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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枫学院的创始人独爱枫叶,学院内种了几千株枫树,每逢秋季,处处殷红如血,灿如云锦。
但让千枫学院名扬国内的,并不是这些枫树,而是它的学生。这所近年来崛起的贵族学校,极其重视教育与管理,其涵盖了小学、初中和高中的多学部设计,可以确保学生至上大学前都能接受良好的精英教育。虽然高中部每年仅有三百余名学生毕业,但录取他们的均是世界顶尖的高等学府。
在初中部,南泽姣算得上是风头最健的女学生了。她活泼漂亮,天资聪颖,十二岁就跳级成为了初中生。不仅如此,她对人大方,性格开朗,也很得老师们的欢心。
然而,南泽姣毕竟还是个小女孩,在受到众人的宠爱和关注之后,便渐渐得意忘形了起来。她仗着自己成绩好,常常无视校规,我行我素,例如不穿校服、时常迟到、甚至公然在课堂上看漫画。
换做别人,可能早就被校方通报批评甚至劝退了,但因为南泽雨的身份特殊,南泽姣的成绩又十分优异,所以,大部分老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见怪不怪了。
这一天是期中考试,南泽姣又像往常一样,早早答完了试卷。她检查了一遍,确信没有错漏,便大摇大摆地提前交了试卷,拿着书包,出了教室。
南泽姣漫无目的地在走廊上晃了一圈,各教室都鸦雀无声。她百无聊赖,便打算下楼。
“站住!”一个长着酒糟鼻的人暴怒地冲了过来,手指几乎戳上了南泽姣的鼻子:“你是几班的?”
南泽姣瞠目结舌地看着对方,她还是第一次在校园内被人这样严厉地对待,不由得有点吃惊:“你,你是谁?”
酒糟鼻怒目圆睁,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你叫什么名字?看到老师这么没礼貌?”
南泽姣不情愿地敬了个礼:“老师好。”
“你不在教室里好好呆着,乱跑什么?”
“我考完了嘛。”
对方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走廊墙上的钟:“这才几点?你提前交的试卷?”
南泽姣暗暗叫苦,不知道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一个花岗岩脑袋的人。她看对方似乎不认识自己,便试探性地说了一句:“老师,那个,我是跳级生。”
不料那人听了这句话反而更加恼怒:“跳级生怎么了?学校有规定,不能提前交卷,你不知道?”
南泽姣哑口无言地看着这个暴跳如雷、脸红脖子粗的男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还愣着干嘛?赶紧给我回去!”
“可是。”南泽姣小心地说,“教室里还在考试啊。”
“呵呵,你现在想起来了?”
“啊。”南泽姣有些迷糊地看着酒糟鼻,不明白对方究竟有何意图。
“别人都在考试,你却在外面跑来跑去的,像话吗?!”
南泽姣这才明白过来,她着急地到处张望,想看看有没有别的老师路过,能为自己解围。
“你在看什么?”酒糟鼻凶巴巴地吼道,“你对老师就是这个态度?”
南泽姣在心里偷偷翻白眼,她不认识这家伙,但也不敢跟对方翻脸,毕竟对方是老师。
“你还背着书包,是打算早退吧?”酒糟鼻冷笑道,“胆子真不小。”
南泽姣百口莫辩,她已经看出来了,这个人就是认定自己是个坏学生了。她不愿意再浪费口水争论下去,便深呼吸了一口气,准备装成追悔莫及的样子认错。
“怎么了,黄主任?”一个令南泽姣心跳加速的声音出现了。她看着身着白色校服也同样俊美的少年,几乎屏住了自己的呼吸,生怕喘气大一点,就会把对方吹走。
“啊,是你啊。”黄主任略带尴尬地笑了一笑,“你今天也要去排练吗?”
少年冷淡而有礼貌地说:“是的。”他转向南泽姣,“这是?”
黄主任“咳”了一声:“考试提前交卷,还在走廊里跑来跑去打扰别人,你说可气不可气?”
“对不起,黄主任,南泽姣是我叫出来的,我有事情找她。”少年欲言又止,双目却分毫不移地盯着黄主任。
后者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你……认识她?”
