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指条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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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博面对刘正风的愤怒质问，脸上却是不置一词。

清风徐来，白云飞舞，独孤博立于高空之中，淡漠的眼神宛如一尊神像。

而刘正风见状，却是不顾一切的愤怒冲向前来，似乎是想要揪住独孤博的衣领。

问问他，为何要如此铁石心肠，丝毫不顾家国荣辱，百姓性命？

然而他刚跑到一半，便突然之间脚下一软，整个人便踉跄的砸在了白云上，刘正风双手一撑，却依旧是无力的软了下去。

然而整个人扑倒在白云上的刘正风，也顾不得将自己继续用双手撑起来，他抬起头，死死的用充满着血丝的眼睛盯着独孤博。

独孤博面对他那愤怒到扭曲了的神情，自身的表情却是漠然至极。

“你是想问我，明明有这么大的本事和能力，为什么不去救那些义和团的人，为什么不去惩罚那些将他们害死的洋人和朝廷，对吗？”

刘正风的表情出现了变化，但是他依旧用目光死死的盯着独孤博，仍然是一言不发。

独孤博看见他这个表情，嘴上却是入出一丝讥讽，脸上的表情却是更加冰冷。

“我告诉你，我并不是什么仙神，如果是让我去拯救所有人，我并没有这个能力。”

“释迦摩尼那么大的本事，尚且只能割肉喂鹰，不得两之法，而我又为何要如此作为？”

刘正风的目光虽然还是盯着独孤博，但是他的嘴角确实是露出了一声冷笑：

“你既然有这么大的神通和法术，那你和真正的神仙有什么区别？又凭什么罔顾性命！”

果然，独孤博摇了摇头。

“谁说有神通和法术的都是神仙了。”

“而且，就算真的是神仙，那又有谁规定神仙就一定要去拯救凡人！”

说完，独孤博又瞥了一眼地上趴着的刘正风。

“你们所供奉的仅仅只是那些不值一提的香烛，却一定要让神仙拯救你们所有的苦厄，保佑你们升官发财。”

“这赔本买卖，你去北京城上随便拉一个人过来问问，问问他愿不愿意做！”

“这种事情，也只能够是故事和话本里面才有的。”

“更何况，我并没有接受到你们的供奉，更别说来找我上香求神的了。”

“你也是认识我的，平日里我可曾让那些病患朝我跪拜？”

听完独孤博说玩这冷冰冰的话语，趴在地上的刘正风，突然之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哭的捶胸顿足，涕泪横流，声嘶力竭，还不停的咳嗽，那大声的咳嗽，似乎是要将自己的五脏六腑部咳出来才能罢休。

最后，独孤博实在是看不过眼，便挥手施展自己的力量，将他的情绪暂时给安抚了下去。

暂时平静下去的刘正风，凭借自己的力量，双手撑着云朵站了起来，他就这样拖着自己的身体，来到独孤博的面前，扑通一声又跪倒在了独孤博的身前。

然后又是一言不发。

独孤博看到这幅场面，知道经历过重重的打击，这个人已经是真正的哀莫大过心死，自己这根救命稻草刚刚被他抓住，就在刚刚的恍惚之间又消失了。

如此大起大落之间，还能勉强维持自己的神志没有崩溃，这已经是他刘正风的精神坚韧了。

“说吧，你还想要些什么。”

听着这句话，刘正风的目光有所触动，突然咚咚咚的三声朝独孤博磕了三个响头，也幸亏独孤博用自身的力量让这片云朵变得坚若钢铁，不然这刘正风的三个响头还磕不出这么大的声音来。

“还请圣人给我指条明路。”

“明路，明路。汝所欲求者何为？”

“吾愿驱逐洋人，恢复秩序，让天下太平！”

独孤博摇了摇头。

“难难难！如此大宏愿者，非汝可为也！”

说完，独孤博没有给刘正风说话的机会，他又转过身子，俯瞰着这白云下的紫禁城，紫禁城外的北京城，北京城外的中国整片大好山河。

悠悠出神。

“你观这天下四方，神州南北，所见者何？”

刘正风从白云上爬起来，也随着独孤博一起转过头，只是他的脸上愤慨万分。

“吾只见蛮夷侵略，胡骚遍地，四野皆是饿殍，道路尽是白骨，吾汉家儿郎惨遭屠戮！”

“诚如所是，此言有理。然万物分阴阳，诸事分好坏，吾所见者是为大炉！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这天下神州便是一座大炉，芸芸众生皆为薪柴，那外族入侵便是火苗，虎狼士绅助其鼓风。

于此炉中，中华大地之上，那坏的，不义的，为虎作伥的，认贼作父的，一切皆当被烧去，余下的东西才会被聚在一起，真正炼出金子来！”

听到这里，刘正风急忙道：

“那这金子何时能炼出头？！”

“此番炉火便自道光始，当燃百年，虽已过半，然余下的亦有各种反复之兆，现在急不得，急不得。”

刘正风突然之间又跪了下来。

“圣人无情，视百姓为刍狗。然吾辈作不了此事，却为家国亦不惜此残躯，还望圣人指条明路。”

“痴儿！痴儿！尔既有此心，吾便为你指条路。你当西行，去雪区之处寻一名为大沼泽之地，在其附近住下，平日里多攒粮草车马，勘探附近地形，三十四载之后，自有你用武之地！”

独孤博转过身，怔怔的看着刘正风，表情严肃。

“只是我先在这里告诉你一声，如果你真的愿去，这三十四载之后便是你的死期，到时你需当机立断将你的子嗣送出去，否则家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然，即使如此，汝可还愿为？”

听到这里，刘正风知道自己的祈求得到了回报，虽然他并不知道独孤博为什么要让他这么做，然而这么神通广大的神仙行事总应该是有他的道理的。

只是对于独孤博的威胁和警告，现在的刘正风一心寻仇，根本听不下去。

所以，他只是思考了一下，就又朝着独孤博锵声应诺：

“弟子必不负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