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命运的齿轮锈迹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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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喇！”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及时抓住飞掷而来的冰锥，反手狠狠的划破了卷袭而来的纱幔！

“黑辰杳！”南宫苡音看着他，身边的冰锥连同她腿上的一同被一股强大的力拔离，都不觉得痛。

“你醒得太晚了！”

“你醒得真不是时候。”

两人的声音合在一起，听在黑辰杳耳中有些好笑。

“我醒得不是时候吗？你不会是弱得只能趁人之危吧？”

那人没有回答，房间里所有的纱幔、摆件，甚至是巨型石雕、柱子，都在下一刻剧烈晃动着，强烈的迫人气息冲着黑辰杳蠢蠢欲动！

隐约地面有破裂的迹象，南宫苡音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些绿芽扭动着身姿，破开坚硬的石块，升腾起来，与黑辰杳对峙着面前那人！

“原来如此，你就是他们想要的人！我看上的果然不错。”那声音隐隐带着点欣喜，听着真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苡音，还能走么？”黑辰杳通常喜欢无视讨厌的人，听了那样让人不舒服的话，他一点儿也不想费时间跟眼前这个人打。

没等她回答，藤蔓“唦！”的就四处猛烈撞击，穿破了还未来得及动作的石雕，打穿了四处的墙体，还有几根分散的冲纱幔后的人攻击！

那人不急不慢的控制着身前的纱幔缚住近身的藤蔓，却又有旁生的细枝缠绕那纱幔，不让它分身应付随后而来的粗茎！

眼看挡在他面前的纱幔越来越少，藤蔓的攻击越来越密集迅猛，周围已经碎裂成块的石雕碎砾猛的积聚成团，击向进攻的藤蔓。

黑辰杳的藤蔓不像那人的摆件，可以再生而且取之不尽，就注定了那人的落于下风。

“走！”黑辰杳也不管南宫苡音能不能走，直接抱起她就往藤蔓破坏开的洞口掠去！

有小股石砾隐在层层藤蔓之下，悄然无息的追击过去！

“嘭！”

黑辰杳带着南宫苡音从房间消失，最后一块纱幔也终于被藤蔓撕裂。形如废墟的房中，那人的脸隐隐露了出来，可惜没有人能看见了。

不知跑了多久，走了多远的路，黑辰杳抱着南宫苡音也终于跑出了黑暗的甬道，来到了光亮的外界。

说是外界，可看上去，这里不过就是个能看到蓝天太阳的庭中花园，四周高筑墙体不难想到，他们刚才置身的房间就在其中。

“黑辰杳，放我下来。”南宫苡音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还是觉得被人抱在怀里有点不太适应，红着脸挣扎着就要下来。

黑辰杳也不多话，轻轻放下她，便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她慢慢站立起来，虽然有些不稳，还是站了起来，一时目光有些奇怪。

南宫苡音没有发现他的异常，问，“现在我们该往哪边走？”

“……不用走，等着。”黑辰杳看了她许久，还是只淡淡的说了这一句。

南宫苡音本来是习惯的要问为什么，不过看到周围一圈都是墙体，也没什么好问的。既然不知往哪个方向去，当然是等那些人来带路。相信黑辰杳一定会有办法，让那些人带路吧。

“苡音，你的脚，不痛吗？”黑辰杳的声音难得没有半分平日云淡风轻的戏谑。

经他这么一说，南宫苡音才发现，刚才被冰锥钉入骨髓的痛，现在竟一点也没有了！

看她惊愕的表情，黑辰杳就知道了答案，一时肯定了心中的猜想，“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南宫苡音检查了一遍自己，好像身上也没有哪里是痛的。刚才被摔得七荤八素的，浴血一般，那个挫骨扬灰的痛她现在还记着呢！现在竟，一点也没有了！

“怎么会这样？”

她感觉不可思议！

“你以前有没有过生病受伤？”黑辰杳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她竟然对自己这个体质感到惊讶。

“没有。”从小养尊处优，被人捧在手心，怎么会让她有机会生病受伤？这么说来，她的体质其实还真挺……奇怪？！

“这个等离开这里再说。”

见南宫苡音也一脸迷茫，黑辰杳只得暂时放下这个问题。横竖她也不会变成自己的敌人。

“嗯。”

