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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瑾品尝着端木馥的激将法,心知端木馥在引她下套,让她闯祸获罪,她深深看了看端木的面颊,很有股冲动要朝她脸颊打下去,但到底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若是打了下去,的确会再度给傅景桁惹下麻烦,使端木国师心生不满,而自己也会置身更加被动无援之境地。她便紧着手心把苦水吞了。

端木馥将脸撤了回去,她的丫鬟那个珠也得意极了,高傲地鄙视着文瑾。

“端木小姐放心。我这个奸细以后不会再出现在君上面前碍眼了。”文瑾缓缓扬起手臂,打算将自己的衣袖自端木的手中抽出,“他清晨习惯饮温茶,睡前习惯看几眼书,中夜出些细汗需要干毛巾放在枕边。你们好好过吧。祝福你们。”

突然,她扬起的手腕被人攥住,她的身体被猛地拉开,回眸里,是不知几时来至身畔的傅景桁,他正蹙紧眉眸色复杂地凝视着她。

“对她放尊重点。”傅冷声说道。

文瑾好生难受,他保护着端木馥,方才欢爱时明明那么温柔的,这时却绝情极了。

端木馥倏地虚弱的倒在傅景桁的怀里,柔弱无依的说道:“我看文姐姐面色苍白,要搀扶于她,结果文姐姐她不知为何,要抬手打我的脸。君上啊,馥儿馥儿没事。君上不必罚文姐姐。”

“你的爱人说的都是真的。”文瑾的手腕被傅攥的作痛,端木馥偎依在他怀里,他保护着端木馥的画面刺目极了,她不卑不亢的迎视着他的冷眸,“是我无理取闹莫名其妙的便要打她。我是奸细,卖国贼。君上请降罪。”

傅景桁没有降罪,也没有斥责文瑾,反而松了文瑾手腕,眼底似乎有心疼之色,温声道:“你走吧。”

“谢谢您不罚之恩,小人感激不尽。我的主公大人。”文瑾揉了揉作痛的手腕,便提起裙摆,小步跑至转廊那边去了,转身一瞬,泪眼朦胧,从他的生活落寞收场。

端木看着文瑾渐渐跑远的身影,眼底出现了得意之色,啊呀,文瑾她好像一条落魄的流浪狗啊!

“朕方才说对她放尊重点,是让你对文瑾,放尊重点!”傅景桁语气不悦。

端木馥脸色倏地僵住,“君君上!”

“危机感不要那么重。她不会影响朕纳端木进门的。”

端木馥这才羞涩的笑了,虽然君上用了纳字,素来娶妻纳妾,用纳字她有些介意,不过君上一时口误,倒不必放在心上,“君上也知道人家危机感重呢。谁让君上那么年轻有为呢。”

傅景桁负手立着,并不去拥住倚在他胸膛的端木馥,“不要做有辱端木声望的事。朕对端木二字还是有些期待的。圣女。”

端木馥猛地一震,离开了傅景桁的胸膛,察觉到君上明显的不悦,心中慌张不已,方才君上并非保护她,而是保护文瑾,是担忧真的冲突起来会对文瑾不利,他不好再度不顾群臣死谏而保下文瑾么,她不由酸妒起来。

“是,君上。馥儿知错了。方才馥儿因为割血写下万字血书,而有些头晕,所以才不小心跌在您怀里的。君上莫怪。”

“第二次不小心了。”傅景桁回想到文瑾拿三叉戟出宫那个雨夜,端木第一回失足倒进他怀里,文瑾两次离开都走的可怜,“不要有第三次。朕若有需要,会主动抱你的。女人婚前当自重。朕为了你好。”

端木馥背脊因为惊惧而出了薄汗,为什么君上对文瑾便欲罢不能,对她便如此疏远呢,方才她都听见屋内君上与文瑾暧昧的声音了,他们都快订婚了,拥抱一下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他是九五至尊的君上,自己家世名声较文瑾不知好多少,为什么偏不碰她,“是。君上。”

