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章 战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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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座，我们的弹药已所剩无几了！”杜雷走到许青云身旁小声道。“什么？”许青云原本以为弹药至少能够维持高强度战役一周的时间，但却没有想到战况如此之惨烈，七师伤亡如此之巨大。许青云过高的估计了七师的战力。虽然有先进的治军理念，但三四个月的仓促训练哪里比得上经过几年系统军事训练的鬼子？何况在近代日本人已经尝到了武力带来的甜头，可以说是倾尽了国力武装了一部满脑子军国主义思想的战争机器。

此刻的许青云内心非尝的纠结。将倾注自己心血的七师在此战中消耗个精光并不是他的本意。更何况国民政府对于锦州的取舍可以说至今仍犹豫不决，尽管已经调动了十五万大军驰援锦州，但许青云确实是真的不敢指望。也许东路徐庭瑶、商震还能起点作用，但以此时的装备和战力只怕到时候只能望锦州而兴叹了。

而此时关东军司令部内的本庄繁来也是回踱着步子，就连从东京特意找来的厨子给他精心做的鳗鱼都无心下咽。因为东京要将他调回本土的消息在拿下锦州之前使他坐立难安，连带着情绪也变得非常爆燥，晚上在艺妓身上做运动也显得力不从心。为此，本庄繁很是隐晦地询问了一下土肥原。不愧是搞情报的，土肥原当即附在本庄繁耳边难以启耻地说了一通。不过奉天城的厨子做出的东西实在让他难以下咽，无祭之下特意从东京找了一个厨子来。即便如此，也难以让他重振雄风。因为毎次吃鳗鱼时总觉得“锦州”这根鱼刺卡在他的喉咙里让他食欲不振。

“土肥原君，你觉得支那七师的许青云是个什么样的人？”本庄繁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土肥原。土肥原迎着本庄繁的目光叹了口气道：“据我在支那的多年经验来看，此人是个很少见的彻头彻尾的民族主义者，用对付一般支那人的手段来对付他是没有用的。要对付这样的人只有彻底的消灭他。可是消灭这样的人却又难如登天！”这一番话听得本庄繁满心不快。这不等于白说么？

而此时的坂垣征四郎因为许青云这只小蝴蝶的出现，东北相对于历史上的激烈抵抗日寇不同，除了许青云的六二零团，其余东北军及马占山部的迅速溃败使得日军顺利的拿下了东北，坂垣征四郎的伪满计划得以成功实施，在东北相对平稳的情况下又被本庄繁调回了关东军参谋的位置上。

对于自己的上司为了一个小小锦州把自己调回关东军司令部坂垣除了心里不断地问候本庄繁家的年轻女性之外只得老老实实的呆在司令部内。为何如此不快？因为坂垣觉得东北虽然富饶，但仍难以满足帝国发展的需求，于是华北自治的阴谋在他脑中油然而生。与整个华北相比，一个小小的锦州又算得了什么？难道关东军连一个小小的锦州也拿不下来么？不过当他回到司令部时，关东军二十九联队的覆灭给了他当头一棒。这时他才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对手--国民革命军新编七师。

不得不说，支那国民政府的新编七师是个强劲的对手。不过从情报上来看，这个七师只是编制上属于支那国民政府，其本质上似乎成了许青云私军？这支部队除了编制已经完全脱胎换骨脱离了支那国民政府。就连他们的武器装备也比中央军强了几个档次。在许青云这个小少爷三四个月的仓促打造之下，其战力竟然能与帝国勇士相匹敌？不过细细想想一切似乎又是理所当然。在中国，哪个部队当官的不想把手里的部队打造成自己的私军？但这样的人往往是为了钱，难道许青云给的钱比别人给的多的多么？再一想，这个小少爷的爹可是帝国情报部门重点关注的生意人！这么一想坂垣就了然了。坂垣分析对了一半，许青云的部下能战固然有新式的训练方法和其他部队无法比拟的物质条件的诱惑，但最重要的是许青云的大汉民族主义思想、军人的荣辱观使命感以及对日本人极度仇恨已经在普通士兵脑海中悄悄扎下了根。

当许青云和鬼子激战正酣时，国民政府的三路援军唯徐庭瑶、商震之东路军在粮弹严重不足的情况下毅然北上驰援锦州。望着迤逦北上的部队徐庭瑶和商震相视苦笑。瑟瑟寒风虽挡不住广大官兵的抗日激情，但此番北上的前景让二人忧心重重。后世有关铁拳之称的先头部队二十五师师长关麟征也忍不住在参谋长面前大发牢骚。支援锦州，拿什么支援？全师缺粮少弹，每团轻重机枪加起来不到二十挺，重火力只有区区十几门迫击炮？就这还是中央军的装备。这是要拿命去喂日本人换许二愣子的七师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人家许二愣子一师之力鏖战日军六万余人尚且不怵，难道他二十五师就怂了？原本军委会是想用铁路快速投送兵力，怎奈二十五师刚动身，山海关通往锦州的铁路就被日本人的特务破坏怠尽。心急如焚的关麟征只得率部徒步向锦州进发。

