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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儿找到苏镜洵的时候,他正在低头给苏思梦的手背上药,苏思梦一早时出门摔了一跤,手背磕破了皮。
苏镜洵很认真,直到酒儿来,他的手才微微颤了一下。
“哥哥,你怎么了?”苏思梦奇怪道。
“没事。”苏镜洵淡淡说完,才佯装淡定的将药都收好,才给酒儿行了礼。
酒儿走过来,也没先理她,只看看苏思梦的手背,担心道:“小梦,我找太医来吧。”
苏思梦笑起来,一双杏眼亮晶晶的,看着她温和道:“不用了公主,我没事的。”
“可是都出血了。”酒儿担心看着她破了一大块皮的手背不忍道。
“没事,哥哥都给我上过药了,你看,一点事也没有了。”苏思梦朝她扬扬手,而后才将手垂下来用袖子盖住不让她瞧见,省得她担心。
苏思梦站起身来,如今她也近八岁了,身量比酒儿高了一截,虽还是个小姑娘,但浑身温柔恬静的气质可是酒儿学不来的,而且苏思梦跟苏镜洵一样,就是很坚韧,外表看着柔柔弱弱的,却半点没被侯夫人影响。这几年,侯夫人总是借口探望,带着苏玉眉来宫里跟她洗脑,她既不生气也不听她的,酒儿很是喜欢她。
酒儿看她如此,也不多说,只想着迟些去跟母后要一只好一点的药膏来,便转头叫小梨将她打包带来的吃食都拿了出来,摆了一桌子。
“那云桂坊还送了茶呢,味道极好。”酒儿说着,就叫小梨泡了三盏来。
茶一泡好,最初只闻到缕缕幽香,迟些才见碗底竟然开出了花来,茶汤清亮,越发显得碗底的花娇艳欲滴。
苏思梦还是第一次见,惊奇不已:“这是什么花茶,竟这样好看?”
“不知道,掌柜的送的。”酒儿嘻嘻笑着,眼珠子却转到了苏镜洵身上,几年过去,他越发的好看了,少年气又带着几分清冷,光是看着就叫人赏心悦目的。
“公主……”苏镜洵知道她在看自己,忍不住提醒道。
酒儿却是嘿嘿一笑,凑近了问他:“小洵,我觉得你变了。”
苏镜洵略显紧张,面上却是淡定:“何处变了?”
“不知道……”酒儿也说不上来,以前她找小洵玩,他都愿意放下书本陪自己的,可这两年他总是有意无意的疏远着自己。
酒儿说不上来,只笑眯眯道:“你是不是不喜欢皇宫了?我也不喜欢,可我的父皇母后都在这里,我不能走。你若是想回家去……”
“不想。”苏镜洵打断她的话,转头看她,便对上她那双黑亮的眼睛,终是浅浅一笑:“我很喜欢留在这里,只不过再过几年,我就要出宫。”再过几年他年纪也大了,酒儿年纪也大了,他便不适合留在宫里了。
酒儿只当做他是不喜欢皇宫,毕竟她听小太监们私下议论过,说皇宫是个大牢笼,一辈子也出不去。
可她不一样,这里是她的家,她习惯了这里,也喜欢这里,这里有她爱的父皇母后和兄弟,还有好玩的小伙伴。
她眯眼一笑,转头拉着苏思梦就出去玩了。
苏镜洵看着她跑开的背影,无奈一笑,他想,她还这么小,应该什么都不懂吧。
他转头看着碗里的茶,眸光深深,他曾见过这茶,姜王托人送去定北侯府的,这茶,传闻价值极高,哪有普通的掌柜的能送的起?
莫不是姜王来了么?
他端起茶,缓缓喝了口,的确入口微甘。
正说着,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妹妹的轻呼,他转头看去,就看到酒儿身子一轻,人已经跃上了屋顶要去捉屋顶那只鸟儿了。
她猫着腰提着裙子,一双眼睛黑亮亮的盯着那鸟,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靠近过去,底下的宫女太监们急得不行又不敢出声。
眼看着她就要捉到那只鸟儿了,可她脚下一滑,整个人身形一晃,人就朝下栽倒下来。
他心下一急,扔了茶碗就要跑出来,可他还没踏出房门,便见那红衣少女身影一转,脚尖踢在一侧的树上,而后人便轻盈优雅的落在了地面上,出了发丝乱了些,整个人毫发无伤。
“公主,你没事吧!”
