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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是个有教养的好孩子,妙妙给他解了围,他马上便跑到妙妙面前给道谢:“谢谢姑娘救了我,我”视线缓缓往下一移,停在了妙妙的肚子上,微微挺起,已经有了很明显的形状了,纵然妙妙穿着极为宽松的一副也无法掩饰。
平安语塞,忙慌慌张张地改口道:“谢谢夫人!”又觉得自己方才失言是件很过分的事情,道歉之后又忙解释道:“夫人莫要见怪我,刚才没有看见你,哎,实在是对不住了。”他语气促狭,因为紧张,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的,倒真是慌张急了。
妙妙见了,顿时便忍不住笑出了声,平安被笑了倒也不生气,只涨红着脸呆呆地站在一旁无措地看着妙妙,不发一语。柳飘飘房里那小丫鬟正好下楼来,见着了平安这副模样,倒还真是觉得新奇不已。她原以为他只是个被宠坏了的贵公子的,却不想他的性子竟是这般的有趣。
“其实倒是我对不住你了”妙妙好容易忍住了笑,对平安说道。
怀孕之后被温二和芸娘养得丰腴了不少,也不知是因为胖了,还是因为怀孕能让人变得心平气和一些,她眉眼间的戾气倒是去得一干二净,眼下拉着平安给他叙话,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平安一阵狠瞧,倒也没吓着平安。
“你在我店里出的事情,我必然是要给你负责的,况且小公子看着应该是第一次来我们这种烟花场所罢。”妙妙的视线在平安的凌空额袖口略过,不动声色地猜测着平安的身份:“身边可得多带几个人才是呀。”
平安虽然不知道为何那几个男人会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瞧他,但心底却是极为反感的。眼下听妙妙说了,当下心头一惊,以为花楼里的男人都是这种凶神恶煞的主儿,忙对妙妙道谢:“多谢夫人劝告,我下次再也不会来了!”
这倒是失了一个客人呢!
妙妙心底默默道,面上倒是没有流露出什么不愉快的神情,况且这平安看着年纪也不小了。只这三言两语的交谈间。却见他的心思是非常纯真玲珑的,怕是哪家大宅子里养出来的贵公子罢,如此的不知世事。不识人家险恶。
东晴心头一紧,生怕视财如命的老板娘听了这话生气,却见妙妙不仅没有生气,还真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算是赞同了平安的话。
东晴惊讶不已,却不知妙妙心头另有别想法。
这公子哥生得白白净净的。看着也斯文秀气,那双修长白皙的双手一看就是用软玉温香给养出来的,平日里怕是除了笔墨和书本,什么东西都没做过罢。
妙妙看着看着。心头一动,就想起了皇祁,又想起了温二。心中想着自家儿子怕是长大之后,如果不出差错的话也差不多会是这般模样。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柔弱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跑了。
百无一用是书生,这也就罢了,这人还真看着就好欺负呐
妙妙混的是这秦淮之地最出名的十九街,街上那些小倌楼她亦是有去过的,不敢说自己有多么了解男人,至少没有真正的花楼姑娘们来得了解,但不管怎么说,男人的劣根性她委实见了不少,像面前这个小公子,不久差点被勾走吃干抹净了
妙妙无奈地叹一口气,要是自家孩儿将来也生成这般祸国殃民,又是个柔柔弱弱的小公子的话可如何是好哟,愁人愁人,委实愁人。
这一切的根源还得从皇祁和温二两人说起,说到底都是他们的错,妙妙想。
不过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这小公子对着妙妙再三道谢,申明自己绝对不会再踏足花楼一步了,这才乐呵呵地对着妙妙鞠躬道谢,而后欢欢喜喜地跑开了,步伐轻快,眉开眼笑,方才被人围困的焦虑之感已经去得无影无踪,倒真是一点也不记仇。
妙妙看着他的身影一蹦一跳地消失在门外,怎么看怎么像一只小兔子。
唔,要是将来自己的孩子也长得像这样子,且也是只可爱的小兔子,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妙妙想着,那就自己多费点心力保护他好了,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呀,只愿他能一辈子过得开开心心就好。
人的心态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像沈妙妙这种静不下心来的人怀孕了之后也能变得慈眉善目呢,东晴这般想道。
晚上房门被轻轻敲响,某个身影每天总是能厚着脸皮在这个固定的时刻敲响她的房门,然后等她开门,他便笑得眯了眼镜,欢喜不已:“妙儿,我来了。”
妙妙推门望去,男子负手而立站在门口,他的嗓音轻柔细腻,身后是一片灯火辉煌,他自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眉眼专注,只看着她。
真是个怪人,当真是个怪人啊。
妙妙虽然这么想着,心却微微一动,想起方才遇着的那个小公子,气质倒与温二有着那么几分相像,若是她有幸生下一儿半女,若是有幸让温二教导他们,想来再过个十年二十年,又会是那般出尘倾世的一个小人儿罢。
“段二少爷给了信儿,说是明日午时定能赶到秦淮。”温二缓缓道。
妙妙点了点头:“若是涟漪姑娘真是那段二少爷的妹妹,到时候恐怕还要责难与你呢”不怪乎她想事情的时候,总是会往坏的方面去想。
嘉南段家是什么样子的人家呀,家里的女儿可就是皇城公主一般的存在,段涟漪若真是段家姑娘,却在小小秦淮沦落为ji子,段家人必然是要勃然大怒,只怕到时候不分是非黑白,还要为难温二呢。
