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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时间,似乎总是格外漫长。
夜婴宁的呼吸,在下意识的情绪之下放得极为缓慢,每一次吐出一口气,都似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心跳好像都开始变沉,钝刀子割肉,一下又一下,击得整个胸腔都在泛滥着疼痛。
她一直都知道,惹怒宠天戈的后果有无数种,但任何一种都会令人生不如死,后悔不迭。
他不开口,夜婴宁甚至完全不能从他的眉宇间揣测出,宠天戈在这一刻的真实心情究竟是如何。
“夜婴宁,你还真是不管什么难听的话,都敢拿起来就说啊!”
宠天戈恨恨出声,显然,她方才的控诉令他感到了一丝难以言说的痛心。
松开手腕,他没有立即发动车子,宠天戈随手拿起之前等她的时候一直把玩在手中的烟斗,“噌”的一声又划开了一根火柴。
淡淡的硫磺味道一闪而逝,紧接着是一股甜香的烟草味道,很快便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兜头罩下,让夜婴宁逃无可逃。
她紧张得上身挺直,穿着高跟鞋的脚不自主地向前滑,高高的防水台似乎踢到了什么圆柱体,那东西滴溜溜地滚了几下,这才停住了。
夜婴宁缩了缩脖子,低头看过去,只瞧见一抹金色,似乎是卡在最里面了。
她又看了几眼,压抑不了满心的好奇,终于还是伏低身体,伸手过去。三根手指一捏,向外一勾,夜婴宁将那金灿灿的小东西掏了出来,抓在手心里。
等看清是什么,她有些微微错愕,没想到在宠天戈的车里发现了一管女人用的口红。
金色的旋盖,堪比指纹搜集器,手指一碰就显出清晰的印子,但这却丝毫不影响它的奢华美丽。夜婴宁拧开来,发现这管玫红色的口红近乎于全新,最多只涂过三次,膏体上的logo尚在,还很清楚。
这牌子她认得,价格不菲,尤其这个限量版的色号,据说连香港专柜都断货几个月,在内地更是一支难求。
好奇地将口红旋转回去,扣上旋盖,夜婴宁将它倒过来,果然在口红管的底部发现了一个大写字母s。
据说,这个品牌会为购买限量版产品的客户专门用激光刻上姓名字符以示独一无二,但前提是要提前一年预约,且必须是持有钻石的客户。
一时间,夜婴宁有些好奇,这口红的原主人究竟是谁。
应该是不小心从化妆包里滚落出来的吧,所以才刚好卡在副驾驶脚边的位置上,看来,有另一个女人坐上了宠天戈的车。
凉凉的金属被温热的手心攥得有些汗湿,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再收紧。
原本,说了那些话的夜婴宁有些后悔,但这管口红,又让她本来还很愧疚的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愤怒与酸意。
她闭闭眼,摊开手心,送到宠天戈面前,尽量平静地开口道:“这是谁的?”
闻言,他也将目光落在她手上,当看清那是什么后,宠天戈的脸色微微一沉,漠然道:“或许是我秘书victoria的,我顺路送过她两次……”
夜婴宁抿紧了嘴唇,手重重一落,将口红拍在他面前的挡风玻璃上,转身就要推门下车。
可笑,她蓄满勇气主动问了,而他居然不说实话!
“你干什么?”
见夜婴宁要走,宠天戈厉声喝住她。
“放我下车!”
夜婴宁用手死死地去拉车门,但是,车上了锁,她无法打开。
恶劣地勾了勾嘴角,宠天戈不同她纠缠,直接发动车子,毫不耽搁地一脚油门踩到底。整辆车如离弦的箭一般弹射出去,车胎与地面发出一声长而尖锐的摩擦声,然后就以可怕的速度冲出了地下停车场。
“我要走,你也拦不住!宠天戈,你……”
夜婴宁恼怒地不认命,不顾车子正在高速行驶中,继续去推拉车门,口中愤愤。
“你老实坐好!摔出去就是死,死了你还怎么参加你的珠宝比赛?”
宠天戈同样大怒,高声咆哮,这几天中海市的空气质量很差,雾霾逼人,今早稍微好转些,可这会儿的能见度也不是很好。他这边开车开得小心翼翼,而身畔这女人却在添乱,恨不得车毁人亡!
他的话似乎起到了作用,夜婴宁安静下来,只是她的脸色依旧有些泛青。
继续专心地开着车,宠天戈一拐车头,将车子开向了市郊的方向。
“去哪?”
她忍不住开口问,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夜婴宁在心里暗暗估算了一下,这个时间,周扬差不多也刚好到老家。
宠天戈瞥了她一眼,不说话,只是腾出一只手来吸烟,带有特殊香气的白雾一蓬接一蓬地在他面前升腾起。
很快,车子驶离了市区,道路两边渐渐少有建筑物,大多是光秃秃的枯黄树干。大概是天气不好,路上的车辆并不多,断断续续不成车流,所以宠天戈一路开得飞快,享受着难得的畅通。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打破了车内的安静,吓了夜婴宁一跳。
她看清是周扬打来的电话,正犹豫着要不要接,手已经快于大脑,按下了接听键。
“我到了,刚进门。你呢,忙完了吗?”
那端传来熟悉的声音,听得出来,周扬的心情不错。
“啊,我也才刚刚结束,可能要过一会儿再回去。”
鉴于宠天戈在场,夜婴宁并不敢同周扬多说什么,胡乱地和他应付了几句家常话,便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就在她刚放下手机的一瞬间,车身猛地顿住,不愧是名车,即便是急速刹车,也没有过分颠簸,只是车头处轻颤了几下。
巨大的惯性让夜婴宁的身体随之也向前冲去,安全带勒得她上半身有些疼,她恼怒起来,低声呵斥道:“宠天戈,你干什么?”
他一把将手里熄灭的烟斗砸向车窗玻璃,回身便扼住她的颈子,怒道:“我干什么?你当着我的面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你当我是死的?!”
夜婴宁立即感到呼吸不畅,艰难出声:“那也比你好,我一想到坐在你和别的女人胡来的车子上,我就恶心得想吐!你让我下车!”
一想到宠天戈有可能就在这辆车上和其他女人翻云覆雨,夜婴宁的心头就真的泛起阵阵酸涩,那种感觉非常微妙,令她几乎快要窒息。
他愣了愣神,反问道:“我胡来?”
“对!你有钱有势,风流快活,想怎么玩女人就怎么玩女人!就算是妓女也能自己选择客户,我凭什么就要随叫随到,任你玩弄……”
夜婴宁一边说,一边用两只手,死死地抠着宠天戈的手背,吃力地从他的桎梏上挣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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