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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声,西门推开了客房的门。她喜欢独住,所以那是间单人的房间。

一片安静,没有。

已经是深夜了,似乎客栈的客人们都睡着了。西门合上门,静静地站在黑暗中,只有身边的窗户透下一片星光,星光里隐然有神对未来的旨意。

穿着这身黑袍,西门已经追逐星空诸神的意志整整一百二十年,离开宁州森林中的古殿也有不少时间了。背着一只包裹独自行走,朝看旭日暮看炊烟,西门的心一直很静,就和她的名字一样。不曾孤独和寂寞,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更了解命运的含义,知道在浩瀚的星空下自己如此渺,孤独和寂寞更只是一瞬间渺的感情。

“所有的生命被层层叠叠的砂土埋葬,直到沉陷到大地的最深处,一切的感情都和生命一起消失,龙那样强大而神秘的生物最终也是一具白骨。曾经歌唱的人和他的歌声一起消亡,曾经愤怒的英雄和他的愤怒一起沉睡,曾经流泪的公主再也不知道悲伤,生命是一个美丽的笑话,”西门的老师曾经这样。

西门已经忘记老师这话时的神情了,也许是嘲弄,也许是通达,当然也可能有一凄凉,毕竟作为一个羽人,老师最终也不能摆脱自己的执着而选择了死亡。

“为什么研究星辰呢?”西门问自己。

她不知道。她想洞彻这个世界的秘密,可是她知道即使洞彻了,她依然对这个世界无能为力。所有种族都是自然面前的弱者,她所见过的人们中,只有姬野具有那种强悍乃至狂妄的意志。姬野一手抱着她一手挥舞长枪冲过敌阵的时候,西门竟然也冲动地以为这个武士真的可以改变星辰的意愿,而构造他所希望的未来。

忽然有一热。想到姬野抱着自己的时候,西门觉得身体里有一阵热流。她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一百二十年来根本没有过。

西门忽然从手腕的绸带中抽出一根银针刺进了自己的手背。

疼痛让她重新清醒过来。这已经是很多年的习惯了,一旦无法集中注意力,她就会用银针轻刺自己的手背。不过这一次银针刺得很深,因为她太慌张,心里从来没有那么乱过。

擦去血滴,西门穿过走廊去了客栈门口守夜的伙计那里:“帮我买一张大车的票,越早越好,去衡玉城。”

三天后。

“嗨,等到什么时候啊?”远处的旅客们开始烦躁了。

“商会怎么这么做事?没信用。”

宛州是商业最繁华的所在,各个大城间都有宛州商会主持的大车来往。单身出行的人也就不必携带车马,只要花不多的钱买一张大车票,桐木大车就会按时把客人送到目的地。虽然是有拥挤,也不那么干净,但是以西门微薄的旅费,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好在她并非很挑剔的人。

这班深夜出的大车一个时辰前就应该出了,不过沁阳被三国围剿姬野的军团包围后,进出的大车也要先知会三国的封锁岗哨,大车的车夫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

西门站在城墙上,背着她的包袱。里面是星相最高的密典《天野分皇卷》,再就是几十枚算筹,几只星盘,和一衣服面饼。她一直都带着这些走来走去,不知道最终会停止在那里。

她漫无目的地眺望着南方,三天后就会到达那里的衡玉城,再然后会去下唐的南淮。而姬野他们将随着自己的星命,永远终止在沁阳。

西门已经计算了很多次,结果总是一样,这个流亡兵团的灭亡已经是必然了。

西门做不了什么,可是她现在站在这里,却总是忍不住去想姬野,想他身边那个英俊的贵族秘道家,还有明艳照人的羽人女孩,甚至龙襄脸上那道刀疤都想了起来,在脑海里分外清晰。

想到那些人在一起笑,西门唇边也带过一丝淡淡的笑容。

“什么人?”城门口的商会武士似乎喊了一声。

“我们是武士,驻扎在北城的营地,这是出入许可的令牌。”

