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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她的恍神过后,那道熟悉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宋巷生匆匆推开了车门,什么人都没有,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

“Reborn这是怎么了?不知道还以为是遇上了什么……熟人。”杨秘书略带戏谑的说道。

南先生墨色深瞳朝她扫了一眼,眸中泛寒。

杨秘书见状闭了闭嘴,“对不起,先生,是我多言了。”

南风谨下了车,手掌从后面搭放在了宋巷生的肩上,“在找什么?”

宋巷生抿了下唇,“没什么。”

……

江家。

“没用的废物!你们这么多人连一个人都看不住?!……他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马上把人给我找回来,别跟我说这么废话,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回国!”

江父气的高血压“突突突”的往上升,他现在是只要想到自己那个不着调的儿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成天就没有个省心的时候,早知道我就该直接打断他的腿,让他成天的给我这里惹是生非。”江父气的磨牙。

江母给他顺了顺气,“你就是嘴硬,儿子有个什么事情,我看你着急忙慌的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江父重重的靠在沙发背上:“冤孽啊,都是冤孽。”

他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摊上这么不省心的儿子。

而被江父咒骂个不停的江浪荡,“阿嚏”,“阿嚏”的连打了数个喷嚏。

江浪荡裹了裹自己的后槽牙,揉了揉鼻子,去了最近的医院拿了点感冒药。

连夜从国外逃回来的结果就是——重感冒。

江君骁大刺咧咧的倒在酒店的大床上,王启明“咚咚咚”的敲响了他的房门,然后手中拿着两瓶珍藏的红酒走了进来。

“江少,喝一杯?”

江君骁撑靠在床头,朝他轻瞥了一眼,桃花眼眸一挑,“你小子就那么闲?大白天来找我喝酒?”

王启明笑呵呵的给他倒了杯酒,然后凑过来,一脸八卦的道:“哥,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回来跟南风谨抢女人的?”

江浪荡皮笑肉不笑的扯起了唇角,满脸笑意的冲他勾了勾手指。

王启明迟疑了一下,但到底还是没有忍耐住强烈的好奇心,把脸给凑了过去。

随后就只听见“砰”的一声,江君骁结结实实的一击重掌打在了王启明的脑门上,“又不是个娘们,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窝在人家王氏集团旗下的酒店,还能邪肆浪荡浑不在意欺压人家少当家的,整个四方城,除了他,多半都找不出第二个。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他这里都成了摆设和妄谈。

江君骁裹了下腮帮子,从旁边的桌子上扣了两片药对着红酒直接就给咽下去了。

按着头龇牙咧嘴的王启明看到他这番操作,记吃不记打的就来了句:“江少,你的医学常识都给狗……我是说,吃药的时候不能喝酒。”

原本是张嘴就要吐出来的嘲讽话,在江君骁邪肆浪荡的注视下,只能硬生生的就给咽了下去。

王启明原本是打算把他灌醉套点什么八卦出来的,毕竟这几年,曾经的情场浪子突然就回头是岸,不在外面拈花惹草了,这让曾经以他为首的四方城富二圈子里的纨绔们,可是一个个都在干瞪眼。

没有办法,最能玩,最会玩的,突然招呼都不打一声的就退场了,这对于圈子里的公子哥们着实是个不小的打击。

更有甚者,如同王启明之流,年纪稍小一些的时候,江浪荡不带着他们玩儿,等好容易年纪到了及格线可以跟着流连其间了……人没了。

这操蛋的操作,当年不知道让多少人为之扼腕,恍如是晴天霹雳。

如今王启明知道江君骁被江董押送到国外,自己又偷偷跑回来的事情后,心中的八卦之魂当即就热烈的燃烧起来。

二男争一女,这可是绝佳的戏码。

尤其对方还是,但是一眼看上去就知道生人勿进的南先生。

但……

“喂,醒醒。”江君骁抬脚踢了踢,趴在沙发边上喝的整个人都颠三倒四的王启明。

王启明怀中还抱着酒杯,眼睛眯瞪的压根什么都看不清楚,“再,再来……”

江君骁把他手里的酒杯放到了桌上,翘着长腿靠在沙发上:“来什么来,喝够了就回去,碍眼。”

原本醉醺醺的王启明闻言一下子就支棱起来了,踉跄的站起身,拔高声音跟公鸭嗓子似的,喊道:“哥!”

