪。

知道这时候应该要赶快离开，可石午却像当时一样，完全无法动弹。

【任务完成】

陆寺此时抿着唇熟悉的再次打开传输机说道，只是他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的将耳机拿下後把传输机改成扩音。他将传输机放在身旁的瓦石堆上，扑上脸颊的寒气让他忍不住cH0UcH0U鼻子忍住喷嚏。

【为什麽要消音】

【这附近不是什麽都没有吗】

黑狗的声音被ch11u0的播放在空中，随风回荡着。陆寺一手拿着传输机，一手将狙击枪收回行李箱中。

【旁边有一家医院】

被黑狗突然这麽一问，陆寺拉起行李箱拉链的手瞬间顿了一下，脑中无法克制的浮现石午躺在病床上的身影。但他没有停滞太久，又从善如流的收拾好枪枝。

医院一词透着寂静的夜和流淌的风荡入在楼梯间石午的耳里。

刚才陆寺熟稔的托着枪，毫不犹豫开枪的画面同时在石午的脑海重复播映，彷佛暗杀一个人这件事对陆寺来说就像繁星一点般平凡，不足为奇。

他猛然清醒，想起七蜂港的那一夜。

明明那时他站起身，往窗外的方向看了许久；明明他目睹一切，为何还留他活口？他再想起自己拚命找他寻Si不成，自杀不成，反而被带去医院治疗的这一切。站在病床边的转学生说的并没有错，他若真的想杀自己早就已经杀了。

石午这才彻底明白，自己的命，从他出现在七蜂港那天开始早就不是自己的。

原来，在他面前，自己是如此的愚蠢可笑。

现实的残忍如冷冽的寒凉灌进石午宽松的病服里，反覆的高烧，绯红又悄悄染上石午的颊。

他蹲缩在阶梯边冷的直发抖，心中无助的空洞感却远远胜过寒意，放肆的无限蔓延。彷佛跌落万丈山崖，石午觉得自己的身T越来越滚烫、越来越沉重，最终坠至谷底，摔的粉身碎骨。

【阿是喔】

【不过这次结束16这团大单，BOSS说你可以放假三个月】

【太爽啦哈哈哈哈哈】

黑狗的笑声此时却响彻云霄，伴随着陆寺准备要踏出顶楼的脚步声，划破孤寂的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