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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昉回到了殷罗几人这边,玉如意给她递了张帕子,示意她嘴角有血,她微笑着接下擦了擦,又坐在桌前喝了口茶才冲淡了嘴里的血腥味。
孟清月面上有些担忧,他问她:“伤的重吗?”
明昉朝他笑着摇了摇头,“不重。”
殷罗递给她一个药丸,“方才平潮山庄庄主差人送过来的,说是疗伤好药。”
明昉咽下,顺了顺气,看向江朝的方向,书生模样的男子面带感激,对明昉颔首道谢。
她淡淡回以一笑。
受了重伤的北辽三月门人捂着被穿心箭刺伤的肩头,由武侍带领着走向庄外,这一轮,他们输的彻底。
宴会上的人都颇为感叹明昉刚才的出手,这翠州闵家多年都没有在江湖露面了,众人还以为闵家已经萧条败落,今日却发现,闵家竟出了位能将穿心双箭耍得那般流利的黄衣少女!
第一轮对战就这样过去了。
因为方才明昉的抢战出手,攒英宴上其他的几个北辽门派,现下都不如当时的三月门那样有自信了,一时间场内陷入寂静,久久没人说话。
主座上的聂人犀边喝茶边问着:“要是再无人下战书,是不是这宴会就结束了?”
往年的攒英宴没有北辽人的参与,大梁的各个江湖门派便会踊跃下战书,与自己认为可以一战的前茅高手对战,以此获得在江湖中地位上行的机会。可今年的攒英宴,却成了大梁的门派一齐合力抵抗前来“侵略”的北辽江湖人。
池夜摇了摇头,回答着聂人犀的问题:“没那么快,他们千里迢迢远赴大梁,好不容易到了宴上,不可能无所作为。”
玉如意也附和,“是啊,就是不知道,下一个出手的会是哪个门派。”
寂静之中,西南角的北辽天刑司陈聲招呼了武侍,提出要对战白绮山庄。
这战帖一下,场内瞬间骚动起来,众人议论纷纷。
这北辽天刑司真是好大的口气!那席位上不过就坐了一名中年男子,竟然说要挑战大梁四大江湖门派之一的白绮山庄?
殷罗凝眸打量着那名独坐西南角的男子,他一身暗色的大摆袍,衣领和袖口都有些细密的棉毛,他下巴上还有些碎胡茬……看起来很糙,殷罗只能这么评价。
孟清月看着陈聲,也皱了皱眉,这男子看起来武功应该高过适才与明昉交战的三月门的人,但不知他公然挑战白绮山庄是什么意思。
殷罗目光掠过池夜、聂人犀,望向玉如意,笑道:“你不是说,要为白绮山庄出一份力?”
玉如意向下瞥了一眼离开座位慢慢走上高台的陈聲,笑了一下,“好啊,他不是什么北辽天刑司的人吗?不去会会他,都有些对不起我的上天鉴了。”说着,他身影仿若白极一瞬,快到众人根本看不清,再望时他已经翩翩然站在台上,连衣袂都没波动。
池夜见这场景,扬了扬唇,对着聂人犀道:“这小子可比殷罗厉害多了。”
殷罗微挑眉,没有反驳这个事实,玉如意内力本来就在她之上,上天鉴秘法可是世间至功,明梵岚的师父、也就是上任老监国,他亦师承上天鉴,若真论起来,她和玉如意都能算得上同门了,不过她的武功花哨华丽,玉如意的刚劲缥缈,倒是多些分明。
聂人犀似有所悟,“会瞬移的钱串子……”
孟清月闻言笑了一声,明显是被他的话戳中了笑点。
明昉站到了殷罗身边,她轻声道:“上天鉴不是有祖训吗?玉氏后人不能与人打架、好勇斗狠……他这,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吗?”
“对面那糙汉,来自北辽天刑司,天刑星属火位凶,刑夭孤克,单听这名字就犯了上天鉴的忌讳,”殷罗看着台上泰然自若的玉如意,“就算我不跟他说,他也一定会上的,”她朝明昉笑了笑,问着:“你知道为什么吗?”
明昉摇头,“为什么?”
“他这个人很奇怪,但凡遇见有关上天鉴的事情就不要命。”殷罗淡声道,“玉如意生来命坐天梁,星宿下凡,遇凶物必然一争,这是上天鉴的传承。”
明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天刑司陈聲一步一步走到了台上,他双手背在后腰,打量着面前的白衣少年。
这少年左右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神情却有些老成,少年此刻嘴角带笑看着他,眼里却流露出一些轻蔑……
陈聲自然看到了他方才从主座上瞬移到高台的场面,但陈聲心里还是给面前的少年下了一个定义——
自大的少年人。
玉如意朝他笑笑,但是一点儿也不真诚,“听说,你来自北辽天刑司?”
