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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目前为止,所有嫌疑都指向刘震撼。
杀人动机?姑且算是喜新厌旧。
作案凶器?是刘震撼的枪。朱琦的死因根本不需要鉴定就知道是非正常死亡!
最重要的是,犯案时间?案发的时候刘震撼就在现场。
只有一个问题,如果凶手是刘震撼,夫妻天天在一起,他完全可能找机会出差,偷溜回来杀了朱琦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去。为什么醉倒在现场?他这么做简直是画蛇添足,如果不是刘震撼……难道一切都是巧合?
“那天晚上,刘震撼有没有什么表现异常的地方?”话已经出口。我来不及收回了,暗暗恼恨自己,总是嘴巴比脑子先出手!
果然,总裁秘书表示了莫大的关切,“这么说。你们还在怀疑刘总?”
我不知道怎么应付他,想了一下说,“现在还不确定。”
总裁秘书了然于胸地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正在调查嘛……”说着自顾自的干笑两声,接着说,“那天晚上。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刘总平常一板一眼,谈不上平易近人,但那天晚上是他和我自从认识以后,第一次聊的这么开心,我觉得他出来以后,整个人都有了生气,不像以前总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对了,他那天没吃维生素。”
“什么?”我不懂。
“刘总这个人,真是没话说了,活地像个钟表,几点上班。几点下班,几点吃饭,几点锻炼身体……都有个时间表,几十年如一日。很少出门,他一直很信养生大师那一套,坚持服用维生素片,从创业时候就开始了,老员工说这么多年,他的习惯一点都没变……你想啊,维生素片又不是药,身体没有不舒服,像我们一般人经常会忘记服用。可是他呢,据我所知,从没忘记过,啧啧……”
一方面我点头称是,另一方面又觉得不可思议,活的像钟表一样的男人?忽然很邪恶的想到他和朱琦的夫妻生活……难不成也是列了计划。一周几次。一次几分钟?哦佛祖天尊耶稣安拉啊,不可思议。我觉得任何一个女人知道有这个计划的存在以后,都不会再有心情做那种事了。
“他那天为什么没吃维生素片?”我连忙把自己不纯洁地想法抛到脑后。
“可能是我们聊的太投机,他忘了,后来从年会召开的会所出来,他才想起来,结果发现药盒落在会所了,我想陪他回去找,他说不用了,正好散步路过一个药店,他就进去重买了一瓶。”
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对于钟表来说,没道理出错……嗯,这点要记录下来,有机会调查一下。
“另外还有一件事……”总裁秘书有些犹豫,“第二天早上,我去刘总的房间叫他,发现他用过了宾馆的浴巾和牙膏……”
“这有什么不对劲吗?”
“他和许多有钱人一样有洁癖。”总裁秘书摇摇头,“据说刚创业很艰苦的时候,大家吃住在公司,他因为别人用过他的牙膏,就把那管刚买的牙膏扔了……你说,大家一个战壕的,都是男人,有什么好讲究的?”他又很快说,“不过,也可能是刘总酒醉以后,已经不太注意这些问题了。”
这恐怕是总裁秘书的一厢情愿吧?
