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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九号那天清晨,天将亮未亮,沈棠小腹微微胀坠,起初她以为在做梦,是梦里的感觉。那种坠胀越来越清晰,直到被很不舒服地醒来。
今天周末,懒觉泡汤。
腰上沉沉的,蒋城聿胳膊绕在上面。
沈棠脸埋在蒋城聿脖子里,仰头也看不见他。
被子里悉悉索索,她轻轻要将他手拿下来,蒋城聿还在熟睡,手臂被人拉扯时,下意识一个动作就是把她往怀里又收紧。
他下巴在她额头蹭了蹭。
沈棠对经期的第六感向来很准,她的经期都是在二十号左右,有时可能提前两天,偶尔工作压力大,推迟几天也是常有的事。
她再次试着扒拉开蒋城聿胳膊,这回蒋城聿被吵到,“别动。”
沈棠没辙,不能再磨叽,不然弄脏床单。
“老公,我要去洗手间。”
蒋城聿半睡半醒间,“嗯。”
然后还是没动静。
“老公。”
“在呢。”
“你松开我,快被你勒得喘不上气。”
蒋城聿睁开眼,惺忪朦胧,“怎么了?”
他反手拿床头柜上的手机看,才五点半。
“不是说今天不用早去公司?”
“我想去洗手间。”沈棠自己也觉得扫兴,本来她跟蒋城聿两人能睡个好觉,被她给搅和。
蒋城聿松开她,他醒后很难再睡回笼觉,索性起床洗澡。
沈棠拿他的浴袍裹上,拖鞋来不及趿,窜进了洗手间。
蒋城聿无奈看着她,跟个孩子似的,火急火燎。
“老公。”
沈棠在浴室喊他。
“嗯。”
蒋城聿去衣帽间找出今天要穿的衣服,拿着去浴室洗澡。
“来了。”他推开浴室的门,随手关上,“怎么了?”
沈棠瞅着他,“你这些天的努力白费,我大姨妈今天准时造访。”
蒋城聿闻言,心里头竟然莫名松口气,“那正好。”
沈棠茫然,“什么正好?”
她理解为:“你不想要孩子?”
“不是不想,应该调整一下心态。”蒋城聿把衣服放置物架上,让她回想,“除了领证那晚,这几天每次做的时候,是不是感觉是为了生孩子才做,体验感不怎么样?”
沈棠点头,的确是这么回事儿。
情浓蜜意被裹了一道看不见的透明膜,看上去没什么两样,可缺少了那点酥麻的滋味。
蒋城聿:“以后不用T,我体外,要是意外怀了我们就生下来,运气好的话,我们再多过几年二人世界。至于孩子,不强求,缘分到了孩子自然会来找我们。”
沈棠听他这么一说,轻松愉悦。
她展开双臂,问蒋城聿要抱抱。
蒋城聿把她环在怀里,“肚子有没有不舒服?”
“不疼,就是有点胀胀的。”
“我给你倒热水喝。”
蒋城聿没急着洗澡,下楼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沈棠洗漱过,坐到化妆台前。
一大杯热水喝下去,似乎没有什么缓解。
蒋城聿洗过澡出来,她还没开始化妆。
“在想什么?”他对着她的化妆镜扣衬衫扣子,也从镜子里看她。
沈棠放下粉底液,模仿他的动作,他扣一个扣子,她在镜子前也像模像样假假扣一个。
她紧绷着脸,学他的严肃样。
蒋城聿兀自一笑,走到她旁边,抓过她的手把她拉起来,“剩下的帮我扣好。”
这是周末才特有的情趣,平常她睁眼时,他不是已经去公司就是在楼下健身房锻炼,没多余的时间腻歪。
沈棠对扣扣子没兴趣,刚才那么模仿只图个好玩,可还是认认真真给他扣上,这件黑色衬衫是定做,裁剪合体,他的腹肌被隐隐勾勒。
“你想过给宝宝取什么名吗?”她扣到了上面第二个扣子,第一个没扣。
蒋城聿:“想过几个,不是很满意,有空我再想。”
衣服穿好,他拿手表戴上。
“你现在就要去公司?”
