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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乐判断罗琳应该没有离开京都太远,虽然他们曾与呼延家争论时,说过也许是罗琳与他人合伙,谋害了呼延云汐,但从先前对罗琳的调查结果来看,这种可能性很小。

听说罗琳是个性子机灵但十分温顺的女子,几乎没有与人交恶过,而呼延云汐,并不是一个苛刻的主子,从无对下人无故责骂之事发生过,因而罗琳完全没有动机与呼延云汐闹翻,继而谋她钱财害她性命。

那么剩下的可能性便是,她知道一些事情,在呼延云汐出事后,害怕被人灭口而躲了起来。

没有钱财自然不能跑太远,要活下去必然要想办法挣银子才行。

杜乐将自己扮成乞丐,在京都街头乞讨了几天后,终于成功获得了一帮小乞丐的认同,对他这个突如其来的外来者不再排斥。

杜乐将自己乞讨所得全部分给了那群小乞丐,只要求他们能帮忙打听他失踪一个多月的妹妹的下落。

杜乐道:“我妹妹爱上了一个年岁大他许多的男子,可那男子早已成婚生子,我爹娘自是不愿让她去给人做小,将她关了起来。

后来她悄悄溜出去,与那男子私奔,我爹娘气得半死,对外扬言当没生过这个女儿。半年前听人家说那男子将她抛弃了,我做哥哥的不忍心,想将她接回去,一个多月前听说她来了京都,我便来京都寻她,但一直寻她不到。

我猜想妹妹她肯定是故意躲着我,不让我找到她,她一个弱女子,单身在外,身上又没有银子,也不知过的是什么日子!

各位小兄弟,若能打听到我妹妹的消息,我一定重谢!不过,还请不要惊扰到她,若她知晓我在找她,肯定又会跑了,到时候我又不知何时才能找到她了。

唉,我爹娘嘴上说当没有她这个女儿,心里却挂念得不行,听说她不知所踪,两个老人家都病倒了。唉~”

杜乐边说边叹气,倒是惹得那几个小乞丐心生恻隐之心,小乞丐头目道:“杜哥哥,这事就放包在我们身上,定会帮你打听到你妹子的踪迹。”

杜乐大喜,忙将罗琳的样貌年龄,以及大约来京都的日期说了一遍。

乞丐的消息果然灵通,不出几日,便有了眉目,小乞丐头目道:“约一个月前,城北那里来了一个女乞丐,样貌年岁与你妹妹相仿。不过当时她说她家里爹娘为了钱财,逼着她去给一个快死的老头子做小,她不愿意,便跑了出来。

她说那老头子家里很有势力,若知道她跑了肯定会到处搜捕,求了咱们老大不要将她供出来,并将手里所有的钱银都给了老大。

咱们老大以前也有个女儿,小的时候因为贫穷饿死了,若活到现在倒与那女乞丐年岁相仿,一时心生怜悯收了她为义女,并严令不管何人询问,都不得将她的消息说出去!

杜哥哥,你要是衣着华丽,说要找人,我肯定是不会告诉你的,但你甘愿扮成乞丐,与咱们沿街乞讨也要找到她,我相信你说的是事实。

不过老大交待了不让人说出去,杜哥哥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说是我告诉你的!”

杜乐高兴极了,只要抓到罗琳,阿玉便有机会放出来了。然而他的心又有一瞬间的愧疚,虽然他不是有心欺骗,但欺骗了就是欺骗了,没有什么理由能辩解,他确实是利用了这群少年的质朴之心!

以后有机会,定要好好补偿他们才是!杜乐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罗琳被杜乐抓住后,带到了太和殿。

在外躲了一个月的罗琳,早已如惊弓之鸟,根本不用任何逼供,便将她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大王,王后,奴婢自小与罗珂跟在二王妃身边,虽没有罗珂得二王妃信任,对二王妃所做的一切了如指掌,但时日一长,许多事也略知一二。

当初呼延家要选位小姐进宫为王妃时,二王妃使些手段得到了族长的信任,被送进了宫。表面看起来风光无限,让呼延家其他小姐们嫉妒不已,但二王妃心里压力也很大。

她知晓她拥有现在的一切,以及未来想拥有的一切,都取决于她必须生下王子才行,如果生不出王子,一切就是水花镜月,随时都会消失,因而二王妃一直暗中派人关注着她的对手:大王妃和三王妃。

