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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佳楠声音沙哑,娓娓道来:“那天为了和你表明心迹,我多喝了点酒。你点头答应后,我们被他们几个灌得七晕八素。我记得出酒吧的时候你已经醉的不省人事,我扶着你坐进了后座位,没注意开车的是谁。后来车祸发生,我想不通那天你明明挨着我坐的,怎么会成为肇事者。我去楚家找楚瑶,徐桂香留我吃晚饭,第二天早上我……”
说到这里,宋佳楠攥紧拳头,锤了下床板,略显邋遢的脸上全是懊悔。
片刻后,他声音微哽,愤愤然的说道:“我从楚瑶的床上醒来后,她的啼哭尖叫引来楚华荣他们,他们说我强奸,要把我扭送到警局。当时年龄小,没经过大风浪,听到强jian两个字就懵了,脑子一片空白。等我清醒些,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已经……”
无法言说释放的屈辱和愤怒在心口堆积,宋佳楠再也说不下去,他脱鞋上床,和衣躺在楚韵身旁,伸胳膊圈住她的身子,下巴抵在她微微刺人的头发上,低低的,自言自语道:“小韵是我对不起你,我以后一定会加倍对你好,弥补对你的亏欠。”
果然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表白的时候说的好,这辈子爱她深情不悔,宠她,护她,转身却和别人一起把她推进沼泽,任由她在里面扑通挣扎!
浓重的烟味呛的楚韵苍白的面色更白了几分,用力攥紧的手,尖锐的指甲生生嵌进手心中,强烈的刺疼感渗进血肉,楚韵恨不得马上睁开眼,甩宋佳楠几个耳光。
“疼……”
身上有伤,楚韵在“睡梦”中嘤咛声,动着身子想要脱离他的怀抱。
“对不起小韵,我忘了你身上还有伤了。”
宋佳楠紧张的松开她,小心翼翼的在她发顶印下一吻。
这人一定患有精神分裂症,几个小时前狠的要弄死她,现在又是这样一副嘴脸,楚韵厌恶偏头,忍着身上疼痛向床边滚了滚,拉开两人距离。
身旁是日思夜想的人儿,宋佳楠不允许她离他过远,挪着身子靠过去,胳膊想搭在她的身上又怕再次弄疼她,迟疑下收回。
自从上次被薛华狂揍后,再也没能好好休息过,这些日子更是为宋氏劳心劳力,连眯眼的空都没有,宋佳楠握住她的手,听着她清浅的呼吸安睡。
身后人呼吸平稳,楚韵缓缓睁开眼睛,不知道大姐跟薛华能不能找到这里,楚韵转身小心地去掰宋佳楠的手,宋佳楠警觉的睁开因为缺少休息而满是血丝的眼睛,楚韵赶忙闭眼装睡。
有宋佳楠在,楚韵睡不着,脑袋格外清醒。
想到录音十有八九被毁,唯一可以证明她清白的只剩下宋佳楠,可以宋佳楠自私到眼里只能容下自己的人,想要他帮她,简直难如登天,她得再去找其他存留的证据才行。
脑中闪过作为受害人的江锦言,突然喉间发苦,其实她不欠他的,知道真相后,他应该会跟她解除婚约,从此不再纠缠。
宋佳楠睡的时间不长,以为楚韵还在睡,起身去买吃的。
关门声响起,等脚步声走远,楚韵把手机塞兜里起身,轻扯下门,发现门从外面锁上,楚韵扶着晕沉的头来到窗边。
年岁多的老民房,窗户低,外面没有加装的防盗窗,楚韵摆弄下窗户上生锈的黑色小锁。这种锁不结实,上学的时候经常会买把锁书桌的抽屉,有时粗心忘带钥匙,班上力气大的两个男生都能帮忙扯开。
楚韵试了两次没成功,她在房间中转了圈,没找到铁锤之类的东西,无意间瞄到垫床腿的砖块,她抬床拿起,对准锁用力砸了几下。
啪的声,小锁应声而开,楚韵高兴的扔掉砖头,打开锁,找来椅子,从窗户爬出去。
这一带房屋建造极不规整,房屋间的路很多都是不通的,楚韵钻了几个死胡同,转的她都搞不清方向,累的靠着墙喘着粗气。
宋佳楠不会离开太长时间,回来发现她不见了,肯定会出来寻找,楚韵不敢再耽搁,忍着身上的疼痛,步履蹒跚的寻找出路。见到不远处有个人,楚韵心中一喜,喊了声大叔问路。
大叔见她面色苍白,头上还带着伤,似怕被她讹上样,不等她问完,低头匆匆走了。
什么世道!楚韵气的都想爆粗口。
“小韵,你去哪?”