小梨吓得脸都白了,苏思梦也够呛,一群人急急围上去,酒儿却只嘿嘿一笑:“区区小鸟,焉能伤我?”
苏镜洵看着被人围着的那个骄傲又调皮的小姑娘,再看看方才慌乱间自己不小心泼湿的衣袖,浅浅一笑,便扭头去里间换衣裳了。
酒儿却是看到他转身离开的背影,摇摇头:“小洵还是更爱读书。”
“哥哥说以后要考上大状元!”苏思梦笑道。
“状元?”酒儿牙关微微一咬,问她:“那岂不是要十年寒窗?”
苏思梦想不通这里面有什么必然的关系,但还是点点头:“应该是吧。”
酒儿一听,幽幽叹了口气:“看来我不能来打搅小洵了,万一他将来靠不上状元怎么办。”
苏思梦掩唇直笑,刚好这会儿有人来传信,说葡萄跟赵怀琰从御书房出来了,酒儿这才笑眯眯告辞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了。
苏思梦等她走了,才浅浅留着笑。
低头看到方才酒儿从屋顶跃下来时惊落的树叶,弯腰捡起一片来,小心的捧在手心,朝酒儿离开的方向看了看,浅浅笑着转身回屋去了。
酒儿一路朝御书房的方向去,便在半路遇上了正在缓缓走来的赵怀琰和葡萄,还有不知何时就到了的了了。
了了被赵怀琰单手抱着,手里正抓着一块糕点,胖胖的小爪子上沾满了食物,赵怀琰却丝毫不觉嫌弃。
一侧的葡萄一身黑色绣红纹的太子常服,头发用玉冠束着,矜贵小公子的模样,行走间,竟都有了几分赵怀琰的气度。
酒儿一来,先是扑倒赵怀琰怀里,才扭头朝他眨眨眼,葡萄也跟她眨眨眼,她这才笑眯眯的点点头,放心跟赵怀琰道:“父皇,过几日你是不是要带皇兄去西山围猎了?”
赵怀琰早知道他们兄妹的主意,闻言,只道:“林家的定庵也会去,苏家兄妹也一道跟着,朕给你们准备了小猎场。”
酒儿欣喜不已,赵怀琰看她这高兴的样子,也只揉揉她的头,才牵着她的手道:“时辰不早,你母后在等我们回去用晚膳,走吧。”
“是!”酒儿高兴的点点头,这才牵着他的大手一蹦一跳跟着回去了。
赵怀琰走路的时候,丝毫不觉得不耐烦,即便走的速度比他平常慢了几倍,可这微凉的春风吹在身上他都觉得是温柔的,这个皇宫也不再跟以前一样让人觉得阴森恐怖,反而有一种格外的惬意温馨。这里不再是一个囚笼,而是一个家,温馨的家。
春日,天黑的早些,等他们回到宫里,太阳早已落山。
林锦婳穿着一条黛紫色的长裙站在宫门口等着,黑发垂落在身后,纤细的腰间挂着一枚墨色的玉佩,坠着同色的缨子,挽着一条黛色的挽带,宛若邻家的小姑娘,根本不似后宫庄严的皇后了。
林锦婳图个自在舒服,赵怀琰自然也不会苛求,不论她什么样子,都好看。
不过林锦婳今儿可是别有用意的。
吃过晚膳,把孩子们哄睡着后,就一本正经看着赵怀琰道:“听说,今日京城里很热闹。”
“听说?”赵怀琰只当做不知道,故意问她。
“是啊,听宫人们说的,陈大财主今儿纳妾,要宴请全城。”林锦婳瞎掰。
赵怀琰眉梢一挑:“是吗?我们宫里不缺他这一顿。”
林锦婳:“……”
“你不好奇他娶了个什么样的妾,竟然能大方到宴请全城?”林锦婳试图让他有点兴趣。
“娶谁又何妨,谁都不如你。”赵怀琰淡定的喝茶。
林锦婳哑然,虽然被夸很开心,可是还有什么办法让他肯带自己出去玩呢?成日在这宫里做优雅的皇后娘娘,她已经闷到要长毛了。
她想了想道:“皇上不想夜里视察一下民情。”
“不想。”赵怀琰温柔的笑。
“那想不想……”
“不想。”赵怀琰依旧温柔拒绝。
林锦婳泄气:“那有什么是你想的?”