特别是大王妃,因为她是在先大王先王后,还有公孙家众多长辈的宠爱中长大,连大王也对她关爱有加,对于一切靠自己努力才能获得现在一切的二王妃来说,心里羡慕到嫉妒得不行。

后来大王突然要迎娶黎国公主为王后,二王妃心里十分忧心,因而在王后第一日到西羌时,便暗中派人呈上了不洁的食物,让王后上吐下泄。

二王妃本想着是王后会将此事告诉大王,而后大王严惩驿站人员,令西羌人对王后不满,这样一来,王后便不会得到大王的宠爱,她自己便又多了一分机会。哪知王后将此事瞒了下来,让二王妃的计划落了空。

今年年初三的时候,二王妃从暗中监视大王妃的人口中得知,凌王爷与大王妃当日曾私下见面,时长约小半个时辰。

二王妃觉得其中有问题,因为凌王爷不仅是大王妃的六王叔,在公孙家,也是大王妃的堂姐夫。两人昨日才在公孙家见过面,今日竟然又私下见面,肯定有事!

因此又专门暗中派人跟踪凌王爷,企图抓住他的把柄,坐实他与大王妃有牵扯,趁此打击公孙家,也让大王因王后监管后宫无力而失去信任。

族长本来同意了此事,可后来不知怎的,又派人通知二王妃放弃!二王妃心里不甘,没有听从命令,还是在暗中派人继续跟踪凌王爷。

凌王爷的事情还没有结果时,二王妃因为侍寝之事对王后生了怨恨,派人去在正在开采的玉山搞鬼,导致玉山崩塌死了人。

后来坊间不知怎的传出了舞马和血玉的事情,二王妃当时还暗自高兴,以为就此能扳倒王后,哪知王后吉人天相,化险为夷,破了此局。

二王妃出事那天,族长将二王妃唤回府,给二王妃下了最后通牒,道若半年内不能有孕,就重新从呼延家选个小姐取代二王妃的地位!

二王妃听完后心情十分不好,换了便装带上奴婢和罗珂出去转转调解心情,不知怎的就走到了凌王爷的私宅。

二王妃让奴婢引开守卫,她带着罗珂偷偷溜了进去,后来奴婢就一直在不远处候着。

等了许久也不见二王妃和罗珂出来,担心她们有事,又担心贸贸然再去,被人瞧出问题,便一直等一直等。

直到后来听到有人说那边巷子里死了两个女人,犯人被当场抓住,奴婢心里一惊,立马跑过去,远远便看到被抬出来的二王妃和罗珂。

当时奴婢害怕不已,便悄悄躲了起来,然后越想心里越害怕,就一直躲了起来,直到这位壮士找到了奴婢。

大王王后,奴婢从来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奴婢也不晓得二王妃和罗珂为何会被人杀害,被何人所害,但奴婢心里害怕,总觉得有人要杀奴婢灭口,所以才躲了起来,奴婢可以发誓,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和隐瞒,请大王王后格外开恩,饶了奴婢!”

“二王妃为何要去凌王爷府?可是发现了什么?”西烈墨问道。

“这一点奴婢不晓得,之前二王妃派人在凌王爷私宅外守了很久,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不过后来有没有发现奴婢就不知晓了。”罗琳道:“当日二王妃带着罗珂和奴婢,并不是有意去凌王爷私宅,只是恰好走到了那附近,二王妃一时临时起意才想法子偷溜了进去。”

“连绝,带人去查查凌王爷的私宅!”

“是!”

连绝出去后,西烈墨道:“罗琳,当日二王妃派去破坏玉山的人,你可知晓?”

“有一人奴婢见过。”罗琳想了想,大概形容了一下那人的样貌。

西烈墨朝阿从一使眼色,阿从会意,立马告退走了出去。

呼延云汐派人毁坏玉山,倘若能找到当日奉命行事的人,呼延家绝对脱不了干系!

就算此事呼延龙毫不知情又如何,舞马与血玉之事绝对有呼延家在背后推波助澜。

这么大好压制呼延家的机会,西烈墨是绝对不可能放过的!

