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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将谨遵太子教诲!”众人齐声高呼。
其中只有一人,神色凝重,无半点欢喜之意。
“太子,老臣斗胆一问,这西北大营的将军人选是?”
廉湛果然是老狐狸。
李云兴微微一笑,只有他抓住了重点。
李云兴安排了指挥使,又补了营中一部都尉的空缺,却始终没有提最重要的位置。
将军之位,该由谁人来坐?
廉湛已是大司马,统管武朝军政,不可能常年驻守在军营之内。
那这个位置,莫非李云兴还有后招?
“廉将军,你可知如今四个大营势力几何?”
廉湛愣了一愣,随即回答道。
“东北大营常驻幽州,由秦忠义带兵抵抗匈奴侵扰,他们兵大多擅长骑术,战斗力不可小觑。”
“东南大营由柳家长子督阵,居于扬州与胶州的交界之处,乃是富饶之地,其兵虽然人数较少,但胜在装备精良。”
“西南大营的将军公冶康听说是个极为油滑之人,属于少有的中立派,盘踞益州多年,却从不问政事。”
李云兴闻言点点头,“分析得丝毫不差。那你觉得这营中又有多少他们的耳目?”
这个问题一下把廉湛问到了。
从秦忠义不惜让自己儿子深入潜伏到西北大营来看。
每个派系必定会在各个军营之中安插自己的眼线。
说不定,现在太子杀了张津瑜,碎了秦晟的消息早已传到了武朝的各方势力之中。
“所以,殿下是想来一出绣球选亲?”
“正是。”
廉湛不得不在心中感叹,这就是帝王心术。
纵使知道军中已有眼线,若是硬查,说不定还会使本就散漫的军心彻底崩溃。
干脆来一招绣球选亲,故意将将军之位空缺。
以将军之位为绣球,将那些藏于阴暗角落的鼠虫都勾引出来。
在鼠虫潜伏的时候,是极难捉到他们的踪迹的。
但是在他们想要寻找“食物”时,便是最佳的下手时机。
那有心想要谋得权位之人,必定殚精竭虑,力求上位。
只是,此举恐怕对展骏更是危险重重。
在场廉湛、展伯长均是看不出表情的凝重。
李云兴也不强迫,直接向展骏发问。
“展骏,你可知绣球选亲是何意?”
展骏随年少,但绝算不上愚钝。
“臣明白,便是太子殿下要从军中择一良臣为将。”
“那你可知,你是都尉统领,也有这个机会。”
“臣谢太子殿下恩典。”说罢,展骏便要跪下。
李云兴却摆摆手,不让他跪。
展骏双手握拳,膝盖半曲僵在原地,不知为何。
“有这个机会,也代表别人会抢走你的机会。可能是名誉受损,可能是缺胳膊少腿,更有可能是让展指挥使白发人送黑发人。”
“本宫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也可以撤回你的授令。”
“你如今可以想清楚了再回答本宫,这机会,你要?还是不要?”
廉湛与展伯长虽是多年至交,但是不代表他会愿意让展骏冒头卖命。
但世事皆如此,你不愿意承受风险,也就不配品尝胜利的果实。
要想跟着李云兴,就要做好随时掉脑袋的准备。
只有杀出一条血路,才有资格站在李云兴的面前,享受荣华富贵。
展骏咬牙,似乎做下什么重大的决定。
“臣不悔,请太子殿下成!”
“很好,你既然选择留下,就该清楚,这一条路注定坎坷难行。”
“臣……愿为太子殿下舍命一战!”
李云兴满意的颔首,转而道:“展指挥使,令郎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胆识,本宫很是欣赏。”
展伯长程都未敢喘一口粗气。
只有他知道,方才太子给的根本不是选择题,而是一道判断题。
展骏因畏惧而反悔,便是选了错误答案,只有一死了事。
伴君如伴虎,便是不问对错,按君王的意思去做就行。
好在展骏的回答,令太子十分满意。
“既然西北大营之乱已定,那本宫便先回都城,还有不少事需要本宫去做。”
“恭送太子殿下。”
展伯长等人叩礼跪拜,廉湛则与李云兴一同回都城。
与李云兴暗中同行的还有江常、江山两人带领的绣衣卫。
只是这次回城之路,却比李云兴想的还要艰苦。
“老爷公子,救救我们吧……”
离都城还有一百里的驿站之中,李云兴与廉湛准备休息半个时辰,让马歇歇脚再出发。
或许是因为李云兴身着金线绣的蟒袍,一看便非寻常百姓。
不少衣衫褴褛的乞丐都跪伏在他身边,祈求能够分到一些银钱。
可李云兴是太子,出门何时有过钱?
“滚滚滚,都给老子滚出去,打扰我们做生意,小心连剩菜叶都不给你们留!”
小二端着茶水上来,便看见一个老翁正要上手去拽李云兴。
虽然他不知道李云兴是何人,但看身旁的廉湛,一身肃杀之气,便知道是官爷。
连忙一脚将老翁踹开,不允许他再入茶室之内。
那老翁也不敢多言,他们为了逃水患,一路从荆州颠沛流离到这边。
这店小二看着凶神恶煞,但每日剩菜却没少分给他们这些灾民。
所以他也只是讨好的看着小二,连连退出了驿站的大门之外。
李云兴皱着眉,看了一眼四周,“这里,竟有这么多乞丐?”
小儿摆了摆手,示意不是这么回事,“官爷,您有所不知,这些都是荆州灾民,逃难来的。”
一说到荆州水患,李云兴神色更是凝重。
“荆州距离都城有好几千里,他们怎么过来的?”
店小二叹了口气,“还不是一路走来的,听说路上都死了一大半的人。”
“那为何还要逃?朝廷不是才拨了赈灾粮吗?”
“根本就没发到他们手里,就被那些贪官给……”
本来准备义愤填膺的大讲一通,但看李云兴的模样,非富即贵。
万一他是柳家的人,那自己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随即店小二换了语气,“我都是听别人胡诌的,官爷您就当我是乱说的。”
之后,不管李云兴如何套话。
店小二都没再透露分毫关于荆州水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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