“与婳儿同舟夜游,似乎不错?”赵怀琰看着她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忽然道。
林锦婳眼眸一眯,嘿嘿一笑:“刚巧,我包了条船……”
林锦婳心里得意,为了能丢下孩子溜出去自由自在无所顾忌的玩,她可是准备充分的。
可不等她高兴完,就发现赵怀琰眼眸深了深。
她小心脏颤了颤,半个时辰后,就已经后悔不跌了。
河面上的船儿飘在河心,船头挂着的一盏灯笼不断轻轻晃动着,林锦婳只觉得自己有如波涛里的鱼儿,只能乖乖的承受着这波涛将她一次又一次的吞没,直到半晌后,一切归于宁静。
林锦婳身上只盖着一条轻纱,困倦的窝在他怀里,听着他胸膛有力的跳动,把头挪了挪,蹭到他的下巴上,妄图用自己的头发让他觉得痒,从而跟自己求饶,不然总是自己求饶,似乎太不公平了。
赵怀琰看着她像只小懒猫似的动,嘴角藏着笑意,抬手扯过被子将她裹好,才在她耳边低哑着声音轻声道:“累了?”
“嗯。”林锦婳略带着几分怨气嗯了声,赵怀琰却只笑道:“看来陈大财主的流水席我们是吃不到了,不过听闻京城今儿的花街新开了,请了不少俊俏的公子和貌美的姑娘……”
“那……我勉强去看一看?”林锦婳忽然起了些兴致,赵怀琰嘴角勾起:“想都别想。”
“哎……”
“西街我已让人备好了,月老庙今日很热闹。”赵怀琰抬手轻抚着她的脸笑道。
林锦婳抬眼对上他的眼睛,看着他眼中的柔情,高兴的将他抱着,可因为这一动,便觉身上一凉,原来是本就一半垂落在地上的被子一下子滑下去了,两人不得不坦诚相对。
赵怀琰还好,林锦婳的脸一下子通红,扭头就要去拉被子,人却差点也落下了床去,好在赵怀琰的手微微的扶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又利落的将被子给扯了回来,只不过林锦婳一想到方才的场景,脸就红了个透,而身后的人似乎又有了兴致。
水面倒影着微微晃动起来的船,船底的鱼儿们听到船内那婉转的声响,也有乖乖散了去。
等林锦婳来到月老庙时,腿都是软的,以至于高禀来时,还以为她是身子不适。
“娘娘,您没事吧。”高禀小心问道。
“没事。”林锦婳得体笑笑,牵着赵怀琰的手,但重心都挂在他身上了。
赵怀琰只镇定笑道:“要不要我抱……”
“不用。”林锦婳才不想好不容易出来玩,还要叫人给围观了。
她指了指前面那个排了长队买挂树上红绳的地方,朝赵怀琰笑道:“怀琰,你能不能去买那个。”
高禀对于娘娘指使皇上早就习惯了,但让他去排队,嗯……
赵怀琰看着她实在站着难受,只点点头:“你先在凉亭坐着休息。”赵怀琰笑道。
林锦婳忙点头,又看着高禀奇怪的眼神,这才咬着牙慢慢优雅的走去凉亭坐下了。
等赵怀琰走后,她才趴在桌上长舒一口气。
不过这月老庙还真是热闹,来来往往的信男信女,还有不少是父母陪着来的,就是要求一个好姻缘。
林锦婳半撑着头笑眯眯看着这里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通明的红灯笼,看着那棵百年老树上系满了信男信女们许愿的红绸带,嘴角高高翘起……
哎……等等,那个羞羞答答靠近赵怀琰姑娘怎么回事!
她刚要起身,便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走来,还不等她起身,就见那脚步声加快到了她跟前。
她抬眼看去,便见一个身长七尺但略显油腻的男人挡在了她面前,那双绿豆大的眼睛正惊喜的盯着林锦婳,忍不住道:“姑姑姑娘,你你你叫叫什么么……”
“看我漂亮,想娶我回去做夫人?”林锦婳直接替他回答。
男人一听,更加高兴:“甚甚甚得我心心,做……妾。”
林锦婳好笑看他,道:“我这姿色,只能做妾?”