——

呼延云婷性子单纯,亦十分好动,她进宫的目的简单明确,就是生下小王子。只是如今西烈墨隐疾未愈,无法宠幸她,呼延云汐在宫中待了些日子,玩遍了宫中后,便觉得烦闷,时常向掌珠请求出宫。

掌珠因着西烈墨不愿宠幸后宫女子,对宫中女子多少有些愧疚,因而不忍拘束她,任她想出去便出去,只要在外面别惹事,以及每日准时回宫即可。

这一日,呼延云婷带着宫女逛到了首饰铺,里面各式精致绝美的首饰吸引了呼延云婷的目光,她一个一个慢慢看了许久,终于还是不舍地放了下来。

呼延云婷现在虽为王妃,然而手上并无丰厚的银钱,呼延龙对她不像对呼延云汐一样,当初他为了让呼延云汐在宫中快速站住脚,给了大量财物上的支持。

呼延龙与呼延云婷的约定是,只要她生下王子,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她!但现在,除了日常的开销和预备她用来打赏的银子外,呼延龙给她的可以动用的银钱并不多!

宫中的份例还没有发,这几日呼延云婷出来又花费了不少,因而今日看到心仪的珠钗,也只能看看过过瘾而已。

呼延云婷准备离去的时候,忽然掌柜出声叫住了她,递给了她一包东西,“这位小姐,这是您刚刚看中的几支珠钗!”

呼延云婷十分愕然,接过一看果然是刚刚她心仪的那几支,她不解道:“掌柜的,我并没有买。”

掌柜笑呵呵道:“小姐,刚刚有位公子已经替您付了银子。”

“公子?”呼延云婷奇道:“那位公子怎么称呼?他怎么会认得我?”

掌柜道:“这个小的便不知了。那位公子只是付了银子,让小的转交给您,然后就走了。”

“那公子生得何等模样?”呼延云婷道。

“二十七八,样貌甚是英俊,贵气风流,一看就是非富则贵。”

呼延云婷在心里想了又想,也想不出她认识的人中有这样一个人。

掌柜的又道:“小姐,实在对不住,小店里有些忙,小的还要去招呼别的客人,不能陪您了,您请慢走!”

呼延云婷只得拿着珠钗回了宫。

回宫后将珠钗拿出来时,发现里面还有一张字条:美钗赠佳人。

字迹潇洒,线条流畅,煞是好看,一看就是出自男子之手。

哪个少女不怀春?呼延云婷不过一十六少女,以往从未试过有男子向她示好,于是这几根钗几个字,顿时让她放在了心上。

接连数日,呼延云婷外出,只要她看中的任何物品,不出一会便会有人送到她面前,里面不出意外地放上了一张字条。

写着各种让人心跳不已的话,“此物虽美,不及小姐展颜一笑”,“小姐今日似有些不开怀,愿此物能否化解小姐烦忧”……

呼延云婷整颗心,完全被这个陌生男子占据了。

当她看上了一个镶满贵重珍珠的香囊,而这个香囊在下一刻就到了她手中时,她忍不住对送香囊过来的人道:“掌柜的,请转告那位公子,我在对面的茶楼等他,请他过来一见。”

掌柜的十分为难,“小姐,那位公子已经走了,小的无法帮您传话。”

“没关系,今日等不到,我明日继续等,直到等到他愿意现身的那一天。”呼延云婷说完这句话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一日,那位神秘男子没有现身,第二日,还是没有。

直到第三日呼延云婷等到心里十分失望,打算放弃离开时,那名男子才终于出现了。

他并没有立时进入包厢,而是站在外面,幽幽叹口气:“小姐这是何若?你我并非不相识,只是身份有别,见了不过是徒增烦恼而已!”

声音有些耳熟,呼延云婷略楞了一下,伸手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熟人,六王叔凌王爷,此时正一脸痛苦憔悴的神情。

西凌云在知晓呼延云汐私下查他时,不敢肯定是不是呼延龙的意思,他在暗中试探过一番后,还是没有结论,因而决定从呼延家中下手,选来选去最后选定了呼延云婷。

西凌云猜想,如果先前呼延龙让呼延云汐利用二王妃的身份查他,现在也极有可能会让呼延云婷继续查他,而且呼延云汐无意间被他杀死,指不定还有什么查到的证据放在她的寝殿内。

一个男人想要进入一个女人的寝殿,最有效的方法,自然是获得她的芳心了。

西凌云派人调查跟踪呼延云婷一段时间,发现她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不大受宠的富家小姐,因而果断采取了用送礼物博欢心的方式。

此方法果然奏效,不出几日,呼延云婷便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并不顾身份地约他见面。

