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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林稚子出差的日子,宫灏并没有频繁打电话和发微信。他不会过度表达,而是恰到好处地克制着,但他会关注出差城市的天气,叮嘱她添衣减衣。她穿高跟鞋磨破了脚后跟,在电话里向他抱怨,他会告诉她,在她行李箱的外侧放了几个创可贴。她去拿,在那里还发现了一盒胃药。她去机场时是他送的,就是在那时,他把这些小小的物件放在了她的行李箱里。

林稚子莞尔一笑,把创可贴贴在伤口上,再穿高跟鞋走路,一点儿也不觉得痛了。林稚子从前太过矜持,现在终于渐渐放开,笨拙地讲情话:“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电话那头的男友不解风情,说:“不,我只对蠢笨的女朋友才会这么体贴周到。”

真是一个猝不及防的表白,这是他们在一起之后,他第一次亲口承认她是他的“女朋友”。这个不经意的表白,让她的心里涌出默默的欢喜。她感受到真切的爱意,这爱纯洁透彻,却令她受之有愧——连她也不知道,她迷恋的是他,还是“他”?

一个月后,学习结束。飞机落地,宫灏驱车来接她。已是隆冬天气,下了冻雨,路况不好,他把车子开得很慢。她一上车,他就递给她一杯奶茶,捧在手里还热着。雨越下越大,车速很慢,林稚子有点儿急,催他,他笑笑说:“急什么,前面还是雨啊!”

从前,灏也会这样说:“急什么,前面还是雨啊!”他和灏的相似之处越来越多了。林稚子歪着头看他,不说话。他见状,又帮她将吸管插入奶茶里。

车从郊外的机场驶入城中,林稚子觉得饿了,看到熟悉的店铺,便提议去吃饭。其实,她只是馋了,在香港数日,她没有吃到可口的食物。下车进店,点了餐,有一盘她爱吃的酱烧海螺——他吃得很少,一直帮她用牙签挑海螺里的肉,细心周到,很会照顾人。

吃完饭,宫灏再次启动汽车送她回家。交通堵塞,他依然开得很慢,过了两个红灯后,路况通畅起来,车少人少,忽然,一位老太太从路口窜出来,她走得很急,宫灏一惊,急踩刹车,那老人也吓了一跳,应声倒地。

雨更大了,天快黑了,半明半暗,雨越大,世界反而越静。林稚子听到雨水打在地上的声音,鸟在远方扑腾翅膀的声音,以及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出车祸了,撞人了。那老人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如死去一般。

怎么办?

林稚子回头看时,宫灏已下了车,他撑着伞跑到老人身边,招呼林稚子下车帮他撑伞——他打算为老人做简单的检查和急救。谁知,那老人睁开眼,揉揉胳膊,扶着他的手站了起来。除了淋湿了,老太太看起来并无大碍。

“阿姨,对不起,您觉得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吧!”宫灏坦然地说。

没想到,老人微微活动了四肢,竟然爽快地说:“没事,什么事也没有,怪我走得太急了。”

“我还是送您去医院吧!”

林稚子也下了车,心有余悸地走近,老人正急着挣脱宫灏的手,说:“不用了,不用了,我说没事就没事,别耽误那功夫了,我还要去对面超市买打折鸡蛋呢!限时抢购,去晚了就没了。”

老太太挣脱了他,林稚子忙帮她捡起伞,老人撑着伞,朝马路对面走去。

虚惊一场,两人都吓出一身冷汗。二人回到车上,将车停靠在路边。

“会害怕吗?被讹?被诬陷?要巨额的赔偿?无休止的纠缠?”

“会啊!我刚才吓蒙了,这可是一条生命啊!”

“有没有一瞬间,想要逃?”林稚子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比起巨额赔偿、诬陷纠缠,坦然面对后的心安更重要。”为平复心情,宫灏打开车窗,点燃了一支烟抽,是成年男子的姿态。

林稚子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他不完美,但此刻,他的光明磊落让她自惭形秽。她低下头,思忖着,良久,说:“宫灏,对不起!”

“什么?”宫灏没有听懂她这句没头没脑的“对不起”。

“当年,我妈妈撞伤了你,她没有救你,她逃了,我想要代她说一句‘对不起’。”

烟雾袅袅,飘散在雨中,很快消失不见。宫灏一惊,手抖了一下,烟灰落在了膝盖上,他用手去掸掉。他没有看她的眼睛,迟疑了一下,问:“你,也知道?她告诉你的?”