“嗯,早去能早点回,我今天没饭局,下午三四点就能回来。你回家要在书房找不到我,那就在健身房。”
他今天的锻炼挪到了晚上。
蒋城聿去书房提上笔记本,出门前又来到卧室。
“沈棠,我走了。”
沈棠在衣帽间挑衣服,闻声出来。
她拿着一件黑色的女式衬衫,“晚上见。”
“今天穿这件?”他看着她手里的衣服。
“对啊。”沈棠把衣服放在他身前,“跟你的一个颜色。”
“要不要我帮你系扣子?”蒋城聿边说着已经把手里的电脑包放在脚边。
“你不是要去公司?”
“不急这两分钟。”
蒋城聿拿过她手里的衣服,给她换上。
修长的手指很是灵活,很快就把纽扣自上而下扣好。
蒋城聿低头就着她身高,沈棠在他唇上吮了一下。
才六点半,两人各自开忙。
--
沈棠今天跟平常差不多时间到公司,停车场内,她看到一辆眼熟的车牌,忘了在哪儿看过。
车里有人,车窗开了一条缝,有音乐传来。
是一首老歌。
沈棠下车,前排那辆车的车门从里面推开。
“棠棠。”下来的人是陈南劲。
他从机场直接过来,前些日子出差在外,女儿领证那天他只是发了一条祝福的微博。当然,女儿没回应。
‘砰’一声,沈棠关上车门。
不满的声音是针对他。
陈南劲不在意,或者说已经习以为常。
“爸爸出差刚回来,没想到你这么快领证,还没有好好祝福你呢。”
“用不着。”沈棠走去电梯。
陈南劲跟过去,即使女儿不耐烦,他还是自顾自道:“爸爸给你准备了一套别墅,送给你的结婚礼物。”
沈棠跨进电梯,要摁关门键。
陈南劲抬手挡住门边,“我今天来是想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办理”过户。
“棠棠。”一道陌生又冷漠的男音传来。
陈南劲没说完的话被这声棠棠给打断。
沈棠打量着那个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惊讶他怎么一大早出现在她公司楼下。
肖冬翰不动声色扫了几眼陈南劲,这就是当初让姑妈甘愿抛弃肖家一切跟他远走高飞的男人,可这个男人过于自我和自私。
不然差点成了他姑父。
陈南劲不想让肖家人看热闹,他跟女儿道:“你先忙,爸爸有空过来看你。”
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肖冬翰望着电梯镜上的沈棠,“他又来跟你忏悔?”
沈棠不答反问:“你来干什么?”
她双手抱臂,觑着他,“是不是想通了,特意过来授权你的人设?”
肖冬翰懒得搭理。
到了办公室,沈棠客气招待他,给他煮黑咖啡。
上次肖冬翰在这喝咖啡喝的胃疼,导致很长一段时间对咖啡提不起兴趣。
“公事还是私事?”沈棠问。
肖冬翰到北京来是公事,找她是私事。
受肖冬凯之托,给沈棠送结婚礼物。肖冬凯最近忙,手头有好几个案子,抽不开身来北京。
他从包里拿出礼物,两块手表。
肖冬凯都送了礼物,他总不好空手过来,便一掷千金买了一块,他给自己买的表也没她的贵。
沈棠把咖啡放他面前,瞅着表盒,“什么意思?”
肖冬翰靠在沙发里,下巴一扬,“左边那个是肖冬凯送你的。右边那个,是我不情愿送你的。”
沈棠:“”
她一点不客气,把两块表收起来。
“你从蒋城聿那坑了不少钱,我不收白不收,等我有空,用这块表给我老公换辆新车开。”
这次换肖冬翰被怼的说不上话。
沈棠在他对面的沙发扶手上坐下,翘起腿,居高临下看他,“听说你最近套现不少。”之前通过葛总收购的那家子公司,因为专利使用权失去了蒋城聿这个大客户,一年后,盈利肯定大幅缩水。
她之前听谢昀呈提了句,说肖冬翰考虑把这家公司卖出去。
但这家公司后续盈利情况堪忧,估摸没人会高价接盘。
不知道这个并购进展到了哪步。
肖冬翰:“你好奇心是不是有点重。”
“那必须的呀,不然怎么百战不殆。”
“呵。”
肖冬翰冷嗤。
他时差还没倒过来,揉着额角。
跟沈棠这种疯子,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瞒也瞒不住,“卖出去了,被同行给并购,正在走流程,赚了两个亿美金。”
沈棠:“你又坑人?”
