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打了一架（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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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赤脚站在冰天雪地里,在场的人认为是她脚踝扭着，疼得厉害不得已才脱了鞋子。

就算她气势汹汹，也没人想太多。

作为公众人物,不仅要谨言慎行，还得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形象。

一旦形象坍塌，演艺生涯基本到此。

储冉也这&nj;样认为的,所以她并不惧怕沈棠会当着这&nj;么多人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这&nj;么多双眼盯着沈棠,沈棠就算知道是她推了她,也只能哑巴吃黄连。

不管多苦都得往肚子里&nj;咽。

“棠姐，你这&nj;样会冻伤脚。”助理眼前一片水雾,全是眼泪，什么都看不见。心急如焚，却像热锅上&nj;的蚂蚁团团转。

不知如何是好。

她将自己的包平放在地上，顾不上&nj;包里&nj;还有手机，“棠姐，你踩包上&nj;。”

短短几秒,沈棠的保镖已经判断出刚才发&nj;生了什么事。

而沈棠这&nj;个架势又是要干什么，他也心神领会。

他松开箱子,一个箭步冲到储冉保镖前。

储冉保镖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伞被打落地,人也被拖到旁边。

“你别动,咱俩要是动起手来，今晚这&nj;事儿性质可就变了。”沈棠保镖警告被他钳制住的人。

仅仅几个交手动作而已，谁训练有素,立见高下。

沈棠这&nj;个保镖不是公司安排，也不是她自己雇的,是蒋城聿贴身保镖之一。

这&nj;几年一直跟在沈棠身边。

沈棠保镖抬头，鹰隼一样的眼眸将在场的所有人扫了一遍，“都别拿手机，谢谢。”

他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保镖举动异常，助理的魂回来。

跟这&nj;个保镖配合三年，不是紧急情况他不会跟人动手。

她拿衣袖抹去眼泪，一瞬不瞬盯着其他人，就怕他们拿手机拍下沈棠现在狼狈不堪的样子。

从沈棠脱掉鞋子到此刻，也不过二三十秒时间。

可刀山冰海，像走了三十年那样漫长。

双脚早不是自己的了。

她眼神里&nj;也开&nj;始掉冰渣子。

储冉已经没了刚才的镇定，“沈老师，你这&nj;什么眼神？”

沈棠就算赤着脚也快一米七，身高碾压储冉。

她几步逼近，“你说呢？”

“我上&nj;哪知道。”

“那我告诉你。”她一字一顿：“这&nj;是要打你的眼神。”

“”储冉吞咽几下，她笑得比哭还难看，“你什么意思？摔倒了也没人看你笑&nj;话，你至于”

话还没说完，紧跟着是鬼哭狼嚎：“啊！我头发！沈棠你干什么！”

这&nj;时停车场有汽车驶入，两束灯光笔直照过来。

像一片舞台，打来了聚光灯。

而沈棠和储冉就在追光光束里&nj;。

沈棠一把薅着储冉的长发，另一手扯着储冉胳膊，将她摁倒在雪地里。

汽车停下，车灯熄了。

一如舞台上的演出落了幕。

时间太短。短到在场的三个明星和其助理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儿，沈棠就把手无缚鸡之力的储冉收拾了一顿。

储冉的小助理被吓懵。

沈棠的保镖这&nj;才放开手里&nj;的人，三步并两步来到沈棠旁边。沈棠亲自动手出了这&nj;口恶气，这&nj;个时候他的职责就是护着她周全。

汽车里&nj;下来的人是赵驰意。

助理拉起储冉，她慌得手在发抖，直觉助理这&nj;份工作不保。

储冉本还想跟沈棠拼一把，可看到赵驰意她就改了主意。

她要借这&nj;个机会彻底解决了沈棠，让沈棠跟赵驰意势不两立。

一旦沈棠签约到常青，可就没她好日子过。

演技还是有一点，加上&nj;头发被沈棠薅得疼，还又&nj;被这么多人看了笑&nj;话，她顿时泪如雨下。

“有脸哭？”沈棠根本就不把她眼泪当一回事，“下次你再&nj;背地里使阴招，我直接抽你。以后老实点，我要是下地狱了，肯定拉你一起。”

储冉一哆嗦，“沈棠，你发&nj;什么疯？你打人你还有理了？”

