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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砌并贴上大量玻璃片的位于新罗斯堡的第一神庙,比之瑞典的乌普萨拉大神庙如何?
按照乌普萨拉部族使者所描述的,罗斯人的神庙以宝石镶嵌建筑,以黄金铸造神祇塑像,但祭祀仪式的风格,与乌普萨拉人完全不同。
使者有着自己在文化上的高傲,但碍于罗斯人的强悍实力,是不敢明着说明的。
“虽然乌普萨拉大神庙是木建筑,它的规模面积很大。虽然不如你们有大量的宝石做装饰,神庙旁却有一颗庞大的圣树……”
使者的描述令留里克非常好奇,他此生还没去过乌普萨拉,对他们的仪式标准不慎理解。
“圣树?”
“正是圣树。”使者一板一眼强调起一个词汇“伊格德拉西尔。”
“它就是我们信仰中的世界之树?”
“并不是。作为世界之树,它太小了。但它是一棵巨树,让所有人联想到世界之树。”
“就是人间的世界之树?难怪,你们要在那里建造大神庙。”留里克以前并不关心,临近自己要在乌普萨基为王,方知当地有一棵巨树。
作为实力王者,留里克没有必要必须现在乌普萨基,过去的三任瑞典王出身都是梅拉伦部族,其称王之地就在所谓的梅拉伦集市,即当今的比尔卡港。
过去的瑞典可以称之为梅拉伦王朝,未来呢?自然是罗斯王朝。
不过历史的车轮滚动到这一时间节点,诸多的机缘巧合正在促成一段历史的必然。
乌普萨拉是个好地方,或者说是那座大神庙成为获得光荣与权势的必争之象征物。
另一个位面的瑞典,民众针对信仰的不同,发生了长久的争斗。住在梅拉伦湖的瑞典人分裂了,信仰天主的瑞典与信仰奥丁的瑞典爆发内战,战争虽有反复,终究是信仰天主的瑞典本土贵族攻占了乌普萨拉大神庙。
神庙被蓄意拆毁,就以剩下的木材为建材,胜利者在废墟上建立起瑞典第一座圣母升天大教堂。
胜利者就在这座教堂中加冕为王,开启乌普萨拉王朝,由此瑞典的维京时代结束了。
如果说比尔卡港代表着霸权,乌普萨拉神庙就代表着信仰。
那是全瑞典地区供奉奥丁大神的最大一座神庙,作为公认的“被奥丁祝福的男人”的罗斯王公,有充足的理由选在那里登基。
既然当如此,乌普萨拉的使者担忧自己接下来的描述会因为王公的愤怒,但涉及重大的仪式内容,还是鼓足勇气说明起情况。
“未来的瑞典之王哟!你需要用战士的血,祭祀伟大的奥丁。只有战士的血泼洒在巨树的树干,神才会承认你的权势。”
“人祭?”留里克听到这样的描述,脑袋猛地嗡嗡直鸣。
使者不敢惹得留里克王公愤怒,也不敢再固执己见。只是小声嘀咕“乌普萨拉进行重大的祭祀,都会进行人祭。”
“你的嘀咕我听到了。人祭?是要我学习那个奥列金?你的建议我知道了,我明确的告诉你,我不会执行。你的好意我心领,我毕竟不是凡人,不需要用人祭的手段来取得诸神的青睐。我已经得到了神的恩惠。”
留里克让乌普萨拉使者体面的离开,又赠予其一磅银币,算是购买信息的钱。
他是在新罗斯堡做最后休整时期与这位使者秘密会晤,双方其实聊了很多,关于乌普萨拉部族全年有那些节日、祭祀活动都有那些祭仪、定居点的整体环境,以及现任的乌普萨拉公爵斯文内德的情况。
他是绝对无法接受人祭的,即便此乃乌普萨拉人的特色。
一个祭祀仪式的重大细节,引得留里克的高度重视。只有战士的鲜血浇灌那棵“人间的圣树”,才能得到诸神的庇护?
任何勇敢的战士对罗斯都是宝贵的,牺牲优秀的战士只能导致罗斯军事实力的下降。
既然需要一种血祭,就当以罗斯公国惯常使用的驯鹿作为牺牲,就以鹿血浇灌那棵圣树。
罗斯的大祭司露米娅已经过二十三周岁了,她这个年龄在当今的北欧已经不是年幼。
露米娅正值年富力强的年龄,身体各项机能都在巅峰状态。她有着整体扁平的脸庞,有着黝黑的长发,皮肤也是偏黄色的。她的北亚血统极高,容貌与身材,与金发的北欧人差别太大了。
她即便是惦着脚尖站立,头顶也才到留里克的胸口。
恰是这样一位小矮人祭司,被留里克钦点为称王登基仪式的大祭司。
她忙于指挥自己训练的下级女祭司们整顿仪式用的器具,在全部的七座神祇塑像中,奥丁的那一尊将被带到遥远的乌普萨拉。有很多器具将被带走,罗斯将在乌普萨拉做一场罗斯风格的盛大祭祀。人员、器具、牺牲,统统都要从罗斯带去,留里克相当于只是借用了乌普萨拉大神面的地理位置。
这是临近出发前的最后一个夜晚,一个小小的身躯依偎在一位壮汉身边。在他们的身边,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平静地睡眠。
一想到明天庞大的舰队就要离开锚地前往梅拉伦湖,露米娅实在睡不着。
她的嘴唇在丈夫耳畔低语“一百一十一头驯鹿,为了祭祀,值得吗?”