城门下一阵响动,商会武士似乎是验过令牌,让那些归来的武士们进入了。

北城的营地就是商会租借给姬野他们的,姬野部的武士也经常出去打劫三国联军的物资,所以晚归并不奇怪。宛州商会也秉承一贯的传统,野武士团可以随意出入,诸侯的军队却必须取得许可才能通行。

西门低头扫了一眼,领队的不是姬野,几十名骑兵列着松散的队伍进城了。

移开了视线,西门却皱了皱眉头。她总觉得有些古怪,可是她却想不起来为什么奇怪。

“太累了么?”西门自嘲,她是有些日子睡眠不好了。

“上车了上车了,”车夫也跟在那队骑兵的背后回来了,大声地喊,“去衡玉的车谁走啊?”

西门跟着各式各样的人一起往大车上挤。大车通风很差,所有人都想要一个靠门口的座位,其次靠前的座位也好,否则八匹马的长车,走快了后面就颠死人了。

脚步踏上踏板的刹那,心里的阴影好像被一道闪电击穿了。西门猛地想起了什么,她抬头看向骑兵们离去的方向,脱口而出:“枣红色的马!”

香栈里。

羽然照顾着依然虚弱的吕归尘,龙襄在逗他的猴子。而姬野则站在项空月做的沙盘前,分析沁阳周围的地形。做这种战略沙盘对普通的人似乎要一队人马考察三五天才能够做得逼真,而对于项空月,他的记忆力强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只要去瞭望塔和周围城墙上转一圈,回来拿些潮湿的细沙捏捏,再用冰术把沙冻起来就可以了。一次用完也不必留,下次项空月照旧会捏个新的出来。

“突围很困难,”姬野算了算距离和敌军的部署,“应该是白毅布的阵,楚卫第一名将看来不是着玩的。”

“战马都不足,突围当然困难,”项空月瞟了一眼吕归尘,“除非他能进入那种状态,配合我的火术拖住敌人,那么我们大概能逃出大部分人?”

姬野摇头:“那你们两个都得死。”

项空月耸耸肩膀,笑得淡然:“我可不想死,不过而已。”

门口忽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我是原隐。”

“原隐?”姬野看了项空月一眼,“他怎么会来这里?”

羽然刚要去开门,逗猴子玩的龙襄忽然拉住了她遮在自己背后。

“等等我来开门,”龙襄脸色青冷,话的声音却依然是那种嘻嘻笑的样子。

项空月和龙襄对看一眼,又盯着姬野看了片刻,指了指吕归尘。姬野的脚步轻如一只猫,已经单臂持盾牌架起了吕归尘。龙襄的剑和姬野的枪都已经在手,项空月手指间凝结出五寸许的冰刃,缓步靠近了门。

龙襄察觉的是声音的异常,刺客捕捉对方心理的能力极强,原隐话的时候,龙襄立刻就觉得他的声音很紧张。而项空月捕捉的是周围精神的活动,他一旦凝神,就会察觉到周围活动的精神体忽然变得很多。

“进来!”温和地话,项空月手指上八枚冰刃一起掷出。而更快的是他推出的火炎,烈焰中还携带着极强的气流,烈焰和气流摧毁木门的时候,八枚冰刃才从火焰中穿射出去。

温和优雅的笑容背后,项空月有强横的一面。他一旦动手,就要控制局面。

这个时候,整个房屋忽然塌了!