“反正没坑你。”
语气那样理所当然。
这个男人的阴狠,刻在了骨子里。
肖冬翰开始喝咖啡,“我把礼物给你送到了,你跟肖冬凯说一声。”
沈棠跟肖冬凯道谢,顺手把温笛名片分享给肖冬翰,“反正你人已经在北京,或许可以考虑一下。”
肖冬翰没兴趣,直接忽略那条名片消息。
一杯咖啡喝完,他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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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中旬,北京迎来第一波寒潮,气温骤降。
沈棠今晚有应酬,从餐厅出来,冷意直往身上扑,她早上出门穿的少,寒流傍晚才到,办公室没备厚的外套。
她摩挲着胳膊,小跑着上了汽车。
到家快十一点,蒋城聿二楼书房的灯亮着。
“老公。”还没到门口,她先喊人。
蒋城聿在忙,看了眼电脑右下角时间,她人已经走到门边,“这么快?不是还有一个场子?”
“秦醒让我回来,他一个人应付得过来。”
“喝没喝酒?”
“没。”
沈棠笑说:“他们都知道蒋总在备孕,不敢劝我酒。”
蒋城聿也笑笑,无言以对。
这个备孕还是严贺禹给他传出去,时不时就内涵他。
沈棠见他忙,“我先洗澡。”
“不算很忙。”蒋城聿在回邮件,把手递给她。
沈棠抓着他手,坐他怀里。
他穿着西裤衬衫,头发却是半湿,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味道,应该是刚冲过澡。
“你洗了澡怎么还穿这么正式?”她转脸看他,“还要出去?”
“现在不用了。”蒋城聿一手箍住她的腰,单手打字回邮件,“你之前不是说饭局结束还要转场去会所,打算过会儿去会所接你,给你送衣服。”
“不冷。”
沈棠这样坐着不舒服,总是往下滑,她起来面对他,跨坐在他腿上。
蒋城聿不用再抱着她,腾出手,两只手打字。
一封邮件回过去,他所有自持力用完。
蒋城聿关邮箱,左手握着她的后脑勺,亲她的脸颊。
他嗓音沙哑,沉声道:“要不要?”
沈棠没说话,回吻他。
这几个月他们无所顾忌爱着,没有那层套束缚,不用想要不要孩子,他抵达最深处时,那一刻,灵魂也共鸣。
都说激烈之后是空虚,蒋城聿和沈棠从来没有过,哪怕是他们刚认识那会儿。身体抽离,有拥抱和亲吻填上。
便很难再捕捉到所谓的空虚感。
蒋城聿把她头发整理好,拢到身后,书房慢慢安静下来。
他看时间,凌晨已过。
沈棠找到拖鞋,从他腿上起来。
裙子粘在了后背上,很难受。
她头发丝里一直在往外冒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刚洗过头发。
“要不要泡澡?”蒋城聿把衬衫扣子随意扣上两个。
“嗯,泡个热水澡。”
加了精油和玫瑰花的浴缸,是沈棠除了蒋城聿之外的心头好。
喝了半杯牛奶,听着放松的轻音乐,她在浴缸里差点睡着。
天转冷,她待在恒温浴缸里都不想出来。
周末那天,十一月二十一号,他们的五周年纪念日。
北京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沈棠醒来时蒋城聿在边上,正靠在床头看书。从十月至今,他一天没休,今天下雪,沈棠在家,他给自己放假一天。
生物钟使然,蒋城聿七点就醒来,一本书看了三分之一。
沈棠窝在暖和的被子里,迷迷瞪瞪,“老公,几点了?”
“十点半。”
“哦。”还不到吃中午饭时间。
沈棠翻个身,接着睡。
蒋城聿把被子拉到她脖子那儿,“还困?”
“嗯。”
这几天,怎么睡也睡不醒的感觉。
昨天在办公室哈欠连篇。
可能是办公室暖气足,容易打瞌睡。
她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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