赵驰意走近。

其他三个艺人都是常青旗下，收起八卦的心，赶紧跟老板打招呼。

赵驰意冷声道：“扎堆取暖呢？”

“”

沈棠看都没看赵驰意，低头穿鞋。

礼服里&nj;面穿了打底裤，脚底沾了泥水，她直接在裤子上&nj;蹭蹭，穿上高跟鞋。

赵驰意环顾一圈，多看了一眼沈棠，她下手薅储冉头发那一幕，他在车里&nj;撞个正着。

随即，他视线回到储冉身上，“那么远就听到你们鬼喊，还真当演戏呢？”

储冉委屈，“沈棠打我，我疼得受不了才喊。”

眼泪一串串从下巴上滴下来。

鼻尖通红，长发乱了，裙子也弄脏，看着格外惹人心疼。

而沈棠，连半句都懒得解释。

外&nj;头实在太冷，赵驰意下巴一扬，“进去说。”

他走了几步又回头，“你们所有人一起过来，要是赶不上&nj;，红毯不用走了。”

秘书立即安排下去。

十几个人随着赵驰意默默走进酒店，沈棠走在最后。

莉姐这&nj;才赶过来，还不知道发&nj;生了什么。

可心里&nj;莫名发&nj;慌。

“你们怎么还没进去？”

助理欲言又&nj;止，望向沈棠。

沈棠无所谓，“我打了储冉一顿。”

“什么？”莉姐嗓子呲了，她捂着心口，“你怎么打人了？沈棠你今天怎么了？你怎么能当着那么多人面打人？我们走到这一天容易吗？”

她眼眶气红了。

助理掐着自己指尖，耷拉着脑袋，将事前前后后都说给莉姐。

莉姐几次张嘴，愣是一个字都没挤出来。

肺炸得稀巴烂。

“姑奶奶”

她欲哭无泪。

“你知不知道，”莉姐压制着满腔怒火，“你这&nj;样会害死你自己。”

沈棠淡淡应了几个字：“我知道。”

莉姐在气头上一时口不择言：“沈棠你看你现在这个态度，你闯了那么大祸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真当娱乐圈是你家开的？”

助理小声插话：“棠姐也是被摔疼了才--”

莉姐哪有耐心听助理巴拉巴拉，“行了，你少说两句！”

助理抿嘴，替沈棠难过。

莉姐头脑要炸开来，跟浆糊一样，突然不知道要怎么跟公司交代。

沈棠这&nj;次可是得罪了赵驰意，还有储家。

“你又&nj;不是不知道储冉什么德行，她家里&nj;什么背景。我以前哪次没提醒过你，别理会储冉，我们得罪不起。背后网上&nj;撕撕就算了，你怎么跟她当面杠上&nj;了呢？”

越说越心梗。

莉姐将事情最&nj;坏的后果说给沈棠：“沈棠，你自己痛快了，那你想过我们吗？你还有可能连累整个团队。”

沈棠理解莉姐发&nj;这&nj;么大脾气，“就算我在这个圈子待不下去，我也会用我所有的底牌，送你们所有人前程似锦，不会给你们添任何麻烦。”

莉姐刚才那一拳像打在棉花上。

底牌？

她有什么底牌？

从小渔村出来的，一点背景没有。

靠着漂亮吗？

连她自己都说，蒋城聿就是结婚也不会娶她。

蒋城聿是生意人，愿意给她花钱和愿意为她得罪人是两码事。

她挥挥手，“你们先进去，我透透气。”

所有人在电梯口等着沈棠。

储冉还在抽噎，妆都哭花了。今天的慈善晚宴她不打算参加，无论如何，她都要让沈棠付出代价。

沈棠大衣脏了，都是泥水，她脱下来递给助理。

十几人同乘一部电梯，赵驰意吩咐电梯员摁了十八楼。

十八层是酒店内部的会议室和休闲娱乐设备层，电梯直达。

连平时最会活跃气氛的女星，此刻也闭了嘴。

电梯里&nj;安静得像世界末日来临。

沈棠皱了皱眉，脚底火辣辣的刺疼。

电梯停靠十八楼，她站在门口，保镖扶着她走出去。

就算脚下如刀割，她依旧走得摇曳生姿。

柔美的腰肢包裹在仙女群里&nj;，盈盈一握。

鬼使神差的，赵驰意竟然没移开眼，失神两秒。

会议室后门紧挨电梯间，工作人员早就依次列队在门口等着。

秘书发话：“手机都关了吧。”

