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章 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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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二年二月七日，国民政府和世界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了关内通往东北关外的咽喉要道锦州。国民革命军新编第七师二万余众迎战日军两个师团两个旅团六万余人。如果说之前七师歼灭了日军一个联队是侥幸的话，那么此次迎战兵力三倍于己的日军可谓是勇气可嘉了！

在列强眼中，落后如散沙一般的国民政府何时有了这样一支能战之师？举众哗然！而日本人的厚颜无耻也同样让诸国惊掉了下巴。原本东北肥沃富饶的土地被日本人一家独占美英等国就非常的不舒服，现在这群东方海岛上的黄皮猴子竟然不顾脸面想要独吞中国？这种不切实际的狂热想法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别说中国人自己，就连西方列强也想不通。有多大胃口吃多少饭，难道这么浅显的道理这些整天吃生鱼片补脑的家伙都不会想？世世代代的生鱼片都吃进了狗肚子里去了么？

虽然说现在经济大萧条，美英等国都迫切地希望国民政府和日本之间的战争能够消化掉本国大量剩余的钢铁，但国民政府的消化能力似乎并不能让美英等国满意？自晚清以来国力的衰弱以及大量的赔款让这个古老的国家举步维艰，战争一开，哪还有多余的款项购买海外的钢铁？即使海外钢铁价钱如此之低！贷款？开玩笑，一个内政纷乱，无力与小自己数十倍的弹丸小国一战的国家，谁敢贷款给它？但列强诸国似乎忘了，造成这样窘迫的局面他们也有一份功劳的，但他们却不会承认的，最后只能把责任又全推到了日本人身上。虽然说没法全部消化国内大量钢铁剩余，可是大家至少可以一块赚中国人的钱。这下好了，大家都没钱赚了，还死了那么多人！

基于这样的想法，列强各国纷纷指责日本人的无耻，虽说在舆论上日本压力很大，但人家日本人已经退出了国联，嘴皮子上的功夫对于厚脸皮的日本人似乎并不起作用，日本人依然我行我素，加紧对锦州的进攻！之前几乎独自熬战日军一个联队的刘洋第二团此番压力依然很大。虽然补充了大量新兵，但二团官兵似乎并没有被之前的恶战吓倒，人人以歼灭二十九联队为荣，这份荣誉没有人敢给它抹黑！

小野正村，作为第三十三混成旅团的新任第一联队长对于战功非常的渴望。如果不是少将旅团长的遇袭，他这个四十多岁的大队长还不知道要在大队长的位置上熬多长时间。对于新任旅团长浅野次郎的知人善用小野可谓感激涕零。之前二十九联队的覆灭他也有所耳闻，而他之前所在大队也正准备全力支援，但土狗中队的袭击让他的前锋大队变成了“斥候”，主要任务变成了前出侦查，这让小野十分的无奈和不可思议。而二十九联队的快速覆灭则让他惊讶的半天合不拢嘴。他实在想不通支那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悍了？二十九联队贪功冒进的说法又占领了他的大脑！不过这个说法实在是站不住脚。四五千人的一个联队一天就被支那军吃掉，逃回来的士兵还不到两位数？根据他们的说法，关东军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锦州的支那军新编七师确实是帝国占领支那的头号劲敌，必须消灭这个对手。无论从军事上还是政治上，消灭七师都是对支那政府的最沉重打击。所以本庄繁下定了决心在他这一任要为帝国大业扫清障碍，于是他调动了他所能调动的几乎全东北的军事力量包括朝鲜飞行中队在内的空前强大阵容再次对锦州发动了进攻！

此番对锦州的进攻，关东军上下可谓是志在必得。但小野却不这么认为。之前土狗中队的袭击让他举足无措。损失了百十号人不说，连对手的影子都没看到。这样的事情传扬出去无疑是很丢脸的，但好在这样的事情不止发生在他一个人身上！就连号称军中精锐的山下小分队在支那军面前都损失了二三十号人，据说最后还是用了很不名誉的手段才击毙了两个支那军袭击者。帝国和关东军的脸面在上一次战斗中简直是丢尽了！