我想起刘震撼地洗手间,干净整洁到让我这个女人都汗颜的地步,恐怕洁癖的问题一直没有解决。
看的出来,总裁秘书对刘震撼地感情很矛盾,一方面,他很希望有刘震撼这样一个体面英俊的男人做领导,另一方面,因为身份地位不平等造成潜意识的不愉快,他又对刘震撼敬而远之。
“刘总在你们公司的人际关系怎么样?”我想了想问。
“刚创业的时候,还是现在?”他见我迟疑,又说,“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公司里面有几个元老是跟他一起从国企出来创业的,按照那些老员工的说法,他天生就是天之骄子,很聪明,有悟性,没下海在单位的几年一直都是后备干部,特别受领导器重,可惜他是内秀或者是刻板,他不爱说话,也不打篮球,跟同事的关系也谈不上好,唯一跟工作无关的爱好是做模型,还有跑步,这都不需要和人打交道……下海创业以后,稍微有点变化,不过基本上还是那样,最初他是靠裙带关系上位,但确实有真材实料,部门领导都很喜欢他,开会都带着他,他也不是喜欢巴结人,就是……可能天生有一种气质吸引人吧……当然现在这就是领导者的个人魅力。”总裁秘书笑着摸摸自己快要谢顶地脑袋,果然是聪明的脑袋不长草啊。
“他可真是好的创业者。”我叹气。
都说领导喜欢会拍马屁的下属,其实领导们能更不喜欢这样的下属吗?聪明能干,有才华,从不惹事,简直就是个精英模板的代表。
“是啊,”总裁秘书突然叹口气,“虽然我们说不到一块去,可他这个人真没什么缺点……唯一不好的,可能就是运气差了点。”
“开玩笑吧?他这样叫运气差?”我脱口而出----女生的八卦嘴脸一览无遗,好在总裁秘书并没有注意,他接着说,“他家境不好,出生碰上,七八岁的时候父亲被批斗死了,过二年妈也死了……亲朋好友自身难保,他这个人要强,硬是憋着没有求助任何人,就凭着自己出去打零工捡破烂,楞是把自己供着半工半读念完中学……”
总裁秘书摇头,“恢复高考,本来他地成绩完全可以考上大学,谁知道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名额被别人抢去了……我也是后来听说地,他靠着老婆资助,自费念的国防学院,几次提干地名额他都没占上,我听说他后来是作为一个教授的助手,好容易才弄到一个名额……哎……”
我觉得不可思议,“他不是很有才华吗?怎么会……”
年轻地总裁秘书笑的很沧桑,那种看破世情的眼睛在我脸上淡淡一扫,“学国防的人太多,有才华的也太多,你知道中国有多少国防学院?可是你认识的军事家有几个?不见得谁比谁差,也许就是运气少了那么一点点,你注定一辈子籍籍无名,知道脱下军装,转业地方……不是所有人都像刘总这样是个商业奇才,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遇上一个旺夫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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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秘书只是我们从侧面展开调查的第一个知情人而已……但我没有想过这么快会发现真相,也这么快会再见李南。或者对这位女心理医生所说的话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事实上,也没什么可怀疑的。也许正因为这样,她撒起谎来才毫无顾忌。
于祖佳坐在办公室里已经蠢蠢欲动,手捏成拳头,气急败坏的对我说,“她这是妨碍警察办案,我可以抓他!胆子真不小,给假证词!”
我努力让自己平息下来,虽然我也气了个半死,我觉得很讽刺,因为我知道的太晚了。有无数的线索在我面前,我居然可以做到视而不见,这也是一种能耐啊!“问清楚再说。”
这时候门被推开了,李南还是那副专业人士的姿态,笑吟吟的走进来,“案子有进展了?”
“有了。”于祖佳阴森森的说。
“哦?”李南不紧不慢的坐在沙发上,“那你们找我……?”
“我要知道,案发前一天,你跟什么人,在什么地方,做过什么事?”于祖佳开口问道。
“这么久的事,我可不记得了。”李南楞了一下,才迟迟疑疑回答。
“不会吧?李医生,据我所知,像你这样的成功人士都有一个记事本……你的秘书刚刚告诉我们,案发前一天那天你下午没上班。”
李南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过了一会才说,“可能我陪一个从客户发展的闺蜜出去买东西了,我真的不记得了。”
在于祖佳追问下,李南说出来那个闺蜜的名字。女人的钱最好赚,而且心理医生这一行,接触到的非富即贵,何况她做的是高端,我看着她lv的包包各种羡慕嫉妒恨啊。
“真有意思……我的情报显示,您说的这位女士当前去了美容院保养,从下午一点到五点,美容院的小姑娘记得很清楚。”我感觉于祖佳这句话说的阴森森的。
李南抬眼看看我,摸着下巴想了想,“那是我记错了,或者是其他人……我真地不记得了。”
“要不要我提醒你一句?”于祖佳冷笑。掏出记事本,念道,“去年的情人节,白人节,三月初三,七夕……李医生是单身吧,在这些本来应该上班的日子,你都没来诊所,你给你秘书的理由是陪客户,可是你的所有客户她们根本不知情!”