少年略带夸张地说:“嗯,还蛮熟的。”
黄主任若有所思地看了南泽姣一眼,“既然是你找的,那就算了,下不为例啊。”说着,他急匆匆地走了,像是一秒也呆不下去。
“黄主任慢走。”少年对着他的背影高声说。
南泽姣又喜又窘,喜的是果然在学校里遇见了少年,窘的是自己是在这种情况下与他邂逅。
“你是不是有超能力?”少年忽然问道。
“啊?”
“专门吸引麻烦的超能力。”少年笑嘻嘻地说。
南泽姣彻底红了脸,她知道对方是在拿她开玩笑,但又舍不得翻脸,只好别别扭扭地说:“你乱讲。”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少年问道。
“你说。”
“我今天起晚了,没有吃早饭,现在好饿。”少年淘气地眨了眨眼。
“啊?那我请你吃饭。”南泽姣反应过来,立刻豪爽地答应下来。
少年愉快地笑了,妖娆的泪痣也像是满含笑意:“我很能吃的。”
南泽姣也跟着笑了:“肯定比不过我。”她拍了拍自己平坦的肚子,“我有一次一口气吃了四十个饺子!”
“噗。小饭桶。”少年的眼神充满怜爱,南泽姣根本不敢直视他,只好装作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说:“我才不是饭桶呢。”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地往学校的餐厅走去。在路上,南泽姣才得知少年名叫谢狂心,在RB出生,刚转学来SH不到一个月。
“可是你的中文说的好棒啊。”南泽姣感叹地说。
“还好吧,我只是在RB出生而已,我父母都是中国人。”谢狂心谦虚地说。
南泽姣露出羡慕的笑容:“我想你爸妈一定都很好看,像大明星那种。”
面对她孩子气的话语,谢狂心不置可否。
南泽姣见对方没有接话,以为对方是不相信自己,“我没夸张,真的。千枫学院里除了你以外,我就只见过一个很好看的人,她也是高中部的,超美,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唷。她叫高襄绮,你知道她吗?”她说话像连珠炮似的,又快又急,小孩子心性显露无遗。
谢狂心微笑着摇摇头:“我不认识她,我在千枫学院见过最好看的人是你。”
就算是开朗外向的南泽姣,此刻也害羞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好在谢狂心很快就换了个话题,“不过,说到好看,我叔叔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南泽姣无限神往地说:“真的吗?”
“嗯,真的,不骗你,有机会带你见见他。”他想了一想,“对了,我叔叔家最近快要装修好了,到时候会办party,你也来玩吧。”
“一言为定!”南泽姣一听说有的玩,立刻就高兴起来。
“那个,我能不能问问。”南泽姣终于克制不住好奇心,“刚刚那个凶得要命的黄主任是谁啊?”
谢狂心略微有些诧异:“你不认识黄判官?”
“他就是黄判官?”南泽姣这才明白过来,“我还以为是普通老师,原来是高中部的黄主任。”她有点后怕地吐吐舌头,模样十分可爱,“听说他最六亲不认了。”
“他以后要是再对你凶,你告诉我,我来解决。”谢狂心安慰她说。
南泽姣扬起小脸:“他好像有点怕你?”
“他不是怕我,是怕我叔叔。”谢狂心脸上有一丝自嘲。
“你叔叔很厉害?他是校董吗?”南泽姣天真地问。
谢狂心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校董算什么。”他轻蔑地说道,然后为南泽姣推开了学校餐厅的大门。
南泽姣年纪虽小,头脑却很灵活,她看出对方不愿意在这件事上深谈,便主动岔开了话题:“狂心哥哥,我能这么叫你吗?”
谢狂心侧过头,又长又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刷过南泽姣的心脏:“只要你开心,怎么叫都行。”
南泽姣又红了脸:“我是想问问……呃,如果你不方便说那就算了。”
“你是不是想问我叔叔是做什么的?”谢狂心扯动嘴角,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南泽姣摇摇头:“不,我是想问,黄判官说的排练是什么意思啊?”
谢狂心恍然大悟:“你说的是这事儿啊。”他停下脚步,“你不知道十月要校庆了吗?”
“知道,可是这事跟我们初中部关系不大,都是高中部在操心。”
“难怪。”谢狂心点点头:“今年是千枫二十周年校庆,校方要拍一部电视宣传片来纪念。”
南泽姣瞪大了眼睛,“你是导演?”
