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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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苏氏阿言

第二十八章大雾

苏善言进门免不了被她爹训斥，再加上发髻让她拽的乱七八糟的，怎么都复原不了，那GU子倔劲儿上来了，一把扯下固定发髻的珍珠簪子，披头散发坐在她爹对面。

“苏善言，越说越来劲儿是吧！”苏擎将茶杯重重放在书案上。

一般叫她全名的时候，就证明她爹很生气。

小nV娘委屈巴巴站起来，低着头不见刚才的嚣张模样。

“唉马上要及笄了，怎么还像个小孩一样”苏擎见她那样，又舍不得继续骂她。

苏善言拿起茶壶给她爹倒水，“爹，我知道错了，别生气了”

苏擎拿起来喝了一口，便问她：“你觉得顾长史如何啊？”

小nV娘认真回想跟那人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然后认真说道：“嗯他看起来有点年纪了，老板着脸。哦，对了，他还热心，Ai帮助人”

“看来你对他印象不错”苏擎面上带着淡淡微笑看着nV儿。

“这就不错了？满大街都是这样的人啊”她觉得她爹今日有些奇怪。

“阿言，他给你做夫君好不好？”苏擎正sE道。

苏善言瞪圆了眼睛看着她爹，“啊？！”，“爹在说笑吗？！”

“没有说笑，为父很认真，这是我给你亲手挑选的大夫婿。”

小nV娘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惊恐道：“我不要嫁给他！爹说过要两情相悦，我并不喜欢他”

“是你娶他。为父不是说过，你可以多娶几个”

苏善言突然有些哭笑不得，“那些不都是玩笑话嘛？”

“哦，那现在不是玩笑话了”苏擎表情严肃，不带一丝玩味。

苏善言的心跳剧烈，她又坐到她爹对面问道：“那个顾长史知道自己是入赘吗？而且将来还会有几个兄弟”

“他知道并且接受”

“他他为什么要这样？”苏善言眼睛瞪得b刚才还要圆。

这简直难以置信，自古男人三妻四妾，nV人多夫也只存在于一些异族当中，那个顾潇鹤是纯正的大渝人，骨子里刻着男尊nV卑，怎么会轻易改变！

“因为爹手里有他想要的权、利”苏擎黝黑的眸子紧紧盯着nV儿说道。

苏善言所有的思维似乎都被这双眼睛x1进去了，她下意识觉得她爹说的东西很危险。

是的，权利从来都是危险的，但也真的好用。

小nV娘明亮的眼睛渐渐蓄起水，轻声唤了一声：“爹”

苏擎用宽厚的手掌00她的头顶，他的nV儿看似坚强，实则却经不得风雨。

“别怕阿言，爹和你的兄长们会永远保护你的”

“爹以前说要两清相悦，但那是最好的情况，如果不能实现，最好的就是他心悦你，对你Si心塌地。顾潇鹤肯跳进湖里救你，证明他心里有你，所以爹允他些好处也无妨”

苏善言找不出父亲话里的错处，似乎他每一句都在为自己好。

她脑海里闪过兄长的脸，他已经离家快半年了，归期至今未知，又或者他在上京城寻到了更好的归处……

她又忆起落水昏迷时耳边焦急的声音，或许这样接受也挺好……

苏擎见nV儿的神情冷静下来，便知道她想通了。

“阿言，你再在家养些日子吧，瞧你这小脸r0U都没多少了。况且你大嫂也快生产了，有你在家陪着，她也安心点。这段时间军里b较忙，我和你大哥有可能顾不到家里，你若出去乱跑，我们都会担心，爹实在不想再尝那种失去你的滋味了。”

小nV娘心里一痛，落水一事确实让家里人怕了，她赶紧乖点点头，不忍心再看老父亲心痛。

初夏，渝关刚刚播种完成，夜里就来了场及时雨。

但对于明悟大师来说，夜雨寒，他的咳症又加重了。

净行听见师父咳嗽，马上披上衣服去拿止咳药丸。

明悟吃下药，喝了点水勉强压住了喉咙的痒意。

借着烛火昏h的光亮，他看见徒弟眉宇间萦绕着化不开的Y郁。

便问：“净行，你可有什么解不开的心事？”

净行矢口否认，“没有，师父”

明悟轻轻g起唇角，“苏小姐有段时日没来了吧”

“是的，可能她以后都不会来了……”他语气忧伤道。

十五那日出诊，他听到那些人说她要成亲了，对象是秦王府的长史。听到这些他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呼x1不畅，匆匆唤来师兄替他，那天各种佛经在口中念了个遍，却始终无法静心，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戒。

明悟拍拍他的手背说道：“你是我捡回来的，从小在庙里长大，周围人是和尚所以你也做了和尚，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真正想要做什么？”

净行双目张大，脑中似乎有根弦蹦断了，但这又有什么用，他们本身并不相配，而且她也有了相伴一生的人。

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眸慢慢暗下去，末了低声说道：“徒儿就想做和尚，治病救人”

明悟眉头轻蹙，叹了口气，道：“我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寺里的事物需要打理，你准备一下吧，下月十五我将主持之位传于你。这期间你再好好想想。”

净行的眼泪控制不住滴落在明悟手背上，他低声唤了一声：“师父……”

明悟又是一叹，“生老病Si，自然规律罢了，不必难过”

他这一生知道的秘密太多了，天道轮回，留他到现在也算待他不薄了。

六月初一，大雾伴着小雨。

苏善言起早去白龙寺想再为大嫂祈福。

时间尚早，庙门口没人，但里面却有僧人来来往往。

她将香烛丢进炉里，烟雾缭绕间俊俏的和尚从大殿里出来，立在门口望着她。

苏善言默默走到角落，净行亦随之。

小nV娘浅笑看着他，“净行这段日子可好？我前段时间生了病，所以才这么久没来。”

净行听她病了，心里一紧，顾不得避嫌，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腕替她诊脉。

他拧眉静心感受脉动，道：“还有点寒，要多吃些温补的食物”

苏善言眉眼弯起，觉得他指下的皮肤在微微发痒，暗道：他连皱眉的样子都很好看。

净行说完话没有得到回应，忍不住看向她，心被她笑意盈盈的模样撞了一下。

他轻咳一声收回手，退到原来的位置，两人一时无话。

苏善言见那些僧人忙碌，便问道：“可是寺里有什么事吗？怎么这么忙”

“十五要举行主持大典，师父他要将主持之位传于我了”

他的话随着一阵微风吹到苏善言身上，可能是细雨渗透了衣衫，风一吹她竟然觉得很冷。

她的嘴张合了几次，最后说了一句：“恭喜净行师父了”

“多谢苏小姐，那日若是有空，小姐可来观礼”

“不了，那日是我的及笄礼，府中有宴会，就不来了”苏善言喉咙略有哽咽，眼眶也发热，不敢再看他。

净行低垂眼眸，嘴角微微上扬，“那小僧便祝小姐，事事顺遂，平安喜乐”

“如此就多谢净行了”

“父兄军务繁重，家中还有即将临盆的大嫂，我不便久留，就先走了”

净行弯腰行礼，“阿弥陀佛，那苏小姐路上小心”

苏善言转身往外走，跨出庙门时又转身向他的方向看去。

一时大雾四起，他的面容在雾气里若隐若现，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他们之间隔得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