一旦女子主动约男子见面,说明她心中已经对他有好感,且失去了防备之心。

西凌云吊了呼延云婷两日后,才在第三日的最后时刻,装作想见又不能见、又抵不过想见的念头,还是去见了她的样子。

呼延云婷果然上当,西凌云三两下花言巧语,很快便俘虏了她的芳心。

西凌云个中老手,几次撩拨后,便将呼延云婷撩到了床上,顺利地占了她的身子。

年轻单纯的肉体,自另有一番滋味,生涩而不做作的表现,极大地满足了西凌云的自尊心,让他很是得意,甚至一度冷落了贺兰倾城。

而在这期间,他也在不断地试探中,得知呼延龙并未让呼延云婷私下调查他,猜想当初呼延云汐应该只是个人的意思,至于为何会如此行事,在她死后,就不得而知了。

人已死,一了百了,只差抓到那个宫女罗琳,先前的一切便可消失无痕了。

就在西凌云沉迷于呼延云婷青春美好的肉体时,突然传来宫女罗琳已经被王后的人抓住的消息。

西凌云立马惊跳起身,亲自去捣毁了那条通往贺兰倾城寝殿的密道。

于是奉命暗中去查探的连绝无功而返。一切的调查,便只能转到了明面上。

呼延云汐唆使去捣毁玉山的人,在罗琳的辩认下,很快抓到了人,并老老实实交待了一切原委。

西烈墨对着面色时青时白的呼延龙,厉声道:“罪证确凿,呼延族长还有何话要说?”

面对这些铁证,呼延龙低下了曾经高昂的头颅,“我呼延家教女无方,请大王降罪!”

意思是,呼延云汐所作所为均是她一人自作主张,与他呼延龙毫无干系,他最多就是教导孙女无方而已!

西烈墨似听不懂其言外之意,面上露出一丝满意,“既然呼延族长认罪,对于玉山破坏导致崩塌一事,本王决定从轻发落:

在崩塌中死去的工人的家眷,由本王派人亲自去安抚,将此事平息下来,至于呼延家的责任,就用呼延家现在负责的盐与铁的开采权,交回王室来补偿!

这样一来,呼延族长就可以多空些时间出来,好好教导呼延家的小姐少爷们规矩,以后行事莫要再行差踏错!”

“什么?”呼延龙面色大变,当场高呼出声反对,“那怎么成?”

盐与铁的开采权是呼延家立足西羌的根本,一个是民生需求,一个是军队需求,少了任何一样,呼延家的威望很快就会一落千丈。

呼延龙以为只要他一口咬定,呼延云汐所为只是个人行为,与呼延家族无关,最多就是多赔些银两,给在玉山崩塌中死去的家人便成,没想到西烈墨居然狮子大开口,直接了当就要断了他呼延家的根!

“不成?”西烈墨冷笑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玉山崩塌一事,死十人,重伤十人,倘若苦主不愿接受银两赔偿,呼延家是要赔十条人命,还有重伤十人赔罪吗?”

十条人命?重伤十人?那他呼延家岂不是要断子绝孙?

呼延龙抬头看着上方的帝王,年轻的面容仍是俊美得无下无双,但那面上看不出喜怒的深沉神情,像一个已在位数十年的帝王,一言一行均是雷霆雨露般不容置疑,让人无法直视其威严!

呼延龙的心里猛地一惊,这位年轻的大王,何时已在不知不觉中,成长得这般快速?

西烈墨不再给他反驳的机会,在他楞神的空档,直接下了决断,“呼延族长,这件事无需再议,就这么定了。”

而后提高音量,“传凌王!”

解决完玉山崩塌之事后,回到呼延云汐的死亡之事上,呼延龙便成了苦主。

暂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呼延云汐的死与西凌云有关,但呼延云汐曾去过西凌云的私宅,是不争的事实。

而在这事上,西烈墨的立场就变得有些微妙,一个是他的二王妃,一个是他从小亲如兄弟的六王叔。

为了以示公正,西烈墨留下了呼延龙。

从罗琳的供词中,呼延龙知晓了呼延云汐曾暗中调查西凌云,并在临死前去过他的私宅,刚刚被西烈墨狠狠砍掉了大半势力的呼延龙,自是不肯轻易放过这个打击王室的机会!

“凌王爷,请您解释清楚,前二王妃进入您私宅之后,为何会不久后便被人抛尸在不远处的暗巷?”

西凌云手一拱,态度恭敬,语气却一点也不敬,“本王倒想先问问呼延族长,为何前二王妃要悄悄进入本王的私宅?”

“凌王爷,莫要转移话题!”呼延龙不阴不阳道:“前二王妃为何要进入王爷的私宅,这事恐怕只有她和凌王爷您二人才知晓!

如今前二王妃已死,死无对证,请凌王爷口下留德,莫要随意诬蔑她!”