一侧的小厮看不下去了,忙道:“姑娘有所不知,我家公子家里已经娶了个母老虎了,只能委屈你做妾了。”
“那你且说说,你是哪家的公子?”林锦婳问他道。
“我家公子可了不得,跟当今的皇后娘娘都是亲戚,娘娘很看重我家公子的。”小厮立即道。
林锦婳嘴角勾起,好整以暇的问他:“是吗?你家公子是林家的还是徐家的公子?”徐家的亲戚早在当年徐家落难时跑光了,林家就更不用说了。当然,趋利避害人之常情,她也不计较,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么一门打着自己名声的亲戚在这里招摇撞骗呢,而且看他这路数,都不是第一次了。
“我家公子那是林家的,跟林将军都是以兄弟相称,前儿才入过宫呢。”小厮很是骄傲,那绿豆眼公子也得意的打开折扇摇了摇。
“哦,原来是这样。”林锦婳一副深信的模样,但话不等说完,便见个衣衫普通的男人一脸愤怒的跑了来,朝绿豆眼大骂:“你这个不要脸的,你还想骗多少女子?我告诉你,你最好把我妹妹还给我,不然我就上官府告你!”
绿豆眼只不屑道:“你你你去告啊……”
他身旁的小厮只冷哼一声:“就是,你去告啊,我倒要看看官府敢不敢判!”
“你……你们,你们仗着皇后的势力,以为我就那你们没办法了吗,我要去告御状,我就不信皇上也糊涂,维护你们!”青衣男人瘦弱的身板挺得笔直。
“来来来人,给我拖拖拖拖……”
“拖什么拖,你还没告诉我你是皇后娘娘哪门子的亲戚。”林锦婳开口道。
绿豆眼一看她说话,态度立即好了起来,忙笑道:“我我我我……”
林锦婳淡淡扫了他一眼,看向小厮:“你说。”
“是。”小厮清清嗓子,十分得意道:“我家公子,就是林家的亲侄儿林大金,乃是皇后娘娘最疼爱的侄儿……”
“是吗?本宫有你这么大的侄儿?本宫怎么不知道?”林锦婳笑起来。
青衣男人微微一怔,见她自称本宫,还以为她疯了。想了想,又觉得她可怜,只道:“姑娘,你赶紧走吧,这不关你的事,他就是个骗子,你别被他骗了。”
林锦婳朝他嫣然浅笑:“这么笨的骗子,本宫还是第一次见,放心,没事的。”
青衣男人看她还在自称‘本宫’,叹了口气,忙劝她道:“姑娘,自称本宫,可是死罪啊,你快别说了。”
“没事……”林锦婳还不等解释,那绿豆眼就急眼起来,自己看上的姑娘,怎么跟别的男人搭话起来,还朝他笑?
他怒道:“把把把把他给我拖下去打打打!”
说完,他那群狗腿子们立即阴笑着上前,摁着那青衣男人就往暗处拖。
因为这里偏僻,月老庙的人根本看不到这里的情况。
眼看着那青衣男人就要被拖下去,林锦婳才要说,那绿豆眼竟直接伸手来抓住了林锦婳的胳膊,嗅到她身上的幽幽香气,还猥琐的深深吸了口气,可没想到下一秒就被林锦婳反手一巴掌狠狠打开了。
“看来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林锦婳浅浅一笑,目光微冷起来。
之前的小厮却跳起来大骂:“我看是你活得不耐烦了,敢打我家公子,我家公子能灭你九族你信不信!”
林锦婳嘴角淡淡勾起:“好,那我们就赌一赌,是我灭他九族,还是他灭我九族。”
“你——!”
“好了了……”绿豆男忙拉住小厮,捂着脸痴迷的看着林锦婳,道:“来来打这这边……”说着,伸出自己的另一边脸。
林锦婳嘴角高高扬起,轻声道:“墨雪,打。”
众人还在奇怪她嘴里的‘墨雪’是谁,就见风声一动,而后响亮的一个巴掌声响起,一个穿着素白墨竹衣衫的女子便出现在了这凉亭里,而那绿豆男被打的左脸瞬间肿的老高。
他被打蒙了,在场的小厮们瞬间狠了脸:“臭女人,敢打我家公子,来人,抓起来!”
