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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夏端着水走到尹格房间,敲了两下门,门内应声,他转开门把推开,房内是办公室的陈设,左右两边落地书架,书架旁两盆高大的绿植,正中间面对门是一张的古朴办公桌,座位上尹格坐得端正,他正看着手里的文件皱眉。

宋夏没出声打扰,只将尹格要的水放在他桌上,他一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後,後退一步便想离开,却被放下文件的尹格叫住:"宋夏。"

宋夏抬头,等着尹格後言。

"他去哪了?"尹格放下文件开口,问的是西装男,他端起宋夏送进来的水放在唇边,没饮,像是在等宋夏回答。

宋夏垂眼,桃花仍然黯淡,语气恭敬:"不知道,我刚回来。"

"啊对,送江诲过去了,辛苦你了。"尹格放下水杯,玻璃与木质书桌接触的声音让宋夏轻轻一晃,尹格不由轻笑:"你很紧绷。"

宋夏不答,尹格便继续说话:"你明明知道我是刺客团出身的,怎麽还会给我下药?先别说我发不发现得了,你不是知道我有耐受?"

"直接拿个炸弹不是更方便嘛。"

最後一句彷佛叹息,宋夏肌r0U紧绷,但尹格依旧没发难,轻松的往後靠上椅背继续道:"还背着医疗箱来呢,给柯言看?亏我还好心的将箱子还给你,不记这恩情了?"

宋夏在心中冷哼一声,在柯言Si後他被拉回基地关着训练当年尹格也学过的刺客技能,那天他满身是伤,被灌药灌得神智不清,就是这时候尹格来了。

他衣冠楚楚的亲自走到宋夏面前,优雅地放下柯言的医疗箱,彷佛施舍般用悲怜的语气说道:''''这东西就算是给你警告跟念想吧,记住,现在只是Si柯言,之後,Si的会是谁就不一定了。''''他弯腰,拍了拍趴在地上的宋夏。

只是Si柯言,宋夏永远忘不了这句话。

宋夏哑声开口,却是没回尹格的疑问句:"我在赌。"

"赌我发现不了?"尹格很配合的接话,看起来饶有兴致。

"赌一个亲手杀了你的机会。"宋夏亮出枪,nV士用小巧旧型手枪,是柯言用过的那把,唯一一发子弹的机会指着尹格。

而尹格完全没有被枪指着的自觉,依旧从容:"凭这杯麻药?"

宋夏点点头,注意到时间的他,突然一笑:"对。"

尹格对这个笑容有点疑惑,但是没问,他伸手要0枪,却发现动弹不得,不,应该说他失去了所有感觉。

感受不到任何能控制的部位,像是有意识的植物人般,尹格尝试想要睁大眼,却阻止不了越来越往下想闭住的眼皮,看起来特别痴傻。

宋夏枪没放,依旧警惕着尹格,他快速说道:"不用太意外,相信你也猜到了我们计划是毁了尹,但你应该不知道从一开始你们的所有动作就被他猜出了吧,包括江诲、你为了我特别挑的人质,甚至是他的Si,每一个节点都是他算好的,对,就是被你们辱杀的柯言。

唯一的变动就是现在,我应该爆破这一年我偷藏的所有炸弹才对,但我没有,我选择先来找你赌个机会。"宋夏从口袋拿出一张纸,里头还有一点细微粉末随着动作飘散,这是连柯言都不知道的事:"厂长当初选择制毒厂就是为了研究能瞒过你的海洛因,後来她发现不可能,於是做出了就算发现也会中招的、将海洛因止疼功效提至最纯的这一版。"

厂长将一把枪跟一纸药寄在这里,她最後的藏身之地。

宋夏讲完这段话,用力的对着他脑袋开枪,一如那天他要宋夏对柯言做的那样,毫不留情:"让你听完再Si只是想告诉你他有多好。"

宋夏指节发白,零星温热溅到枪身,鲜红晕染尹格的黑衣,沉重得不堪负荷,他身T再无动力,重重倒下。

宋夏这枪开得像是用尽全力,太累了,他眼眶泛红,桃花Sh润,身T抑制不住的颤抖,可还不能哭,他对着空气喃喃道:"对不起。"

他将厂长的枪用衣服擦去血迹放回医疗箱,拿出腰上别着的其中一把手枪,握枪的手缓缓下移,对着腿上珍视的枪伤,扣下扳机。

是我太无能,还要你陪我走最後一程。

鲜血泊泊流出,宋夏脸sE有点白,他终於使用医疗箱里面的绷带对着腿大力缠上。

最後,宋夏在尹格身上放了最後几个炸弹,跑到一定距离後引爆,热浪带着他前行。

总长呈包围圈逐步b近座标点,一个被JiNg心布置成废弃大楼的基地,枯藤缠绕、灰裂蔓延、Y沉可怖。

他们越来越靠近座标点,直到再无遮蔽物才停下戒备,一个警察在这时跑过来报告:"卧底已全部逃出。"

总长正要回应,却听爆破声响,火光冲天,热浪一瞬扑来,爆炸开始了。

所有人下意识後退几步闪避,衣摆翻动,他们用手遮挡碎石,爆炸很大,是多处齐齐爆炸的那种,火几乎是一瞬喷出,缠绕的枯藤很好地助燃了墙面,火势浩大,总长看这火势,预估大楼过不久应该就会倾塌。

总长立刻抓起对讲机向所有人发布新指示:"各位警察听令!尹的所有基地遭到三处以上爆炸,除大门外所有出入口都会全部关闭,为之相反的,大门会打开五分钟,所以现在各处小队来两人到大门这边加强防守,其他人後退,基地会塌!消防车预备!"

