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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白斗篷重新罩住未染血迹的身躯,我挪动身T来到床边,冷眼看着眼前这只没有打算收回的手臂,无声等待对方解释自己的意图。

「你没有多余的JiNg力再生双腿,不是吗?」库洛洛扬起微笑说,嘴角的弧度看着有些碍眼。「你大可大方接受他人的好意,我不会吝啬到为了这点举手之劳向你索取报酬。」

我低头看了眼空荡荡的斗篷下摆,再看向那布有半乾血痕的手掌,席巴曾经的劝告在耳边低声徘徊:「别轻信任何一个男人——任何围绕在你身边的男人。」

「……我不信任你,库洛洛。」沉声回应的同时,我在他把手收回前将自己的手臂伸出,「但这不妨碍我最大限度地利用你。」

毕竟,欧克也是这麽被我利用过来的。

闻言,库洛洛嘴角的弧度加大了些,他拉过我的手臂将身T带离床铺,另一手稳稳环住腰肢,调整姿势让我侧坐在他曲起的右臂上。他似乎并不介意必须稍微仰起头才能与我对视这件事,反倒觉得新鲜的直盯着我瞧,「被你利用的感觉也不坏呢。」

「再多嘴我就自己走了。」我嫌恶地别开头说。

库洛洛又轻笑一声,这才闭上嘴迈步朝房门走去。

移动时不再有金属敲击地面的尖锐声响,无声的步伐缓慢地朝一楼前进;还未完全进入众人的视线范围内,我已经能感受到蜘蛛们将心神全聚集於此的沉重压迫。库洛洛没有走完阶梯,而是停驻於第四阶的高度俯视众人,像是方便让我观察蜘蛛的全貌,又像是在向他们展示我们之间的位阶落差。

——我简直是个已然落入他手里的战利品。

意识到这点的同时,抵着库洛洛右肩的手一推,他并未强y地扣住我的身躯,反倒神sE泰然地松开环在腰间的手臂,任凭我向後倾倒。

血Ye自双腿断面溢出,向下延伸出了双腿完整的形T,徒有外壳的血sE义肢如琉璃一般,在透入室内的几缕晨光的照S下映出微弱的浅红碎光。未构筑出骨r0U的义肢b具现化的锥状金属义肢还要难以控制,在旋身调整重心之後,我只能以双膝曲起的方式承受落地的冲击,一时间甚至无法好好支撑身T回复站姿。

接收了欧克的血之後,虽然血Ye的塑形能力提升了许多,不过要像欧克那样控制由血Ye塑造的肢T还是有点困难呢……

旅团没有一人发出不耐烦的催促声,十三双眼定定地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我一边控制着宛若初生的小鹿般轻颤着的双腿直起身,一边用余光审视着众人的神sE;不只是库洛洛,在场所有人的眼角都还残留着或浅或深的红痕与泪迹,让我确信使冷血的蜘蛛流下眼泪的并非欧克的Si,纯粹是那首由未知的意识驱动、r0u合了念的安魂曲所导致。

不如说,期待他们会为了某人的Si而流泪的我,实在太过天真且愚蠢了。

视线越过带着惊异或凝重神sE的几张面容,锁定在距离最遥远、此刻依然守在空着的单人沙发左侧的派克诺妲身上,我迎着她有些惶然的目光,以不至於使脚步踉跄的缓慢速度迈出双腿,却在蜘蛛群的中央被两人给拦住去路。

「慢着,这是团长给你的指示吗?」站在右侧的信长一手按着刀柄,眯起泛着血丝的双眼警戒地问。

我漠然地瞥了他一眼,而後缓缓提起右手,下个瞬间他便摆出拔刀的架式,森冷刀光随之出鞘——

「锵!」

距离手臂不到一公厘处,两把刀剑的剑锋相抵,寒毛甚至能感受到剑身散发的丝丝寒气与轻微的颤动。与信长一同拦住去路的飞坦拔出红伞中暗藏的细剑,阻止缠绕着气的武士刀将我那没有任何防护的手臂斩断,一双深紫sE的狭长眼眸紧盯着信长的一举一动。

