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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指挥部内。
黄文镜冷冷地看着手上的电报,听着手下幕僚的汇报。
“总之,目前梅花团虽有些力量,但预计也成不了大气候。“
“就是——“幕僚似乎有些犹豫。
“有话快说。“黄文镜对于这样聚众之事向来没有什么耐心。
“就是城西南那边的老秀才们颇有微词,连带着百姓们也议论纷纷。”
又是这群人。
那群老秀才们闹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几乎每次有点风雨总能掀起点浪花。
打不得也骂不过。
黄文镜本想着敲打一番,但又想到他们上次在指挥部门口赖着大半个月不走的模样,重重地叹了口气。
若是处理不当,百姓又会好一阵误解。
他揉揉眉心,“他们暂时不用管,这件事留意些,不要波及到我们这边就好。“
周越欢和表妹上午倒是转眼就把小插曲抛之脑后。
两人去了茶馆喝喝茶,戏楼听听小曲,中午吃的虾籽面配了山药饼和老鸭汤。虽说不是吃绿豆的季节,但架不住周越欢好奇,非要点一碗绿豆圆子,表妹也追加了一碗八宝绿豆汁。
路过在桥边又买了一份萧家桥油酥饼。
晚上回了黄府,两人直接到延碧堂。
今晚舅父回来,一家人都在那边用晚饭。
舅父平日里公务繁忙,有时候可能连着一个月都不回家吃饭。
在舅母一气之下说以后再也不用回家吃饭了之后,舅父急忙回家赔罪。从那之后不管多忙,每隔一个礼拜定要和家人一起用一顿饭。
“小姐,表小姐。”
等周越欢和表妹到的时候,远远的就望见平日里不点的灯都依次点上了,延碧堂前也借了留园的景,遥望堆叠的太湖石假山,山下水景深入堂前。
池水映着迷眼的灯光,粼粼水光,整个院子都亮堂了不少。
里面丫鬟已经开始准备餐前茶点了,来来往往,舅母和母亲早就到了,聊得热热闹闹。
两人净了手,也坐在一旁。
“呦,两个小祖宗回来了,今儿递到账单子可算让我开了眼了,两个小姑娘出门溜达一天,一个首饰铺子香粉阁没进,全奔着那吃的喝的去的。你们两姐妹可算是碰着了。”
舅母笑吟吟的打趣,母亲美目一瞪,嗔了那没心没肺的一眼,“你呀,也带你妹妹点好,女孩子整天吃吃吃,像什么样子。”
“诶,能吃是福,这般苛责做什么,况且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一点算什么。”
舅父大步流星地从外面进来,一边说着一边让小侍脱下斗篷。
“今儿回来得晚些,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舅母迎上前。
丫鬟们撤下茶碗点心,准备上菜。
舅父微微摇摇头。
舅母心领神会岔开话题,“你猜猜今儿这两个小丫头在外吃了多少,也不知道今天的晚饭可还能吃得下去。”
周越欢抢着俏皮话,“吃得下,舅母预备的,多少都吃得下。”
舅母指着桌上的玉兔海参,“这小玉兔三鲜馅加蛋泡糊做的,配上海参更好入口,今儿特意吩咐厨房做的,越欢快尝尝。”
“果然是舅母最知我心。”周越欢欢欢喜喜地尝了一个,果然鲜美可口。
一家子吃饭,最开心的就是拉拉家常。
周越欢绘声绘色描述着今天发生的趣事,“今天在那乌漆麻黑的电影院里,看个喜剧电影也能哗哗哗地哭半天,老板还以为自己放错片子了呢!”
黄清敏也不甘示弱,腾地从凳子上弹起来,“我姐才逗呢,在大街上看见那拉洋片地,听说三个铜板能看二十四张,当即就掏出十八枚铜子儿,说‘给我先来六遍!’把那老板都震得怔在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饭桌上所有人都哈哈大笑,就连旁边伺候的小丫鬟也都难掩笑意。
周越欢捡着好玩有趣的事儿,全都一股脑的倒豆子似的说出来。
“诶呦呦,妹妹,你们平日里也是这般,那日子不是有趣得紧。”舅母捻着帕子点了点眼角笑出来的泪花。
母亲声音也满是笑意,“哪有,这丫头不过是讨巧,说个好听的话罢了。”
舅父坐在一旁,时不时的也说上几句,眉间的郁色总算是消散了几分,不似刚回来那般板着一张脸。
晚饭过后所有人都心满意足地往回走。
周越欢跟着舅父去了书房。
“诺,”舅父拉开抽屉,递给她一张纸。
“入学证?”
“学业总是不能耽搁的。”
周越欢娇憨的五官皱在一起,“啊,这就要重新上学了啊——”
舅父坐在椅子上,似乎是有些疲惫,“听你母亲说,之前生病便耽误了几个月的功课,如今无碍也该早些跟上。”
“好吧好吧。”她低着头看着摇晃的脚尖随口答应。
反正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可以商量的余地。
“如今再入学你就是高级中学三年级下学期,等来年毕业就要去念大学,你可想好将来的打算。”
周越欢在心里掰掰手指头算了算,是哦,已经高三了呢。
“还未曾想好。”她老老实实地回答。
毕竟她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高三了。
“我和你母亲商议了一下,觉得虽说如今战事四起,但书该念的还是要念完的。”
原来不论哪个时代上学念书都一样啊,周越欢微微叹息。
不过还好,自己只需要念完高三这下学期,就是美好的大学生活啦。
“可是不愿意念书?”舅父沉声问。
周越欢赶忙答道,“左右有一些抵触情绪,但还是愿意念的。”
舅父点头,“如此甚好,有这个想法就是好的。之前听你说想过简单的生活,舅父尊重你的决定。”
自己何时说过?
周越欢想了一会儿才隐约回忆起来,似乎是刚来这儿的时候,也是舅父和她在书房内。
她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舅父记了那么久。
她有些仲愣地抬起头,看着坐在太师椅上的舅父。
这才发现舅父的身型都不似往日挺拔,晚饭到现在也没一会儿,眉头就又紧紧拧在了一起。
舅父近日肉眼可见的忙,经常听副官回来说,舅父又带着幕僚们熬了一夜。舅母也跟着日日操心,但军事上的事,也不像家族里那些生意,也帮不上什么忙。
就算是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舅父还要抽出时间来操心自己上学的事儿。
周越欢觉得自己的胸口涨涨的,被温暖又柔软的情绪填满。就好像记忆里不论闯了多大的祸,总有人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抱。
舅父永远是她坚实的依靠。
周越欢暗下决心,看来,白日里和表妹说的那件事可以考虑提前了。
紧接着,她忽然想起白天在早茶店听到的那些话,试探地问,“舅父最近可是在为山东之事忧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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