“六王叔,关于前二王妃为何会进入六王叔的私宅一事,与现在要查明凶手一事无关,待凶手抓获后,本王愿意单独针对此事,给六王叔一个交待!”

西烈墨眼见二人就要因为无谓的事而发生争执,插嘴道:“现在还是请六王叔向本王,以及呼延族长解释清楚,前二王妃进入私宅后的去向!”

“回大王,那私宅小王一向白日甚少过去,只在晚上的时候,嫌府里不够清静,会独自一人去那边,安静处理一些事情后再回王府,因而前二王妃曾去过之事,本王确实不曾听说。”

西凌云道:“不过刚听大王和呼延族长一说,小王突然想起大约在那几日,有几个守卫向本王提出离去的请求,道家中爹娘年事已高,想回家尽尽孝道。

当时本王还有些疑惑,但不过几个小小守卫,便让账房支多了三个月的银钱给他们,让他们离去了。如此说来,那三人倒是有些可疑了。”

西凌云府中姬妾不少,若说受不了府中各式女人的争宠法子,偶尔出去清静一下,也挑不出毛病。

“哼!凌王爷倒是会推卸责任!”呼延龙从鼻腔里不屑重哼一声,“直接将此事推到守卫身上,也太过牵强了。守卫是凌王爷您的守卫,自然是听凌王爷您的命令行事,没有您的命令,谁敢私自行事?”

“哼!”西凌云回了呼延龙一个重哼,“按呼延族长的意思,谁的手下行事就一定是按谁的意愿行事,那是不是说前二王妃派人捣毁玉山之事,也是呼延族长的意愿?”

呼延龙刚因此事被西烈墨重伤,如今一个区区西凌云又来重揭他伤疤,他暴跳起身,“凌王爷,你强词夺理,欺人太甚!”

西凌云一甩袖袍,下巴扬起,睥了一眼呼延龙,那神情居然也有几分王室威仪,相较于呼延龙的暴怒,西凌云显得气定神闲:

“呼延族长,到底是谁欺人太甚?我西凌云再怎么无用,也是先王的第六子,西羌王室正宗的凌王爷!你呼延家居然胆敢私下派人调查王室宗亲,到底居心何在?”

这话就说得相当诛心了!三大家族虽一直试图控制王室,但若说到什么不轨之心,还真是没有,否则也不可能生存数百年!

呼延龙气得面色通红,胸膛不断起伏,喷着粗气,却一句话也不敢再往下接。

不管多么宅心仁厚的大王,一旦怀疑某人对王室起了叛逆之心,不消说,绝对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若再与西凌云辩论下去,而西凌云死咬着呼延家对王室有不良居心这点不放,最后的后果,哪怕只有一丁点的风险,呼延龙也承担不起!

他呼延家数百年的传承,怎能断在他呼延龙的手上?

呼延龙扑通一声跪在地,低下他高傲的头,俯地高呼,“大王!我呼延一族对王室的忠心日月可鉴,请大王明察!”

西烈墨忙道:“呼延族长的忠心本王自是知晓,快快请起!”

“请大王一定要为前二王妃讨回公道!”呼延龙再次请求。

“此点请呼延族长放心,前二王妃不仅是本王的王妃,也是本王的表妹,无论如何,本王一定会查出杀害她的凶手!”

“谢大王!”呼延龙终于站了起来。

在他刚站起来的瞬间,西凌云同样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王!小王教导下人无方,请大王给小王一个机会,让小王彻查此事!”

“六王叔快请起!”西烈墨道:“此事六王叔被牵扯在内,为了六王叔的清白着想,还是莫要出面为好!”

呼延云汐为何要查西凌云,西烈墨清楚,呼延龙清楚,唯有当事人不清楚。

罗琳的供词,大部分都传了出去,唯有关于公孙敏与西凌云的部分,被隐瞒了下来。毕竟事关王室声誉,西烈墨不想让外人在此事上过多猜测,影响王室的威严。

西烈墨不敢肯定呼延云汐的死,与西凌云有没有关系,但就目前来说,他是最有可能的嫌疑人。

西烈墨眼神复杂地看着西凌云,他心里希望此事与他无关,但,倘若有关,这一次,他定不会如此轻易就让它过去了。

呼延云汐原本是想诬陷公孙敏与西凌云有私情,但西烈墨十分清楚此事绝不可能,可若西凌云痛下杀手杀了西羌王室的二王妃,说明呼延云汐知道的事情,绝不是普通的小事,而是大到不得不让西凌云出此下策的大事。

历任西羌大王因为嫡支王室成员少,只要不是大罪,都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除了一样,这是任何帝王都不可能容忍的大罪:谋逆!

