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五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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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动吗？”女子从背包内取出一些药物与绷带，丢给时羽，随后询问道。

时羽艰难的支撑起身躯点了点头，弯腰想要拿起绷带时，脚下一软，险些摔倒。

“你们，帮他上药。”女子说着抓起绷带丢给光头。“看你们这模样是首领刚死无家可归了吧，五戒可以收留你们，但是有些坏毛病，需要改改了。”

众人一愣，下一秒内心的喜悦喷涌而出，浮现在每一个人的脸颊上，所有人都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因为这不仅代表着他们从新有了依靠，更是代表着他们活着的几率大大增加。

其中光头笑着摸着他那在太阳下都能折射光线的大光头，屁颠屁颠的跑到女子身边，一手接过女子手中的绷带，一手扶住时羽，满脸堆笑，那里还有刚刚拔刀相向的半分戾气。

“我就说新来的小兄弟有福气，一来就给我们找个新东家。”光头笑呵呵的说着，目光却望向女子，讨好道。“当然我们也有福气，能找到这样一个强大的组织，请组织跟美女放心，我会像对待亲爹一样，伺候好各位进化者。”

“胡说什么。”女子有些不悦，打了一下那颗铮亮的大光头。“我们那里人人平等，下次在说这种，小心我拔了你的舌头。”

“还有我叫云菲鱼，不叫什么美女。”

光头满脸媚笑，脸上堆起的褶子能夹死一只苍蝇。“明白，明白，云小姐我保证，我们这些普通人类绝对一视同仁。”

云菲鱼眉头第一次邹起，两道剑眉之间带着明显的不悦。“我在告诉你一遍，我们五戒所有人皆一视同仁，这也是五戒中的第一戒，也是绝对不可触犯的一戒。”

云菲鱼话语说的冰冷，让光头宛若黑熊般的身躯忍不住的一颤，悻悻的讪笑两声，连忙点头。

可心中，忍不住的质疑。

——遗忘之城人人平等？这跟笑话有什么区别？

——可这娘们说的这么认真，难道五戒真是个另类的奇葩？

光头一心两用，心里想着，手上的动作却不停，不多时就将时羽包扎好，伤口处理的很不错，一看这种事就经常干。

“你们各自收拾自己的物品，两个小时候后来这里集·合，我护送你们去第九区。”云菲鱼整理背包，头也不抬的说道。

光头一行人连忙点头，转头各自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说是东西其实也就是几件破破烂烂，沾满污渍的旧衣服。

见时羽还靠在墙壁上，云菲鱼好奇道。“你不去收拾自己的东西，还是说动不了。”

时羽苦笑。“今天只是我来遗忘之城的第二天。”

云菲鱼了然，在次低头，整理着背包内的物品。

时羽犹豫了一下后，接着道。“我们能不能晚点出发，昨晚有个小女孩走丢了，我想找她回来。”

“多大？”云菲鱼随口询问。

“差不多五六岁。”时羽答道。

云菲鱼放下手中的物品抬起头来，望向时羽，郑重道。“五六岁？消失在遗忘之城一晚？虽然这话有些残酷，可我还是要告诉你，现在她的死亡几率比生存的几率大上数十倍，99比1。”

“也许，现在那个小女孩早已被某只怪物分尸，变成粪便排出体外了，与其去找什么小女孩，不如去找某坨粪便，这样成功的几率还能大一点。”

“虽然这很残酷，可是新人，在遗忘之城内，这就是现实，你该学会面对了。”

时羽靠在墙壁上，倔强的抿着嘴，低着头。

窗外，一缕阳光透过破碎的玻璃照耀在他的脸庞上，让他的半边侧脸沐浴在阳光下，很温暖，可是他的内心一片冰冷，想起萌萌的乖巧懂事，心脏如同被一双大手揉捏在成一团，让他感觉异常的压抑。

他明白，在这个遗忘之城中理智的面对现实，才是正确的生存之道，可是心中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总是不由自主的跑进他的脑海。

他是人，不是神仙，做不到在一天之内就可以斩尽所有的七情六欲。

“还是抱有幻想？”云菲鱼在次开口。

时羽抬起头，对上云菲鱼的双眼，很认真的点头。

云菲鱼笑了。“行，不错，至少说明你还是个人，而不是像他们一样进化成了一头冷血的畜牲。”

“虽然我也喜欢跟人类在一起，不过，畜牲的命要更长一些。”

“好吧，今天陪你一起找那个小女孩，但是记住，只有一晚，至于他们，等下会有人前来，带走他们。”