“必是朕语气不好。唐突了端木小姐。”傅景桁将万字血书收下,“身为广黎国圣女,你恪守本职,对百姓的付出朕看在眼里了,感恩。老莫,让礼部安排,赏布匹绸缎,改日朕陪端木()泛湖。”

“是君上。”莫乾颔首,险些提醒君上一句姑娘她叫端木馥,君上这个记性。

端木馥听见君上要赏她布匹绸缎,便开心了起来,心想君上心中还是有她的,应该是为了她的清誉才舍不得婚前碰她呢,她又不像某些无媒无聘私定终身的文某某那么不值钱,她红着面颊道:“君上,臣女知道您这几日操劳国事,不过母后皇太后还在等着我回去回话呢,关于我们量做婚服的事情。”

“朕国事繁忙抽不开时间。”傅景桁沉声道:“制衣局有朕尺寸。此事你自己去办,朕相信你可以办好的。”

“是。”端木馥失望极了,“对了,君上,臣女几时搬进龙寝,服侍您起居呢”

“下辈子吧。”傅景桁沉声说着。

莫乾嗤的一笑,君上可真是的,要不要这么直白的。

“嗯”端木馥脸色猛地一黑,下辈子这是什么意思

傅景桁便与她模棱两可的微笑,“开不起玩笑吗,广黎国的圣女待老国师把南郭的事情办好,再说吧,好事多磨。”

“君上,您可真爱开玩笑。”端木馥立时又笑了出来,胃口也被吊的足足的,“吓人家。还真以为要下辈子呢。馥儿与家父定会为您效犬马之劳呢。”

文瑾出了御书房偏殿,便沿着道清湖一路小跑,气喘吁吁,额心布满薄汗。

脑海里,不住的闪现傅景桁将端木馥护在胸膛,让她对端木放尊重点的清冷的模样。

道清湖面有小船几支,船上三三两两坐着皇帝的姬妾在泛湖看荷花。

红墙绿瓦的宫道上,宫人抬着一顶小轿,将刘军师的妹妹抬进了宫内。

-现在,请你立刻净身出户-

-余生,永不再见-

文瑾捧着微微隆起的四月孕肚,在宫道上落寞的像个毫无用处的丑小鸭,小时候她跟在傅景桁身边,照顾他起居,给他慰藉,在他与谋臣与冷宫私会时,她便帮他打掩护,安排车马接送那些谋臣,她那时是有成就感的。

这时,她除去是给他抹黑的政敌,政治污点外,便没有任何用了。

她不如端木小姐是圣女,有个威望的国师父亲,也不如薛凝受薛相宠爱,可以为他增砖添瓦。

所有人都看她不起。傅景桁也对她失望了。她顿时觉得人生灰暗。

“快看,那不是被君上藏娇龙寝的文姐姐吗君上不是在咱们面前夸说文姐姐字写的好,画画也好,让咱们多向文姐姐学习呢。怎么文姐姐如此狼狈”

“那是皇帝旧人,失宠了呢。”

“好可怜啊。希望我以后不要被君上轰出宫去呢!就穿一身随身衣服便被轰出宫去了,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太凄凉了。”

道清湖上的姬妾窃窃私语。

文瑾耳中轰鸣着,眼睛模糊着,直视前方,不敢去看斑驳宫墙上满载着儿时回忆的涂鸦,涂鸦上有他和她,涂鸦上,他只有她。

娘说不会苦一辈子,好好活下去。

娘说瑾,好好活下去。

娘说瑾

娘亲说得对,但娘没说要怎么好好活下去,娘也没说感情它这么苦。

娘说,瑾弟弟妹妹交给你了。

是了。

她还有弟弟妹妹需要供养,她得好好活着。

文瑾便咽下苦涩,用衣袖擦干眼泪,挺直背脊出了宫门。

傅景桁踩着龙靴登上燕雀台,目光一路送文瑾出了宣武门,朝她远去的背影,伸出手去。

金銮殿外的木芙蓉开了,种花人,她走了。

“派人暗中保护着她吧。”傅景桁看着文瑾离去的方向,失神,“纵然她出卖了朕,也到底是朕的启蒙女人,曾经好过。她一个人苦撑着一个家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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