行车记录仪的事在心里翻了个滚,林稚子没有提起,只是淡淡地说:“嗯!她告诉我了。”

宫灏解嘲地笑了:“那你一定也知道那件事了,我要挟她,她不得不利用职权签下了苏茉的订单,不过,苏茉公司代理的东西我看过,质量很好。囡囡,你看,我也是一个漏洞百出、龌龊的人。你妈妈一定是为了阻止你和我在一起,才说了这些事,她肯定告诉你,我和你在一起是有所企图、居心不纯,对吗?”

“是吗?你告诉我不是,我就信。”

“不是。我是因为……”

林稚子打断了他:“别说了,我相信你。”她不想他为难,可能他也不知道,是宫灏爱着她,还是他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爱着她。

两人都沉默了。沉默也是好的,从前和灏在一起也是这样,不说话的时候,各干各的事情也不觉得寂寞。

到家时天已尽黑,宫灏送她到家门口,从后备厢里拿出她的行李箱,她没有主动伸手去提,他便提着,与她一同走到院门口,看着她打开了门。经过院子,院中大多数花已衰败,却仍有一枝绣球花绽放着,在路灯和雨影中是幽幽的蓝,气味清幽。他轻轻地赞了一句:“这花真漂亮。”

“这种蓝色的绣球花叫无尽夏,花期很长。你看,它还没枯萎,夏天还没结束呢!”

家里亮着灯,林稚子有钥匙,打开入户门,两人在玄关处站定了。宫灏放下箱子,略显拘谨,但目光从左到右,客厅的两人都被关注到了,他礼貌周到地说:“叔叔阿姨,你们好!”他没有像在医院一样称呼唐细辛为“唐院长”,而是从那种上下属关系中脱离了出来——他只是一个来见女朋友父母的小女婿。

林厚朴见状,已猜到了几分,脸上露出姑婆般的温情和八卦的惊喜,热情地招呼:“是稚子的朋友啊!快进屋坐!”

唐细辛正在客厅倒水,一抬头看到宫灏,像被蝎蜇一般,手一抖,水洒了出来。她索性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怒目直指宫灏,丝毫不留情面:“你还有脸来?”

林稚子听得心惊肉跳,她知道妈妈反对他们,但未料到妈妈会不留情面至此,一时护爱心切,她厉声反驳回去:“妈,你不能这样对我的朋友。”

“朋友?什么朋友?出尔反尔的小人,龌龊下作的伪君子。”唐细辛毫不顾忌体面,张口就随意辱骂,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宫灏不明所以,眼神沉了下来,但依然保持风度,沉默不语。

唐细辛话中有话,林厚朴听出了端倪,又怕双方下不来台,小声地劝她:“有话好好说,孩子刚回来,别这样。”

矛头又指向了林稚子,唐细辛怒视着她,冷笑:“孩子,谁的孩子?我没有这样的孩子。吃里爬外的东西。”

“够了,你吃错什么药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十足的泼妇。”林厚朴这只病猫,终于发威了。作为父辈,他觉得很没面子。

今时今日的唐细辛,并不会把他的发威放在眼里,对他也毫不客气:“你闭嘴!你在这儿装什么大爷,都是因为你,罪魁祸首就是你。”

“什么?什么就因为我?你到底发哪门子的神经?看谁都不顺眼,我今天可没惹你。”唐细辛一发飙,林厚朴的威力又偃旗息鼓了。

宫灏努力平复心情,语气平静地问:“阿姨,如果龌龊下作是指我们之间的交易,我不同意,那批医疗器材品质优良、价格适中,我没有让你难做,也给出了交换条件;关于道德审判,我想,你我都不便发言,我们都……我们都不是完美的圣人,至于出尔反尔,我不懂您是什么意思?”

“你还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唐细辛气冲冲地冲进卧室,拿了一份文件冲出来,怒不可遏地扔在了宫灏的脚下,“看看,自己看吧!”