他让身边的警察小心戒备,远处一个警官跑过来在总长面前站定:"报告!十点钟方向树下捡到一张记忆卡。"

总长几乎是不可思议的转头看着警官手里,的确是记忆卡,他拿起来细看,确认跟以前每一张相同,可是为什麽是这里?

总长下意识拿出簿子翻到最後一页,一个字一个字的指读,终於他发现了,无奈的放下簿子摇了摇头苦笑,居然是句点,所以簿子上只说在树下,没有特指哪个范围的树下。

就是还好当家的得力助手避开了他们,却没有躲开陆耀之的防线,不然还真的是难辞其咎。

挥手让警官把记忆卡cHa上电脑,他喊来另一个警察想让他跟陆耀之联系,说找到记忆卡了,却见满身是血的陆耀之踉跄走来,总长连忙上前扶住人。

陆耀之拒绝了总长的搀扶,他不配,更何况现在其实已经好很多了,他站直,声音充满歉意自责:报告总长!我判断失误,造成警方人员伤亡惨重。"

""总长闻言一下子就连起了所以线索,他知道了这次的布局,连同记忆卡为什麽会在这里都清楚了。

你真的很了解他,总长缓缓吐出一口气,愿意护着他的良善又守着他。

总长没有追问伤亡,在他们这里Si亡不是数字,他拍了拍陆耀之的肩,没有说宽慰的话,这件事是他的错也不是他的错,善良是好事,成长更是好事,所以两人沉默着,直到另一边的警官开口喊他:"总长!资料已读取!"

总长看了陆耀之一眼,淡淡道:"记忆卡在这里找到了,你也来看吧。"

电脑上忠实呈现记忆卡里的所有内容,他们整洁JiNg炼地将关於尹所有的秘密据点、犯罪证据、所有人员等资料一一分类规整,尤其是人员部分,现在在基地里的那些都是十恶不赦的坏蛋,是宋夏特别叫来的,他们的每个名字後面除了罪名都加上了''''殁''''字,像是早已定下结局,陆耀之眼都不眨,从上面跟着阅览到最下面,他脸sE依旧苍白,这些太详细了,这个卧底是怎麽做到的?

这得吃多少苦才能有这个地位获取这些情报?

陆耀之看着关於西装男的资料夹,声音有点涩:"这是那个''''宋夏''''做的吗?"

总长闻言闭上了眼,他想起那个夜晚,明明他不同意,可那孩子依旧义无反顾,说到最後,还用带着哭腔的嗓音嘱咐道:''''不要让他知道,他会愧疚。''''

可他也说不出轻飘飘的''''不是''''二字。

"总长!"陆耀之语气急切,他真的想知道这个答案,究竟忽略了什麽,为什麽就是想不起宋夏是谁。

我真的认识他吗?

总长无法回答他,选择转移目光,遥遥地看向大楼,从爆炸开始已经过了三分钟,现在整个大楼的人应该都为了自救冲向大门了,而在缓缓关上的门缝中,逆着火光隐约可见一人,但可能是火太耀眼,也可能是夜晚太刺目,所以没有人看清守在门口、用r0U身挡住所有犯人的是谁,只能依稀看见从那身T穿刺出来的刀影散弹,和挣扎伸出想逃离的罪恶之手。

那些人嘶吼、咆哮,他们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在宋夏身上鲜红进出,而宋夏彷佛倾泄这几年所有的痛苦般,狠戾地挥出每一刀,地上是数不清的冷兵器、早已没子弹的枪械,身後,还有十五公分的门没关上。

陆耀之跟着总长视线,也看到了那个人影,而人影在这时像是感觉到注视,侧了头,可即便如此,陆耀之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那人似乎微微一顿才回过头,他用着野兽最後一击的力量,张开手,将差点突破而出的人通通推了回去,从他身上穿刺而出的红随着这动作一瞬多出数倍,他身形晃了晃,像是不堪负荷地要倒下,也像是靠着身上的冷兵器勉强站直,他用尽力气。

几个警察忍不住迈出脚。

"全部都在原地站好了!"总长吼出这句话,要警察们全部不准动,不准白费那个人的苦心。火光映着总长的脸,他直直地看着光,不顾眼睛的灼烫。

他才发现那人浑身浴血。

余光似乎有人转头,是不忍,更是无力,总长深x1一口气,声音沧桑,他将手指并拢贴在眉尾嘶吼:“祭奠烈士!”

身後军礼中,目光所向,日渐起。

爆炸声响,遂归於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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