李南猛然抬头,失声叫道,“你们找我客户了?”
有一瞬间。我真想说,找了!你想怎么地?可是忍了忍,决定刚柔相济,不能把她逼死,于祖佳从容的说:“还没有。你的客户群不知道我们在调查你。不过我们已经有了可靠的证人,证实你跟朱琦的关系,绝没有你说地那么简单……而且你不知道开房记录是联网的吗?”
李南很明显松了一口气,接着低头,半晌没说话。
那天,在总裁秘书的办公室。临走之时,他突然很犹豫的开口,“有些话,按道理是不应该说。毕竟人都已经不在了,可是我看你们这样查,想来这案子也没那么简单……”他吞吞吐吐的让我着急,催促了好几遍,他才下定决心告诉我,“我曾经在外地陪一个客户,却见过朱琦和一个藏头露尾的人,在奥体中心的高尔夫球场,手拉手坐在一起。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
“你确定?”
总裁秘书很肯定,“没错,就是她。我不可能认错。虽然她戴着棒球帽。帽檐又刻意压的很低……但是那天高尔夫球场只有几个人,我盯着她看了很久。所以不可能认错了,再说她戴地手表,全市就那么一块,我绝不会认错!”这消息不说当时,就是现在想起来也是一颗炸弹……朱琦是什么人?标准的才女兼富豪太太!她居然会有外遇?简直不可思议。
按照总裁秘书的意思,朱琦和这个神秘人,只能是婚外恋的关系,因为,“那个人自始至终都拉着她的手,她还靠在那人怀里,两个人差不多都贴在一起了……”
我相信总裁秘书不会撒谎,对于为什么他现在才说起这件事,他的解释是,“一开始我以为朱琦是自杀,我甚至怀疑她是因为觉得对不起刘总,所以才想不开寻了短见,后来公司里也不让我们再谈论这件事,毕竟触景生情,对刘总的影响不好……其实要不是你今天来,我这些话可能一辈子都不说了,为什么呢?因为你来了,证明这案子有疑点,不是自杀那么简单吧?我觉得我有义务配合你们警方……”
这话说的我心情大好,看来还是我运气好,要不然怎么随便一问,就问出个来了呢?
找这个传说中的,可真是一点力气都没花----朱琦最近和什么人打交道最多?答案是李南!于祖佳趁李南不在,找小护士聊了几句,所有谜题都解开了,为了保险,我把李南的背影照片给总裁秘书看了,他肯定身量就是这个人,我们也去了朱琦去过的美容院、珠宝店,结果和总裁秘书说地一样。
“怎么样?李医生?又在考虑编什么瞎话骗我们呢吧?”于祖佳笑的比哭还难看,走过去拍拍李南的肩膀,“你要是不愿意在这说,咱们可以换个地方,去警局。”
我估计于祖佳说这话,心肯定虚,万一李南真是油盐不进,同意跟他去警局,我看他怎么跟领导交代!这案子早就不让调查了。
好在李南没那么顽固,她想了想说,“没错,你说的那些日子,我是跟朱琦在一起。”
“能解释一下你跟她地关系吗?”
李南没那么不开窍,她说,“我们是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我和于祖佳对视一眼,恍惚中有当居委会大妈的感觉。
李南的脸色变的很难看,过了很长时间,才吞吞吐吐的说,“我,我……她……就是那种关系。”
我和于祖佳都傻了,谁也没想到李南这么坦白,当然更没想到的是,她们俩人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了?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怎么开始的?在什么地方?”于祖佳激动地冲过去,拿起笔眼巴巴的看着李南。
靠,男人是不是一听到这种事就兴奋呢?
