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可不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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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彩是在下课後要回租屋处的路上遇到祁扬的。

她看着挡在自己眼前的男人，虽有错愕，但也礼貌地问：「你好，请问有什麽事吗？」

祁扬眯着眼，毫不客气地打量了她一番。

就是这个nV人让许慕白不得不撕开自己的伤疤，重新落於众人恶意的眼光和口舌之中。

他想起今天去T大时，原本只是想打听倪彩是何许人也，沿路却正好听到很多人在谈论许慕白，不论是在食堂，还是擦身而过的路人，总能听见有人口中咀嚼着许慕白的名字，以不怎麽友善的方式。

内容不外乎是嫌恶、鄙夷等负面情绪，以及对他很失望之类的惋惜。

祁扬想，你们这些人也不配为他感到遗憾。

不论是在韩国的事蹟，或是研究计画b赛，众人听完後并不会特别去求证真实X，毕竟话题足够劲爆，整件事在本质上也与自己无关，那麽随口提个两句聊聊他人不堪的人生，似乎还挺解压。

而且大家都想看到高不可攀的人跌落神坛，看胜者失败，看好人失格，再看玉石变砖瓦，还有看一尘不染的东西流於wUhuI。这样才有反差，才足够刺激，才能填满大众心理所追求的最大期待值。

没有反转的电影，是不会获得掌声的。

而那些掌声此时化为伤人的唾沫，一口一口地吐到了话题人物的身上。

「你就是倪彩？」祁扬抱臂瞅她，接着自言自语，「看着还挺乖，怎麽会有这种蛇蠍心肠呢？」

莫名其妙被陌生人骂，倪彩脸sE有些不好看，口气也强y了些：「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岂料脚步都还没跨出去，原本还离她几步之遥的男人瞬间就来到自己的面前，随着周身空气翻涌，下一秒她便被眼前人给拽着按在了墙上，以背後擒拿禁锢的姿态。

「哎，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言论自由是建立在不侵害他人权利的基础上才得以实现的？」

猝不及防被控制，倪彩挣扎，愤怒开口：「你有病？」

「你才有病。」祁扬懒洋洋地回击，「抱歉啊，我没有不对nV人动粗这种原则，垃圾就是垃圾，难道还分X别的吗？」

「再不放开我报警了！」

「你报警啊，看看是谁会先被处分。」

倪彩的抵抗应声停止，忍不住皱眉：「什麽意思？」

祁扬冷笑一声：「是你把许慕白的事情散播出去，还刻意带风向的对吧？」

语声落下，倪彩浑身一僵：「你……」

「我劝你等一下回家之後就发帖公开向许慕白道歉，不要在那边Ga0小动作，以为我不知道你嫉妒他吗？」祁扬的哼笑里带着不屑，可下一秒又骄傲地说，「也是，我家许慕白那麽优秀，还长得好看，谁能不嫉妒？」

「你家？你们是什麽关系，你肯定不是T大的，我没见过你……」

「喔抱歉，还不是我家的，但也快了，欢迎祝福我们。」

倪彩：「……」

「你真的有病吧。」倪彩忍无可忍，翻了个大白眼，「许慕白在韩国g了那种g当被退学，这叫自作自受，我只是转述事实，为什麽要道歉？而且研究计画b赛的事，我也是合理推论，Ai信不信是大家的选择，基本媒T识读能力没有吗，你说说，我哪里需要道歉？」

「笑Si，媒T识读？」祁扬好似被逗乐了，笑得连肩膀都在抖动，过了一阵才继续道，「你敢跟我扯媒T识读，怎麽就不去求证一下他在韩国被退学的真相，我不知道你是哪里看来的啦，但我看你的媒T识读能力也蛮让人感动的。」

祁扬虽是笑着的，可手上抓着她的力道却愈来愈大，倪彩被拽得生疼，倔强道：「这是我朋友跟我说的，她在韩国留学，跟许慕白同一个学校，这样还能是假的吗？」

由於看到研究计画甄选，许慕白选择的领域明明跟那些教授的研究都大相迳庭，却还是拿了首奖，而自己为了这个b赛透支了那麽多心力，最後也只拿到一个没什麽含金量的优选，她怎麽能不气。再加上在系上也一直被许慕白压一头，她永远只能当万年老二，长期累积下来的怨气让她终於爆发，那天晚上在私人小帐上发文指名道姓发泄了一波。

