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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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到舒云院请安，二太太就问起昨晚高宜娇挨打的事。

沈暖玉一五一十学了一遍。

二太太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不知道今日怎么了，又犯了头疼病，就吩咐沈暖玉到安怡居代替她向老太太请安。

沈暖玉应了是，微行了礼退了出来。

等到了安怡居，老太太又问了一遍高宜娇昨天挨打的事。

话里话外有说沈暖玉身为继母看不上高宜娇，撺掇得着高凛西打孩子的意思。

都说家有老，是个宝。沈暖玉看看高老太太，觉得这话真不合适。

上一段时间看列女传认字时，其中有一章讲的是孝顺，何为孝道，讲孝先讲顺，顺从，这是齐国世界里，上至天子，下至平民，普遍接受的价值观。

高寒冷脾气再雷霆也得遵从这样的价值观，无条件孝顺长辈，不能顶撞，不能忤逆。要不然老太太告到太后、皇后那里也是有礼的。

将近半年时间，沈暖玉也看明白了高家的形势。纯纯的封建大家长制，不会轻易分家，至少在高老太太过世之前，不会分家。

身为二房的媳妇，和老太太上演不了交心的戏码，要她想暂时在这里过的顺心，就是练就充耳不闻，不走心的相处模式。老太太实在做的过分，自然有二太太和高寒冷出面。

这会沈暖玉笑着拿帕子帮高宜娇擦嘴边的糖渍，对于老太太说她作为继母看不上高宜娇，撺掇高寒冷打高宜娇的事，沈暖玉不想辩驳，老太太说她杀人，她还真杀人了不成。

不过这样的话要传到大长公主府，可不是什么好事，沈暖玉想等晚上见着了高寒冷，她得做复读机，将老太太这话原原本本的转述一遍。

因老太太说了那一句话，屋子里一时没人敢接下话，气氛十分尴尬。

沈暖玉也没有缓和氛围的意思，等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行了礼，领着高宜娇要回去。

高宜娇看着坐在一旁的周韵锦，挣脱开沈暖玉的手，不想和沈暖玉走了。

老太太见了便说：“今儿娇娇儿不是放假，让她玩玩吧，等玩够了，让波哥儿媳妇亲自把孩子给你送去，正好你带着孩子，身子沉，少一个人闹你。”

正说着话，有个小丫鬟急急的赶过来，在大梅氏的贴身丫鬟喜梅耳边说了句什么。

喜梅听了，忙悄悄的进屋，走到大梅氏身边，搭手在大梅氏耳边说：“喜兰闹肚子疼，怕是要生了！”

大梅氏本来正觉得乏味，这会和屋里众人道明了原因，忙起身回自己院子了，一面走，一面问，“叫张稳婆了么？”

喜梅道：“已经叫了，听那丫鬟说，已经到厢房了，烧了热水预备着了，还好奶奶早几日就把张稳婆请过来了。”想想自家奶奶不管怎么怨喜兰，这会还是担心着她的。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气。不管怎样，喜兰也是和她一同长大的，因这份情意，她关心她。

大梅氏点点头。

见高宜娇跟周韵锦去了，冯氏便过来和着沈暖玉说话。

沈暖玉看看大梅氏消失在甬路尽头的身影，邀请冯氏到暖风院坐坐。

两人走在路上，冯氏禁不住说：“四弟妹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人，看看对个通房丫鬟就知道，着急的样子不是能装出来的。”

沈暖玉跟着点点头，因听冯氏说真心话，她也和她说心里话，“因第一回生养，我这心里多少有些犯嘀咕，一直就听人说，女人生孩子犹如在鬼门关里走一遭，二嫂说是这样的么？”

冯氏听了，就轻轻握住了沈暖玉的手，摸着她手指头尖冰凉冰凉的，笑着劝说：“妹妹可别这样想。”

沈暖玉说：“喜兰生孩子，不知道四弟妹要忙成什么样子，不若咱们过去瞧瞧。”

冯氏本不想蹚这一趟浑水，又见沈暖玉大着肚子，听说那喜兰身子虚弱，不是盼谁怎样，万一要闹个血山崩，吓着了沈氏，惊着了肚子里的胎儿，她可是成罪人了。

“弟妹怀着孩子，过产房不吉利。”冯氏笑着说。

沈暖玉见冯氏如此说，也就只好作罢了。

只希望她是杞人忧天，这阵子她把身子调养的极好，希望能顺顺利利生下孩子。

两人到暖风院，在临窗大炕上吃茶聊天，说到高宜娇新入学的事，冯氏劝说：“小孩子新开蒙都这样，过了这一阵就好了。”

沈暖玉注意着时间，见是两个小时都过去了，大梅氏那院里还没传出来动静，是生完了，一个通房的事儿不值得在府里兴师动众个，还是说出了什么意外。

又不能让人去打听，只好又和冯氏聊了一会。

又过了半个小时，冯氏见沈暖玉乏了，就找了理由回清风院了。

快吃中午饭的时候，周韵锦打发小丫鬟过来，说高宜娇在她那吃了。

馨香听了看向沈暖玉。

沈暖玉摆手，对那传话的小丫鬟说：“还得劳烦你一次，你和你们奶奶传句话，就说我这面也预备了娇姐儿的饭食，正好还没到开饭的时间，让她把娇姐儿送到暖风院来。”

小丫鬟听的一时心里就发沉，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和你们七奶奶说，要是她不将娇姐儿送回来，我亲自过去接。虽则去她那路程远些，道上又滑，可小心着些，慢慢走着，也没事儿。”

等小丫鬟走之后，馨香禁不住道：“奶奶……”

沈暖玉说：“现在就去厨房取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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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风院里，周韵锦听小丫鬟传回来的话，到底忍不住轻笑了笑。

和玩得正起兴的高宜娇说：“小婶答应娇娇染指甲的事儿，怕是染不成了。”

高宜娇听了，懵懂的抬起头，看向周韵锦，嘟嘟红馥馥的小嘴说：“小婶为什么不给娇娇染了呢？”

周韵锦轻捏捏高宜娇的小脸蛋，“因为你母亲要叫你回去呀。”

高宜娇听了，就生起了气，大声说：“我不回去，我最讨厌母亲呢。”

周韵锦安抚着高宜娇，给她拿糖吃，“为什么讨厌母亲呢？”

“她最讨厌了，都不让娇娇染指甲，又不让吃糖。”环着周韵锦的胳膊，无辜的看着周韵锦，“娇娇不回去，小婶别让娇娇回去。”

周韵锦摸了摸孩子的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彩秀，说：“你听着了吧，去回三奶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