“怎么?还在怀疑我的安排不恰当?”
“我哪里敢。你……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用意。我……”
“还是觉得可惜?”
“嗯。”
“何必觉得可惜?鹿血将浇灌那棵大树,所有的鹿肉将被我们的战士分食。尽管放心,只有鹿血是敬神的,鹿皮鹿肉仍是我们的。”
“你已经说过了。我还有一个担忧。”露米娅的口气已经略带一丝慌张。
“没什么好担心的。”
“因为,我是养鹿人出身。我这样的人,真的可以住持你的登基?”
“你莫不是在担心那些瑞典人的不满?”
露米娅呜呜几声,等于是默认了。
留里克来了性子,一下子睡意全无,厉声呵斥“他们敢?!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的非议就是找死。我已经在这座城处决了一批非议者,想必我的名号已经传到瑞典了。你尽可放心,毕竟换做别的人做大祭司,我完全不能信任。”谷
露米娅还能说什么,只能抱紧自己丈夫的胳膊,嘿嘿笑了。
那个两个孩子被留里克的那一顿呵斥吵醒,维利卡拧了拧身子哼哼唧唧,而奥列格干脆哭闹起来。
这下露米娅完全出自条件反射,夜幕下勃然坐起来,踏上皮革拖鞋便去哄着自的孩子恢复安静。
透过拼凑玻璃窗的月光给了这旧宫殿的一间房的微光,留里克侧卧着身子,看着自己的女人哄孩子,幸福感油然而生。
他觉得自己很对不住露米娅。
她并不是姿色很好的女人,却是自己实质上的第一个女人,意义便是非凡的。可她永远不会成为王后,此刻的王后斯维特兰娜正带着太子奥斯本斯拉夫在另一间房睡觉。罗斯的王族所有成员都在这座距离废弃已经不远的旧宫殿,此房舍规模小了些,很多人住在一起也颇有温馨感。
留里克甚至隐约听到了自己老爹奥托的鼾声。
次日,清晨。
阳光普照整座新罗斯堡,潮水退去,停在喀琅施塔得锚地的罗斯舰队主力全部拔锚。
舰只陆续停在位于涅瓦河河道一侧的栈桥,人员陆续登船。
新罗斯堡也最新下水了四条标准型货船,现在它们清一色成了运输船。
一百二十头驯鹿有零有整地分摊在多达八艘标准货船上,船上人员的最大任务,就是在旅途中保证全部的驯鹿不会意外死亡,如此抵达乌普萨拉后,选出其中的一百一十一头作为牺牲。
纵使马匹几乎都用于繁衍,罗斯仍需一支骑兵队装点台面。
二十匹似乎刚刚受孕的突厥马被运上船,这些马匹清一色有着配套的斯拉夫风格花纹麻布,可将马匹全身笼罩。马匹的装饰将更加复杂,就如马头还将安装一些染成蓝色与红色的大雁飞羽,一时间红蓝白三色的羽毛妆点之。同时,骑兵的头盔也会插上大量的羽毛,并点缀大量的彩色玻璃珠,披着熊皮彰显华丽。
何止这支微小规模的骑兵队,骑兵队会充当仪仗队的角色,参与国王登基仪式的所有罗斯军战士,他们在新罗斯堡进行的一番特殊重大补充,便是或者装饰物。
一块含铬天然红宝石投入烧化的铅玻璃溶液里,拼命搅拌后,溶液注入青铜模具进行自然冷却,最后得到大量淡淡红色的玻璃块。
量产玻璃片之于罗斯已经是容易的事情,为此以彩色玻璃制作吊坠首饰,所造的清一色是任何人皆可消费的装饰物。它们是廉价的,一块玻璃吊坠戴在脖子上,没人觉得那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但军队需要以最为华丽的姿态参加仪式。
上万枚模具量产型彩色玻璃片做好,它们是淡蓝、淡红、淡黄与翠绿。士兵随机领取,将细绳穿过预制的孔洞,做成硕大的项链。
参与仪式的战士都要佩戴,如此在阳光下排成纵队,围观者即可看到一篇五光十色的炫目场面。谁不喜欢晶莹剔透之物呢?