我对天翻个白眼。
李南在于祖佳的逼视吓,坐在沙发上,脸色微红的往后退----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气的。我见犹怜。
我常想,人和人之间的交往,最重要的就是理解,只有理解才能深入……然而很多事,是不同经历不同生活环境的人,无法交融的,这时候,就需要宽容。
理解和宽容,这是多简单的两个词,可是有多少人能做到呢?1948年1月5日,美国印第安那大学的动物学家阿尔佛雷德金赛出版了自己的著作《男性》。经过数千次调查,金赛“发现”: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美国“最伟大一代”的男性虽然外表对妻子忠诚,而且也支持一夫一妻制,但事实上,按照1948年的美国法律,其中95%的男性都可以归于“性犯罪者”。
只因为调查对象中85%的美国男性在结婚前就有过性经历,近70%曾经与发生关系,30%至45%曾经背着妻子与别的女人私通。此外,据金赛统计,10%至37%的男性有过同性恋行为。实际上,宣称每10个人当中就有一个是同性恋的论调便是直接来自于金赛的调查报道,这也成为“同性恋权利”运动的基石。金赛的一位崇拜者哈里海则发起了现代“同性恋权利”运动。今天,从对私通和同性恋的看法到国家性教育课程,从医学、精神病学和心理学方法到处理性的司法制度,美国所有与性搭上边的事情事实上都源于金赛的性“数据”。金赛的“研究”还在美国引起了一场性革命,同时也是五十年来“性潮流”的理论基础。
数十年前,同性恋被广泛看作是不道德甚至病态的行为。然而,今天同性恋却被视作宪法赋予的权利以及“受保护阶层”的特点。美国全国的学校甚至会向只有5岁的儿童灌输“同性恋很正常”的思想,一旦你不认同这种观点,你会被看作是偏执的“仇恨者”。
我叹了口气,许多人相信,在大洋彼岸的那个国家,从国家的法律体系到新闻媒体,再从学校到教堂,各种基础机构正在迅速颠覆对同性恋数千年来的传统价值。显然我不这么想,我见过许多思想开放的人,对同性恋都是不屑一顾的,于祖佳是海龟出身,但他自诩勉强能接受女同,却无法忍受男同……人们总是把自己,和当事人混在一起对待。大概只有我这种失去另一半的女子,才能深深的明白,不管什么样的感情,只要是真的,就值得被尊重。当然必须美型!
过了很久,李南才叹口气,“第一次是在我们认识当月中旬地一天,我记不清具体地日子了。从上锁的抽屉里面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她和朱琦一直十指交缠……我不知道她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朱琦得忧郁症以后吗?
“你经常利用职务之便,和你地病人发生……关系吗?”我忍不住问,因为朱琦实在不像个会红杏出墙的女人,虽然这东西看不出来。
李南恶狠狠的瞪我一眼,于祖佳一拍桌子,颇有威严的喝,“瞪什么瞪?
哇咔咔!我真喜欢于祖佳这样子,太有面子了!
“不是。”女心理医生垂头丧气的回答,马上又抬起头,“不信你们可以去调查!我和朱琦……我们……我,我是真心喜欢她。”
真心?
我忽然想笑。“你真会想啊,”我恨不得踹她一脚---自始至终,我都没有看到她的真心在哪?
她活着的时候,他和她,她死了以后,她告诉警方她是个神经病……她误导我们,朱琦是因为神经不正常才自杀的,为的也不过是不要把他牵连进来,甚至在她们的关系曝光以后,她首先关心的,依然是她的客户是否知情……关系到她的职业尊严……这是我见过最讽刺的“真心”!
