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吻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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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导演一听就怒了，“像你这样的一线演员应该可以胜任各种CASE的，资金、人员都到位了，就因为你一句拍不了，这部电影就此终结了吗？”

“我早先就声明过，我从不拍吻戏。”江小婉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导演一时语塞，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人家不愿拍，总不能强迫，但投资方那边也表示过，剧本一个字也不能改，就算他是再强级别的导演，面对这种情况也无力回天。

“小婉，其实你是知道的，这是拍戏又不是真实的，只要一下就好，不要紧张，我会配合你的。”一边的男主角楚思南温言劝说着，其实他接这部戏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江小婉，自从加入剧组以来，已经使出浑身解数，希望博得美人的芳心，可是江小婉这边心如止水，对他的各种献媚一概无视，似乎对他这位国际级大帅哥根本提不起兴趣来。终于等到拍吻戏的这天，他早上起来便开始刷牙，洗浴，喷香水，希望能通过这场暧昧刺激的case一举把美人拿下。

没成想，到头来，人家以一句“不拍吻戏”为由打破他几天来的幻想，他当然不甘心，于是一个劲儿在旁边温言劝说。

经纪人马思颖得到消息后火速赶来，把江小婉带到一边，一通苦口婆心的劝告，但江小婉倔强的脾气上来，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片子一时间陷入僵局，导演气得一甩手，“拍了半辈子的电影还从没见过这样的演员！谁也别拍了，大家收工算了！”

“我可以试试。”人群后面忽然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

“谁，刚才谁在说话。”导演以为是谁在搞恶作剧，忍不住怒火中烧，当场就要发作。

“我！”杨大波分开人群，端端正正的站在导演面前，嘴角噙着一丝不羁的情绪。刚才阻拦他的三个剧务，正东倒西歪的趴在地上，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你？”导演审视一眼，“你是谁？”

“大波……”江小婉很快过来，温暖的拉住男人的一条膀臂。

“我是她老公，拍吻戏这种小事应该够资格吧。”杨大波对女孩挤挤眼睛。

看两人暧昧的样子，大家立即明白了，只不过看这位的装束实在太过“惊艳”了点，满身的破洞不说，还满脸灰扑扑的尘土，十足像灾区来的难民。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江小婉欣喜之余也发现这一点。

“没事的，来时的路上由于心情比较急迫，发生点小状况，不过已经被你老公摆平了。”杨大波嘴角的弧度愈加明显些。

楚思南的脸已变成茄皮，江小婉结婚他是知道的，据说她的老公是一个什么神秘海归男，不过他了解媒体的炒作风格，所谓的海归精英没准就是个不入流的瘪三，况且娱乐圈从来不把结婚当成回事，婚变的消息比比皆是，只要能抱得美人归，他老公就算是李泽楷，也没什么可怕的。

不过，忽然冒出个这么副尊荣的家伙声称是美女的老公，令他大跌眼镜。原本以为连自己都看不上的江小婉，品味会高到多么离奇的程度，没成想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低级很多，更可气的是，这种档次的男人竟然还很嚣张，这让他实在有些接受不了。“哎，你干什么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杨大波斜睨他一眼：“滚远点儿，你不配和我说话。”

楚思南胸口立即升起一股无名大火，恨不得冲过来给他一个夺命剪刀脚，好让这小子知道国际巨星的范儿。但面对周围这么多人，起码也要顾及自己的面子，总不能像个泼妇似的因为一两句话就大打出手，只好恨恨不已的站在一边。

导演看着杨大波的样子，皱皱眉头：“可以是可以，关键阁下的形象实在是……”

杨大波淡然一笑：“人，无非就是一张皮而已，我换上他那身皮肯定比他拉风。”

导演经过一番痛苦的表决，终于对化妆师喊了一声：“带这位先生去换装。”

功夫不大，脱胎换骨一般的杨大波出现在众人面前，行头还是那身行头，但周身散发出那股深沉的味道以及帽檐下隐藏的凌厉锋锐的眼神，却令人莫可bi视。

导演在发怔半晌后，两手一拍，“好！正是我要的那种感觉，简直就是活生生的许文强。”

连江小婉都没想到，和自己朝夕相处那么久的男人，竟然还有着一层味道。

看到这种情形，楚思南不干了，他怒气冲冲的对导演吼道：“导演，我的角色怎么能让别人来演，要是这样的话，我宁肯退出！”

