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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怨先是说起了一事,‘洛阳王’温晚入京。
遭‘神枪血剑小侯爷’方应看与米苍穹于酸岭阻拦,并未发生争斗,温晚半道而回,又返了洛阳。
这件事风亦飞没怎么放在心上,方应看跟米苍穹怎么说动温晚,或者怎么要挟他的,都无关重要。
风亦飞也不明白温晚怎么突然会上京师,朝政的事情不太懂,也理会不了那么多。
让风亦飞关注的是任怨接着告知的另一件事。
这桩事情对朝廷来说或许是无关大局,却关系到京师周边一带的势力变化。
着实让风亦飞震惊了下。
因天泉山一役,引发了旧患,抱恙在床的苏梦枕忽然设宴,嘉奖白二楼主近段时日里立下的功勋。
当然,不止是“嘉奖”。
苏梦枕缠绵病榻,久不能愈,大权两分,可他最为信重的军师,杨无邪却被白愁飞这副楼主压得抬不起头来。
权力既然能给,苏梦枕当然也有信心夺回来的。
想飞,那就将他给射下来。
所以,就有了这一夜的青楼夜宴。
此青楼不是彼青楼,乃是金风细雨楼一处重地。
自然不会有什么莺歌燕舞的女子,却有预设的无数暗器与埋伏。
白愁飞坦然赴宴,两个时辰后,他已夺得金风细雨楼的所有权柄。
并对外宣告,苏梦枕因病性情乖僻,神智不清,对他这拜把子兄弟下毒手,先行违背道义,为了金风细雨楼的未来前程,不得已才反之。
人证还不少,许多原本效忠于苏梦枕的人都转而为他效命,抢着站出来作证。
似乎任谁也说不出他的错处,人家要杀他,他总不能束手待毙吧?
这是明面上的事情,可让江湖上的人都知晓的。
但谁也知道,白愁飞的野心已是昭然若揭,迟早要夺取金风细雨楼的楼主之位。
一个背叛结义大哥的人,是为江湖道义所唾弃的。
就算他能成事,也不得人心。
可偏就是苏梦枕先动的手。
若他真个得手,许多事情自然随他说道,毕竟他是金风细雨楼名正言顺的楼主。
但,他却失风了,反让白愁飞夺得了大权。
任怨手下暗探却还探得了一事,白愁飞早收买了苏梦枕的堂兄弟苏铁梁。
苏铁梁是专门为苏梦枕煎药的人,是他的近身心腹,这性命攸关的事,换做旁人,苏梦枕是不敢信的。
他信任的亲信兄弟,给他的药里下了两种毒,“十三点”与“鹤顶蓝”。
任怨都深为佩服白愁飞的才干手段,白愁飞成为金风细雨楼的副楼主时日不算短,但也说不上长,却搜罗拉拢了金风细雨楼的大半人马,还培植起了自身的势力。
用任怨的话来说,苏梦枕有个缺点,很要命的缺点。
苏梦枕非常信任自己的兄弟,从来都不会怀疑自己的兄弟。
一个从来都不怀疑自己兄弟的人,很容易会得到很多拥护他的兄弟及手下,但更容易的是,给兄弟和下属累死。
或者害死。
是役,金风细雨楼四大神煞郭东神,薛西神,刀南神都守护在苏梦枕身侧。
‘郭东神’雷媚,风亦飞一直想找出她的踪迹,为雷损报仇。
可遍寻无果,没想到竟就在苏梦枕的身边。
更令风亦飞没想到的还在后头,任怨跟着说出来的话语让风亦飞震愕莫名。
因为雷媚又叛了!
就如她当初暗算了雷损一般,她刺杀了刀南神与薛西神。
苏梦枕毕竟还是苏梦枕,危急关头,在弟子西柚秀儿等亲信拼命相护下逃脱,不知去向。
白愁飞大获全胜。
风亦飞已然是听得僵住。
一直以来,风亦飞也是很重兄弟情义的,才会为了小石头的事情,为了天衣居士这个未曾谋面的人,奔赴甜山,阻拦元十三限。
也一直将白愁飞当做好兄弟,虽然心底时不时的会吐槽下,也猜得到他意欲一飞冲天的野心,但还是相信,与白愁飞之间是有情义的。
他要反金风细雨楼,问鼎楼主之位,终究与自身无关,跟苏梦枕也早翻了脸。
但老白!他他居然欺骗了自己!
问过他许多次,他都是表明,他不知道雷媚的去向!
兄弟情义,就是用来欺骗!用来践踏的么?
风亦飞只觉脑袋里嗡嗡的,任怨说什么都没听进去,一阵风似的掠了出去。
任怨话才说了半截,目视着风亦飞一下没了影,却似早在意料之中般,吁了口气,手指轻敲桌面,轻声自语道,“也怪不得我,风哥儿自元十三限手下都能安然脱身,可见是福大命大,宝,总不能压在一个人身上,嘿”
风亦飞驾起神雕,直飞天泉山,金风细雨楼总舵。
并未受到什么阻拦。
金风细雨楼的帮众似早得了命令,还告知了风亦飞,白愁飞的所在。
景物如旧,人却变了,活动的玩家不再是轻舞离歌的,而是另一个帮会,觅心者。
白愁飞如今就在青楼、红楼、白楼、黄楼四楼拱卫的后方塔中。
这塔才是真正代表了金风细雨楼的权力中心。
天泉,就在塔下。
风亦飞并未到过这里。
这塔还挺特别的。
像一支受尽风霜的象牙,弯弯的向上升去,其砖色也与象牙差不了多少。
一如其名,象牙塔。
金风细雨楼的一切号令,都是出自此处,再转交青楼,然后才能遍行帮里。
白愁飞就在塔巅那一层的露台。
空荡荡的,除了一张案几,只挂着两幅字,一幅是静,一幅是思。
案几上只摆着一碟花生米,一壶酒,白愁飞在自斟自饮。
风亦飞没有开启‘驭虚’,是正大光明的上塔。
一层一层的飞掠上塔,把守的众多好手都如视若无睹一般。
白愁飞脸上并没有什么志得意满的神色,反像是有几分寂寥一般。
以他的武功修为,风亦飞来了,他又哪会一无所觉。
忽吟道,“我原要昂扬独步天下,奈何却忍辱藏于污泥;我志在咤叱风云,无奈得苦候时机;龙飞九天,岂惧亢龙有悔?转身登峰造极,问谁敢不失惊!”
吟罢,回头一笑,“我一直等着这一天,念着这样的一天,却不敢宣于口中,到了今日,终于能说出口了!”
他看着风亦飞满面的不悦不爽,却似根本没放在心上一样,伸手一引,“坐!自家兄弟不用见外!”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风亦飞带着几分愠怒的问道。
“我知道。”白愁飞笑了起来,“我早猜到,你必定会来寻我!”
见白愁飞说得这么坦然,风亦飞不禁一愕,正待质问,白愁飞已然道,“先坐下来,陪为兄共饮一杯,我自会给你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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