“男人都是奇怪的生物。”李南咬着牙对我和于祖佳说。“男人都是粗鲁,毛躁,自以为是的生物,每每半途而废却又不懂反思,他们在荷尔蒙的驱动下是一张看似完美的脸,而私下又是另外一张,把贪婪和自私当成自尊,他们总以为每个女人都会给他们机会,真是大错特错。相较起来,女性的身体柔软,干净,带有迷人的幽香,让我充满了激情和征服的内生动力。”
“可是我,今年28属于大龄剩女了,在一般小城市里,这个年纪还不结婚甚至没有男朋友显然是太不正常了,从被家里人赶出家门、远渡重洋,我一直坚持着,我不愿意自欺又欺人。然而我越来越觉得难以为继,不单单是压力,这个圈子里真情难觅,长久就更不容易,我自己也好像不再相信这些了,感到疲倦和虚空。但是我遇到了朱琦……只有朱琦是不同的,就算彼此分离,我似乎依然能嗅到对方的体味,手掌上还残留着柔韧却不坚硬的肌肤的触感。
她的喘息,她的侵入,她的情话,她的揉搓,她和我的身体同一时刻爆发,让生命的激情覆盖我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洞穴,仿佛我,我们两人从此融为一体,自己的浑浊被濯洗,罪恶得到宽恕,这个女子是神对我的恩赐。”李南最后颓然的说,“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怪,我可以私下里看透上万人的心灵,却不能公开的爱一个女人。”
“女人比男人更奇怪。”于祖佳回答,这也是我的想法。
这几天我们仨狼狈为奸,为了搞清楚这件案子,于祖佳大开绿灯,石苓人和我全部请了假,几乎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其中一个人想到问题,另外一个就去帮忙调查,如果大家都没什么主意,就窝在石苓人的狗窝里用他那又旧又破的电脑看电影吃薯片----嗯,休息是为了更好的工作。
李南失魂落魄的走了。于祖佳说了句话。
“什么?”
“按照李南的说法,朱琦才是主动的一方,调查证据也支持这一点,之前我们总觉得朱琦是独守空房的那个人,现在看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觉得呢?”
“红颜薄命而已”,我反驳说,“毕竟刘震撼免不了逢场作戏,而朱琦生命中遇到的三个男人,第一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朱琦看不上。而她真心去爱的那个,喝酒开车,把小命搭上了……
虽然当年的文学青年们都说诗人和朱琦的感情很好,可是诗人太不珍惜啊,他不知道喝酒开车很危险吗?朱琦会不规劝吗?他都没有放在心上,可见朱琦对他的影响并没有那么大,也许他爱酒精胜过爱朱琦……”是选择我爱的人,还是选择爱我的人?这才是爱情道路的终极命题。……对于女人之间的那点事儿,本人不予置评。
“谬论!”于祖佳不客气的讽刺我,“谁没有点爱好?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就应该无条件的接受,而不是妄想改变他。”
“你这才是谬论!”我瞪他一眼,“喝酒也能算爱好?那吸毒算不算?是不是爱一个人就要陪他一起吸毒才叫爱?”
“诶,你别说,”于祖佳来劲了,“我在唐人街遇到过这样的,男人没工作。吸毒,赌博,还喜欢出去鬼混,长的也不好看,结果人家女朋友。什么都不管不问,辛苦工作,每个月赚地那点钱都给这男人,偶尔还会帮这男人出去买药……”
“还有这样的?”我楞了半天,“这女人脑子进水了吧?”
“谁知道。”于祖佳耸耸肩膀,“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男的进戒毒所好几次,每一次那女的都又哭又喊。到处托人想把那男的弄出来。我那时候刚在唐人街当警察没多久,还挺热心地劝那女的,说戒毒就刚开始难受,以后慢慢就好了,等你男人戒毒了,你们俩的日子不也好过了吗?你知道那女的怎么回我的?”
“怎么回的?”
“人家说,”于祖佳从床上跳起来,双手叉腰,尖着嗓子,学泼妇状。“呸!你进去试试!那是难受吗?那是要他的命!”
我哈哈大笑,感慨这世界上真是无奇不有。
“所以啊,”于祖佳语重心长,一脸慈爱的摸摸我地头。“你啊,图样图森破!“
“呸!”我打掉他的手,“你以为你多成熟?”
“最少比你成熟。”他一副过来人的沧桑表情,“爱情是无解的命题。”
我酸的牙都要掉了,横了他一眼,“大师,能不能解释一下朱琦和诗人的关系,是属于哪个命题?”
他缓缓点头。“施主,此二人属于周瑜和黄盖的关系……哎呀!”