江君骁掏了掏耳朵:“你小子鬼吼什么。”

王启明一步三晃的走到他跟前,手指头指着他的脸说道:“哥,你说,你老实跟我说,你以后会不会对Reborn好?”

江浪荡眉头一挑,这小子竟然还惦记着呢。

如同宣誓所有权一般的,江君骁说:“那是我老婆。”

王启明“哈哈哈哈哈哈”的笑出了声,笑的整个人都乱颤,“哥你怎么那么不要脸?那是……那是你老婆么?谁不知道,她现在是南风谨的老婆。”

江浪荡磨了磨牙,越加看这个小子不顺眼,“滚滚滚滚,从我眼前消失!”

等找人把王启明那个醉鬼给弄走了,江君骁一个人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桃花眸子直直的看着脚下这万家的灯火,神情却有些缥缈。

他想她了。

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了。

……

天仁精神病院。

“……什么人来过?”

南先生一边朝里面走着,一边问道。

“南太太来过……还有一个自称是陈恩瑞的朋友。”院内前来的都会有记录,所以医生细致的连时间都说的清楚。

南风谨:“什么朋友?”

医生:“一男一女,男的姓张,叫张辰良。”

南风谨对于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印象,也便没有放在心上。

当病房的门推开,角落里的陈恩瑞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

她没有再被绑在床上,限制自由,她现在可以畅通无阻的在这间精神病院里活动,但她却宁愿一个人蹲在角落里。

“先生有什么事情尽管叫我们。”医生说完就退了出去。

陈恩瑞在听到“先生”这两个字后,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了一下,然后猛然抬起了头。

当看清楚来人是谁后,激动的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风谨救我……救我,有人要杀我,有人想要杀我。”

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臂,泪眼滂沱道:“……你救救我……我们认识了那么多年,难道你以前对我的好,对我的关心都是假的吗?即使我不是你想要找的那个人,可我们也相爱了很多年不是吗?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她还那么年轻,她不能死。

南风谨把她的手推开,肃穆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他语气凉薄的说:“陈恩瑞,你错了。”

陈恩瑞抹了把眼泪,半垂着眼眸看他。

她知道,以前南风谨最喜欢也最疼惜的就是她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什么?”

南风谨神情冷冽,周身透着的是无情与森冷的寒意,他说:“如果你不是我要找的那人,你就……什么都不是。”

他冷剐的语气,像是冬夜里浸了寒意的薄刀,薄浅之时不致命,却在一寸寸的剐薄你的皮肤直到它渗出血来,“你的死活,于我而言,跟路边死掉的阿猫阿狗一般无二,懂么?”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古道热肠的性子,也半分都搭不上任何的关系,旁人的死活与他何干?

面对他凉薄透骨的话语,陈恩瑞呆愣在原地。

南风谨长腿微压,手臂撑在腿上,削薄冷厉的唇张阖:“你骗我至此,还伤了她,你觉得,会有什么下场?”

曾经他的柔情只对着她一个人,所有的狠厉和杀伐决断都施展在了别人的身上,但……陈恩瑞却从来没有忘记,眼前这个男人,他的手段是多么的残暴。

他的雅人至深和风神蕴藉,只存在……在不深刻了解之前的幻象中。

四方城人人只道沈老板是个阴霾心狠手辣的,却鲜少有人知道,南先生的狠辣从来藏在一派面不改色的云淡风轻之下。

前者尚有可防备的余地,后者……你怎知,他什么时候要你痛不欲生。

他说:“两次的丧子之痛,你今日便偿还了吧。”

语气随意的,宛如是:咖啡加不加糖?

陈恩瑞闻言,不敢置信的后退两步,下一秒,想也不想的就直接朝着门口的方向跑。

但……

门外的保镖严防死守,她根本逃不出去。

南先生还是最初那般的模样,连神情都没有变化上一下,“是你自己弄掉,还是……我让人来?”

“不,不能那么做,南风谨你不能对我那么残忍!”被钳制住手臂的陈恩瑞大喊大叫道,“不可以,你不能那么对我!!”

不能么?

有什么是他不能做的。

南风谨抬手的瞬间,一名保镖便掏出了一盒药。

南先生:“给她灌下去。”

保镖将药片放到水中,顷刻间就消融。

但陈恩瑞反抗的很是强烈,她不能没有这个孩子,如果没有了这个孩子,她就真的成了一颗废子,没有人会再来在意她的死活。

她死死的抿住了嘴,药水根本没有几滴到她的嘴里。

南风谨的眉头深深的拧了拧,他说:“把她的下巴卸了!”

