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夜袭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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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黄色的官道上扬起了大团的尘土，过往的行人纷纷躲避到一边，防止被飞奔而过的马撞到。

远远望去，两个骑手飞驰而来，沿着通往大同镇的路狂奔。这些人穿着整齐的飞鱼服，腰跨绣春刀，为首的正是新上任的锦衣卫千户，秦戎帅。

旁边的李元芳一边攥着缰绳，一边大声说道：“大人，前边找个地方歇歇马吧。”

秦戎帅勒住缰绳逐渐放慢马速，看了一眼远处，“前方五里有个驿站，就在那歇歇吧。”

“大人。”李元芳凑近了秦戎帅，低声说道，“后面的尾巴跟了我一路了，要不要卑职……”

“不必了。”秦戎帅摆了摆手，“不必在意，等到了合适的地方，不用咱们动手，他们自己就会先下手。”

在陆文昭婚礼之后，秦戎帅拿到奖励了一波系统奖励后，立刻申请出京巡视。

京城的事情他是不打算掺和了，因为他发现这里边的水越来越深，如果再待下去的话，马上就会被卷入无比凶险的党争旋涡中。

此事比在战场上厮杀还要危险，看不见的坑到处都是，就算看得见的坑都不一定能躲过去。

就拿郑满富一事来说，朱常洛看似随意吩咐了个事，结果陆文昭等人刚要开口找人，许显纯就找上门来，试图阻挠他们。

之后更是不动声色甩出个案子，故意引他们和张英起冲突，而张英又和郑养性有亲戚关系，这个阻止他们找人的幕后黑手不问便可知是谁。

到了晚上更是惹来一群杀手，准备直接杀掉陆文昭沈炼秦戎帅等三人，在天子脚下，袭杀锦衣卫军官这种事都能干出来，可见对方的肆无忌惮。

随后顺藤摸瓜找到郑满富藏身的地方，只不过是意外之喜，但是更惊的事情还在后头。

拷问之下，郑满富竟然牵扯出了一桩陈年旧案，卷入了国本之争当中。

幸好万历皇帝驾崩了，朱常洛急招他们前往宫廷护驾左右，不然抓着郑满富这个烫手的山芋，还不知道后面会惹出什么事来。

之后秦戎帅就着郑贵妃不肯搬出乾清宫一事，把郑满富当做筹码甩了出去，总算把这事的坑给抹平了。

秦戎帅在目睹朱常洛殿前群臣争吵的时候，忽然想起了酒楼的命案，就是这一个不起眼的案子，促使他下了离京躲避风头的决定。

一开始他怀疑这个案子又是郑家做的，不然郑养性为什么会派出张英，急不可耐的跳出来要抢这个案子，分明是要抹掉这个案子的相关线索，把它办成一个无头案，或者随便抓个罪犯顶罪。

当抓住了夜袭自己的刺客时，发现他们使的兵器与酒楼命案现场伤痕相符，秦戎帅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但是随后审讯的时候，刺客和郑满富均否定了此事。

这就让秦戎帅有些疑惑了，按理说这些人行刺太子的大逆之事都敢认，没有道理不认一个普通的命案。

那么不是他们做的，又是谁做的？

起先秦戎帅是没有头绪的，但是看见方从哲的随从南渊锦佩戴的兵器后，秦戎帅习惯性的询问了一番，在知道某些大臣的保镖都是用剑的高手。

随后目睹群臣争吵的时候，秦戎帅突然想起了和朱常洛相关的另外一件案子，导致他做了不到一个月皇帝便一命呜呼的红丸案。

案发之前，朱常洛真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刚刚当上皇帝，之前不受万历待见的压抑一下发泄了出来，这位新皇帝便开始报复性狂欢，夜夜笙歌。

郑贵妃一口气送了十个美女给他，供他尽情享乐。这种情况下就是个精壮汉子也要变成人干了，更何况体质普通的朱常洛。

随后朱常洛便病了，郑贵妃便指使自己的心腹司礼监秉笔，掌御药房太监崔文升给朱常洛诊病，崔文升给朱常洛用了药之后，朱常洛便大泻不止，一夜间腹泻三四十次，随后陷入昏迷。

方从哲听从此事，立刻进宫见朱常洛。朱常洛怕自己好不了，便开始对方从哲托孤，方从哲请求朱常洛急招太医治病，结果朱常洛怕太医将他纵欲得病的事情传扬出去，惹来群臣攻击，便犹豫不决。

两人商议之后，便让鸿胪寺丞李可灼进献红丸，一丸下去后朱常洛便好了起来，修养了两天便可爬起走动了，结果三天后李可灼再次进献红丸，朱常洛在夜里便猝死。

之后朝臣哗然，要求追查皇帝的死因，更是将矛头直指郑贵妃，顺便攻击首辅方从哲。

一番操作后，方从哲退隐辞职，崔文升发遣南京，李可灼遣戍边疆，红丸案草草结案，这么大一个案子，除了刚刚登基的朱常洛一命呜呼，其他人谁也没死，也算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从后人角度来看，这可是弑君之罪，怎么也得杀两个人交代一下，可愣是没有人死。

秦戎帅想起此事便突然和酒楼命案联系起来了，因为命案中死的人中最特殊的是崔必忠，这个人做过掌御药房管事，又姓崔，是否和崔文升有关系一问便知。

如果两人有关系，那么酒楼命案的水就更深了。

若不是郑家杀人灭口，那么便是有人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像从崔必忠口中获得点什么辛秘。

那么幕后主使是谁呢？

秦戎帅心中有了一个模糊的怀疑名单，但是他不敢再追问下去了，草草把案子移交了出去，仔细叮嘱了陆文昭几句，便急忙出京。

朝堂凶险，比战场尤甚。

秦戎帅和李元芳在一处驿站前停了下来，将马匹交给驿卒，随后便拿出了些银子，托驿丞置办了些酒菜，送到两人房中。

之后两个人便像是丝毫没有察觉一般，在房间中饮酒作乐，期间频频传来秦戎帅声嘶力竭的高歌之声，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到了半夜，驿站客房灯火熄灭了。

在隔壁听了半天动静的驿丞蹑手蹑脚出了房门，轻轻的拉开驿站大门，朝门外招了招手，从黑夜中钻出数个黑影。

“怎么样？”

“吃了酒之后已经睡死了。”驿丞有些紧张的说道，“我刚才已经听见呼噜声了。”

“好！”黑影随手抛出一大包银子，“弟兄们，动手。”

好几个抱着干草柴火的黑影便窜入了驿站中，开始堆到秦戎帅所在的客房旁，当先的黑影则在一旁不停的催促。

“都快点，手脚麻利点！”

“怎么才这么点东西，不是准备了一大堆吗，赶紧叫人去搬啊！”

“回、回管事的话……我们已经搬完了……”有个黑衣累的直不起腰，气喘吁吁说道。

管事看了一眼只有寥寥几捆干草堆在那里，不禁勃然大怒，“放屁！干草我准备了几大车，堆起来小山一样，这?才多少。”

等管事亲自去看，发现大车上的干草确实都不见了，不禁有些疑神疑鬼，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