都懂什么意思，秘书这么做是怕有的人录了音，随意剪个片段，断章取义。

女星示意助理将手机交给秘书，其他人也照做。

秘书确认所有手机都关了录音，没动这些手机，全放在会议桌上&nj;。

沈棠和储冉的手机都在自己手里&nj;，没放过去。

秘书看了看她们俩，她们是当事人，不放就不放吧，她没吱声。

会议室门合上&nj;。

“到底怎么回事？”赵驰意靠在椅子里&nj;，问的是沈棠。

沈棠微微一笑&nj;，“赵总不如看看停车场监控。”说罢，她语气玩味，“不会监控正好今天坏了吧？”

挑衅又&nj;嚣张的眼神，就连储冉都不敢在赵驰意跟前这&nj;样放肆。

赵驰意知道从沈棠嘴里是问不出什么了，他转脸示意秘书，把停车场所有监控都调出来。

会议室里&nj;，除了要跟沈棠走红毯的女星，还有两个演员，一男一女。他们不时对个眼神，不知道接下来会发&nj;生什么。

但今天这一幕的结局一定不是由对错来决定。

他们深谙。

沈棠手指轻轻扣着手机屏，不焦不燥。

旁边的助理在心里&nj;叹气，如坐针毡。她以为沈棠会求助蒋城聿，可坐到现在，沈棠连屏幕都没解锁。

她急得后背直冒汗，又&nj;不敢多嘴。

沈棠手机震动，闺蜜温笛的消息：【宝贝儿，你怎么还没到？】

温笛在慈善拍卖会现场，等&nj;了半晌不见沈棠进来。

她又去外&nj;头红毯等候区找，还是没人。

年底这&nj;几个月忙，她一直没抽出空去横店探班，沈棠要来今晚的慈善晚宴，她才推了别的活动，专程到慈善晚宴跟她碰个面。

【是不是堵车？】

沈棠：【有事耽误了，见面再跟你细聊，红毯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走。】

温笛放心了：【来就行（抱抱）】

沈棠打了一行字又&nj;删去，退出聊天框。

会议室里&nj;落针有声，没人闲聊，各怀心思。

压抑的沉默被轻快的手机音乐打破。

所有人不约而同看过去，是储冉的电话。

储冉看到屏幕上&nj;的来电人，委屈再&nj;次涌上&nj;眼眶。

她做个深呼吸，接听。

“喂，二叔。没骨折，扭着了。”

在座的都知道储冉二叔是谁，更知道储冉还有个更厉害的二婶，是肖家的长公主。

下意识地，有几人略带同情的目光投到沈棠身上。

不用想，刚才储冉肯定是发消息给家里人告状。

沈棠这&nj;次踢到了钢板上。

“二叔您不用担心，我忙完就去医院检查一下。”储冉边说边抽泣。

电话那头的储岳礼还是不放心：“我这&nj;就给你安排医生，别等了，脚扭伤不是小事，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要是不能走路，耽误拍戏。”

“至于沈棠，赵驰意既然已经在那，他肯定会处理好，这&nj;个你不用担心。沈棠打了人，该道歉必须得道歉，后续还要怎么样，等&nj;今晚慈善晚会结束再&nj;说。”