宋佳楠急切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心知被他带回去肯定会看的更紧,逃跑更加无望。楚韵身子微僵,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慌不择路的跑了起来。
“我说会带你离开桐城,你跑不掉的!”
宋佳楠穷追不舍,他步子大,楚韵压根跑不过他,眼看宋佳楠伸手就能抓住她的衣服,楚韵恨不得能多长出两条腿。
砰……
楚韵拐进前面的胡同口,光注意身后的宋佳楠去了,没发现迎头走来的人,两人身子相撞,对方人高马大,楚韵打着趄趔,身子猛地向后退。
胳膊突然被人扯住,拉到怀中稳住身子,淡淡的烟草味传来,楚韵看清是薛华,身子一软,差点瘫在他的怀中。
薛华轻拍着她背,藏在厚镜片后的眼睛在看到紧跟而来的宋佳楠时,冷的几乎能滴落冰渣子,迅速蹿起两簇火苗,把楚韵扶在地上坐好,“在这里等我会儿。”
薛华捏了捏手指,骨节咯咯的声响让的宋佳楠想起上次的惨痛,转身想跑,却被许华拎住衣领,带着风声的拳头砸向他的鼻梁。
骨头碎裂声和宋佳楠的惨叫让楚韵头皮发麻,一直没舒展的眉头又皱了皱,薛华打架时像一头嗜血雄狮,狠戾的身手利落干脆,仿若他生来就是为了战斗而生。
这样的他没了平时的书卷气,陌生到楚韵心神不宁。
拧断宋佳楠回击的右手,薛华一脚踢在他的胸口,宋佳楠被踹飞,扑倒在地。
薛华两步跨到他的身前,刚欲弯身,察觉有人,他微侧头后松开拳头揣进口袋,转身向扶着墙起身的楚韵走去。楚韵张张嘴想说什么,眼前突然一黑晕了过去。
医院,弥漫着消毒水的气息,彼得拆开她头上包扎不太美观的伤口。
“你这女人怎么又伤成这样,如果不是我天天住在六少家,我都以为是他对你施暴了。
刚醒来的楚韵没时间理会彼得的打趣,抓住床边薛华的衣袖。“宋佳楠哪去了?”