说完,十几个男人就围了过来,之前被拖出去的青衣男子还在紧张,可下一秒,他就看到那白衣姑娘如翩飞的蝴蝶一般,出手抬脚,不过翻飞几招,十几个男人全部鼻青脸肿的倒在了地上,而她稳稳落地后,衣衫都没乱,只是夜风吹动她散落在肩上的黑发时,她清冷的侧脸如玉,仿若九天玄女一般。
他看痴了,发现地上那些人蠢蠢欲动之时,立即大喊:“仙女小心!”
“仙女?”墨雪眉心一拧,转头睨了他一眼,抬手间便又跟那些人打起来,可那些人被打得哭爹喊娘,愣是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
林锦婳悠悠闲闲的坐下喝茶,等打完了,赵怀琰跟高禀也过来了。
高禀一瞧见这场景,也是诧异:“这是……”
“他说是我的侄儿,要骗我回去当妾。”林锦婳好笑的说道。
底下那些小厮们听不懂了,还是之前那小厮回过神来,猛地抬头去看赵怀琰,皇上曾好几次去西山围猎,还有几次大的祭祀,都是露面过的,他得幸曾见过两次。
可面前这个高大的黑衣男人,他这浑身威严杀气的样子,不正是皇帝吗?
“难不成……难不成你真是皇后娘娘?”小厮惊恐的看着面容绝色的林锦婳道。
“不不不可能能……”绿豆眼爬过来,还要放狠话,却没注意到赵怀琰的脸色已经很差很差了。
他还没说完,赵怀琰便寒声吩咐道:“查出他家里到底是谁,抄家,赶出京城。”
那青衣男人一听当真是当今皇上皇后,忙上前来:“草民见过皇上。”
“嗯。”赵怀琰未曾多说,他却又道:“请皇上主持公道,此人骗了不知多少良家女子回去,卖的卖,做小妾的做小妾,打着皇后娘娘的名声坏事做尽,此人决不能如此轻饶!”
“你你你……”绿豆男才要反驳,却被高禀一脚踩在了脚下。
赵怀琰看着高禀:“细查,若属实,当斩。”
“是!”高禀应下,暗处立即出现十来个黑衣人,将这些人拿麻绳捆起来,堵了嘴就给拖走了。
那青衣男人见状,想再说些什么,可偏生赵怀琰处事十分的利落公正,让他无话可说。
他只能行礼准备离开,林锦婳忽然叫住他,道:“你叫什么名字?”
“臣魏峥。”他躬身道,说完,看到墨雪的衣角,又多补充了两句:“草民先父是前朝两江总督,后战死,此番得蒙皇上不计较前朝旧恨,大开恩科,特携妹妹入京赶考,往求取功名,报效朝廷!”
林锦婳闻言,还有些惊讶,没想到此人竟是那魏总督的儿子。魏总督是典型的油滑之官,可方才看这魏峥,不畏强权,据理力争,也颇有不怕死之态,倒是个难得的。她留他下来问话,纯粹是看到他见到墨雪时,那一丝惊艳又克制的眼神,没想到竟是那魏总督的儿子。
“你先去找你妹妹,春闱很快要开始了,你可要好好努力,考上状元才好啊。”林锦婳笑道。
魏峥立即应是,说完,忍不住又多看了眼墨雪,这才赶紧转头走了。
等她离开后,林锦婳才跟赵怀琰笑道:“这个魏峥看着倒是个好的。”
赵怀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只转头跟林锦婳道:“贪玩,下次出事,直接叫人出来,不要再贪玩了。”
“是,知道了。”林锦婳看他严肃的样子,乖乖应下,没想到之前看到的缠着她的小姑娘这会子又跟来了。
是个同样穿着紫色长裙的衣裳,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脸上还带着婴儿肥,很是可爱的模样。
一走过来,就跟赵怀琰道:“你怎么来这儿了,我不是让你等我的吗?”
赵怀琰眉心略有些不耐,看了眼高禀,高禀会意,立即上前道:“这位小姐,我加主子夫人在此小憩……”
“夫人?”那女子立即朝坐着的林锦婳看去,待看到她的脸,立即惊艳不已,忙笑道:“我说这样俊朗的公子该会娶什么样的夫人呢,原来是这样好看的。”
林锦婳看她眼底并无恶意,也浅笑道:“你是哪家的小姐?”