南宫苡音叹气，说什么贵族学校优雅的女高中生活，她现在是越活越偏离得不像样，跟自己想的不沾一点儿边，却活得更像一个疲于奔命的流亡客。

黑辰杳多少也猜出来她在叹什么，笑着看她，“你觉得跟着我，和待在南宫家，哪个好？”

“哪个都不好。”自从知道南宫家的事，看了爷爷隐藏的一面，她还能天真的以为可以回到以前吗？

可是黑辰杳，跟在他身边却又不得不为各种奇怪的案子，还有人，四处奔跑。现在又是因为那个什么摩凪来到这个不知什么地方，如果说原来抓住他们两是因为卢斯和摩凪，看样子对方刚才已经把黑辰杳也加入到目标名单了。

两个都尽牵扯着不得了背景，她不想待在假惺惺的南宫家，被不知名的目的利用、将养着，可是也不喜欢跟着黑辰杳踩那些浑水。偏偏他每次都有本事扯她下来，偏偏他每次都让她知道一点开头，对结果好奇的那种挠心挠肺的感觉尽让她吸取不了教训。

“都是你，你一开始不要让我知道你就好了！”

黑辰杳好笑，“我似乎没让你们来闯我的事务所，也没让你来我的城堡。”

可是你设计了我跟着你知道了第一单案子！那件案子现在还牵扯着Ives，还没结束呢！再说，蜜妮安说得那些话，就不信没有你的授意！

虽然身在敌营，也不妨碍南宫苡音生气。

“你不是还有个叔叔吗？他肯定是不会像你爷爷那样利用你的。你要是不想跟我扯上关系，不想跟猎人扯上关系，跟着他就好了。”黑辰杳还是笑着的，仿佛对她的去留毫不在乎。

南宫苡音恼怒，都知道了，难道还要中途跑掉吗？既然南宫涛之前让她去黑辰杳的城堡，还派了猎人去埋伏，跟吸血鬼的一战又带了她。她身上肯定有什么，跟猎人和吸血鬼有关的。就算她要跟着南宫执云，肯定也少不了追兵在后。而且，她不是被Ives盯上了嘛。

“你说过会保护我的。”

黑辰杳的笑凝固了一瞬，随即淡了下来，“我想，我得跟你说一件事。”

南宫苡音忽然觉得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凑近她，便听黑辰杳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南宫涛是故意放你来接近我的。”

“！”

瞪大着眼看黑辰杳退回原来的位置，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样子，南宫苡音只觉自己越来越接受不了事情进展变化的速度。

故意的！所以才一反常态的让她深夜跟着刚认识的同学出门探险！那黑辰杳知道了还让她跟在身边？！

“可是他没想到你知道了猎人和吸血鬼之间的历史以后，没有站定猎人那边。”黑辰杳这一句话中满是嘲讽。

南宫苡音像是有一口气堵在心口闷闷的，“那你呢，现在说这些是想做什么？”

“只是不想你迷迷糊糊的就把所有的信任给了一个你不了解的人。”她这么笃定的相信一个与她族人相对的人，会保护她，到时分庭抗争的时候，真不知她会怎样纠结痛苦。

他也是，不想到时难做。

“如果我只是我，你会不会保护我到最后？”南宫苡音扬起一个笑脸。

黑辰杳脸色淡然，“你是，决定与你的家族决裂吗？”

“不，我只是想，反正我过去那么多年都是活在假象里，和你认识以来也没看见你跟那一边的人对我做过什么事。想来以后也不一定会有什么跟我切身的抗争要我烦心。说不定，就这样也挺好的。”而且南宫执云不也是南宫家的人。南宫苡音这么想着，忽然觉得，其实跟着黑辰杳还挺好玩的。而且看他性格那么恶劣，大概也不会有南宫涛那样的野心利用她。

真不知南宫涛是怎么养出南宫苡音这样天真的性格，“如果有一天我和南宫涛不得不对上头，杀了他。又或者要利用你，去对付Ives呢？”黑辰杳本就是看南宫涛将南宫苡音送过来接近他，故意留了她在身边的。猎人么，总有用到的时候，她怎么就认为他会单纯带她到处跑。

不过也确实带着她到处跑挺好玩的。

南宫苡音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你也要，利用我吗？”