宋佳楠是当年车祸的关键人物,车祸牵扯楚家,宋佳楠是个聪明人,如今他走投无路,肯定不会忘了拿这点要挟伯父。倘若伯父把他送离桐城就糟了。
“进了局子,卷财跑路,绑架伤人,够他在里面蹲上几年的。”
剩了半条命,被某人丢进了局子,几年后出来会被债主逼债,宋佳楠这辈子算是玩完啦。
“我想见他。”
与其等着大伯上门跟他谈条件,还不如她先去一步。她没有权势,许诺不了宋佳楠什么,但江锦言可以。作为受害者,他应该与她一样想把当年的肇事者绳之以法。
想到这里,楚韵给江锦言打电话,电话不通,她掀被下床。
见她面色焦急中透着丝兴奋,薛华知道她有事要做,没阻止她,跟着她出门。
“先载我去半山别墅。”
奥拓停在半山别墅前,楚韵按下密码,密码是对的,门却没开。楚韵蹙眉看向黑色铁艺大门,门上挂着一把精致小巧的玥玛锁。
这是在防她?楚韵轻咬下唇,按响门铃。
“六少,是六少奶奶。”
客厅,陈姨站在可视门铃前,对着从书房出来倒水的江锦言说道。
“喜欢按门铃,就让她在门前按个够。”
还真把自己当成外人了!江锦言从未觉得门铃如此刺耳,握着空杯子折回书房。
陈姨严肃的脸上闪过得逞的冷笑,脱掉围裙,来到大门前。
“陈姨帮我把大门打开,我有事找六少。”
“六少奶奶还是走吧,六少不想见你。”
“你帮我告诉他,我有急事找他,拜托了陈姨。”
楚韵趴在门上握住栅栏,语气恳求。
“我说过六少奶奶跟六少不合适,现在六少已经认识到这一点,六少奶奶还是请回吧。六少喜静,你继续按门铃会打扰到他工作。”
“江锦言你给我出来,觉得我们不合适,我可以给你一个正当的理由解除婚约!”
不合适就连一面都不见她了?!
楚韵气的慌,扯着嗓子对着书房所在的地方喊着。
嘭……
解除婚约?!坐在窗边,江锦言把话听得一清二楚,重重的把杯子放在窗台上,扯了扯衣领,去健身房。
“没用的,六少主意已定,不愿意见你,你就算喊破了嗓子他都不会出来。”
该死的江锦言!楚韵用力攥紧铁门,心里问候他十八代祖宗。
风大,她穿的单薄,薛华帮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撩到耳后,脱掉风衣披在她的身上,“要翻墙进去吗?”
“我不想进局子。”
上次彼得翻墙而进的结果,她还记得一清二楚,楚韵耷拉着脑袋转身。
“等下,六少奶奶。”
陈姨说完,小跑回到别墅内,拎出一个小袋子。
“拿的是什么?”
江锦言换好衣服去健身房,刚好在客厅碰见陈姨,覆上层冰霜的眉宇再次拧了拧。
“六少奶奶让我把她之前落在这里的东西全部收拾好送出去。”
陈姨把袋子透过栏杆之间的缝隙递给楚韵,“这是上次洗了没干忘记给六少奶奶带走的。”
楚韵点头接过,情绪低落的坐进副驾驶座上。
薛华帮她把座椅放平,“躺着,还去警局吗?”
楚韵摇头,没有筹码的谈判必输无疑,事情急不来,她精神不济,还是等养好身体再说。
病房,楚欣得到消息,放下手头的工作匆匆赶来,见病房没人,刚欲出去询问医生,在走道中碰见额头上裹着层厚纱布的楚韵。
“伤成这样,不在病房好好待着,出去做什么?”
楚欣冷着脸站在原地,冷声斥责。
听到大姐的声音,楚韵脚顿在原处,手下意识抓紧身上的外套,缓缓抬头,黑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楚韵身子瘦弱单薄,长相显小,平常总是笑着,没什么攻击性,乍然用这样的眼神看她,一向强势的楚欣竟然心里莫名有些发虚。
她们距离三四米,就那样站着,才短短几个小时不见,楚欣有种楚韵像变了一个人的错觉,她率先错开眼神,过去扶楚韵,“回病房。”
“楚婶还好吧。”
她已经想起丢掉的小段记忆,知道大姐对她比楚瑶还照顾,是因为心里存了愧疚。楚韵不着痕迹躲开她的触碰,习惯的扯起抹笑。
“楚婶她给我打电话说家里出了急事,先回乡下了。”
“是有急事。”楚韵语气嘲讽,身子受不了折腾,她半躺在床上,“大姐,那天我去帮你找文件,保险柜的门没关。”
跑了也没关系,等她身体好了,她有的是时间跟欺负她的人清算仇怨!
冷不丁的一句话让遇事一向面不改色的楚欣面色大变,她双唇嗫嚅几下抿了抿,“你看了里面的东西?”