谁知道她一个在韩国读书的朋友看到许慕白的名字时，竟然觉得有点眼熟，搜了一下後发现这人之前在学校闹出的风波，转头便当八卦告诉了她。

听完之後，倪彩更确信那个b赛一定有黑箱，於是在愤恨之下，也抱着要揭穿这个高岭之花学霸的真面目的心态，把他在韩国的事蹟打印出来贴上学院布告栏，昭告天下。

「亲Ai的，不要别人说什麽你都信啊，太天真了吧。」这儿偏僻，基本上很少人会经过，一阵风穿巷而过，把他的声线都吹得沉冷，炎炎夏日好似降温了几许，「你知道他当时是被陷害的吗？你知道是教授先对他XSaO扰的吗？你知道他在教授的压力之下忍气吞声了多久吗？你知道他无辜得要Si却没人愿意声援他的委屈吗？你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就只会在得知片面的说辞之後先入为主去揣测一个人，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去评判他，巴不得看到一个闪闪发亮的人殒落。因为嫉妒，因为有趣，因为所谓自以为是的公平正义，或是因为其他的什麽……不重要。」祁扬扣着她的手腕狠狠道，「你在发布消息的时候，为什麽不愿意先去向当事人求证呢？你知道这样会让他被多少流言攻击吗？有些标签一旦被贴上了，这辈子就可能再也撕不下来了。」

许慕白当时有多敬仰那位教授，後来事情爆发时就该有多失望。

学术圈看着清高又端正，殊不知池水也是深不见底的，树大必有枯枝，人X的Y暗面从不会缺席，里头沉沦的不乏一些肮脏龌龊的烂泥。

许慕白的教授只是其中一个，但其他人呢？会不会也有许多备受吹捧的专家、学者，甚至是师长，仗着自己掌握了学术资源，便利用莘莘学子们对知识的向往，去行一些苟且之事。

利益交换？你情我愿？

可其中又掺杂了多少情势所b的身不由己，到最後只能强迫自己去接受？

好一点的说服了自己，逐渐去适应这般扭曲的现实和阶层制度；不幸的则陷入认知失调的漩涡里，抑或是罹患心理病，长年受JiNg神折磨所苦……这样的委屈和迫害，又有谁去替那些人发声呢？

败类们以至高无上的知识去为暴力和伤害辩护，受磨难的是追求知识的人，将自己送进深渊的也是追求知识的人。

可他们又有什麽错呢？到头来不过是那一份对於知识的诚心和渴望罢了。

而站在学术圣殿顶端的，则藉由知识和资源的传授，将自己包装得T面又漂亮，依然是那副端庄高尚的模样，享受着众人的簇拥。

lAn用知识的神高高在上，为知识奋不顾身的信徒蒙上暗尘，这个世道就是如此。拥有权力便能轻易决定一个人的去留与生Si，匍匐在下层活该被支配。

倪彩被他一连串的输出砸得晕眩，她在听到朋友的分享後其实没有严谨地想过这件事情的真实X，当时她被不甘与仇恨蒙蔽了双眼，一心只想把许慕白拖下来。

她没有想过这些舆论可能是加油添醋过後的成品，可能是为了毁掉一个人而去引导和诬蔑的手段，这背後埋藏了多少恶意和包庇，又有多少清白的人被刺伤灵魂。

而她现在正跟那些人做着一样的事。

「我劝你马上公开澄清跟许慕白道歉，回头再到他面前亲自跟他道歉一次。」盛夏骄yAn肆意，浇在祁扬身上却只有烦乱的戾气，面上是难得的冷漠与躁意，「如果不信，你可以去找许慕白这个当事人还原真相。总之再滋事我就告你诽谤，管好你的嘴，别想侥幸。」

倪彩艰难地转头，祁扬一个反手，把她翻了个面重新按上墙，手段粗暴，毫不怜香惜玉。

倪彩再次与他面对面，一抬眼就撞进了他深邃的眼眸。

他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别人的桃花眼该是春风和煦的，可此时这双漂亮的眸子却没有任何温情，上挑的眼尾g着凌厉，眼底沉了黑压压的暴戾，随便一道目光b上来，好似就能将她千刀万剐。

倪彩莫名抖了一下，有细微的冷汗从背脊渗出。

很多人说要告人都只是说说而已，可在与祁扬对上眼的那一刻，她知道他是认真的。

她还有大好前程，她不想吃上官司。

「既然眼红他的优秀，那为什麽不努力增进自己超越他呢，非得要Ga0这些小手段才舒心是吧。」祁扬嘴角扯出一抹弧度，满是嘲讽，「你知道吗？我问过许慕白，他说他前几天才知道你的名字……好笑吧，人家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啊，就你心心念念要与他争个高下，可不可悲？」

「你说说你们这些只能透过抹黑、贬低他人获得成就感，进而欺骗自己找到生存价值的人，可不可悲？」

小狗的嘴巴也是很贱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