西门个子比较,跑也跑不快。当她赶到香栈的时候,已经热得大汗淋漓。

可是冷清清的香栈让她全身的热气都转作冰寒。

这个时候香栈绝不应该没有人,可事实上整个香栈的人忽然都消失了,甚至包括无时无刻不在门口头哈腰的伙计。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桌子上还有酒菜,烛台还是温热的。可是吃菜的人都已经不在,所有烛台都已经扑灭。

西门闪身扑跑了香栈后的客房。黑暗中的一个角落里,一双犀利如刀的眼睛追逐着她的身影,隐约有金属的光泽闪过。最终,黑影慢慢收回了武器。

星相家并不知道那个时刻自己的生死只在一线之间。

“今夜的天不错啊,龙襄,”黑影诡异地移动着出了香栈,稍微停顿在长街上仰望天空,“不过不像杀人的天气呢。”

略微有些嘶哑的笑声里,那个影子消失了。

西门留在了黑暗里,隐蔽在木屏边看外面的动静。即使慌乱的时候她也比常人冷静得多,外面星光清朗,只要站在黑暗中外面的人就看不见她,而她可以看见外面的人。

外面有足足百多名全副甲胄的武士,而庭院中,似乎是领头的武士手持一面巨盾遮挡着自己,其他的武士有五十名以上在周围有利的地势上架起了硬弩,剩下的则手持刀剑等贴身武器在弓弩手身边防御。那种硬弩让西门胆寒,她对武器的知识并不算少,那种开弦一百六十斤的三箭弩已经是东6诸军臂张弩中的至强者,一弦三,力量足可以在一百步的距离上穿透所有骑兵甲。三棱锥的箭头上闪烁着莹蓝的光,毫无疑问是淬毒的。

姬野他们就在一百五十毒箭的围绕下。房屋已经塌了,因为敌人早已经破坏了大梁的榫头并且安置了机关,只要他们拉动铜丝,整个大梁就砸落下来,房屋也随之尽毁。好在龙襄反应之快出普通人的想象,在那一瞬间他一手拉羽然一手推开了项空月。而姬野用铜盾击偏了砸落的椽子,保住了气息虚弱的吕归尘。

“原隐,”姬野的声音依旧平静,“你准备出卖我们,准备了多久?”

“三个月……”在姬野的压力下,原隐忍不住要回答这个问题。

原隐利用令牌带进沁阳的是楚卫的五十名强弩手,配合跟他一起反叛的武士,一共有一百六十人。安排这个计划的却是白毅,白毅自己却没有参加这个行动,因为他对原隐没有足够的信任,不会用自己的生命冒险。强弩手的队长冷冷地看了原隐一眼,原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姬野,不要怪我们,你这种狂妄的人只有让我们陪你一起死,我们可没有这种打算!”

“我不怪你们,”姬野的声音越冷漠,“跟随我的人是我的朋友,背叛我的人是我的敌人,我不会责怪敌人,杀了他们就可以了!”

原隐相信姬野是在硬撑,可是话里清晰的杀气依然让他畏惧。

“我只问你们,”姬野扫视其他背叛的武士,“是否真的决定放弃天驱的理想呢?”

武士们心神不安地互相看看,无人回答。

“不愿意追随天驱的理想并没有过错。可遗憾的是你们没有选择逃跑,而且要杀我,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姬野把铜盾和吕归尘一起交给了身后的龙襄,缓缓拉开了长枪。

这个举动让所有人为之震撼。姬野一直就持铜盾挡在所有人面前,那张盾也是弩手们唯一的克星。事实上一百五十枚弩箭的箭雨并非没有空隙,如果姬野能够用盾挡开一部分,再凭借他身上的重装骑兵铠,未尝不能避开第一轮箭雨。可是姬野竟然放弃了那张盾,而且依旧拦在所有人面前。他已经把自己彻底暴露在毒箭之下,而且一如既往地拉开了虎牙,身体如一张缓缓绷紧的硬弓。

没有什么再阻挡弩手们向姬野射了,唯有那个持枪的姿势中蕴涵的气势让他们畏惧。

“即使射死他,他也会杀了对面的原隐……”强弩手的队长在心里。当然,他并不在乎,原隐这个叛徒对白毅并不重要,死了还更方便一。白毅对于怯懦的武士没有任何好感。

原隐惊恐地一步步退后,可是虎牙的枪锋已经瞄准了他。周围的武士都在闪开原隐,姬野成了弩箭的靶子,而他成了虎牙的靶子。

“姬野你回来!你疯了么?”羽然想上前,却被龙襄死死地拉住。

“我冲前,你们退后,”姬野的声音压在嗓子里,低得只有他身后的几个人能听见,“项空月的水华封界和龙襄的盾牌一起挡开那些箭,当他们再次装箭的时候,项空月你应该有机会杀了一半的弩手吧?”