“恩,看到了一张与老宅之前挂在墙上的全家福一样的照片,还有……”
楚韵惨白着脸,脸上笑容却越发阴冷,楚欣瞥了眼薛华,有外人在,她选择沉默。
“我不怪大姐,毕竟他们才是你最亲最近的人。如果是我,我也会那么做。不过是区区四年的青春,我年龄小,能浪费的起。”楚韵陡然一变,声音也跟着凌厉起来,“我只想让大姐告诉我句实话,我爸是自然病发死亡,还是其他原因导致心脏病发的?”
或者换句话说是你们逼死的!
“叔叔死亡的那晚我在老宅,我父母没外出,我们是接到医院的通知才知道叔叔出事了。”楚欣眼中闪过抹挣扎,“我爸在你的事情上是少了点人性,可他跟叔叔是亲兄弟,就算他心再狠,也不会要了叔叔的命。”
亲生父亲都能要了儿子的命,别说一直想从父亲手中拿回百分之二十股份的大伯了!楚韵心中冷哼,楚欣知她不信,让薛华出去,站在窗前,撩起窗帘。
夕阳西下,耀眼的红霞映的她脸红似血,病房沉默蔓延。楚韵知她有话跟她说,不出声催促,闭着眼睛等待。
“小韵,叔叔的股份不在我爸的手中,这些年他一直私下在找这些股份。”
“那找到了吗?”贼喊捉贼谁不会!
楚韵嗤笑:“大姐你不用解释了,我只知道父母名下除了檀都的房子,其他的财产都被转移到伯母娘家人的名下。”
这是薛华帮她查到的,股份却不知去向,四年了,像凭空蒸发了样。属于百分之二十股份的分红,在楚恒的账面上一直没有划出去。
楚恒是资产上百亿的大公司,百分之二十股份的分红,那么可观的一笔财产。倘若股份落在外人手中,试问谁会那么傻,有钱白不要?
在楚韵看来,这不过是大伯的障眼法罢了。
转移财产的事情楚欣是知道的,当时她回去跟母亲闹了一场,母亲贪财,对她的警告置之不理。母亲有父亲做靠山,楚欣拿她没辙。
“小韵,事情都已经过去,我希望你向前看。如果你有能力经营好楚恒,我愿意帮你坐上楚恒总经理的位子,就算是对当年知情不报的弥补。我给你找了护工,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当年的事情好似一座山压在心口,今天终于说出,楚欣整个人好似轻松不少。
“大姐如果真想弥补,就该去对警察说出当年的真相。”楚韵低头,看不到她眼中的情绪。
“你说得对,不管怎样,他们都是我的亲人,我……”楚欣停下脚步,没有回身,“小韵,你能眼睁睁的看着楚家没落吗?爷爷他……”
“如果爷爷还在,他会亲手把他们送进监狱!”提到爷爷,楚韵清脆笑了声,“大姐还记得吗?爷爷曾经说过,我们这几个孩子只有你最像他,现在看来,这句话说错了。”
“小韵……”
“跟你开玩笑呢!”楚韵仰起脸看着楚欣的背影,笑的毫无心机,“大姐能帮我找个金牌律师吗?最好是向封那种级别的。”
“找律师做什么?”楚欣握着门把手的手稍紧,侧头戒备的看着楚韵。
“大姐别紧张,录音已经被毁了,四年前车祸案的黑锅,就算我知道真相也无法翻案。我就是觉得跟佳楠哥从小一起长大,不忍心看到他落到如今的下场。”
“你不恨他?”
“怎么说呢,毕竟是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恨是有的,但终究抵不过藏在心底的感情。”楚韵摸着额头上渗出血丝纱布,额前的碎发遮盖的眼睛里蕴藏着浓厚的伤感与痛苦。
“好,联系方式我会发到你的手机上。”
楚欣拧开门出去靠在病房的墙上站了许久,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眼前多出一瓶加多宝,她抬头看了薛华眼,接过,“你喜欢她?”
