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金鳞且是池中物 第五十章 劫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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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听着毕凡轻描淡写的回答，林雪儿却是噗嗤一笑。

“师兄想必说笑了，雪儿虽比不得师兄这般的资质，但也懂得几分修行的困苦。不瞒师兄，我自幼三岁接触武道，六岁跨入门槛初登炼气境，他人夸我天资聪慧，但我心也明了，这其中背后乃是多年努力付出所制，哪有什么天生的娇子，武道修行虽讲究天分，但更注重自身的坚持修行，若说是侥幸二字，师兄恐是在忽悠我了”。

毕凡将整理好的衣物放在一侧，转过身微笑而道，“师妹这是要与我探讨修行了？”

林雪儿倒也不反驳，直言道，“师兄修行胜与我，若是能够得师兄一半点指教，倒也是莫大的收益”。

曾记得，在涛山际遇时，便知毕凡实力，而今有幸能够与其同院修行，更是心中敬佩有加。

毕凡师兄所为，不似顾文那般阴狠，也不同祝才那般骄傲，其性坦然，倒是有几分独善其身的清秀之气。

与人交者，观其品；与人论者，观其德；心性相合，也才有话语而谈，不避其。

“修行高低不在与实力，师妹清修雅静，心中境界自然是胜于我”毕凡如此答，也是据实而论，天地人三才定位，然人终究生与天地之后，天地成人，在未踏入那个境界之前，天地二字始终左右着武者的命道，而心境却是能够勘破那层境界。

若与林雪儿相比，他虽赢在实力，却是输在心境。

武道一途，修心为上，修身为下，这其中高低，毕凡心中知晓。

他自出生山野，不似师妹这般可以清心寡欲，少有争夺之心。

以近前而论，纵使踏入武道院，他也是带着使命而来，这也使得他不可能一心专注修行。

这便是命道。

他要带给初武院荣誉，就要去得罪很多弟子，越强就会树敌越多，他知理，却无法可破，这就是在那层境界下的无奈。

至少在此刻，他心境不如她也。

“心境，起起伏伏，时落时起，师兄如此夸赞我，却是有些言过其实了。我有一话，乃是收益于一位前辈，不知师兄认同否？”

“雪儿师妹请说”

“先得而先失，后得而后失，舍取之中，道存于心”林雪儿解释道，“适才与师兄论及心境，我也有些领悟，心境变幻，乃是由身而其，在那层境界之下，我所处的心境也不过是小境界罢了，随时都有可能崩塌，这也是其危险之处，先得先失，只怕师妹我也难逃此理”。

林雪儿惧怕的，乃是现在心境如水面般平静，只因她入世尚浅，又加之身后背景强大，所带来的波折却是小，尚且能够自持。

但终其一生，要行万里之路，经种种磨难，方能领悟真谛，得出正果，以达天道。

心境先平，若后有波涛暗涌，种种磨难之前不能够自持，稍有心境摇摆，便是会有心境崩塌之危，一旦心境崩塌，修行毁于一旦，对武者来说，此乃是灭顶之灾。

故而，她如今修行，也是战战兢兢，实力虽进步很大，但心境已然有了起伏。

她选择在这清静之地躲避外事，正因心境受外界所扰。

林雪儿话及此处，俏脸微红，轻声道，“师妹我所言多有唐突，师兄不会见怪吧”。

这些话也是林雪儿推心置腹而说，说到末处，却是想到与毕凡也只是见过几面而已，自己便是如此侃侃而谈，心中有恐毕凡为难。

“你我既是同门，且又同届，而今同处屋檐之下，理应相互交流心得，坦诚相待，以得武道之意”毕凡请茶而道，“我本来自山野之地，粗陋寡闻，知之甚少，而今师妹不嫌出生卑微，且以心而交，倒是我这个做师兄的有些小气了，又怎能有怪”。

毕凡接着说道“凡是人族，皆是有七情六欲，圣人者，也如此。舍得之中，纠缠不清，有领悟心境之妙，便有心境崩塌之危，持剑者可以守护己身也可以伤人之身，攻或守却是在于自己，为仙者，也有生死之劫、、、、、、、、”

话及此处，毕凡眉宇低垂，“你我皆是在那境界之下，劫数自然难逃”。

林雪儿听得真切，毕凡话外之音，自己的劫数，终究也逃不掉。修习心境，虽然让自己能够比他人进步迅速，但诸般变化，阴阳相随，利弊同行，这是自己的劫，躲不掉。

毕凡天生多愁，其话语虽止，却是想到所看的一些杂书过忘事，三洲五界之中，天资聪慧，天赋异禀的强者在修道途中夭折的数不胜数。

天赋给予了你超出常人的力量，但同时也带来了毁灭般的劫数。

他人皆是羡慕那些天纵奇才所拥有的一切，但不知那些天才每天都在于生死相伴。

“不知雪儿师妹可曾看过《道源》一书？”毕凡看着神情有些凝重的林雪儿问道，话有所指。

林雪儿回了回神，却又摇了摇头，她一直在想劫数之事，而今听毕凡一番言语，这才明了，随着自己渐渐打通炼体八脉，心境开始起伏，只怕这劫数已经不远了，故而才魂不守舍。

毕凡耐心解释道“道源之中曾提到，天地第一圣人曾用自身流转道韵抒写清心诀一部，送于其亲传弟子蛇神，而后蛇神因天地道承背叛师门，被天地第一圣人镇压封印，而这清心诀便是由亲传弟子牛鬼保存，而后牛鬼成仙了道，清心诀便是落于凡尘，后世之中此诀窍曾传入三洲五界”。

“清心诀？”闻言，林雪儿疑惑，此诀窍她却是并未听说过。

“清心诀乃是道派第一圣人所撰，有稳固心境之效。当年蛇神被魑魅魍魉所迫，恶念而生，为解其恶念，这位圣人便是用自身道韵加持，写了此决，若是得此，劫数自解”。

只是这清心诀并不是轻而易得，毕凡之所以如此说，正因林雪儿与他不同，其身后背景强大，或许可以在其中周旋，机缘巧合下得之也不一定，尚有一线生机，则多出大半希望。

“这些、、、、、、”林雪儿自是将毕凡适才所说的话记在心中，不过毕凡所谈及的事，却是她闻所未闻的，牛鬼蛇神乃是传闻，据说那是道派而立时便存在的至强，是否存在都无从知晓，可他怎么了解的如此详细。

林家在荒龙城算不得什么最强，但也是有雄厚的实力，其家中书卷浩如烟海，她自持读阅许多，更因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读书颇多，可毕凡所表现的，却是知晓的远比她要多出许多来，甚至连这些都知晓。

不可谓之不奇。

“师妹有话请直说”毕凡尴尬笑道。

“我有一事，师兄若是想答便答，若是不想答我也不强求”林雪儿有些郑重的道。

“何事？”

“以师兄的见识以及实力，皆远超我们同届弟子，师兄是不是也有、、、、、、劫数”

林雪儿此问，并非胡乱猜测，而是有据可论，若说踏入武气境是毕凡比他人多修炼几年而来，那他当初在初试中与自己同列第一，在段段时间记住如此多的字并能默写出来，这可不是靠努力就做到的。

所有毕凡定然有他的天赋，这种天赋甚至是比自己的心境更加强大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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