“一半么?”项空月头,“可以试试。”

“你怎么办?”羽然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压下声音,几乎是喊了出来。

羽然的声音带着哭腔,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弩手的队长冷笑起来,他这才确定了姬野是准备用自己吸引弩手的注意而让其余的人逃走。可是真的能逃走么?白毅自己设计的三箭弩装箭的度是没有人可以想象的。

“所有人都不曾有任何一个天驱的领死在床上,”姬野低声地笑,“我也想我不会比他们运气更好呢。”

姬野爆的枪势已经完成了,他最后一次深深吸气。

“原来是这么死的,那个女孩算的命运还真准,”极烈之枪爆了出去,冲破了姬野自己最后的自嘲。枪锋激起的啸声如同奔雷,雷声中乌金乍现。

“射!”队长挥下了令旗。

武士们几乎是把原隐推了出去,所有人都相信姬野即使死也必杀一人,那么原隐是平息他怨恨的最佳人选吧。

依然是那种枪势,即使到了死前最后一枪,依然是那种霸道的狂妄的枪,要去改变未来的刺击。天驱的领冲向了千千万万的箭,无法解释的意志在他心里燃烧。这些不懂星命只懂勇气的人,他们相信自己的双手可以构造一个新的世界——新的世界!

在那一枪中,西门又看见了沁阳城外的姬野,深夜长街上的姬野,黑铠的骑兵带着她冲向人群。快意从心底里涌了起来,扫荡千万人唯我在此!

真的看着这个人死么?

她战栗着抱住了自己的双臂,轻轻的一声:“呵……”

没有一枝箭射出去。虎牙轻易地贯穿了原隐手中的巨盾把他刺杀。队长的令旗停在了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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弩手们不是不想动,而是一种力量好像无数根丝线贯穿了他们的身体,他们完全不能运动,即使手指已经搭在了强弩的扳机上。他们知道那种力量从何而来,可是在这个的庭院中,那种力量无所不在。

姬野他们也一样收到了这种力量的牵引,不过作用没有那么强烈。项空月抬头看了看漫天的星辰,低声:“星天之阵啊……”

黑暗中走出了黑袍少女,晚风吹拂起她雪白的头。

“我只能封住他们一刻,”西门,“现在动手吧!”

一场内部的叛乱让这伙流寇的人数足足下降了一百多名,不过姬野他们终于找到了新的加入者——西门也静。

项空月在桌前摊开书卷,里面是商会送来的诸侯消息。看着看着,他唇边泛起一丝冷笑。

“你笑起来总是很阴险,你自己不知道么?”龙襄在旁边。

“身为智慧通达的军师,如果笑起来很憨厚,才真的叫人无地自容,”项空月依旧狡猾地笑着。

“果然不出我们星相师的预言,离国国祚堪忧,国主嬴无翳最近重病不起,离国各方势力都开始争夺,希望自己支持的王子可以继承离公的位置,结果被灭门十六人,囚禁的人不可记数。现在反而是外来的国师雷碧城掌握了大权,”项空月把书卷递给窗边看雨的西门。

西门没有接:“不奇怪,离国星野主星黯淡,众星离散,有流星内冲而灭。

这种星相再简单不过。”

“真的有这么准?”龙襄做了个鬼脸,“不过大师你我们将要覆灭,我们不是也死里逃生了么?”