“谢谢二叔，一会儿再跟您聊，监控马上&nj;调出来了。”储冉挂了电话。

她是故意让二叔知道，故意在赵驰意跟前接电话，就是要给赵驰意施压，让沈棠今天有嘴难辩。

她这边刚挂电话没多会儿，赵驰意手机震动，他点开来，是储岳礼的消息，简单一句话：【冉冉又&nj;给你添麻烦了。】

这&nj;几个字能解读出很多种意思。

可不管哪种，储岳礼都是心疼自己侄女被打，想为侄女撑腰。

亲情的撑腰往往和对错无关。

常青集团跟储家，特别是跟肖家，各领域都有合作。

赵驰意揉了揉眉心，这&nj;事难办了。

沈棠双手到现在还是冰凉，她漫不经心摩挲着手指。

满钻的腕表表盘在水晶灯下，晶莹璀璨。

赵驰意一直注视着那块手表，这&nj;女人到底有多少手表，每次出席活动都是佩戴不一样的款式。

据说都是她私人收藏的表，不是向品牌方借戴。

办公室门开了，秘书拿着调取的监控视频，大步流星进来。

储冉的心提到嗓子眼，虽然有二叔给她撑腰，可就怕哪个环节出现差池，心里&nj;头还是没那么踏实。

沈棠的思绪飘出去十万八千里&nj;，没看投影屏。

她忘了上&nj;回跟人打架是什么时候，可能是小学，也可能是初中。没有父母，她一直都是自己的后台。

谁欺负她了，她就自己还回去。

虽然到最后吃亏的都是她自己，但一点也不后悔自己在委屈的那一刻给自己撑腰。

后来，没人敢轻易惹她。

“棠姐。”助理小声喊她。

“嗯？”沈棠反应慢半拍。

助理示意她，看大屏上&nj;正在回放的监控视频。

一共两段视频，从两个角度拍下停车场沈棠滑倒打架那一幕。

有个监控距离太远，只拍到人围在一起，细节动作没捕捉到，这&nj;段有跟没有基本没差别。

第二段监控成了关键，除了秘书和赵驰意，其他人不由屏息。

这&nj;个摄像头安装在酒店入口，迎面拍摄到沈棠她们一行人。

监控里，储冉披着一件羽绒服，她先是看着前面，转而跟边上助理说话。

几秒后，沈棠滑倒，储冉跟助理不约而同看过去。

从监控里根本看不到储冉跟沈棠有肢体接触，而储冉全程都在转脸跟助理说话，压根就没注意前面的人。

任何不知情的人看了这&nj;段监控，都不会怀疑储冉推人。

沈棠问秘书：“没有了？”

秘书像没听到，看似专注在看电脑。

沈棠转脸看赵驰意，道明：“赵总，我要侧边的监控。”

赵驰意手指轻扣着桌面，毫无节奏。

他笑&nj;了声，没搭腔。

秘书跟在赵驰意身边多年，瞬间意会老板笑而不语的意思。

她截过话头：“沈小姐，有效监控我都调来了，一个小的露天停车场，总不会安装的摄像头比车位还多。您说呢？”

“呵。”沈棠抿了抿红唇，冷冰冰瞅着赵驰意。

赵驰意跟她四目相对，今天，他欠了沈棠。

沈棠的助理倒抽冷气。

这&nj;下没有回天之力了。

但她坚信，沈棠不会无故打人，更不会冤枉人，哪怕跟储冉有矛盾，她也不会用这种对自己百害无一利的解决方式。

秘书关了投影，她明白老板是要力挺储冉，立即给老板的保镖发&nj;消息：【清空侧边摄像头的所有内容。】

保镖一直待在监控室，看到消息后照办。

储冉这&nj;时忘了脚疼，扶着桌沿站起来。

她对着沈棠趾高气昂：“是不是该跟我道歉了呢？还真以为我这&nj;么好欺负，是你想打你打的？我不跟你动手，你自己打自己一巴掌，我既往不咎，那些监控视频全部删除。”

沈棠幽幽望向她，“你做梦呢？”

储冉知道沈棠那个拽样子不会轻易道歉，“不道歉也行，我把你打人的视频放网上&nj;，让网友给评评理。给你一分&nj;钟考虑时间，自己看着办。”

她将手机音量调至最大，打开&nj;计时器开始计时。

“嗒嗒--嗒嗒--嗒嗒”每一秒都走得焦急又慌张。

其他几个艺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要如何打破这个僵局。

老板都发话了，她们只能默不作声。

助理的心跳比计时器还要快，快要窒息。

跳得她心乱如麻，手心冰凉。

她不时往门口看，会议室门紧闭，莉姐不知道怎么到现在还不过来。

这&nj;局到底要怎么破，她这个小助理无能为力。

计时器走到最后十秒，10，9，8。

“嗡嗡嗡--”手机震动声盖过计时器的‘嗒嗒’声。

是赵驰意的手机，他看着来电备注，不由蹙眉。

很快，他拿起接听，“蒋总，有何指教？”

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赵驰意微怔，“感谢感谢，有失远迎。”

挂了电话，他起身朝门口走。

大门从外&nj;面推开&nj;，一道清冷磁性的嗓音传到会议室，“赵总，好久不见。”

沈棠倏地转脸，是蒋城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