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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大家知道那块地方。

“不就是王玄策一人灭一国的地方吗?”当一位皇子把这话说出来的时候,灵堂里弥漫着一股很怪异的沉默。

他们已经彻底品味出来了。“大明正统在印度”,这句话中的浓浓嘲讽意味。

【上述结论是一个较为笼统的概括。

实际情况复杂的多,甚至可以说便是放在明初这个较短的时间范围内,明朝政府面对的土地情况都是动态变化的。

朱允炆的建文新政有一条,是减免苏松等地重赋。其实这个“重赋”,应该特指“官田重赋”。请看宣德5年秋粮的直观数据:

松江府,官田452。产出了946的秋粮。

苏州府,官田629,产出了9547的秋粮。】

对于这点,在很早以前,大家都已经听过了。

那可是光幕第一次出现呐!愚蠢的他们,还对着这光幕顶礼膜拜!朱棣凉凉道:“也是朱允炆好名声的来源呐。”

郁新犹豫了一下,还是补充道:“镇江府、宁波府的官田都比民田低很多,湖州府、嘉兴府应在

四分之一左右,常州府更是仅七分之一,和苏松并不完全一样。

见大家的目光全投向自己,准备听自己的高见,他又忙道:“不过官田仍是产粮过半数,占地少更突显官田赋税重。

【他会这么做,大抵是王叔英等人的官田、民田税率不一的建议令他深有所感,于是虽没有采取具体分田的均田制。

但采取了“均赋税”。】

郁新问道:怎么个均赋税?官田里,不同的田亩,税也是不同的。如果都均了,粮总要征到一个数,这些被分拨到民田头上,民田的总亩数却总是瞒报。如此下去,民田百姓之重亦是严苛!

朱元璋生气道:“那卷尺为我摄宗孩儿清丈田亩一事提供便利还被特意提出。可见大明以后,天下黄册之编纂又是疏于管理,不知有多少埋没之地!朱允炆,你和老四打仗打的那么欢,能有时间去编黄册?

朱棣本来还听得津津有味,听到最后一句话,突然嘎住。……呃,爹你这个笑话,倒是很通地府

【同时,他取消了内库里专门设置收纳罚没财物为主的“脏罚库”。——ps:明初,即朱元璋、朱棣时期的内库和未来的内库是两个概念。

朱元璋认为“人君为天下之主,当贮财于天下”,“人君以四海为家,因天下之财供天下之用”。

所以明初的内库名为“内库”,实际上基本就是公共财政,公与私的界限非常模糊。户部、工部皆对一些内库有管理权。

内库更像是分门别类的各自储藏什么东西,各自分发什么东西。

朱棣也随老爹,说“内库所贮皆天财,待赏有功,虽朕不敢妄费”。彼时内库主要用于赏功,对象文武百官、将士、百姓均不等。

朱允炆不可能立刻改变内库性质,所以这里的脏罚库也当视为公共财政。】

这时候,画面上突然闪出了那张“嘉靖名场面”。正是一位穿着道袍的人,在双手挥舞着说:“都是朕的钱!”

所谓高低,正是对比出来的。

刚刚被那光幕说出了自己正面施政理念的老朱和朱棣,正在品味自己的崇高和无私。恰巧,又见到了这道德洼地的有用垃圾。

当时,便是高傲冷笑:

“看这袭道袍,想是那嘉靖了。这等私自利的小人,说什么都是自己的钱,那钱,是你的吗?是大明的!

这时候,朱樉突然补了一句:“我没记错的话,这东西好像是电视剧演的,不一定是真的。对了,徐阶就是这嘉靖时期的吧,可是占了四十万亩地呢。

朱元璋反射性怒道:“什么?徐阶!都是朕的钱!”

大家:……

他们默默的看着朱元璋。老朱咳嗽了一声:……都是大明的钱。

【up认为,这两件事应该连起来看。

显然,松江府那高达452的官田,绝不可能都是宋元时期遗留下来的,都是朱元璋多年以来兢兢业业罚没富户的成果。

他不是一直罚。

洪武3年2月,朱元璋召集天下富民,威胁道,我是你爹,立法定制,使得富者保其富,贫者全其生。你遵纪守法,就是大大的良民,若和昔日一样,

就不是良民。

啊,他此前已经大量迁徙了一批富户,这次也是借着接见之名,顺便翻富民们的保险柜,看看你们藏了多少ney和田,纳税能力如何。

然后敲打完这群幸存者后,在洪武4年,提出了“以良民治良民”的方针。简略的说,他把中小地主选为粮长,让他们代替官府征税。又默认中小地主可以担当承包商,管理、经营部分官田。】