真是按到葫芦瓢又起，那边刚稳定了女主角，这边男主角又不依不饶起来，只好耐心劝解：“他只不过是临时救场，我们的摄影机角度刚好拍到侧面，观众不会看出蹊跷的。再者说，江小婉的老公和她拍吻戏，无可厚非，你是大腕级演员，应该能包涵的。”

楚思南闷哼一声，赌气坐到边上，他倒要看看这个临时抱佛脚的业余演员能演出什么花样来。

这边江小婉又为难了，她很清楚自己和杨大波是假夫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接吻实在是荒唐，可是这种事又不好说破，只得在一旁暗自发呆。

接下来，导演开始向杨大波说戏，“这个镜头是整部戏的关键所在，男主角复仇之后已经掌握了上海滩的黑帮势力，就在这时，女主角提出要离开上海滩，赶往法国，这都是由于过去对男主角有很深的误会，其实她不知道男主角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女主角离开之后，许文强不久后遭到暗杀。两个人的情感纠结在这一幕当中有了爆发的燃点……”

杨大波摆摆手：“不用说了，上海滩嘛，剧情在国人心目中已经很狗血了，情绪、燃点、张力这些表演术语我都了解，等下看我们的表现就好。”

各部门各就各位，导演喊了声：“开始！”摄影机红灯一闪，胶片开始运转。

江小婉坐着一辆黑色老式轿车从街道那头缓缓开来，镜头前推，特写拍到女孩脸上那种恋恋不舍而又决意离去的纠结情绪。就在她刚打开车门的时候，杨大波从远处跑来，一把握住女孩的柔荑：“听说你要离开上海？这是真的吗？”

江小婉故作冷淡的道：“是你。”

“这说话不太方便，我们出去喝杯茶。”

“不用了。有什么就在这说吧。”

“剧社的事，你不要再管了。”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

“文化厅的人已经开始注意到你了，你也不想重演欧阳汉事件吧？”

“我认为自己没那么重要。许先生，谢谢你通知我，使我忽然觉得自己很重要。”

“程程，……”

“对不起，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杨大波忽然拽住她的胳膊，痛心的说道：“程程，你要珍惜自己，就算以前我对不起你……”

“你太抬高你自己了，许先生。我就是为了珍惜自己才做这么有意义的事。请你放手，这次没人能阻挡我做自己想做的事。”

“程程，我们出去谈谈好吗？”

“没有什么可说了。要说已经都说完了，你还找我干什么！”

杨大波松开对方，黯然神伤的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的飞机？”

“我坐船去。”

“坐船时间会很长。”

“我要在去法国之前把以前的事情都忘掉。”

“是的，无边无际的大海可以帮助你的。”

“只有时间可以帮我。”

“程程，让我跟你一块去吧？”

“没这个必要。”

“我第一次来上海的时候，你跟我说过，以后一块去法国。”

江小婉咬着下唇：“你真是自私，当初我说可以一块去，你说要报仇，现在抱了仇，你又想……”

“再给我一次机会。”

“要公平，当两样东西要你选择的时候，你不能两样都要。”

“就一次，一次都不行么？”杨大波苦恼的说道。

“不行，因为你不值得！”

身旁的佣人说道：“小姐，这是你们两人的合影，在你书房找到的。”

“不要，替我扔了它吧。”

杨大波说道：“四姐，给我吧，你不要，把它送给我当礼物吧。”

“随便你。”

江小婉和四姐下了车子，一步步走上渡口。

杨大波深情的凝望女孩的背影，痛苦的低下了头。

江小婉和四姐一步步上来油轮，沉重的汽笛一响，她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就在这时，从背后递来一张纸巾，温暖的大手握住女孩簌簌抖动的肩膀。一张火热的嘴唇紧紧交结在女孩的檀口上，江小婉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无法自拔，猛然被男人吻住，心里一晃，手中的纸巾随风飘落。她的大眼睛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惊异、怨恨、不舍、惆怅，两只手臂渐渐放松下来，进而保护男人的脊背。晚霞在两人的身上映出一道金黄的光晕，海风轻拂着两人的头发，海面上沙鸥归巢，摄影机完整记录到这温情而浪漫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