薛华单手揣兜,一只脚向后曲着靠在墙上,姿态闲适,轻摇下头。
楚欣狐疑,薛华长的算不上英俊,顶多是顺眼,他身材颀长,身上自带一股说不出的气质,站在人群中并不普通,“喜欢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与江锦言走不到一起。”
“喜不喜欢我自己清楚!”薛华扬手把瓶子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如果你为了她好,就不该让她进楚恒。”
“你什么意思?”楚欣看着薛华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审视,他好似一个操盘手,洞悉所有的一切,却不点破,“你担心我父母伤害她?”
“这只是其一,她……”
“你们在聊什么?”
身上疼的睡不着,楚韵隐隐听到门口有人说话,拉开门竟然看到楚欣跟薛华两个毫无交集的人在聊天。
“在说你出院后住哪的问题。”薛华站直身子,把她推进病房,按在床上,直接拉着被子盖上她大半个脸,“刚出院才几个小时又把自己折腾进医院,还不好好休息!最近侦探社刚好生意多,你耽误了我那么多时间,出院后要帮我‘捉奸拿脏’。”
“谢谢你。”
帮了她那么多,今天如果不是她,她被宋佳楠逮回去得好一阵折腾,想想都觉得后怕。
“以后是要还的。”
薛华说的漫不经心,楚韵却郑重其事的点头,“等我下班空了时间,一定任君差遣!”
这次没有上次伤的重,彼得却坚持不给她签字出院,三天后查完房,身体好了许多的楚韵,拦住帮她做完检查的彼得,笑嘻嘻的递上单子,“如果留我在这里是为了增加医院的收益的话,可以抬高药价。”
医药费是大姐出的,她不心疼。
“然后你到药监局投诉我?”彼得给了楚韵一个别想坑我的眼神,想着林泽远许诺给他看康佳医院在医疗领域上最新的研究成果,彼得用笔撩起楚韵额前的头发,露出刚换过的纱布,“等伤口结痂才能出院。”
“你怎么不等我疤痕消失再给我出院?”
为了赚钱连良知都不要的无良医生!楚韵小脾气上来,两下把单子撕了,拿起衣服去洗手间换掉病号服,简单收拾下不顾护士的阻拦离开医院。
拦了辆出租车,照着大姐发给她的地址去了向阳律师事务所。
向封是江氏法务,却不坐班,向阳律师所是他与别人合伙开的。大姐跟他有些交情,帮她事先在中间搭桥牵线。
来之前给向封打过电话,前台直接带着她来到向封的办公室。
向封记性很好,早在警局匆匆一面后便记住了她,对着她叫了声“六少奶奶。”
简单的四个字勾起那天江锦言把她拒之门外的一幕,楚韵面色晒然,“我跟六少没举行婚礼,叫六少奶奶还太早,向律师叫我楚韵吧。”
向封点头,“你想让我为宋佳楠做辩护?”
“恩,以他情况最低要判多少年?”
“这得看你的意思。”
向封语气自信,楚韵满意点头。
宋父住院,宋母是个遇事没有主见的贵妇人,伯父没去过警局,看样子是肯定宋佳楠会对当年的事守口如瓶。
此时宋佳楠已末路绝望,向封在这个时候出现,无疑是给了他一丝光明。楚韵眯了眯眼睛盘算好,“向律师今天方便去看当事人吗?”
向封嗯了声,收起桌上的文件夹,拿起公文包,与楚韵去了警局。
“向律师跟大姐的关系好些,还是六少?”
接下来她要跟宋佳楠谈的事情并不想让大姐知道,楚韵站在警局门前的台阶上,神色认真的询问向封。
“我是江氏的法务。”
“我要做的事对六少来说是好事,你不会告诉我大姐的,对吧?”