小野联队三个步兵大队轮番对刘洋的二团猛烈进攻。潮水一般的日军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着坚石般的二团阵地。在激战中，黄昏如期而至。小野的联队部已经设置在了最前沿，不得不说，他是个非常出色的指挥官。往往能够一眼看出二团各营连之间的薄弱点然后迅速抓住战机进行攻击。这让刘洋原本硕大的脑袋又大了一圈。不过在二团官兵以命换命的反击下，小野的心脏就像在山顶与谷底来回颠簸一样。每次都在攻入二团阵地之后没坚持一分钟就又溃败下来。小野举着望远镜的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顽强的中人，他们的坚韧和勇气弥补了他们个人技战术的稚嫩和不足，往往在阵地被突破的一瞬间许多士兵抱着集术手榴弹朝着突破口一拥而上。这样不惜生命慷慨赴死的勇气让帝国士兵渐渐的招架不住。虽然帝国士兵也经过严苛的训练和日俄实战的洗礼，也不缺乏自我牺牲的精神，但在中人这样大部分自杀式攻击下心理上还是渐渐承受不住。甚至有新加入的新兵直接扔掉了手中的武器蹲在地上不知所措？

“命令部队停止进攻！”小野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又一次被挫败了！从发起进攻开始到现在快三个小时了吧？中就像钉子一样牢牢地钉在了阵地上。这些身穿绿色军装的士兵就好像死不绝一样？这样贫穷落后，又战乱不停的国家，究竟是什么让他们这样无视自己的生命？从一开始的踌躇满志到现在的徘徊不前，小野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进攻这样的阵地就像用牙齿去啃一块硬邦邦的石头！当战况汇总到关东军司令部时，本庄繁差点晕了过去。大半的情报竟然是请求战术指导？帝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了？对面的支那七师难道是铁打的？两个混成旅团加两个加强师团进攻支那新立之师居然还要支援？为数不多的战车加上新扩编的朝鲜飞行大队都已经投入了战斗，还拿什么支援？“难道要让本司令官去冲锋陷阵么？这帮该死的懦夫……”本庄繁挥舞着指挥刀像一头野兽。冰冷的刀锋从板垣征四郎和石原莞尔的脸旁擦过，两人仿佛在和死神赌博一样惊心动魄！

对于这位差点失去理智的上司，两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调回本土的消息让本庄繁郁闷不已。从九一八到现在中国政府一直不敢和帝国正面交锋，这样绝佳的征服支那的时机却要将他调回本土？内阁那帮家伙究竟是帝国的内阁还是支那政府的走狗？不过本庄繁似乎忘了，在九一八当夜的北大营，六二0团的激烈反抗已经让他尝过了苦头，之后白山黑水之间的义勇军更让他烦不胜烦，再到如今的新编七师将他关东军六万大军阻在锦州城下，他的征服支那的想法似乎一直被现实扭曲！而这一连串的“不幸”似乎都有那个纨绔子弟许青云的影子？为什么帝队在这个小少爷的面前总是屡屡吃亏占不到便宜？

本庄繁愁眉不展的同时，锦州城防司令部内的许青云也是眉头紧锁。两只巨兽狠狠地撕杀了一番之后心照不宣地躲在黑暗中各自舔着伤口！“给南京、北平军委会发报，职部与日寇激战半日伤亡逾四分之一，以我一师之力恐难以固守锦州，况敌空中飞机，地面战车坦克支援，而我仅以储备弹药杀敌，实际有效支援全无，锦州若陷，日寇必南下长城沿线危胁平津，望军委会速派援军北上对我部施以有效支援！”许青云对于北平军委会，南京方面的支援几乎没有什么期望。中央军的装备跟自己的七师相比差了何止一个档次？与装备精良的鬼子对上损失可就不是几千人了！至于原东北军，老蒋可不想放虎归山。小六子的手下对他这个形式上的国府最高领导人可不感冒。此时的老蒋还想调东北军南下剿共呢，对于日寇的南侵根本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战略防御。长城沿线的防御带比之历史上可谓漏洞百出，而且各部由于物资弹药奇缺，士气虽旺却难以与日寇相抗。中央军的“精锐”若这样白白消耗，损失的还是中国自己的国防力量，归根结底还是老蒋未做与日寇国战的准备，在老蒋的心里南边的可占着不小的位置！

坐阵军委会的何应钦晚饭后收到了头疼的新编七师的电报。七师的兵和装备他是见过的，那绝对堪称精锐中的精锐。连他许青云都叫苦了，其他部队上去还能回来么？可要是按兵不动那就等于将七师送给了日本人，老蒋心中的中央军改编模范师可就完了，不仅如此，国府葬送正义之师的恶名也实实在在地背上了。他何应钦可不敢让国府背上这个罪名。想了一会，何应钦只得又去请示老蒋！日本人大举进攻锦州老蒋早已了然，可是老蒋并不清楚日本人到底是什么个目的？是准备国战还是占点便宜？摸着锃亮的头皮，老蒋将电报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娘希匹，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