“……”黑辰杳不语。

“难道从我们认识那天起，也都是假的？”如果是这样，他和南宫涛有什么不一样！

这次黑辰杳没有说是，“除了你的确有对抗Ives的价值这点，我没有刻意对你做什么。”

南宫苡音一征，黑辰杳不说谎话，似乎也真的没给她编织过什么假象，对她展示的一切都那么真实。而且还救过她（虽然被抓也是因为他）。

“所以呢？”

“你得选一个阵营。”

黑辰杳总结。

南宫苡音蹙眉，“你忽然说那么多兜兜转转的话就是让我再来选一次阵营？”

在墨洛温城堡的时候，蜜妮安说的那些不是已经让她站过一次队了吗？

“这次让你选的是，你要为哪一边，动手。”

不仅仅是站队，而且要为那一方对付另一方。

“如果我选了爷爷，也绝对不会对你们下手的。”南宫苡音可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动手的一天，她不过手无缚鸡之力少女一个，怎么打得过任何一个人？

黑辰杳盯着她的双眼变得冰冷，“不管是你爷爷，还是Ives，我们总有一天狭路相逢，只能活一个。你，要选谁？”

从来都是看着黑辰杳笑眯眯的样子，没有被他这样冰冷的眼神看着，南宫苡音只觉得彻骨的寒。

“我不能帮你对付爷爷。”虽然都是假的，可毕竟以那种关系长大，她实在是做不到弑亲，“所以，到最后一刻，可不可以留他一命？”

她知道南宫涛绝对威胁不到黑辰杳，所以只求留南宫涛一命。

黑辰杳听到这个答案，知道南宫苡音的确是不打算帮助猎人，也不想跟吸血鬼沾边，最后还是以他为先。敛下眼中的冰冷，满意的笑了笑，说，“有你这一句，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什么？！”南宫苡音真是被他绕得头都晕了，怎么忽然想起在这里跟她说一大通话，逼着她站队，现在又扯回今日的事。两者有什么联系吗？

“苡音，不觉得周围有点安静过头了吗？”

黑辰杳这一问倒是又提醒了她，从刚才逃出来，到现在听黑辰杳说完一堆话，怎么还没有人追出来？太安静就显得古怪了！

“你是不是怀疑什么了？”既然都说了，黑辰杳一定想到是怎么回事了，偏又不告诉她，这不是存心让人害怕嘛！

黑辰杳就喜欢看她被吓得不安，却又好奇得要命的样子，笑着说，“摩凪担心的人还没有醒来，不过借着别人身体来复仇的人确是有的。”

什么意思？不是本人？

“说起来，他们之间的事我还没知道呢。”怪不得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黑辰杳根本什么都没跟她说。

“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个被自己手下人算计的弱……”黑辰杳故意这么说。

周围的景象似乎有些扭曲，犹如一张血盘大嘴在龇牙，一瞬间的异常让人有些瘆得慌。

“摩凪那个胆小鬼，乘人不备，背君负义，把本座封印在无夜就逃了，现在不是被我吓得找了你来探听？！就这样的人本座还不放在眼里！却也不会放过他！”空中又传来两声冷笑，“等解决了你，下一个就是他们两主仆！”

“黑辰杳！”南宫苡音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周围静的可怕了！他们现在到底在的什么地方？！

“放心，好歹我也是个侦探，还带不走你吗？”接下来，要不要让那个王再也没有醒来的机会呢？不过这样做，摩凪肯定会追着他找麻烦，还是算了。

信步在庭中走了两圈，黑辰杳随手捡起一块不算小的石头，看着空中一处，笑眯眯的。

刚才等的就是那人忍不住出声，暴露弱点……

这个笑容很熟啊，南宫苡音很识相的站到他身后，知道他要做坏事了，还不躲呀！

“嗷啊！”

石块被狠狠砸出去，几乎是同时，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把大地震得几欲崩裂！就连空气，也带着强烈的震动，震得人头痛欲裂！

南宫苡音受不了这样的冲击，双手捂紧双耳，痛苦的蹲了下来。忽然觉得有个黑影扑过来，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黑辰杳！”

睁开眼，才惊觉是黑辰杳！

堪堪接住他倒下的身体，南宫苡音头痛的发现，黑辰杳又紧闭着双眼，晕了过去！

“黑辰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