“我尊重委托人的意愿。”
向封年龄不大,做事一板一眼,跟江锦言气场很合。
“我相信以向律师在桐城响亮的名号,绝对会说到做到。”得到满意答案,楚韵对他友好一笑,同他进入警局大厅。
临时监狱中楚韵看到憔悴邋遢的宋佳楠,他穿着橙黄色囚服,脸上伤痕累累,处理过仍然触目惊心,右胳膊用夹板固定住,挂在脖间,好不狼狈。
楚韵潜意识低头看了眼她还刚拆掉石膏的胳膊,眼中怨恨集聚。
躺在床上的宋佳楠见到楚韵,撑着冷硬的床起身,怒瞪着她,暴怒的指责道:“三心二意的婊子,一边给我发短信要跟我和好,另一边去勾引其他男人,把我害成这样,等我出去了,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没想到楚韵这个贱女人还真了不得,作为未婚夫,江锦言去救她也就罢了。想到揍了他两次的薛华,宋佳楠用力挫着钢牙,恨不得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短信是楚瑶发的,我跟你都被她设计了。”预见到宋佳楠见到她时的场景,楚韵不喜不怒,语气平静,“如果你不是因为那条短信去找我,说不定你现在早已远离桐城,以后可以东山再起。你现在成这副模样,应该怨的是楚瑶。”
听到楚瑶的名字,宋佳楠眼中的怨恨更盛,楚韵很满意他的反应。
“你应该找人给伯父带话了吧。”身子没痊愈,站时间长了会累,楚韵把散落在脸上的头发抿到耳后,拉过身旁的椅子,双手放在腿上端坐着,脸上挂着浅淡的笑。
这样的楚韵与年少时的影子重合,宋佳楠微微愣怔下,喃喃说了句“如果没有那场车祸该多好。”
“是啊,没有那场车祸,一切都会不一样。可时间不能倒回,走过的路再也回不去。”楚韵抬手轻轻摩挲着陪伴过她四年的铁栏,“佳楠哥,我们做个交易吧。”
“你想让我帮你作证?”宋佳楠冷笑,“你觉得我会那么蠢吗?”
陈年旧案翻出来,他作为伪证,是要被追究法律责任的,数罪并罚,是要他把牢底坐穿吗?
“我帮你找了向封律师,他会帮你争取最轻的量刑,等你刑满释放,我会给你一笔钱,帮你出国。”
宋佳楠这才注意到站在门前的向封,琥珀色的眸中满是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楚韵,“你不骗我?”
“伯父没给你回话,任你自生自灭,你何不赌一把相信我一次?”见他松动,楚韵继续说道:“你跟伯父出事后,伯母在外面三餐不继,房子抵押给银行,要不了多久连个住的地方都没了。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先把她送出国。”
“你给我时间考虑下。”
他站在绝望的谷底,面对一根看似没有荆棘,不扎手却随时都会割断要了他命的绳子,心左右摇摆,一时下不了决定。
“楠哥在商场上混迹那么多年,应该比我清楚机会不常有的,失去这一次,说不定你会后悔终身。”楚韵拿出手机,“给你五分钟。”
时间一点点过去,楚韵一言不发的端坐着,冷眼看着宋佳楠纠结挣扎的模样,时间一到,她敲了两下手机屏幕缓缓站起身,“佳楠哥,你的决定是……”
宋佳楠没回答,捕捉到他在她起身的那瞬间眼中闪过慌乱,楚韵喊了声:“向律师我们走吧。”
“等等。”
楚韵还没抬起脚,宋佳楠就迫不及待的从床上起来,吞了口唾沫说道:“光我的指证是不够的。”
“我知道,当年伯父应该让你签过合约之类的东西吧。”
不抓住有力把柄,伯父是不会放任宋佳楠在这里不管的。
“是,他逼我承认强jian楚瑶,让我签字按了手印。”
这事宋佳楠本想一辈子烂在肚子里,可楚韵的眼神不依不挠,心知他不说,楚韵肯定会收回方才做下的承诺,咬牙道出。
果然……
楚韵捏紧手机,坚硬的金属外壳咯的她手心疼。可以掣肘一个人的东西,大伯是不会轻易毁掉,很大可能保存在家里的保险箱中。