他被我踹了一脚,才恢复正常。
其实他说的也有道理,石苓人告诉过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美学的基点,这个基点必定位于其所认定的此物的本质,它无关乎形状和姿态,是最难以描述的部分。因此才有人说,喜欢某样东西和事物是“没道理”的。李南便是如此溺爱着朱琦的一切,身份和身家都不是问题,重要的是,她让她得到心灵的满足,她让她觉得自己担负着责任。
哲人说过,当一个人能够认清自己的责任时,任何外在的阻挠都是可无视之物。我觉得这话很有道理,我见识过的感情无一不会随着时间和经历起伏波折,甚至消失,但只有责任是永恒的,它是凌驾于所有感情之上的东西。过错无法挽回,但因为有了责任,因而才有谅解。我对早有如此见识的同伴感到自豪,只有明白责任的沉重,才不会被过去羁绊……如果石苓人不是那么死要钱就更好了。
想起石苓人,他的电话就来了,今天他自告奋勇去复核当初的车祸情况,好像他在市井之中的名气不小啊。
“石大师,当时负责这案子的交警是怎么说的?”
“肇事方认定是诗人,目击证人一大群,都说他疯了一样向那个卡车撞过去。后来警方调查发现,他没系安全带,又喝了酒……”和我用视频聊天的石苓人摇摇头,“其实那时候交规松弛,很多司机都不喜欢系安全带,案发以后诗人的朋友也跟警方说过,诗人只有看到警察才系安全带,他是东北汉子酒量很好了,按道理不可能因为这样就出事……”
我瞪他,“我看电视上不是都有调查肇事汽车的吗?看看那车有没有被动手脚……”
“那是电视,”视频那头,他瞪我一眼,“那时候是什么年代?不可能每个案子都这么调查啊,人力物力都不够,再说,以当时发现地情况,他喝了酒,也没系安全带,情况一目了然,谁会去查?”
“切!”我气的笑出来,这人就是这样,耍赖一流。“说了半天跟没说一样。”
“怎么能跟没说一样呢?”石苓人抗议说,“至少我告诉了你,不能排除有人在汽车上动手脚的可能!”
“然后呢?”我白他一眼,现在才说这个,时过境迁二十年,尸骨成灰,我们到哪查去?
“……”挂了电话,于祖佳看我半天,“诶,你刚说朱琦遇到的男人都很奇怪,除了那个红三代和诗人,还有呢?”
“第三个当然是刘震撼了……选择这样一个她爱的男人,不如选择爱她的刘震撼!”不过我一想到刘震撼,眉毛都挤成一团,他真是太让人费解了,“喂,你说,一个男人,从不跟妻子一起逛街,自己有专用的洗手间,很少跟妻子聊天,还经常在书房过夜,却给她买十几万的手表,珠宝……你说这男人是爱他妻子还是不爱啊?”
于祖佳瘪瘪嘴,“你也想有人这样爱你吧?什么都不管你,连你有外遇都不知道,你想怎么玩怎么疯都没问题,身后还跟着个自动提款机……我也想有个女人这样爱我。”
“你想地美。”我拍他那肉呼呼地脸,“你该多锻炼了,虽然是刑警可是连我都跑不过,他们有没有说你从国外回来几年胖了二十斤?虽然过去富婆都喜欢小白脸,但现在她们更喜欢八块腹肌。”
“那是被不知道在国外吃的简直是猪食,哪有华夏古国舌尖上的味道沁人心脾,我是宁可居无竹,不可食无味……再说说不定有哪个富婆眼光独特呢。”他不甘心的叫。
我倒吸一口气,“……你真乐观。”
他瞪我一眼,又说,“你怎么知道刘震撼不知道朱琦和李南地关系?李南也不能肯定啊。”
“拜托,你没听李南说吗?他们约会的时间都是刘震撼出差的时候,故意躲着刘震撼呢,再说,刘震撼在首都时候,每天晚上最早点才回家,他除了商业的工作,还有一堆交际的事要处理,哪里有时间捉奸?朱琦有什么异常他都发现不了,怎么可能会发现?”
“说不定他装做不知道呢?”于祖佳不相信,“夫妻俩天天见面,不可能一点问题都看不出来吧?”