西烈墨实在想不到,除了此事之外,还有什么事能让西凌云铤而走险!

连芷若曾经提醒过他,他现在有了王后,很快就会有王子,他不能让他的王后和他的王子,生活在随时被人谋害的危险之中!

倘若这次真是发现了西凌云有谋逆的企图,他一定不会就此罢休!

——

密道已封,西凌云此时的处境,已不适宜让贺兰倾城出来,与她共商对策。

而且如今的贺兰倾城因为呼延云汐之事,早已经失了以往的聪慧,变成了一个疑神疑鬼的普通女人。

西凌云同他的护卫守领交待一番后,开始想起了后面的对策。

呼延云汐这件事,他心里其实并不是太担心,因为只要密道不被发现,对方怎么也不可能找到切实的证据,来定他的罪。

他现在担心的,是西烈墨不举无法顺利生下未来王室继承人,各贵族此时心目中的下任大王候选的问题。

呼延龙刚刚在殿上的态度,已经很明确地表明了他没有将他放在心里,因而西凌云才不惜用撕破脸的强硬态度应对。

当然,另一原因,多少也是因为他心虚,有时候人越心虚,态度越强硬。

三大家族已有一家明确不会支持,贺兰家族是明显的墙头草,风往哪边吹便往哪边倒。

那么就只剩下公孙一族了!

虽然公孙与对他态度不喜,但他始终是他的孙女婿,倘若王妃能够生下男丁,一切,也许就不同了!

想到这,西凌云不禁暗骂自己笨,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他面前,他竟然忽视了。

虽说他的王妃只给他生了两个女儿,可只要能生,迟早能生下男丁,最多是时间长些而已。

西凌云想起家中这些年来越来越木讷的王妃,决定为了得到公孙家的支持,不再只是维持表面的恩爱。

反正,女人脱了衣衫,时间长了,也没多大区别!

——

玉器制造工厂很快就建成了。

最初的工厂很简陋,找一间民房,招上十个手艺不错的玉器匠人,一帮学徒弟子,再加一些闲杂人等,便可以开始了。

这些商人本身就有铺子,伙计也是现成的。直接用其中原来卖其他物件的铺子,改成玉器销售,或划出一块出来卖玉器。

不过这样的规模对皇室出身的掌珠来说,实在是有些入不了眼。

但赞普尊和如月说的对,“王后,这些商人因为先前马戏班子受了您的恩惠,故而在玉器工厂一事上十分热心。

虽说您可以无偿借银子,但他们本着不想让您亏本的心态,想先试试行情,所以才只请了这么些人。

您看那其中有几人,最开始办马戏班子也只有三十匹马,不过十日,立马就将规模扩大到了五百匹马,而且奴婢听说,他们还打算再开一个更加新奇的马戏班子,专门去黎国为贵人们表演!

所以王后勿需担忧,只要咱们的玉雕师傅下去指点,让他们能雕出更新奇巧妙的玉器,这个加工厂很快就会变成您想要的规模!”

掌珠深觉得有道理,故而待在在太和殿中,静观其变。

阿玉的事情,有了西烈墨在调查,掌珠一点也没有担心过。

罗琳供认后,阿玉虽然还是无法洗脱其嫌疑身份,但所有人的重点已经不在她身上了。

加上西烈墨的特别指示,阿玉待在天牢里,除了行动受限制外,一切都被照顾得非常好。

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当她在休长假好了。

几样事情都在顺利进行中,闲是有些无聊的掌珠,又想到了更重要的事情上。

西羌之所以一直贫穷,很大甚至可以说最大的原因便是土地,这里的气候时常干旱,地里产粮不高。

民间经济的繁荣,让他们可以有更多的钱从周边的国家买入粮食。

但这仅限于和平时期,或临国没有天灾的时候。

好比黎国,倘若像前几年大旱,流通在市场上的粮食,都被朝廷收购用来支援灾区,哪有余粮卖给西羌?

而西羌周边的其他国家,没有战事还好说,一旦发生战事,粮食等一定会被禁止流通,到时候有银子也没有用,因为根本没有地方买粮!

因而,在马戏班子、玉工厂都顺利进行的当下,掌珠觉得,她需要开始筹谋,用什么法子让西羌的土地里长出更多的粮食?

或者说,什么样的作物能在西羌的土地上,生长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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