黑亮的眼睛动了动,看来她得叫上大姐回趟老宅了。
向封话不多,路上没问楚韵跟宋佳楠在监狱里说的那些事,楚韵让他先回事务所,向封绅士的帮她打开车门。
拒绝不了,不想回大姐那,楚韵报上薛华侦探社的地址。
楚韵刚下车,向封接到电话,把刚才的事情对电话那头人详细汇报一边,目送楚韵安全进入侦探社,驱车离开。
薛华正准备出门,见到楚韵把挂在胳膊上的外套扔在沙发上,“想住下的话去楼上的房间。”
“帮我查一下伯父在银行的保险柜。”
不排除东西放在银行的可能,如果在老宅找不到,她可以去银行试试。
“早晚把自己折腾的缺胳膊少腿的。”薛华斜了她一眼,上楼拿了点东西出门,顺便把半拉的卷帘门扯落。
当薛华晚上回来,把楚韵要的东西放在她的面前时,楚韵惊讶的瞪大嘴巴,不可思议的围着他转了圈。
“我都怀疑,桐城还有什么是你查不到的?你家以前是做捕快的吧。”
银行保险柜的信息都是对外保密的,只有少数内部人员能接触到,“你是用拳头威胁来的,还是拿钱砸来的?”
“用拳头你现在能在这里见到我?”薛华毫不客气的砸了她一个爆栗,“就你给我的那点钱能砸到银行人吐实话?我是凭真本事!”
楚韵摸了摸被他砸疼的额头,再一次感叹他不去做警察可惜了。拿到想要的东西,楚韵给大姐打了个电话。
得知楚韵要回去楚欣那,薛华面色一沉,暴脾气蹭蹭上来了,踢了下椅子,用力踩着木质楼梯上了二楼。
“大姐,我想李婶做的木须肉了,明天我们回趟老宅吧。”
楚婶不在家,楚欣不会做饭,接了楚韵带着她在外面的餐厅用餐。
楚欣顿了下筷子,抬头看了眼,塞了个水晶虾饺在口中,嘟着腮帮子的楚韵。楚韵吃的欢快,楚欣瞧不出异样,“楚婶不在,我可以把李婶叫过来。”
“李婶的儿子在老宅,叫过来就没人照看了,还是我们过去吧。吃一顿饭而已,大姐不用紧张成这样。”
李婶的儿子在小时候出了次意外,智商一直停留在五六岁,平常得有人照顾。
“好,明天下班,我回去接你。今天去警局,见到宋佳楠了?”
楚韵点头,简单聊了几句,大姐的手机响起,又是那首轻柔的曲子,大姐眉目舒展,脸上闪过抹笑意,虽然很浅,很淡,楚韵还是能肯定刚才大姐的确是笑了。
大姐起身去洗手间接电话,楚韵轻挑下眉,继续闷头吃饭。
“你们的骨头汤好了。”
“我们的菜上齐了。”楚韵抬头看向笑盈盈的放下汤碗就要走的服务员,“我们没点这道,你搞错了。”
服务员看了眼她们的桌牌号,掏出单子确认,“十号桌,没错的。”
可能是大姐后来添的,楚韵没在意,胳膊没好,喝点骨头汤有好处,楚韵盛了碗,汤应该是熬了好长时间,香气浓郁却不腻人,等大姐回来,一碗汤已下去了大半碗。
翌日,楚韵在凤凰城公寓睡了大半天,养足精神跟楚欣去了老宅。
楚欣打过电话回来,楚华荣夫妇出去应酬,只有楚瑶在家。
“尝尝我做的清蒸石斑。”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楚瑶竟然从厨房端出一盘菜,楚韵惊愕之余,很想去找一根银针来试下这道菜有没有毒。
楚欣反应平淡,拉张椅子在餐桌前坐下,把菜推到一边。
大姐不给面子,楚韵又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表情,楚瑶轻哼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子鱼肉放进嘴里,满脸享受的说道:“嫩滑好吃,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姜慕恒不吃鱼。”
“大姐倒是了解他!谁说我要做给他吃了。”楚瑶没好气说完,目光在刚在楚欣旁边的坐下的楚欣脸上绕了圈,“你以前不是对鱼情有独钟的吗?尝尝给我个评价。”
“三姐这是要做给我吃的?”