温言却是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船到桥头自然直,你还不相信我呀。就算段二少爷到时候真的不分黑白要给我生气,我也能凭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将他说得哑口无言!”他骄傲道,自信满满,说罢却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妙妙方才是在替他担心呀,心头一暖,嗓音也渐渐放得轻柔了一些:“妙儿不用替我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气氛陡然便暧昧了起来。温言最是擅长拿那种软乎乎的嗓音来逗她。逗得她整个人都茫茫然,什么都反应不过来,全然被他给牵着鼻子走了。
妙妙点点头。倒也没再说什么了,只是心中却留了个心眼,打算在段二少爷到来之前找段涟漪好好谈一谈,段涟漪恐怕还不知道这事情呢。总是要给她一点心理准备,再给她施点压力才行我。万一段二少爷发怒,她也好出言劝一劝。
那姑娘心里实在,虽然固执,倒也不是个坏人。妙妙却的挺喜欢她的。
两人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些什么,妙妙给温言说了说方才春风渡里头遇到的少年人,又说了她帮那少年驱赶色ng一事。表情颇有几分得意洋洋,温二一边点了点头赞扬她两句。一边却又旁敲侧击地问出了那几个不长眼的大色ng的身份。心中冷笑,看样子明日得差人帮忙跑一趟才行了。
待夜色渐深,两人便又吹灯歇下。
恩,没错,同床共枕,盖着同一床被子的那种。
谁也没觉得又什么不对劲,两人这些日子都是这么过来的,起先是温二非说她怀孕身子不便,她又不喜欢睡觉的时候身边睡着陌生人,他便一定坚持要在她房间里照顾她。当然,起先温二少爷睡的是地铺
在连着睡了三天的地铺之后,温二少爷云起很好的遇上了降雨,气温稍稍转冷,温二少爷睡在地板上,很是可怜兮兮地咳嗽了两声,声音很轻,他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巴压低声音,却还是很“不小心”地让声音泄露了出去。
妙妙还能怎么样,当场便心软不已了,又想起这厮单薄的身子,生怕他子啊地上躺一晚,明日温老爷和温夫人就要来找她拼命,只好将温二拎上g,让出了一半的床给温二。温二是什么人,得寸进尺之后诀不可能再回到地铺上躺着的了,就算天气再热也不行,从漠北运来一些寒冰石放在房间里头散了,整个房间都飘着一股子舒爽的凉意,妙妙得了便宜,两人便也半推半就地睡在了一起,倒现在更是顺理成章得像一对老夫老妻一般。
不过妙妙却还是有一点想不通,温老爷和温夫人怎么可能容许温二和自己住在一起的?
妙妙自然不知道温二当初是怎么在温老爷和温夫人面前下了毒誓,说自己此生绝不再娶的
长夜漫漫,烦心的事儿就让他随风飘散罢,只留下天上一轮明月,似是也觉得困了,打了个呵欠,藏匿在了云层之后。
翌日,却出了点事情。
夏日过半,眼看着九月就要到了,夏季的衣裳开始降价处理,成衣店也开始设计和准备秋季的服饰了。
换季的时候成衣店和布庄的生意素来极好,因着不管大户小户,总是要在这时候买一两件新衣裳换着穿。大户人家更是整个府邸的热闹都要换新衣,各家商铺都在抢着做生意呢。
前些日,风临城来了一路商人前来低价收购布料,温三少爷好大喜功,温长风才将布庄的生意交给这小少爷,他就因急于求成闹了祸事,竟将布料卖去了大半。虽有盈利,但布庄却没了库存,一时间布庄生意冷清,已经有过预约的人家前来要布,也只能一拖再拖。
就连成衣店那边过来拿货赶制新衣,总店这边竟也交不出手,只能拆东墙补西墙地从临城的布庄调来了一些货,却也救不了燃眉之急。
偏偏温家下面的那些布商依旧迟迟未将布匹送到。
温三少爷惹了大祸,实在没有了法子,只好将这事报给了温老爷。
一顿教训自然是免不了的,不过眼下却也不是急着教训人的时候,温长风连忙派人去催促底下人将布给送来,又让温家纺织厂连夜加工赶制布匹。
底下的音信总算送到了,对方却说竟是半路遇上了贼寇,专门强抢布匹这可奇了,哪有贼寇只抢布匹的?且各个山头的贼寇全部约好了一般地下山抢劫,就连走管道的也没落下?!这年头怪事多,打秋风原来还有这种打法的呀。
这事情明显是专门针对温家的。
温老爷派人去查了查那风临城的商人底细,说是受人委托才做的此事,至于受谁委托这点倒是再也问不出来了。命人去查那些山头的主事者,又亲自去拜访了京城另一家大布庄,高价购布先给有过预约的老客送去,至于送不了货的,让温三少爷一家一家登门拜访致歉。
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连着十来天没下雨的秦淮今日却又下了倾盆大雨。这几日布庄出了事情,仓库的整理和看守就缓了下来,等回过头的时候,仓库不知何时进了水,湿了好些布料子,守仓库的工人怕被教训,逃之夭夭
这事儿,原本是与温二无关的,温家家里内部多少有些小矛盾,温老爷和温夫人都算是比较好说话的人,虽然温夫人不怎么喜欢妙妙,倒也不曾为难过妙妙倒是温家的三姨娘,妙妙对她有些印象,应该说是个很厉害的女人。她一个毫无背景的三姨娘生下了温三少爷,母凭子贵在温家站稳了跟脚,而后步步为营从温二少爷手里抢温家的财产。
温大少爷一直在京城做官,京城以至于北方的资产基本上都是他在管理的,至于江南这边就主要是温二少爷在打理。在三姨娘的强烈要求之下,温长风只好让温三少爷试着接手温家的纺织业。纺织业在江南可是一块大区域呀,将这个交到温三少爷手里可真是瞧得起他了。
可这厮却是个极其要面子的,虽然自己狗屁不通,却也不肯请教旁人,偏要硬着头皮提枪上阵。(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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