人员物资皆以上船,尚未退位的瑞典王比约恩已经看明白了罗斯人要为这场盛会搞出一场严重的铺张浪费。
羡慕嫉妒吗?的确如此。
想得自己通过刺杀卡尔的手段夺得瑞典王位,因为夺权之举并不体面,称王的仪式不也基于现实原因草草了事。比约恩政变称王的男人,乌普萨拉的贵族嘴上不说,背后都在议论其人并不会被诸神爱戴,更是拒绝他在乌普萨拉神庙登基。
比约恩就是贵在有自知之明,卡尔是因为坚持穷兵黩武,被梅拉伦贵族做掉。梅拉伦已经没有穷兵黩武的实力,倘若仍然有,夺权的比约恩可以带着大军直接杀奔乌普萨拉。人祭?就以不服的乌普萨拉战士血祭圣树。
各部族仍旧支持梅拉伦人做霸主,支持比约恩继任王位,不过是对旧时代认知的顺延。
现在的局面完全变了!
可怜的比约恩身边只有一些随从,自己也待在远离罗斯人旗舰的船上,与一批年轻的罗斯战士互相呲牙玩。比如说着自己梅拉伦部族过去的辉煌,奈何这些描述年轻的罗斯战士根本无法引起共鸣。有人干脆粗鲁地要求比约恩闭嘴“不要再说了,你们梅拉伦人我们不了解也不想了解,你们不如我们强仅此而已。”
比约恩无可奈何,年轻的后生崽子总是出言不逊的,这些人也最是好勇斗狠。他们的话语也明示了罗斯广大民众对梅拉伦部族,至少是对梅拉伦贵族有着不屑的情绪。显然年轻罗斯战士的高傲建立在罗斯的赫赫武功上,他选择了闭嘴。
有些实力的瑞典部族已经明目张胆地巴结留里克本人了!有的部族使者分明在溜须拍马,已经在以国王的尊号称呼留里克。
瞧瞧现状吧!
留里克站在阿芙洛拉号上满是划痕的橡木板的船艏,此乃船队的一个高出,向前是茫茫波罗的海,向后就是整个舰队。
罗斯舰队以大船开路,次级风帆巡洋舰拱卫,大量的标准型武装货船在后组成庞大运输舰队。
这像是浮在海上的巨大雁阵,留里克做站立的位子就如同王座,国王坐在王座上俯视群臣。
他不经意地向后望去,耳畔仍是回荡着贵族们的附和,此情此景他何以不飘飘然?
老父老母都在船艏吹着海风,无比满意这场直奔瑞典的航程。
留里克被荣光所感动,“你们都看到了!这就是我罗斯的舰队!没有任何的海上力量可与我抗衡,我的舰队可以轻易带着数千人的军队,打击任何船舶可抵达的地方。即便有些地方船只到不了,我的骑兵就必然能到。我有战舰一百艘,我有骑兵一千名,我还能集结一万名战士和十万名民兵!只有我才配做瑞典王,你们若问凭什么?看看你们的身后,就凭这支庞大的军队!”
他的傲慢迎来贵族们的喝彩,有此壮王,敌人断不会再袭击瑞典各部族。毕竟南波罗的海这一过去瑞典之禁区,在留里克亲征丹麦之后,瑞典人已经可以堂而皇之把渔船开过去,就是这个夏季,各部民众可以疯狂掠夺南方的鲱鱼资源。
这番感慨听得奥托心里无比畅快,尼雅也感慨自己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那些贵族以及贵族使者继续巴结,所谓罗斯军队如此强悍,一定要保障仆从部族的安全呐。
庞大的舰队中途不会休息,舰队甚至不会折道去墓碑岛。
所有舰只风帆倾斜,借着南风向着西方狂飙突进。
这样的大舰队航行也实实在在刷新了所有瑞典贵族的三观。彼时,他们前往罗斯的东方部分集体挤在一条大船上,而今上百艘大船排成雁型阵,扬起数不尽的三角帆快速漂行。罗斯的“船桨旗”猎猎作响,还有一艘大船悬挂着白底牛头纹路旗帜显得极为耀眼。
庞大的舰队不全是罗斯军队的,还有一条船代表了奥斯塔拉人。
看看他们,在看看自己。他们有非常明确的自己的旗帜,远远的即可确认对方身份,旗帜也直接变成光荣的象征。
贵族们自我反思。固然大家都愿意缝制或是印染一面渡鸦旗帜,以象征自己的军队得到奥丁的祝福。倘若所有贵族都这么干,旗帜还有什么意义?
现在,庞大的舰队已经冲到了梅拉伦湖入湖口,北方不远处海面肉眼可见的正是奥兰群岛,罗斯人的墓碑岛即躲在其中。
舰队至此做了微小分裂,少量舰只一头扎向北方。他们的任务有且仅有一个,即去墓碑岛、罗斯堡旧城、科文斯塔德城、艾隆奥拉瓦城,邀请一批人士参与王公登基为王的盛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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