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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强压下心中波澜,假作淡定地道:“还有谁?”
那姓梁的笑了一声,道:“对于降教以外的,我就不大清楚了。只不过”说到这里,冲我看了一眼,“你们几个昆仑府的小贼,不仅谋害了天师道和茅山派两位大人物,而且残杀道门弟子无数,你说道门会怎么样?”
我心中一紧,盯着他道:“那个姓范的,是不是你下的手?”
那姓梁的叹息了一声,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范师弟与我同门这么多年,感情向来不错。哎,他虽然追捕于我,但我又哪里忍心真将他害了。你当时也在场亲眼见了,他虽说伤得颇重,但性命是无忧的。”
我虽是不信这姓梁的这番惺惺作态,但他说的话倒也没错。如果这老杂毛真要对姓范的下死手,那也等不到我赶过去。
就听那姓梁的道:“你家那位的处境可是不好。”说着摇了摇头,“用法术控制人,这办法虽然机巧,可不太高明。如今这风声一传出,嘿嘿。”
我知道他说的是昆仑府五阴度厄锁魄符的传闻,也懒得与他理论。只听他道:“不管你们是不是干过这勾当,只要是阴阳阁传出去的话,谁能不放在心上?”
我不由想起文乐说的那番有关于阴阳阁的话,心中暗自琢磨。
姓梁的接着道:“你家那位大小姐统领的昆仑府,自然是极厉害的。可如今风波诡谲,龙蛇起陆,昆仑府就算是大象也架不住狼多啊。你只要助我夺了降教,咱们爷俩自然是一条心。到时候不仅能给你家陆小姐除一个心头大患,反而还多了一个助力,这是一箭双雕的事情”
这老杂毛说得倒是比唱得还好听。我只顾琢磨自己的,也不去接话。
听他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也不是什么迂腐的人。这天下哪有什么是非对错,咱们爷俩联手把姓洪的老东西做了,既能除了一害,又能帮你家陆小姐的忙,对你我都好,何乐而不为?”
见我不吭声,那姓梁的微微一笑,道:“话就说到这里。你是聪明人,好好考虑一下。”说罢,闭起双眼,靠着石壁养神,过了一阵,又说了一句,“咱们这地方虽然隐蔽,也难保那几个牛鼻子会找过来。等再过一会儿,我们就换个地方。”
我也没应声。过了一阵,见那姓梁的双眼阖起,并没有注意这边,随即屏气敛神,缓缓地运转起阴阳瓶。我发现着了那老杂毛的道之后,虽说胎息经是无法调用了,但阴阳瓶依然能够转动,虽说重重受阻,每转一下都是万分吃力,但只要阴阳瓶能转,我就能一步步将那老杂毛留在我体内的法术磨掉。
过了一阵,就听那姓梁的突然说了一句:“你在干什么?”
我微微一惊,忙收了阴阳瓶,平复了一下心境,睁开眼,见他一双眼睛精光四射,正直勾勾地盯着我瞧。
我伸手捂嘴打了个哈欠,道:“刚睡着就被你吵醒了。”
那姓梁的盯着我一阵,起身过来,将手掌按在我额头。我已经将阴阳瓶散去,小心地将气息收敛了,也不怕他瞧出什么不对。过了一阵,就见那姓梁的把手掌收了回去,笑道:“我是怕你受伤太重,昏厥了过去。”
我呵呵笑了一声,道:“谢您老关心了。”
那姓梁的盯着我打量了一阵,道:“咱们换个地方。”说着就在我胳膊上一抓,拎起我就往外行去。
在洞口停了一停,仔细探听了一阵,确认外头没什么动静,这才带了我向外疾行。我这双腿一着地,就觉又麻又痛,幸好脚上的伤口倒是已经凝固了,只是密密麻麻的伤疤,看着颇为吓人。
又找了一处隐蔽的洞穴,藏身进去。我双腿有些发软,赶紧靠着石壁坐下,就听那姓梁的道:“怎么样,伤口好些没?”