时羽喜上眉梢，心中的压抑瞬间一扫而空，连忙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

“五戒，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张褚、光头他们这一行人的冷血，时羽是见识到的，可比他们更强大的组织五戒，行事却与他们大不相同，这让时羽有些好奇。

“五戒。”女子蹲在客厅内阳光照不到的阴影处，自语一句，在次笑了。

但这次的笑容相比于前两次，少了一些生硬，少了一些刻意迎合的感觉，笑的很自然，也很美。

“五戒怎么说，算是遗忘之城内的一个奇葩，我们组织成立的中心思想就是团结所有弱小的人类，大家互相抱团取暖，艰难苟活。”

“而这个思想，显然与遗忘之城的主流思想是格格不入的，因此，我们五戒也成了所有势力的眼中钉，如果不是我们老大秦儒已经进化到了A级，实力强大，说不定我们早就被灭了。”

“对了，你说你也不确定是否进化了，那你能不能感知到体内有股能量。”谈到进化，女子猛然想起时羽那怪异的进化，急忙询问道。

时羽闭眼感知了一下，果然，心脏处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跟随着心脏不停的跳动，那种感觉十分的清晰，清晰到了就如同在他的眼前。

不用时羽开口，云菲鱼看着他嘴边的那抹微笑就已经明白了，可这就更让她好奇了，明明身体内已经有了能量，可是为什么没有异能呢？

“你尝试着将这股能量调动，让它覆盖在你的伤口处。”云菲鱼说着。“这些能量是好东西，它不仅可以治你的伤，在战斗时让它覆盖在你的拳头或手臂上，可以拥有更强大的力量。”

“你先好好感受一下，以后去了五戒，会有专业的人指导你，进行这方面的特训。”

时羽点了点头，闭眼靠在墙上，仔细的感受身体内的那股能量。

两个小时后，光头一行人陆陆续续的回到客厅，当听到时羽与云菲鱼还要留在这里一晚寻找萌萌，会有人带他们离开后，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些诧异。

在他们看来，这个地方现在太过于危险了，留在这里跟找死有什么区别，就为了一个还不算太熟的小女孩赔上自己的命，这笔买卖简直亏到姥姥家了。

不过，终究是别人命，他们无权做主。

时羽睁开眼，扫了这十几人一眼，心中有些复杂，他分不清楚这些人究竟是他的朋友还是敌人。

并肩作战过也互相敌视过，只是在生存这两个字面前，所有的东西都能瞬间颠倒。

人性的可怕远不是现在的时羽可以理解的，而遗忘之城又仿佛是个放大镜，它将人性无数倍的放大，让它赤·裸裸的暴露在这个城市中，于是，欲望与鲜血就成了这个城市的部，因此这里才被称之为地狱，寓意，众生苦难之所。

能量的治疗，让时羽短短两个小时内伤势好了三分之一，咬着牙，时羽走到老李头的身边，吃力的抱起他的尸体走出了别墅。

落叶归根，根是回不去了，时羽能做的也只是让老李头入土为安。

没有老李头，时羽早就死了，他想报老李头的一命之恩，可最后能做的，也只是把他埋了。

人群中，光头犹豫了一下，走出人群，从时羽手里接过李老头的尸体。

“李老头这小子丢下过我一回，那一次我差点挂了。”光头看着时羽疑惑的模样，平静道。“我知道我不是个东西，可你看，我的外貌终究是个人。”

说着，光头抱着李老头的尸体，来到别墅的庭院内，一行十几人见此，也纷纷跟了上来。

简单的挖了一个土坑，光头将老李头的尸体放在土坑内，时羽抓了一把土扬在了尸体上。

随后，十几人合力将土复原，又在上面盖了一个小土包，时羽则是在满庭院的杂草中找到几朵洁白的野花，摘下后，插在老李头的坟头前。

“我想回家可我找不到回家的路。”昨晚黄昏，金色的夕阳下，李老头蜷缩在墙角，流着泪跟他说出了这句话，泪水满含失望。

光头说过，李老头每遇到一个新人都问他记忆的事，但每次都是怀揣希望最后得到的只有失望。

时羽不知道李老头失望过多少次，但显然他的心中已经开始绝望，否则也不会在时羽这个孩子面前哭成一个泪人。

想起这些，时羽心中忍不住的泛起一股酸楚，就仿佛有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口，让他感觉异常的压抑。

蹲下身，时羽轻轻的抚摸着野花雪白的花瓣，眼中已经没有了花瓣的影子，唯有泪水溢满眼眶。

“老李头，回家了，你……自由了！”

清风袭来，划过山岗，吹过城市，带起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

微风中，野花随风摇曳，如人在挥手告别。

“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