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抹不去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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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正弘一脸疑惑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这和赵双泉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张素云盯着乐正弘说道：“我要说的是几个巧合，其中一个巧合就是这些地产新型毒品是在你父亲牺牲一年之后出现的，这证明江州市的贩毒集团一年之后已经不再做代理商了，而是研究出了自己的毒品，并且开始批量生产。”

乐正弘还是一头雾水，摆摆手说道：“我可不想听江州市的贩毒历史，你就痛快点，这和赵双泉的案子和我妈有什么关系？”

张素云不理会乐正弘的催促，还是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当年在关北镇查获王大麻子制毒窝点的时候发现了一张制作毒品的配方。

后来吴友良归案之后，他承认这是他的配方，但他也承认，这个配方并不是出自他的手，说实话，他没有这个水平，只不过是照猫画虎而已。

实际上，戴向佛贩毒集团几十年来一直沿用这个制毒配方，从来就没有改变过，前不久在南安县发现的毒品，无论是成分工艺仍然沿用了这个配方，所以，我们才会再次想起吴友良。”

乐正弘皱着眉头说道：“你一直在强调这个毒品配方，难道赵双泉是死于这个配方吗？”

张素云盯着乐正弘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谨慎地说道：“这么说也未尝不可，根据我的推测，也许顾玄武知道这个配方的来历，并且他告诉了赵双泉，所以……”

乐正弘没等张素云把话说完，忍不住跳起身来，伸手指着张素云大声道：“好哇，你转弯抹角地绕来绕去，最后竟然……

怎么？难道你想说我妈给毒贩提供了这个制毒配方？你别忘了她是个医生。”说完，站在那里呆呆地楞了一会，又慢慢在沙发上坐下来，似乎被自己的话镇住了。

张素云仍然波澜不惊地说道：“你别激动，咱们就事说事，我眼下也没有指控你妈就是害死赵双泉的凶手。”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应该还记得我曾经秘密调查过你妈的通话记录，从而发现了关璐出车祸那天晚上她曾经和一个陌生号码以及李长年通过电话。

但我的调查并不仅限于此，我还调查了她的一些背景材料，当然，那时候查她的目的是基于关璐的案子，可赵双泉死后，随着你父亲案子的真相浮出水面，这些材料却把我的注意力引到了其他的方向。”

“什么方向？”乐正弘好像虚弱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已经隐约猜到张素云试图得出什么结论，尽管他觉得张素云的结论很荒唐，但还是让他忍不住浑身颤抖。

张素云咬着嘴唇迟疑了一会儿，最后好像下了决心，说道：“你恐怕不清楚你母亲在大学学的是什么专业吧？”

乐正弘不假思索道：“我妈是学医的，难道这也有假？”

张素云点点头说道：“不错，你妈的专业是和肿瘤癌症相关，不过，据我所知，她还有另一个选修的专业那就是化学医学，并且她在这个专业上的成绩丝毫都不比肿瘤专业差。”

说完，看看乐正弘的反应，见他一脸痴痴呆呆的样子，继续说道：“根据那位已经退休的人民医院医生提供的材料，你妈当年为了减轻癌症患者的痛苦，在实验室里研究成功了一种药品。

但后来发现，这种药品虽然可以减缓病人的痛苦，但却很容易产生依赖性，也就是说会上瘾，说白了，你妈研制的这种新药就是毒品，所以最后这种药被停用了。

但是一些已经上瘾的患者仍然需要这种药，所以，虽然医院已经决定停用，但这个配方被传了出去，据说可能是某个服用过这种药的患者经过对成品药的分析之后得到了配方，但这种药后来实际上成了江州市早期的地产毒品。”

乐正弘怔怔地说不出话，摸出一支烟点上，有气无力地说道：“这能说明什么？我妈的初衷又不是为毒品贩子提供配方？如果按照你的逻辑，好多化学公司还为毒品贩子提供原材料呢。”

张素云摇摇头说道：“问题是我发现了另外一个巧合。”

“什么巧合？”乐正弘心虚地问道。

张素云没说话，从口袋里摸出A4纸，上面打印了一些文字和化学符号，说道：“这是权威部门出具的文件，我把当年你妈研制新药的配方和吴友良制毒配交给一个专家进行了研究，他得出的结论是，这两个配方有着密切的传承关系，这就像是血缘关系。”

乐正弘终于受不了了，跳起身来质问道：“就算这两个配方有传承关系，但也有可能是某个人根据我妈那个药方进行了改进，你凭什么说吴友良的配方是出自我妈的手呢？”

张素云见乐正弘急了，摆摆手说道：“我在化学方面的知识有限，本来也不可能得出吴友良的配方出自你妈之手的结论，不过，专家说，这种配方就像是带有某种指纹一样，一旦打上烙印就无法抹除。”

顿了一下，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辩解苍白无力，又说道：“这太荒唐了，我妈怎么会和毒品贩子扯上关系，并且还替他们研究制毒配方，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张素云冷静地说道：“我的逻辑很清楚，你妈当年因为你父亲的案子被扯进来，她既然知道自己丈夫死于非命，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保持沉默？

根据我的推测，你妈经过痛苦的思考之后，最后选择了妥协，这当然有为自己两个孩子考虑的原因，也可能她决定趁机把丈夫的冤死兑现一笔巨大的财富。

毕竟，人已经死了，即便和祁学东顾玄武对抗也没有好结果，何况，当年你父亲做为烈士的抚恤金少的可怜。”

“巨大的财富？”乐正弘一脸可笑道：“我妈后来成名之后的收入虽然不错，可我们小时候家里的经济状况并不好。”