老朱纠正了下:“咱说是,‘朕为尔主’。

其实私心里,他是觉得这光幕形容的好,自己作为天下的爹,翻翻底下那些鬼头鬼脑子民的钱包和账簿,怎么了。

这岂不是理所应当之事。

“还有那迁户。”老朱摇头,这也值得拿出来白说一回。汉武帝故事而已。大家嗯嗯点头:“是的爹,你去年还迁了5300富户到应天府。”老朱评价:咱倒是想得短浅了点,应该把他们迁到北平去才对。大家:……朱棣很是感动。

【很典型的拉一派,打一派。

在谁是我的敌人,谁是我的朋友这个最基础的终极问题面前。他认为大地主该死,中小地主可以拉拢。

这个举措无疑缓和了当时因为大量没收私人田地这种“打土豪”引发的社会矛盾。帮助政府以一种不彻底的土地改革方式,迅速完成了对土地的掌握。

快是快了,后患无穷。

且不说并非垂直的粗放式管理,让明朝政府对国家的掌控力并没有落实到基层。

也不必提前文描述过的,那些地主们模糊官田、民田的性质,干名为官田、实为民田的勾当。或是粮长们上下其手,肆意盘剥百姓。】

老朱面色一变,目光犀利且阴沉:“是啊,那群粮长……”老朱对粮长的恨是非常深刻的,他还把那些人的罪行写进了大诰。

“邾阿仍,本该收粮万石,却另收了37万石米,2万贯钞!逼得百姓不但抵押房子、衣服、布匹,便是连锅灶、农具、水车都抵了!更有可怜者,卖掉了牲畜来缴税,实在是罪该万死!

朱棣道:“可是,爹你洪武5年裁去了粮长,又在洪武年重设粮长。你到底是没找出更好的办法来代替粮长制。

朱元

璋张了张嘴,半晌没能憋出话来。

他记得,洪武年的那个吴江县粮长陆和仲,本该是让他去调查当地水患灾情,他没有去,最后灾民们根本没有遭到救济。

他把他归入了胡惟庸的党羽,惩处之。

胡惟庸…

胡惟庸……

仔细想想,老是提胡惟庸的自己,竟显得像是除了做类似“朕乃尔爹”的警告,一无是处之了!盖因,他重重惩罚粮长,也是存着以儆效尤的想法,最后还是得依靠他们。

总不能说,他根本不相信所有“中小地主阶级”吧?

【最关键的其实是,明朝没有在土地改革的过程里,建立起足够的国家信用。想想我们的土地改革运动吧!

哪怕是老大哥已经干了一遍,我们在深入农村分田的过程里,也遭遇了许许多多的困难、挫折。

最后秉持着实事求是的精神,深入走进每个农村,拜访每个农民,倾听每家每户的困难,走遍每亩田地。

每个国家有每个国家的国情,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矛盾。

当我党为每个地方的人民找到了令他们信服的分地方案后,人民对我党的信任就建立起来了。知道我们说一不二,知道我们承诺了什么,就会给与什么。他们信任了,后续的政策才能施展。

最直观的就是,我们就算打白条,他们也能相信那是能兑付的货币,这种无上的信任,是货币的基础、经济的基础。】

朱元璋愣住了:……所以大明宝钞是一张废纸,竟还和土地改革有关?郁新觉得,自己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有听懂。

他并不知道,未来有一句时髦的话,叫做“脑袋好痒,脑子要长出来了”!

【那些中小地主,就算拿了好处,也不信任明朝,在一片刑法高压的政治舆论宣传下,他们诚惶诚恐。

朱元璋忍了0年左右,洪武3-3年间没有大规模的继续抄地主,最多是杀了个金炯、滕德懋什么的。

洪武3年,胡惟庸案爆发,老朱忍不了了!都t是刁民!罚罚罚!

洪武年,郭桓案爆发,老朱又借机严厉镇压了大批粮长。都t是垃圾!充公充公充公!中小地主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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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抓狂:“他们犯罪,咱惩处犯罪的他们,翻到成了咱的不是?成了咱出尔反尔,毁了他们对大明的信任?他们那‘诡寄田良’、洒派包荒’,这一桩桩,一件件,是正经人家做得出来的吗?

老朱不禁重重一拍桌子,气道:“谁来评评理啊!”老朱受不了了。

老朱终于喊出了那句话:

有什么办法,能和那无产阶级紧密联系在一起!小民,是不会乱搞的!

大家对此保持了沉默。

大家既觉得,老朱在表演什么用刀子砍自己脑袋的戏剧;又觉得,谁说小民不会乱搞?搞得最大的,不就是面前这个小民吗?

【至于更底层的无产阶级。

是,朱元璋为了平衡官田赋税重、民田赋税轻的情况,想出了“全家给官田干活”的打工仔,可

以减免杂役的办法。

那种驿站里给人拉马车的驿夫就是典型杂役。古代人不但交皇粮,还得白白替皇帝打工,杂役往往比交钱还恼人。

他的这类思想还体现在规定富农的杂役重于贫农。

这看起来很好,问题是——百姓他们被历代皇帝各种名目的加税方式pua了几千年了,信你个der!