“不是,”项空月挥了挥手,“事实上所谓星相术中,最难以突破的定律就是不可自算。没有人能算自己的命运。事情和自己关系越,计算的结果就越准确。西门做那个计算的时候,那还是准确的,我们必将遭到覆灭的命运。”

“嗯?”龙襄有楞。

“可是当她运用星天之阵封锁了那些人的时候,这个命运已经开始和她相关了。所以她的计算再也不准确,星相的计算,最重要的是静如止水的心……”

项空月微含笑意的眼睛瞟了西门一眼:“可是计算的人在某一刻心动了吧?”

隔壁又传来羽然的声音:“再默写一遍,你怎么那么笨啊?”中间似乎还夹杂着她拿书本打姬野脑袋的动静。

“这么长的诗文,错几个字总是难免的……”姬野无可奈何地申辩。

姬野觉得在出色的武士中自己对诗文的掌握已经不错了,可是似乎永远达不到老师羽然的要求,对此姬野也没有办法。

项空月转头去看西门,少女默默看着窗外,没有一丝表情。

胤成王二年四月,皇极经天派一代星算名家西门也静成为无名流亡兵团的一员。

不同的人,来自不同的方向,为了不同的目标,却终于走到了一起。在当时那个时间看,一切都只是偶然,可是从大燮朝的历史回头去看,一切又像是命运。

如果这六个人中的某一人不曾来到沁阳,不曾走进这个团体,那么历史中不会有燮羽烈王,也不会有青阳昭武公。九州的大6也许还在战国中煎熬,世界未来的格局将是完全另一个模样。

真的会有其他的未来么?后来者不曾看见,因为这六个人毕竟是走到了一起,要去构造一个新的世界。一星火在那一刻落在在历史的灯上,火焰已经被燃。

后世的历史学家称这六个人为——“乱世同盟”。

古典恢弘的殿堂中。

墙壁上的浮雕已经很有年代了,整张绒毯铺满整个宫室的地面,雪白的地毯,中间有一朵巨大的金色菊花盛开,无数手工精细的高脚灯架贴着墙壁树立,整个殿堂简单却雍容。老人全身笼罩在青色的高领长袍里,坐在宫殿正中的椅子上,微微阖着眼睛似乎在沉睡。

脚步声远来,来者向门口的卫兵出示了乌黑的特许令牌,而后心地走到老人面前一丈的地方停下:“国师……”

“是沁阳的进展不顺利么?”

“是!”来人对国师这种预见的能力已经不陌生了,“楚卫将军白毅本来已经接近成功,可是却被不明身份的人破坏了。”

“我们自己派去的人没有动静么?”

“早晨有信鸽来,对方……”

国师依旧闭着眼睛,雪白的眉毛挑了挑:“对方什么?”

“对方得等到他有兴趣杀人的时候……”

“那就再等等,”国师淡淡地,“你下去吧。”

来人走到门边,卫兵刚刚帮他打开门,却听见国师:“你和他一起出去,不要打搅我。”

门被悄悄地合上,诺大的宫殿里只剩下国师一个人。许久,他起身走向了宫殿后,这时才看出他身材远远高于常人,也极其的瘦削。

宫殿后的石屋里,弥漫着一股令人恶心的气味。老人抚摸着书架上厚重的典籍,似乎是漫不经心地着:“既然这个身体已经不能恢复,就扔掉吧,我会为你找新的武士。”

“是,”声音来自石屋一侧红色的垂帘后。

“皇极经天派终于还是偏向了天驱,看来我们不得不寻找同盟来增强我们的实力了。九州内的势力应该都已经觉察到天驱的复苏了吧?真正的战争要开始了。”

“如果有新的身体,我可以去往龙渊阁。”

“可以试试,”国师,“但是要心阁中的那个人,不可和他冲突。”

“是……我可以问一个问题么?”垂帘后的声音有些犹豫。

“什么?”

“到底是……为何开始?为何结束呢?”

国师握书的手抖了一下,快得无法察觉:“下一次你问这个问题,我让你沉沦在五渊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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