我不由笑了一声:“被你这话问的,让我有些害怕。”
那姓梁的呵呵笑道:“你将来是我的女婿,我这老丈人对你好也是应该的。”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在地上坐了一阵,就见那姓梁的突然皱了皱眉头,神情似乎颇为痛苦,随后伸手解开了胸口的衣衫。只见在他的胸口右侧,有拳头大一块黑斑,看着犹如浓墨一般,漆黑一团,与周遭的肌肤一映,瞧着触目惊心。
我瞧了几眼,道:“是煞气。”
那姓梁的冲我看了一眼,道:“你这眼光倒是不错。”说着,眉头又是一皱,吸了一口气。
我心中微一转念,问道:“被那三个牛鼻子伤的?”
姓梁的冷哼了一声,道:“还不是为了救你这小子。”
我呵呵笑了一声,道:“说的倒是好听,你是为了救镯子罢?”
姓梁的道:“不管怎样,你这条命总归是我救的。”说到这里,眉头又是皱了一下,额头都渗出了一粒粒的汗珠。
“你懂得鬼玩意儿多,能不能治?”姓梁的吸着气,冲我道。
“不懂。”我干脆地道。
那姓梁的也没说什么,过来一把拎了我的背包,打开来就是一阵乱翻,最后从里头摸了一把刻刀出来,用火烤了烤,就往胸口那块黑斑上比了比,看他这样子是要把这块肉硬生生割下来。
我与死人打交道多年,自然知道这煞气的厉害。煞气,本就是邪祟之气,属于极阴。也算是姓梁的手段高明,硬生生把这道煞气收拢在一处,要不然被它游走全身,攻入心脏,这人早就死翘翘了。
那姓梁的也真是狠角色,微微吸了口气,就将刀切入了自己胸口,脸色微微发白,冷汗淋漓,却是一声不吭,将一整块肉给割了下来。随即就化了一道符,贴于伤口,将血止住,然后又慢条斯理地将衣服穿好。
我在一旁瞧得倒是颇为心惊。说起来,这姓梁的也是命不好,若他不是出身降教,而是根正苗红的茅山弟子,以这人的本领和心机,当个茅山掌教,实在是绰绰有余,恐怕未必就比虞玄机来的差。
琢磨了一阵,问道:“那三个牛鼻子,你有没见过?”
那姓梁的靠在墙上,看了我一眼,道:“你是不是怀疑,那三个不是天师道的?”
这老狐狸果然是嗅觉灵敏,一说就透。
就见他摇了摇头,道:“我以前在龙虎山见过他们几次,的确是天师道门人。”顿了一下,又道,“不过他们一直都在龙虎山修行,很少下山就是。”
我却是始终觉着那三人很有古怪,道:“就这天师道的,能把你弄成这样?”我可不知道天师道还有法术能招来煞气的。
“他们使的那几种法术,你见没见过?”之前与那三个牛鼻子大战,他们使出的那几种法诀,根本闻所未闻,更不可能是道术。
姓梁的道:“我也没见过。”
我琢磨了一阵,道:“天师道的人,居然会招地阴气,真是稀奇了。”而且还有一点尤为古怪,这三人既然是常年呆在龙虎山修炼的,为什么会突然间出现在这荒郊野外?他们这来的,是不是也太巧了。
正想着,就听那姓梁的突然说了一句:“现在这时候,龙虎山应该还在大丧。”
我一听,立即会过意来,姓梁的说的大丧,是指张善正那个老头。张老头在龙虎山的地位极高,他这一过世,对于龙虎山来说必定是件大事。可就在这样的当口,这三个牛鼻子居然离开了龙虎山,找到这儿来,那又是为了什么?
就听姓梁的嘿了一声,道:“我跟张善正打过多次交道,这人死得可是有些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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