楚韵眯了眯眼睛,倘若是那样,这鱼就更不能吃了。
“三小姐最近热衷做鱼,醋溜、红烧、水煮、清蒸的变着花样做,老爷夫人这几天闻到鱼味都吃不下去饭了。”李婶从厨房出来,把楚韵点名要的木须肉放在她的面前,笑着打趣道:“三小姐心灵手巧,短短时间就学的像模像样,四小姐以后回老宅有口福了。”
“我也不是做给她吃的,今天不过是沾了个光罢了。”嫌弃李婶多嘴,楚瑶不满的瞪了她一眼。
“我就说,三姐都狠心的把我推下楼,想摔死我,怎么可能一下子对我那么好。”楚韵笑着说出来的话,一瞬间让餐桌上的气氛凝固。
“你……你想起来了?”
楚瑶面色表情一僵,结结巴巴问道。
“也没完全想起来,只记起一只手把我推下去,就是随口一说,三姐竟然自己承认了。”
楚韵语气云淡风气,好似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样。
“那又怎样,你能拿出证据吗?”
那天狂风暴雨,楼道中的监控线路损毁,除了已经被送走的楚婶,没有其他的目击证人,楚瑶很快冷静下来,轻蔑的看了楚韵一眼。今天回老宅,应该就是来试探她的!
“楚瑶!”不等楚韵有反应,楚欣用力把筷子拍在桌上,“小韵是叔叔的孩子!”
“大姐你只要吃饱你的饭,管好公司就行了,我的事情不要你过问。”
楚瑶向来看不上楚欣,觉得女人就该有女人的样子,每天打扮的美美的,逛街买衣服,做spa,参加各种派对,而不是跟个男人婆样,把公司当成家。
“不要把我的容忍当成作恶的资本。”楚欣没了食欲,扔掉碗上了二楼属于她的房间,“吃完敲门叫我。”
楚欣离开,饭厅里只剩下楚韵两人,饭菜可口,楚韵不会委屈自己傲娇的胃,不去看楚瑶,慢条斯理的嚼着饭菜。
“你知道我这鱼是为谁学的吗?”
楚瑶好似故意恶心楚韵,夹了一块鱼仔细把鱼刺挑干净放进楚韵的碗里。
吊她胃口?楚韵心里冷笑,装作没听见,斜了下碗,用筷子把白嫩嫩的鱼肉用筷子挑到桌子上。
楚瑶也不生气,单手撑着下巴,挑衅的看着楚韵,“我是为江锦言学的,听说他特别喜欢吃鱼。”
“三姐肯定?”
楚韵丝毫没受到她话的影响,继续向口中塞着饭菜。她在半山别墅住了半个多月,两人基本上都一起吃饭,陈姨很少做鱼,就算做了,江锦言也很少动筷子。
“当然肯定,姜美心说的!”
“三姐真是物用其极!”
之前用姜美心来对付她,现在从姜美心那打探江锦言的喜好!谁做她的朋友,谁倒了八百辈子的血霉!
不过……
如果姜美心那丫头没说假话骗楚瑶的话,楚韵有点明白江锦言不喜欢她的原因了。
都说投其所好,这“好”都投不对,还指望能讨得欢心吗?
“是她太蠢!”
闻言,楚韵放下碗,手放进包中摸到手机轻点几下,唇边不着痕迹的滑过抹冷笑,撩着楚瑶继续提姜美心,“说说她哪里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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