那是一份检察院的文书,确切地说,叫开庭传票。林稚子迟疑地捡起来,打量了一番,然后递给了宫灏——检察院已对唐细辛五年前的肇事逃逸案提起公诉,近期开庭。

宫灏扫了几眼,终于读懂了唐细辛的愤怒,她以为是他反悔,告发了她。

“不是我。”宫灏心里坦荡,平静地说。

“不是你是谁?”唐细辛像一只发狂的狮子,愤怒的目光扫射着屋里的每个人,殃及每个无辜,“是谁?是你?是你吗?”

林稚子摇头,林厚朴一头雾水,拿了传票去看,他的脸色在灯下如垂暮一般,渐渐暗下来——当年这桩肇事逃逸案闹得沸沸扬扬,他略有耳闻,却万万没有想到,妻子爽快签字离婚,败走异国,原来是为了这个。

“没事,找个好律师,不会有事的。”林厚朴虚无空洞地安慰她。

唐细辛无助地跌坐在沙发上,收回了目光,双目失神地盯着地板,想到可能面临的审判、牢狱之灾、阶下囚,她只觉恐惧无助。两行泪从眼眶里滚出来,她慌忙用手去擦,她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的窘态,可是,泪水要落下来,没办法。

尊贵和无耻、善良和邪恶,往往只是一念之差,而云端和谷底,有时也只是一线之隔。留洋归来的医学博士、受人尊敬的妙手名医、手握权力的院长,这一切得来的并不容易。她刚刚在城郊买了一栋别墅,打算过完年一家人就搬过去,现在这套房子太旧了,有太多不适的记忆在里面,她想换一个环境,一切向上向好地发展着。而现在,这些美好,就像一个积木搭建的漂亮房子,风来了,雨来了,房子就要倾倒了。

林稚子轻轻地走过去,把唐细辛刚才倒的那半杯水拿过来端给她:“你不能哭。”

唐细辛迟疑地看看女儿的眼睛。

次日,宫灏约了苏茉。这是他们正式“分手”后,第一次见面。苏茉怀揣了一份欣喜,特意打扮了赴他的约。

他们约的地方,恰好是昨日林稚子吃饭的地方,仍点了一盘酱烧海螺。从前,他也是用牙签细细挑出,全码在她面前的盘子里,现在,她以为他还会这么做。苏茉望望盘里的海螺,他也看看,他知道她的意思,但他没有动手,只是平静地说:“这样的事,我不会再为你做了。”

苏茉轻轻地冷笑了,笑里,带着一丝凄楚。

“我不想你凡事总是依靠别人,哪怕是一件很小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再任性,想要很多东西,得不到就胡闹。苏茉,你不是孩子了。”

“什么意思?”

“是不是你?”

“什么?”

“唐院长被提起公诉,是不是你做的?”

“举手之劳,不用谢我了。”苏茉故作轻松地说。

“过去的事我不想再追究了,唐院长人不坏,她在医院里可以做更多的事,就当赎罪了。”

“如果人人做错了事,说一句对不起,做一些事赎罪,那还要法律做什么?”苏茉微微一笑,像正义女神。

宫灏拉着脸,灰了心,像看一个陌生人一般看着她。

“他们证据不足,一段录音不足以证明。”

“还有行车记录仪的视频。”一切似乎都在苏茉掌握之中,她说,“我捡到的,你看,老天都在帮你。”

宫灏失去了耐心,有些烦躁地问:“你到底要怎么样?什么行车记录仪?哪儿来的?我已经不想追究了,我是受害者,我要去撤诉。”

“晚了,医学院的高才生,麻烦了解一下法律知识,这次是检察院提起公诉,受害人没有权利撤诉,我更没有。”苏茉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她一直是那样好看的女孩儿,有点儿小心机、娇嗔,想要吃糖炒栗子,撒一个娇,他就会跑很远的地方去买。而现在,那样的小事,他已经不肯为她做了。想到这里,苏茉声音低下来,有点儿落寞,又流露一丝倔强:“我什么都不要了,你说得没错,我就是要胡闹。”

她“玉石俱焚”,他无力接招,只是忧伤地看着她,所有的爱都有来路,所有的不爱也都不是空穴来风。

宫灏找苏茉求证的时候,林稚子也去找了迟铭求助,请他做妈妈的辩护律师。

迟铭有些意外,但很快接受了这个意外,他答应了她,声音透着冷静和清醒:“提起公诉,证明相关部门掌握了足够的证据,那么,我们的诉求,就是轻判。稚子,你要接受这一点,这是我可以做到的。”

林稚子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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