“是又如何?”陈聲淡声回答。
“挺好的,今日便由我替上天鉴收了你这颗想在大梁作乱的凶星。”玉如意朝他笑笑,仍然不真诚。
陈聲皱了皱眉,“你是大梁上天鉴的人?”
“错了。”玉如意摇头,“我是上天鉴下一任圣主。”他如此说。
陈聲略微语塞,这两种,有什么不同吗?不都是上天鉴的人?
玉如意又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正在想,这两个身份有什么不同?”
“是又如何?”陈聲皱眉发声。
“那你想知道吗?”玉如意再次问。
陈聲一听见这话直接怒了!他不想知道!他不想跟面前这个小屁孩争论了!原本他看这白衣少年一脸老成持重的神态,还以为他是个深沉的对手!结果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陈聲双手前移,握成拳头,直接朝玉如意的脸打去,“我想个屁!我想让你尝尝你爷爷的火虎拳!”陈聲的拳风化成燃烧的火虎,扑向玉如意,大有将他吞噬之态。
玉如意却不动,他就站在原地,笑看着那火焰猛虎朝自己扑来。
火焰猛虎的利爪离他只剩一步时,玉如意的周身忽然发出耀眼的光芒,黄白色的光墙乍然围绕在他周身,组成一三角塔形,那火虎的爪子打向那面光墙,却丝毫没有裂缝。
玉如意站在三角光塔中,仰头看着那火虎凶猛的攻势,他嘴角勾笑,双手绕在胸前,闭上了眼,他结印迅速无影,几乎不可看清。随着光墙外的火虎越发烦躁,他缓缓睁开了眼,他的周身泛起微妙的白光,可瞳孔却有金色光圈游移其中,看起来神圣极了。
他右手一抬,那三角光塔护着他悬在半空,此时他翻手一动,颇有些慈悲的看向那火虎,“你要死了。”他向下翻动的手中发出金黄色的光,空中竟有沙尘般的光点慢慢聚到一处,飘摇着到了半空,正击向火虎的额中!
“嗷——”那被打散的火虎发出凄厉的哀嚎,残片落在地上,竟在高台上汇聚成火焰形状,一寸一寸蔓延着烧向玉如意……
陈聲见拳风无用,咬牙飞身跃上半空,随着蔓延的火焰对着三角光塔里的玉如意击去。
玉如意不急不慢,端正立在塔中,那火焰已经包裹在三角光塔周围,而陈聲的拳也直直向他刺来,在他的拳面接触到三角光塔之时,玉如意朝他笑了一下,随后!竟消失在了塔中!
陈聲见这场景,一刹那眉头紧锁,可是却再也来不及收拳——
“哐当”一声,那原本悬在半空的三角光塔被火灼烧成碎片,陈聲也被这股强大的冲击力震到台上,他摔在了高台正中央,五脏六腑都扯动的疼。
他模模糊糊看见自己对面站着位白衣少年,他甩了甩头,眼睛努力聚焦去看,却看见玉如意正站在离他两步之遥的地方,笑眯眯看着他,还十分欠揍的问了一句:“摔得疼吗?”
陈聲一瞬间气的咳出一口血!
这该死的小子!
主座上的殷罗见此场景不由得扶额皱眉,玉如意这人怎么这么有病?她都看不下去了!
他先是用了天梁星宿神力加持做了三角塔,等到火虎袭来的时候,又用了阳土秘法打散了火虎,等到陈聲握拳向他袭去的时候,他直接脱离天梁神塔站在陈聲身后台上,暗戳戳看着陈聲被真气震下来,他好去说风凉话……
“真阴损……”聂人犀先是吐槽一句,又说:“不过这小子还挺神的,怎么打架如同仙人一般?”
池夜睨他,“你见过仙人打架?”
“那倒是没有。”聂人犀摇头,“不过也与这般差不多吧?我看不清他的招式。殷罗你们都要用武器辅助才能打架,但是这小子空手就能将人打成这样。”
有没有一种可能,玉如意还没有开打?殷罗心道,这陈聲摆明了是被自己的招式反噬所伤嘛,玉如意方才那一套下来,就跟逗陈聲玩一样,哪里算的上打架?
陈聲从地上爬起来,他死也不认输!他指着玉如意,骂道:“你个小屁孩,能不能正经打?总整些花招防御,爷爷可真看不起你!”
“看不起我?”玉如意皱皱眉,“这句话我不爱听。而且我爷爷早就死了,他也看不见我这花招防御。”他说完还朝陈聲笑了一下。
“我管你爱听不爱听!”陈聲要被气死了,“我就是你爷爷!”他怒喝一句,又握拳向玉如意打来,他周身腾起一黑红色的光晕,暗色的衣服快要烧起来,像是动了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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