“拜托,你没听说过吗?男人有了外遇,妻子最后一个知道,同理,女人有了外遇,男人也可能一直被蒙在鼓里。”
于祖佳表情复杂,想了想,才说,“还是女人奇怪,你看看朱琦,有刘震撼这么好的老公,还要出去偷腥……而且是女人,简直是……”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是我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一个伟人说过,不管男女之间发生了什么,都是男人不对。”我总结道。
他瞪眼,“哪个伟人?”
“我姐姐。”
于祖佳耐着性子听我胡扯了一堆男人和女人到底谁更有话语权的问题,几次想打断我,都被我打太极似的推过去,所以他听到电话铃响的时候,简直像圣徒聆听了仙音,恨不得跪地膜拜。
三两句挂了电话,于祖佳他那不甚伶俐的身体跳起来,冲我喊,“快!刘耀勇有麻烦!”
我跟着跳起来,自觉被打了激素,全身上下充满干劲,“找到刘耀勇了?”
“当然了,”他抄起外套第一个冲出门,“我们要快点。”
老实说,我觉得这次十之要无功而返了……想到为了跟刘耀勇制造一起偶遇,我们花费了多少功夫,自己都觉得不甘心。
可是没办法,刘耀勇是几天前苏醒的,问题是他声称什么都记不得了,也就是很狗血的失忆,而军区总院开出了患者遭受精神刺激导致短暂性失忆的证明……对于一个差一点变成植物人的家伙还能怎样呢?
当然现在刘耀勇已经被首都大学除名了,他的偷试卷舞弊已经是学校里公开的秘密,甚至刘耀勇自己也应该清楚……而刘家发生命案,刘震撼身处嫌疑之地,眼下是多事之秋,所以刘耀勇也是行踪成迷,虽然对于警方是透明的,但看起来,刘震撼的警惕性远比我想的要高,如果我们还是像上次那样大张旗鼓的跑去刘家,我想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重听他说一次发现刘耀勇苏醒的经过,这对我们没有任何帮助。
所以最好的方法是单刀直入接近刘耀勇,石苓人和于祖佳都认为,要让刘耀勇放下戒心,首先就要让他明白,警方已经认定这是起自杀未遂案件,并且结案了。换句话说,我们不能有目的性的接近他……至少,不能让他看出我们的目的。
坐在出租车上,于祖佳显得很轻松,像老佛爷似的占据了后排大半个座位,斜着眼睛看我。“你说刘细君遇到三个很奇怪的男人,可是那一个女人还没讲呢。”
“这还用说吗?李南可是被她给俘虏了!”我心慌意乱地看着车窗外,催促司机开快点。
于祖佳居然气定神闲的对司机说,“没关系,慢点。安全第一嘛。”
“什么安全啊!再不快点他就走了!”我怒喝道。
“没事的,没事的。”于祖佳对受惊的司机笑笑,压低声音对我说,“他不会走地,你放心吧。”
我半信半疑的看看他,他推我一把,“说吧,你觉得李南的问题出在哪?”
我瞪他一眼。这人真以为自己是官老爷呢?等我把情报汇报了,他一总结就能破案?
虽然这么想,可谁叫人家是警察呢,我只好开口说话,“李南第一次告诉我们,朱琦的病情很严重,梦中幻想见过的人都长着诗人的脸从而有了攻击的,先不论朱琦为什么会这样想,就说李南吧,既然朱琦已经病成这样。她怎么敢单独和朱琦出去约会?就不怕朱琦突然发病?”
“李南不是说了吗?朱琦的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她给我们看了病例,上面记载地很清楚,而且那些记录也不像作假……”于祖佳想了想又补充说,“她也没有作假的必要。”
没错。李南如果要作假,应该把朱琦的病情说的更严重才是。
“这就是问题,你没有发现病例上根本没有提到诗人吗?确切的说,所有应该提到诗人的地方,都用了他来代替……”
“这是因为朱琦不希望透露诗人的名字。”于祖佳重复了李南的回答。
“为什么?”我反问他,“有什么理由不希望泄露诗人的名字?诗人已经死了,就算他死的蹊跷,现在还会有人去调查吗?出事地那辆车早被拖到了废车厂,二十年后尸骨也无存了。哪怕现在有人来自首,承认杀了诗人,警方又能怎么样?”