一旦你们缺人干活了,不还是会盘剥我们劳动力吗?人民群众的眼睛总是雪亮的。

这种明初广泛给官田打工人减负的政策,到了嘉靖时代,就只有官田不是很多的县才能施行了。】

朱棣突然道:“其实之前也说过,这未来的人,更相信法律。觉得法律能够惩治官员。也就是,他们的信任,是维系在‘人和法’之间,而不是人和人’之间。那么,任是官员怎么更换,法律不变,信任也就维持下来了。

老朱摇头:法也变!咱的祖宗之法,你们遵守了吗?

……唔,先前说,兔朝土地改革时给了他们信任,这种信任也让未来的政策都可以推行。其实这最开始的信任,也是需要约法三章的吧?”朱棣犹豫道:“所以,这种能让大多数人都一起认同的法律,才是有效的。

老朱疑惑道:啊?这怎么可能呢?便是一地的政策你们这些官员都得讨论许久,

如何能事事都让百姓一起认同,这么做,最后就是什么也干不成!

郁新突然道:“人大代表!想是类似咱们把德高望重的耆老请来一般。”

这……朱元璋捂住额头,他又回忆起了就在不久前那几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乡间教谕了。朱棣道:“不切实际,但是把除了耆老以外的人都叫来问问他们的具体情况,看到些什么似乎是可行的。起码真的在地里干活的人比粮长的话可信,他们是不同阶级的人。

【朱允蚊接手了他爷爷的成果后感觉,嗯——不行。

取消脏罚库,实际上就是在释放一种信号,我不会再像我爷爷一样肆意“打土豪”了。

类似的政策还有,宽刑狱、崇礼教,把原本具备“刑狱”司法权力的都察院改为御史府,使御史们重新只具备“纠贪财、举循良、匡政事,宣教化”的职能。

——我不会再随便籍没平民、发配为军了。再配合减免官田赋税,似乎一套组合拳打下去都相当的为国为民。】

朱元璋瞳孔地震:为什么要改都察院?他一转头,牢牢盯着朱允炆。朱允炆:缩缩脖子,为什么改,这上面,不是已经说明白了吗?

“宽刑狱是一回事,但你把十三道御史职责都变了的话,谁去复核当地刑罚合理不合理,难道你很相信地方主官自己能把所有案子处理的公正明白?

解缙很勇的站了出来,他已经听的脑袋爆炸,但仍然准确抓住了自己想听的重点:“可是陛下,你把天下刑犯通过十三道御史全都集中到京城这件事,也不合理!根本处理不过来,往往会因为漫长的审讯时间,导致无罪之人在狱中白白死掉!

朱元璋很恨:……你等着吧,那后辈,只怕马上就要分析这个了!说罢,他炯炯的目光看向光幕。后辈,现在就开始说这个吧!

然而,自然没有的。光幕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永远不会满足灵堂众人的直接心愿。

【只是,“民”是谁?

你如何确定减免的赋税,百姓就能交的少?

朱元璋在任期间,虽没有推出法令,但事实上多次减免苏松赋税,粮够了,便免了,或免一半。江南有重税之名,无重税之实。

洪武

4年,减免两者秋粮赋税时,户部特意提醒:公侯的地,“亦宜照例免徵”。岁禄别给之。大地主心里的小九九,户部们都知道,不可靠,和皇权一样不可信。

那江南那些其他官田承包商、粮长,就可信了吗?】

朱樉叹了口气,说:“我帮她说了吧,她眼中,皇权不可信,皇族大地主集团不可信,中小地主也不可信。江南豪族更不可信,全都不可信……

大家:……是的。所有人都她排斥在信任之外。

朱棣:“早说了,人家信任的是无产阶级。”

【洪武5年,减免税粮时,说:

近年以来,浙江、江西、南直隶的州县官吏、粮长,不恤小民,皆以逮问。其今年夏秋税粮尽行蠲免,官田减半徵收。

河南、山东之民,淳厚笃实,毕力田亩,无有巧取愚强凌弱之患。然山东东给辽阳、北给北平,河南北供山西、西入关中,劳费亦均,其今年夏秋税粮一例优免。

显然也是一群国家的虫豸,朱元璋早就深受其害,又当了一把地域黑,认为山东、河南的人比江南地区淳朴多了。

什么人坏呢?很明白,是——官吏、粮长。

在政府信誉底下、官僚阶级全是蛀虫、又缺乏有效的监管手段下,这一道减赋的命令下去,狂欢的只有地主阶级。哎呀——本来还得想方设法把官田报成民田,现在啥也不用做了,喜从天上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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