我看着遭散溢的气割出细长血痕的下臂,冷声问:「你在g什麽?」

信长有些恼火地瞪着我,不分青红皂白的破口大骂:「谁叫你在我面前Ga0这小动作!要是你敢——」

「不是你。」我回睨了他一眼,血瞳的Si寂令他顿时噤声。目光落在飞坦露在斗篷领口外的半张脸上,我又开口问了一次:「你为什麽阻止他?」

紫眸锐利的视线与我对上,飞坦的脸sE又冷了几分,「小鬼,你什麽意思?」

「让路的代价是一条手臂的话,想要就让他拿去。」说着,我将右臂缓缓下压,细剑剑锋立刻在皮肤上划开一道更深的血痕。

然而,在手臂继续往下深划之前,信长蓦地把刀身一转,刀背翻到细剑上头挡住了剑锋。

看着信长的面sE越发Y鸷,我微微偏着头,语气真诚地问:「一条右臂不够吗?还要什麽?左手、双腿、眼睛,还是——我的心脏?」

垂放的左手覆上x前,我装模作样的慢慢解开斗篷的排扣,光洁不带一丝伤疤的肌肤一点点展露。这时,芬克斯与侠客一个瞬步上前,前者拉开了解衣的左手,因莫名的怒气而加重的手劲几乎要将腕骨捏碎;後者则以过分熟稔的速度单手将斗篷拢好扣了回去,另一手g住我的颈部强迫我仰起头,使我不得不与他对视,肌r0U结实的臂膀控制着力道,勉强能让人维持呼x1。

「一个nV孩子在一群男人面前宽衣解带可是很危险的喔。」侠客的嘴角扬起制式化的笑,翡翠sE的眼瞳却没盛入半分笑意,使这善意的提醒更似一种警告。

「但是,你们……没有把我当作人类,不是吗?」

过於真诚且不容置疑的口吻使除了芬克斯外的三人皆是一愣,箝制着脖颈的力道瞬间流失了大半,让我得以侧过头望向蹙着光秃的两道眉、一脸不解的芬克斯。

「他们有告诉过你,他们在王座之间都做了些什麽吗?」我问。

「不就是和你战斗吗……?」芬克斯不确定地说,显然这过於笼统的说词连他也无法信服。

明明是自己亲口下的命令,却连让团员知道真相的勇气都没有吗——思及此,我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随後沉下脸说:「七十二——你们知道这个数字代表什麽吗?」

没有人应答,甚至连落在我身上的目光都少了几道。我也不期待他们能够回应,只是自顾自地接续道:「十九只左手、二十一只右手、十七条左腿和十五条右腿——这是你的同伴取下我的手脚的数量,b使徒砍的要多出十四只。」

我瞠着腥红双目,直直望入那对震颤的眼瞳映出的倒影,一字一字缓慢地道:「在蜘蛛眼前的不是人类,只是一块极具威胁X的、会无止境地再生的r0U罢了。」

「你……那段时间,难道、一直保有自我意识吗?」侠客巍巍颤颤地问,脸上的惨澹笑容再也僵持不住。

闻言,我又冷笑了一声,仰起头讥讽地反问:「在你往我的脖子cHa上天线前,你有在乎过这种事吗?」

依然是一阵默然作为回应,一旁的芬克斯似质问又似求助的看向周围的三人,然而几人却一致回避了他的目光,间接承认了他们曾犯下的暴行。

最终,是被众人给护着的派克诺妲出言打破了折磨蜘蛛的沉默:「芬克斯、侠客,放开她吧。」

身前与身後的三人率先顺从地收手退开,仅剩芬克斯还杵在原地与自己的思绪挣扎,直到背过身的飞坦拍了拍他浮起青筋的手臂,他才咋舌一声,松手与飞坦一同退回原处。

不似被三言两语扰乱心神的蜘蛛,我的思绪依然如湖水般清澈、Si寂。又跨出了几步来到派克诺妲跟前,我微微仰头对上她那仍带着几分畏忌的浅褐sE双瞳,面sE平静地说:「你不躲了啊。」

「……嗯。」她深呼x1一口气,这才稳下微微发颤的语调,问道:「团长要你让我知道什麽?」

「跟库洛洛无关。」我将右手递到她面前,用不容她拒绝的强y语调道:「我要知道一切,关於我、关於旅团的答案。只要你有能耐,要挖掘多少库洛洛想要的记忆我都无所谓,我只想要回属於我的东西。」

我没错过她的眼底一闪而逝的动摇与恐惧,紧追着她意图藏匿的弱点,我接着说道:「在王座之间那时,你已经错过无数次机会了——这是最後一次,是否要最大限度地回应库洛洛的期待,全看你愿意付出多少代价。做出对旅团最好的选择吧,派克诺妲。」

——这不是问答题,而是一道选择题。

库洛洛想知道的是,过去这一个多月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切,只要派克诺妲试图探究这段时间的记忆,伊耳谜令我遭遇的一切就会如涟漪般浮现,或许还会连带地引出我被捉回「使徒」的过程。派克诺妲六年前连我作为实验T的记忆都无法完全承受,若是这段经历尽数袭向她的意识,结果不是像之前的我那样JiNg神坏Si沦为半个废人,就是当场Si去。

对派克诺妲而言,这是仅有生Si两个选项的选择题,答案就只有荣耀或背叛。

「——团长,这nV人会不会太狂妄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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