“不,不要……不要……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陈恩瑞的下颌跟脱落了一般的没有办法再动弹,保镖掰着她的嘴,把药尽数给灌了进去。

当她的下颌重新被阖上,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

很快的,她就开始捂着肚子在地上不断的痛苦呻吟,身下开始溢出了红色的血水。

南先生慢慢的站起了身,面色如常的离开。

在走到门口位置的时候,他斜眸看了眼最近的保镖:“你留下,半个小时之内,不要让人靠近。”

他这是,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给陈恩瑞留下。

“是,先生。”

房间内的惨叫声自然有路过的护士和医生听到,但看着门口立着的保镖,没有人敢靠近。

尤其,本身就是精神病人的聚集地,房间里发出什么点声音又有什么可好奇的。

“南风谨!南风谨……我给她偿还了孩子……你呢?你比我好到哪里去?……你看着我折磨她,算计她……

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始终视若无睹……你现在想要忏悔吗?你配吗……啊啊啊!!”

“我落到今天的这种下场,这是报应……你呢?你的报应又会是……什么?啊啊啊……哈哈哈哈哈……”

她半截身体都被染红,疯疯癫癫的又喊又叫,笑声凄厉。

走到门口的南先生,瞳色幽深透着暗芒:“……堵住她的嘴!”

新城壹号院。

“太太,先生好像……睡着了。”

张妈看着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良久没有动弹一下的男人,低声说道。

宋巷生闻言,掀动了下眸子。

“先生前几天一直在医院里照顾太太,似乎是堆积了不少的工作,昨天半夜还在书房里,今天早上我起来收拾房间,看到先生这才从书房里出来,应该是又熬了一整夜……”

张妈说完看了眼没有什么动静的宋巷生,说道:“太太要不劝一下先生去楼上睡,我们这些人总不好说这些话……”

宋巷生唇瓣轻抿了一下,半晌都没有说话。

就在张妈以为她不会再开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很轻的声音,“拿块毯子给他盖上吧。”

宋巷生去了楼上以后,张妈便开始去厨房帮忙。

“南风谨!南风谨……我给她偿还了孩子……你呢?你比我好到哪里去?……你看着我折磨她,算计她……

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始终视若无睹……你现在想要忏悔吗?你配吗……啊啊啊!!”

“我落到今天的这种下场,这是报应……你呢?你的报应又会是……什么?啊啊啊……哈哈哈哈哈……”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看到南风谨站在阳台上抽烟,似乎已经在那里站了良久。

“先生醒了。”张妈说道。

南风谨细微的点了下头,轻声“嗯”了下。

张妈:“太太刚才怕先生着凉,让我找了个毯子给您盖上。”

南先生闻言顿了下,转过身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修长指尖夹着的烟,烟头的火星子烫到了手指,顷刻间就白了一个圆圈。

他将香烟熄灭,眸色深瞳里面幽芒一片,直直的看向了沙发上的毛毯,数秒钟后哑声道:“你说……是她?”

张妈:“是太太,太太到底还是心软的。”

南风谨削薄的唇角扬了下。

宋巷生刚刚洗漱完,正坐在梳妆台前涂抹护肤品,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镜子里投射出一道挺拔直立的身影。

宋巷生掀眸看了一眼,继续自己手中的动作,十分钟后,她站起身。

在经过他身侧的时候,南风谨握住了她的手,低声唤道:“巷生。”

两人的距离很近,所以宋巷生清晰的闻到了他身上的烟草味。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吸过烟,依照身上浓烈的味道来看,应是吸了不止一根。

他唤了一声她的名,之后便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将下颌压在她的肩上,修长的手指穿进她的头发,轻轻的抚摸着。

他的吻细细碎碎的落在她的唇角,宋巷生撇开头。

南风谨的脚步微侧,握着她的纤细的腰肢,将她压在了墙上,手臂一寸寸的收紧。

“张妈说……毯子是你给我盖的。”

他记性很好,自然清楚的记得张妈的原话,但……却宁愿去相信这四舍五入之后的算法。

宋巷生掀眸看了他一眼后,什么话都没有说。

对于他自欺欺人一般的说辞全然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

他说:“我很高兴……”