于祖佳挠挠头,“说的也是。”
“所以我认为,朱琦根本就没有提到过诗人的名字……至少在找李南进行心理治疗的时候,她没有说。李南知道诗人。很可能是她们俩约会地时候。朱琦提及过……这很正常,的时候。总会谈起自己的感情经历,看得出来,朱琦对刘震撼并不满意,在抱怨的同时也许会比较,好像会说,你和我前男友很像,或者你比刘震撼好多了……之类的话。”
“可是我们已经确认朱琦说过的男人就是诗人……你看,时间,地点全部吻合。朱琦没有隐瞒的必要啊“。
“没错,故事是真的,人物也是真地,可是朱琦一开始为什么不说明呢?我想,朱琦很可能没有想过自己会和李南发生什么……也就是说,诗人的名字是在无意中提起的,但是李南很有心,她结合朱琦心理治疗时说的话,肯定了朱琦幻想杀死的人,就是诗人。于是李南就把自己的总结和猜测告诉了我们……事实证明这是真实存在地,只是过程不对,李南了解这个故事地过程不对。”
“有什么区别?”于祖佳不解的说,“事实就是事实,不论她如何知道地。”
“当然有区别了。”我对他的榆木脑袋无言,“你想,朱琦病成那样,居然还会想到隐瞒诗人的名字,事实上我们都知道诗人的死无论是意外还是人为,都已经成了定论,无法推翻……这是第一个不合理,第二个不合理是,李南和朱琦最后一次约会是在……”
我翻了翻笔录,“也就是朱琦最后一次去警局报案说自己杀人的第二天,李南说她和朱琦去了他们常去的那间旅馆,从下午一点到五点……”
“你记得真详细,”于祖佳讽刺我,“那又怎么样?她们不是一直这样约会的吗?”
“你难道忘了吗?”我从皮包里翻出备忘录,念给他听,“朱琦第一次报案、第二次、第三次、最后一次,每一次相隔三五日……你应该记得报案的内容,一次比一次严重,或者说她幻想的行为一次比一次暴力……最后一次,甚至是李南来警局保释她的……”
“我没忘,那又怎么样?”于祖佳不耐烦。
“这样的情况,李南会告诉我们,朱琦的病情得到了控制?”我讽刺的说,“那不是李南是个庸医,就是她收了朱琦的钱不敢乱说……事有反常,欲盖弥彰!”
于祖佳的表情定格,半天也没说话。
我感觉自己思如泉涌……莫非我的天赋是脑白金?我又接着说,“李南第一次对我们撒谎了,她扩大了朱琦的病情,把她说的很严重……我倒觉得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朱琦的案件深入调查下去,她们俩的奸情就会曝光,这肯定是李南不希望看到的,她宁可让我们认为朱琦是自杀死的……病成那样了,自杀也没什么奇怪……”
“真是混账!”于祖佳骂人的词汇严重贫乏,翻来覆去的就是混账,狗屁之类的话。
“可是第二次呢?”我没理于祖佳,继续说道,“我们已经发现了她和朱琦的关系,她没道理再撒谎了!就算和朱琦是真爱,你觉得她这样自私的人,到了这个地步,还会替朱琦保密吗?”
“那……”于祖佳想了想,“那是因为她又被其她人诱惑了?所以才再次撒谎?”
“队长!”我哭笑不得,无语的看看他,“朱琦的病情如果没那么严重,就意味着她不会自杀。除了凶手谁会贿赂李南?又是哪个缺心眼的凶手希望这案子继续调查下去?”
于祖佳语塞,看了我半天,终于放弃,“那是什么意思啊?!”
“只有一个可能……”虽然我也是分析了一天才弄明白,可是依旧好奇,为什么警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
“去掉所有的可能,剩下唯一不可能的成为可能。朱琦在装病。”我绕口令一样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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