张素云盯着乐正弘摇摇头说道：“这只能说你并不了解家里的经济状况，或者说不了解你母亲的私人财产有多少，说实话，你扪心自问，在你和乐正璇成长的过程中什么时候缺过钱吗？”

乐正弘瞪着张素云失声道：“你说什么？难道你暗中调查了我母亲的财产？”

张素云摇摇头说道：“你妈的名下的财产跟她做为一个医学专家来说还是相符的，不过，我发现了第四个巧合。”

“什么巧合？”乐正弘咬牙问道。

他心里现在担心的已经不是母亲做过什么事，而是张素云暗中这么卖力的调查母亲究竟有什么目的，显然，她虽然假借洛霞的名义说这件事，可实际上，她对这件事比洛霞更上心，甚至知道的事情比洛霞更多，这不得不引起他的警觉。

张素云没有直接回答乐正弘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们家里在江州市有什么恶亲戚吗？”

乐正弘一愣，说道：“没什么亲戚，我父亲是独子，爷爷奶奶早就去世了，有几个远亲也很少来往。”

张素云摆摆手问道：“我问的是你母亲这边还有什么亲戚？”

乐正弘狐疑道：“只有一个堂外公，都快八十岁了，也就是逢年过节有点走动。”

张素云有问道：“那你认识你堂外公的大儿子吗？”

乐正弘一头雾水道：“认识，但没有来往，他有点神经方面的毛病。”

张素云点点头，说道：“不错，你这个表叔确实有点智力方面的问题，但他却不是神经病，他几十年来一直都在照看着西郊的一家祠堂，并且从你母亲这里得到生活资助。

你对这家祠堂应该不陌生吧，最近这家祠堂被市政府列为蓝裳的文化遗产，并且开始大规模的维修，你可能也出钱了吧。”

乐正弘一阵愕然，盯着张素云没有出声。

张素云凑近乐正弘小声说道：“我奇怪的是，你这个脑子缺根弦的表叔在十几年前就有上百万的存款，可为什么还要接受你母亲的资助呢？”

乐正弘脑门子上的汗珠子都滴下来了，盯着张素云半天说不出话，很显然，他已经明白张素云在暗示什么了。

张素云见乐正弘一脸震惊的样子，说道：“不过，我不认为你这个表叔知道自己是个百万富翁，过去银行存钱用的都是存着，并且办理很多事情也没必要本人来办理。

所以，我觉得你应该能在家里找到这些老存折，当然，眼下钱对你妈来说没有什么意义，这些老存折对她来说恐怕只是一种心灵的慰籍，亦或是一种精神的寄托，但这些钱来自哪里，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乐正弘盯着张素云注视了好一阵，说道：“看来你一直都没有闲着，暗地里一直在调查我妈的一切，你还有什么发现，你一个南安县的警察局长为什么对我妈这么感兴趣。”

张素云耸耸肩膀说道：“一方面这是做为一名警察的职业本能，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你，因为，我最终意识到关璐的案子的源头实际上跟你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实际上，你妈虽然后来才加入了蓝裳组织，但她在之前恐怕已经做好了一些列的准备，并且目标清晰，当然，赵双泉的死应该在她的预料之外，但事发突然，她只能铤而走险。”

乐正弘瞪着张素云质问道：“这么说你已经认定赵双泉的死跟我有关？”

张素云盯着乐正弘说道：“除了祁学东，我不认为还有什么人敢要赵双泉的命，凭我了解到的情况，以及我的职业经验，你妈应该是赵双泉案的幕后策划人，或者是幕后指使者。”

乐正弘不出声了，虽然他一直在追查赵双泉死亡的真相，并且母亲好像有巨大的嫌疑，但出于本能，他还是希望剧情突然会有所反转，最终证明戴凝或者戴明月才是真正的元凶。

但事实上他自己也对这种希望抱着渺茫的态度，所以他才开始做两手准备，而今天张素云的话似乎再一次印证了自己的推测。

只是其中有一点小小的出入，他原本以为母亲杀赵双泉的最重要原因是想遮掩自己杀黄老的真相，其次才是为了关璐假卧底的身份以及加速祁学东的暴露。

可现在看来，也许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赵双泉发现了她在父亲死后很可能跟祁学东顾玄武达成了某种妥协，甚至为贩毒集团提供了制毒配方，从而得到了一大笔补偿。

当然，她不会因为得到了这笔补偿而消除了心中的仇恨，只不过是一直在等待时机，可没想到的是，她当年和祁学东顾玄武的妥协会被赵双泉发现，这样一来，赵双泉也只能是死路一条了。

不过，乐正弘现在已经无法顾及母亲是不是“罪犯”，他要搞清楚张素云究竟想干什么，她这么卖力的目的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查清楚真相？

“如果……”乐正弘谨慎地说道：“你说的这一切都是事实的话，你准备怎么办？难道你还想抓我妈？别忘了你是蓝裳组织的成员，我妈的一切都属于蓝裳组织的最高机密，难道你打算背叛蓝裳组织吗？”

张素云没有回答乐正弘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如果你妈确实谋杀了赵双泉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我先问你的，你先回答我的话。”乐正弘执着道。

张素云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对赵双泉的感情和洛霞不一样，在我的眼里，赵双泉是一个富有正义感的警察，虽然他在处理一些案子的时候也会采取一些灵活的手段。

比如，我确信关璐假卧底的身份有可能就是他为了追回赃款和你妈达成的协议，但他本质上还是有自己的原则底线。

起码他不像祁学东那样中饱私囊，所以，祁学东到底是死是活我压根就没兴趣，但赵双泉不一样，如果对他的死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这个世界难道还有起码的正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