在他再次靠近的时候,宋巷生深黑的眸光落在了他的身上,说:“南风谨,你身上有股……血腥的味道。”

南风谨闻言怔了下,细细的问了下,一开始没有在意,但经她这么一说,似乎……真的像是沾到了血腥味。

这样的味道,南风谨直觉不喜。

他说:“抱歉,我先去洗个澡。”

他转身就进了她的浴室。

宋巷生对于他的事情并不关心,转身躺在了床上。

等南风谨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房间里的灯已经灭了。

她早已经不再会细致的给他留一盏灯,当年那个无论他回到公寓有多晚,都会给他留上一盏灯的南太太,已经……被他,弄丢了。

当一边的床下陷,宋巷生感觉到了,却连眼睛都没有睁上一下,依旧保持着侧躺的姿势。

直到,他从后面伸手揽住她,“……我今天去了天仁精神病院,不小心染上的。”

她没有什么反应,他就继续道:“陈恩瑞的孩子……打掉了。”

不是流产,而是被打掉。

他说这话里暗示的意思不言自明。

宋巷生本该是高兴的,以命偿命,但实际上,她的心中除了惊诧震惊之外……竟没有感觉到几分的欢喜。

因为宋巷生始终都记得……

当年的陈恩瑞是如何被南风谨捧在手心里,要星星不给月亮,受尽了多少女人的羡慕,包括她这个……南太太。

当年的南风谨可以纵容着陈恩瑞对她的伤害,可以纵容着陈恩瑞挑战法律的底线,甚至连带着陈家人都宛如是扶摇直上……

可如今,他就可以波澜不惊的告诉她:他今天打掉了陈恩瑞肚子里的孩子。

那个他曾经捧到手心里的女人。

“你……不高兴?”南风谨问她。

宋巷生闻言只觉得荒唐,她反问:“你觉得我应该高兴吗?高兴……你亲手打掉了陈恩瑞的孩子?”

南先生眸色深深,他说:“我以为你会高兴。”

最起码,不是这般冷淡的态度。

“南风谨,是你太健忘,还是我的记性太好,你曾经……不是爱她爱到可以不择手段?如今……却告诉我,你亲手打掉了她的孩子?”

南风谨伸手去抚摸她的面颊,留恋的不舍离开,“我只是把她当成了你。”

他的纵容的宠爱,只是被陈恩瑞错占了那么多年,他要找的人只有她。

想要疼,想要爱的人,也只有她。

可宋巷生听到这番话,心中只有荒谬二字,“如果我不是幼年救过你的人呢?如果是另一个女人,你会怎么对我?杀了我吗?”

他对待陈恩瑞那么多年的感情,顷刻间就可以下死手,就算是养了条猫养了条狗,都鲜少有人能下得了这般的狠心。

南先生眼眸深黑的看着她,“巷生,你的假设不存在,我要找的人就是你,没有如果……我也不会杀了你。”

他紧紧的把人抱在怀中,类似于梦魇缠绵,他说:“我怎么舍得……”

对于他是否舍得,宋巷生没有办法去深究,也无法去深究。

她只知道,身边的这个男人,他无情的让人胆颤。

想要宠着你的时候,什么都可以给你,想要舍弃了,你狼狈的求饶他都不会多看上一眼。

南先生不知道,他所以为的替她出气报仇,无形之中将宋巷生给推的更远了。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般,他不懂什么是爱,更不懂正常人的相处之道。

他稚幼之年的不健全,又用非常手段取得了成功,他没有办法从任何正常的渠道获取如何跟人沟通交流的方式方法,以及解决问题的能力。

最初他是被支配的那一个,所以他只有一个信念,就是将操控他的人除掉。

后来……他身居高位,做的是杀伐决断,不容人置喙的绝对领导者。

他所以为的宠一个女人,也不过是如同对待当年的陈恩瑞那般,将最好的摆在她的面前,让惹她不高兴的人付出代价……

明明那时,陈恩瑞是高兴的。

……

“十三年了,可真快啊,当年那个跪在地上的可怜虫,如今……也成了人人敬畏的大企业家。”

窗外是无尽的夜幕,黑夜连绵没有尽头。

窗户内,坐在雕花红木椅上的男人,手中捏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俊美清萧怀中搂着一面容精致透着冷艳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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