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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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中那“砰”的一声，惊得我一个呆愣，心差点就跳出了胸膛。还好现场除了在路上对峙的两群人有些骚乱外，围在警车边的两圈人都没动。

大华哥的枪是向我侧边开的，等我回过神来转头看时，孙天已经单膝跪地，血从他的左大腿上不断涌出。而之前站在大华哥身后的刀疤，则拿着把西瓜刀摔坐在不远处。

看样子是刀疤出手想攻击孙天，被反击打出后，大华哥便对他自己的兄弟开枪……

愣了一下后，王豪东和小向同时向大华哥扑上，随后却又硬生生地停在我的身边，因为大华哥开完枪后，随即将那冰硬的枪口顶在我的脑门。

“世明，直到现在，你仍然是我大华唯一的兄弟。”大华哥的表情回复正常，对王豪东和小向看都没看一眼。

现场不再安静，几个女人的叫骂和呼喊声从警车内传出，而警车外的那两圈人也好像开始骚动。

“都别动！”

这是我大声喊出的，尽管感觉有些汗淌，但我害怕的不是大华哥顶在我头上的枪，而是担心警车上那些人的安危。

待得现场好像平静了一些，我才直视着大华哥，开口问道：“大华哥，什么叫兄弟？难道就是像现在这样？”

“我不想解释，我只想告诉你，如果我爸爸倒了，只会更加助长那股势力。现在我表面上在帮他们，实际上是迫不得已的权宜之路。”大华枪口未动。

孙天是条真正的硬汉，撕下衣服上的一条布带，一边自行包扎枪伤，一边抢了一句：“大华哥，如果领导真的有什么冤情，也应该趁和最高机关解释，你这样做只会让他越陷越深加速灭亡！”

“老孙，你埋得太深了！可你的缺点和世明兄弟一样——太重情！所以他一个眼神便让我知道是你！”大华哥冷笑了一句后，又看向我说道：“时间不多了，我不想失去你这个兄弟！”

我不敢犹豫，只轻声应道：“我答应你，但让我的人先离开。”

在那一刻我已经打定主意，绝不会和大华哥一起押车！我的想法是先把大华哥稳住，让我的人离开后，再和他们纠缠到底。人生一世，死不足惜！但不能再让人因为我而受到伤害了。

不过我的心思被大华哥看透了，他收起笑容拒绝道：“那不可能，你本末倒置了。现在抬枪的除了警卫局的人外，其余的都是市局的便衣，他们不会轻易向军人开枪，因为无论谁先开枪，赢了这一仗后也必定是死路一条。”

“但是你开枪了！”我见他不答应，便想跟他玩心理战。

可这招仍显然不会凑效，因为孙天单脚站起后接了句：“他现在不是华胜志，而是李华！所以不怕。世明，看来我们的任务失败了，你没必要再帮我，保重自己的安全吧！”

我忽然有些绝望，慢慢转身向校园内走去。

“鑫哥，我把车开出来后，如果吴老大不把那些东西交出来，就放开手脚干吧！”大华哥交待了一声，随后跟在我的身后。

我不知道他的枪口有没有收回，但那并不重要，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即使他收起枪，我在他跟前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毛朕宇在身后叫道：“大华，醒悟吧！你这不是在保你爸，而是在害他！”

大华哥没有理会，他轻微的脚步声仍紧跟着我。

办公楼前，一辆密封的箱式货车稳稳地停在那，孔夫子带着他那些兄弟围在车子周围。

“你和我们一起押车，其他人可以滚了！”大华哥走近后，冲孔夫子说了一句。

孔夫子应该是早就得到我们回来的消息，虽然大华哥的语气不善，但还是笑呵呵地挥了挥手，对着手下叫道：“抓紧时间走人，记得去校门口和东北帮的吴大哥汇合。”

等现场只剩下我们仨的时候，孔夫子才笑道：“大华，早知如此，刚才何必脱裤子放屁呢？”

大华哥面无表情地回道：“你肯定是不放心的，所以把我这兄弟押好，我来开吧！”

孔夫子又是一笑，接过大华手里的枪，拉着我便从驾驶室的另一侧上了车。那车是双排座的，但可能要借我这张脸用的缘故，这家伙硬是把我给挤坐在了他的膝头，把我抱在了他的身前。

大华哥从驾驶位那侧上车后，点着了火，随即长叹了一声。

孔夫子把枪顶在我的后脑，也跟着叹道：“总算要结……”

“砰”又一声枪响！

这次是真把我吓傻了，忍不住“啊”一声大叫，而且尿差点就出来了！

背上汩汩的热流让我忍不住回头，只见孔夫子的头垂在我的左肩，圆睁着双眼，嘴里有一丝血迹渗出，而大华哥手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支手枪，枪口正按在孔夫子的脖子左侧……

“把你那个肉垫沙发扔下车去！”大华哥收起枪后，镇定地吩咐我。

直到此时，我才知道自己有多胆小！打开车门把那个死鬼掀下车去的时候，我终于还是耻辱地尿了裤子。

我再也不相信影视剧里演的情节了，大华哥那一枪在孔夫子身上留下的根本就不是一个弹孔，而是差点打断了他的脖子，只剩下一点皮让他的身子和头颅连在了一起。

平生第一次见到那种情景，我没被吓疯已经是好的了！还好孔夫子流下的那些血将座位浸湿，大华哥好像没发现我尿裤子的事。在我重新关好车门后，他笑了一句：“不让老孙吃一枪，东北帮那吴海洋还真不会放你走！以后有机会，你可得为老孙养老才行！”

我全身颤抖得厉害，不知如何接口。

大华哥拍了拍我的肩膀，低低说道：“见东北帮出面，我就知道上当了！我们即使答应把货送出去，也只能成为他们的工具。就像老孙说的那样，我爸爸的事应该由上级来定！”

定了定神，我才问道：“那现……现在，我……我们该……怎么办？”

“我说过了，他们不敢对军人开枪！所以你别担心你那些女朋友的安全！孔夫子的事，我会处理，不会牵连你的！现在，我们……”

大华哥说得一半忽然停住并举起双手，我也愣住了，因为不知何时，后排座位上伸过来一支手枪，慢慢地顶到了他的头上。

我都快要发狂了，明明才尿过裤子，可还是感觉膀胱账得紧。余光斜过去，那之前不知所踪的陈校长正坐在后排“啧啧”地阴笑。

大华哥倒是镇定，只愣了一下便苦笑道：“黄雀在后呀！老陈，看来你舍不得你这些库存嘛！”

“这倒是巧合！我本来是想过来藏在这里，想办法把这辆车的油箱点燃了让它烟消云散的，谁知孔夫子的人回来得也够快。不过现在好像不用了！你们既然来送货，那想必是吴海洋已经控制了场面吧！”陈校长掩饰不住兴奋。

不等大华哥回话，他便命令道：“开车！”

大华哥慢慢将举起的手放向方向盘，我却慢慢试着将手伸向怀里……

但随后我就知道自己的举动是徒劳，因为陈校长低喝了一句：“张世明，你再动老子就先干掉他，大不了重新把车炸了！”

见大华哥迟迟没有启动，陈校长怒了，接着叫道：“别以为我不敢杀你，你现在的身份只是李志而已！”

“不是，你老婆和东仔来了！”大华哥还是很镇定，重新举起双手后回道。

我抬头看去，心头一喜。那刘允承不知何时潜进了学校，此时正用手枪逼着陈维东和陈夫人向车前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