谢狂心失笑,“怎么可能,我才转来不到一个月。”
“那你是男主角?”南泽姣脑筋动得飞快。
“算……是吧。”谢狂心有点尴尬。
“好棒啊!”南泽姣的眼睛亮了起来,“我可以在电视上看到你啦!”
谢狂心哑然失笑:“你现在不就能看到我嘛。”
“不一样的。”南泽姣兴奋极了:“现在看到的是真人,电视看到的就是明星啊。”
“真人和明星不一样?”谢狂心斜了她一眼。
南泽姣拼命摇头:“哎,说了你也不懂!”她走近一步,轻轻摇晃着谢狂心的左手:“狂心哥哥,你们拍摄的时候,能不能让我去参观一下?我还没看过现实中的摄影棚呢!”
谢狂心面不改色地轻轻抽出了自己的手臂:“没问题。”
南泽姣意识到了不对。时值四月底,这几天SH又特别热,谢狂心却还穿着长袖的秋季校服。南泽姣回想起来,谢狂心第一次扶她起来的时候,也没用左手。
她疑惑的神情没有逃过谢狂心的眼睛,“别误会,我左手有残疾,不太习惯被人碰。”
南泽姣心里一痛,她不明白这种感受是什么,但她觉得,以前因宠物狗死掉而哭了一天的痛苦,也不能与此相比。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忽然牵住了谢狂心的左臂:“没关系,以后,我就是狂心哥哥的左手。”
谢狂心看着她坚定的幼稚脸庞,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轻声叹了一口气。
上午十点多,食堂里没什么人,两人走到了点餐窗口。
“你想吃什么?”南泽姣盯着窗口问道。
谢狂心哭笑不得,“应该我问你才对吧。”
“哎呀,无所谓了,我反正也饿了。我要吃无花果芝麻鸡。”南泽姣挥动着双手,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那我就要羊乳酪沙拉吧。”谢狂心拿出饭卡,刷了一下。
“不是说我请你么?”南泽姣瞪大了眼睛。
“下次吧。”谢狂心眼波流转,“还是说你不想再跟我一起吃饭了?”
“怎么可能。”南泽姣连连摇头,“我是怕狂心哥哥嫌我烦。”她停了一下,又带点撒娇地说:“都是我一个人在说,你的话好少。”
谢狂心微微一笑:“是吗?”两人走到一张餐桌旁边,谢狂心帮南泽姣拉开椅子,等她坐好,才走到对面坐下。“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想问问你。”
“你说呀。”
“你还记得那天抢走你钱包的老乞丐么?”谢狂心缓缓问道。
南泽姣点点头:“怎么了?”
“我当时注意到,他拿到钱包的时候,一直盯着里面看。后来,K1——哦,就是那个大个子,他把钱包递给我的时候,我就瞄了一眼,发现里面有个小扣子一样的东西。”谢狂心的普通话仍旧带着一点儿怪异的口音,但他音色清亮,语速也恰到好处,听起来反而有种奇妙的魅力。
南泽姣大笑:“那不是扣子。”她从书包里取出了一个五角硬币大小的东西,放到谢狂心手上。
谢狂心定睛一看,这是一枚形似菊花的金属徽章,外围包着一圈黑丝绒。他好奇地数了一下,菊花共有十一瓣,花瓣大小均匀。整个徽章看上去朴素而精致,带着一种典雅、低调的气息。
“这是什么?”谢狂心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门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南泽姣说,她想了想,又笑着解释道:“这是我爸爸的,他说是爷爷奶奶给他的传家宝,能给他带来好运。所以,每当我要大考的时候,他都会借我一天。”
谢狂心把玩了一下,便还给了她,“像是某种护身符。”
“是的。”南泽姣小心地收好,“狂心哥哥,你是想说,那个坏人看上了我爸爸钱包里面的传家宝?”
谢狂心耸耸肩,“我只是瞎猜,你不要担心。”但他心里却觉得:这枚徽章有点眼熟。
这时,服务员将他们点的餐食端了过来。
“快吃呀,狂心哥哥。”南泽姣的呼唤打断了谢狂心的思绪,他略带歉意地笑了笑,开始用餐。
他已经想起来了,上次看到这枚徽章,是在九条家的邮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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