许青云一面关注着援军动态，一面盯着当前日军动向。国民政府尽起十五万大军驰援锦州他不相信日本人没有花花肠子！西山不寻常的死寂让许青云心里一直不安稳。惨遭数次寻问折磨的楚小冉扔下一句话：“有情况我会向师座汇报的！”便一头扎进密电室不出来了。意识到自己失态的许青云只好讪讪一笑。难道是自己过于紧张了？而此时山沟沟里躲在岩石后的避风的二虎和李飞可谓郁闷不已。“队长你可真够霉的，都三天了，咱俩尽在这山里喝西北风了！”李飞一脸的衰相。二虎不乐意了朝李飞翻了翻白眼：“凭什么就是老子霉？自打跟你小子在一个组老子就他娘没顺过！”“要说霉，都是林海这小子没运气，你瞅瞅人家老张、老赵，还有老刘，那跟鬼子干的可真热乎！”李飞的一招祸水东引成功的将二虎对他的不满转移到了四团长林海的身上。

“阿嚏，草，哪个狗日的又在编排老子！”团部内急得像困兽似的林海咒骂着。四团的无所事事让手下的官兵渐渐对团长有了看法。甚至有人在背地里说团长和师座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师座是为了保护他才将他调到西山。面对这样的流言，林海心里竟然十分热切的希望鬼子给他的阵地来一下子。可就这么点愿望也实现不了。无奈之下将师座配属给自己在耳边唠叨最多的土狗中队三十名队员全散出去侦察敌情去了。这下各营连长可不干了，凭什么土狗队员都散出去，各营连都窝在阵地上？得，都出去吧，省得老子看着心烦。但有一条，前出各部必须保留三分之二固守阵地。不过这个命令似乎成了营连长官的耳旁风？每个营竟然只留下了一个连前出两个连？以此类推，整个四团可以说是散的漫山遍野。面对团长的询问，各营连主官美其名曰弹性防御，预伏阵地？夸张的是土狗中队队员竟然已经前出到了离锦州五十公里之外的朝阳外围？更有甚者，迂回到了锦州东北去捅日本人的屁股？

当血色的山头又一次迎来朝阳时，许青云终于下令各团放弃外围阵地，依托城垣防御！在鬼子第一轮飞机大炮轰炸之后，各团悄悄撤出了阵地！鬼子密密麻麻、小心翼翼弓着腰向着这三天让他们畏惧的阵地蠕动。西义一和两位旅团长举着望远镜紧张地注视着山头阵地。在距离阵地前沿五十米的时候，鬼子仿佛商量好一般全都紧紧抱着头趴在了地上。直到两分钟过后鬼子们你看我我看你竟然不知所措？“难道中撤退了？”望着远处悄无声息的阵地西义一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一股抑制不住的兴奋让他的脸上有些病态的红晕。在己方优势兵力和火力连续三日猛攻之下对面阵地坚如顽石。两个师团又两个混成旅团轮番上阵伤亡竟然达到了惊人的一万三千余人？不光是西义一，就是本庄繁自己也接受不了，更让本庄繁揪心的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向大本营解释这一切！但贴心的参谋长坂垣给他出了个主意。那就是卑鄙的中穿了帝国士兵的衣服混淆了死亡人数以夸大战果。于是乎，给死人发薪水的光荣传统再一次被发扬光大。

正当本庄繁为解决这一烦恼而欣喜时，攻城部队的一封电报又差点将他气晕过去。中的阵地埋设了大量的地雷炸药，率先进入阵地的三个大队在一连串轰隆隆的爆炸声中去见了他们的天照大媈。当阵地上硝烟散尽之后，鬼子心惊胆战踏入阵地俯看锦州时，滚滚浓浓烟夹杂着刺鼻的橡胶味彻底遮住了他们的眼睛。当他们还在迷茫时，一阵密集的咻咻声由远及近呼啸而来。有经验的老兵早已向山下撒丫子狂奔，剩下一群新兵茫然不知所措。由于先前的地雷炸药早已将阵地上的防御工事破坏怠尽，鬼子无可匿藏，霎时间残肢断臂伴着纷飞的血雨将锦州的外围阵地变成了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