紫衣少女嘿嘿一笑,不等开口,就见个妇人急急忙忙赶了过来,拉着她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要嫁给这位公子。”那少女立即道。
林锦婳眉梢一挑,敢情这小姑娘没听到高禀的话呢。
她正要开口,那妇人就道:“你胡说什么,我们可不能随便嫁个人。”
“为何不能,此番我们来京都,不就是为了嫁人的?反正只要不嫁给他们的皇帝就好了。”小姑娘嘟嘴道。
林锦婳看了看赵怀琰,大约已经猜到了这小姑娘的身份了,八成是北燕一直想要嫁过来和亲的公主啊,这可就头疼了。
正想着,那小公主忽然道:“对了,要是不行,我就去月老庙的树上许愿。”
“你许愿有什么用,这位就是皇上和皇后娘娘。”
略显稚嫩的声音传来,打断她的话,众人齐齐看去,便见个玄衣小公子走了来,步履十分轻盈,可见功夫之高。
那紫衣少女扭头看去,见到是他,宠爱的笑起来:“小景,是你啊。”
“公主殿下。”姜期景过来后朝她一笑,这才转头跟林锦婳和赵怀琰见了礼,态度十分恭谨规矩。
姜子瑜一瞧,这二人果真就是帝后,心中一下子复杂起来,她怎么只是想找个普通男人嫁了都这么难呢?
而且这个皇上……当真是很帅啊……
姜期景不管她,行完礼后,才道:“北燕使团还未到京城,我们先行入京,还请皇上见谅。”
赵怀琰早知他们来了,也知道他们过来无非是来玩的,并不介意,倒是不知道她就是此番北燕送来的和亲公主,只转身看着林锦婳。
林锦婳知道是不能留在这里玩了,想了想,她也的确乏了,便跟着起了身来,只朝姜期景和姜子瑜道:“时辰不早,我们先行回宫。”
姜子瑜悄悄瞄了眼林锦婳,发现她并没有生气嫉妒的样子,一颗心终是落回了肚子里。她可没什么别的想法,她只求能嫁过来和亲,能让母妃在宫里好过,别的就没有了。
虽然不能嫁给皇上……
她浅浅珉起唇角,好歹看得出来这个皇后娘娘是个和善的,跟她打好关系,也就不担心母妃在北燕受欺负了。
她乖乖在一侧站着,等着林锦婳也走了,这才长长舒了口气,还跟姜期景道:“小景,你怎么来了。”
“来找人。”姜期景说完,转身要走,却被姜子瑜一把拦住,笑眯眯道:“不行,皇叔可说了,要找到你这个小家伙,把你送回北燕去习武的!”
“你能抓到我?”姜期景轻轻一笑,白色的身影一闪,姜子瑜瞬间吓得僵住,猛地往后退了几步,才看到已经歇在他肩上的小小白狐,紧张到:“小景,你怎么又拿这个吓我,好歹我也算你皇姑姑!”
“阿月很乖的,不会吓唬任何人,皇姑姑还是好好想想嫁给谁吧。”姜期景淡定一笑,扭头就走了。
等他一走,姜子瑜才气得跺脚:“去去,立即告诉姜王小景在京城呢,赶紧把她抓回去习武。”她说完,又扭头看了看那挂满红绳的树,又叹了口气,只能乖乖去挂红绳求姻缘了。
姜期景离开后,直接回了客栈。
阿月也乖巧的跳上暖榻去了,而他只是想着如何入宫了。
第二天一早,北燕使臣尚未过来,就听人来传,说北燕的小郡王姜期景求见。
林锦婳在后宫正看着墨雪教几个孩子习武呢,听人说姜期景来了,不由想起之前墨风曾说的,他特意包下云桂坊的事。
想到这事,她忍不住笑起来:“他要入宫的理由是什么?”
“说是想给皇后娘娘请安。”小玲笑道。
“给本宫请安,可是本宫跟他又不熟。”林锦婳好笑道,小玲嘿嘿笑道:“听说他还带来了传闻是天底下最好的厨子,要来请咱们小公主吃饭。”
林锦婳更是乐了,这小小年纪,哄小姑娘的手段倒是不少。
不过如今宫里无聊,让他来也无不可。
她瞧着认认真真习武的小酒儿和了了,弯起眼睛:“既如此,让他来吧。”她也瞧瞧,这全天下最好的厨子,究竟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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