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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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瑾于清早里醒来,身边已经没有傅景桁的身影,三个月来,她慢慢的习惯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夜起顾小孩,一个人醒来度过忙碌而没有傅景桁的一天,昨夜那种被他拥着入眠显得奢侈。
除了她自己,并无人知晓,她希望他可以常常在身边。
一个人养小孩挺辛苦的,尤其小孩夜里哭闹,刚换下尿湿的裤裤,却拉了粑粑又要换裤裤,又换了裤裤娃娃又吐奶吐湿了兜兜要换兜兜,换完了兜兜好嘛天亮了可以不用睡觉直接起床带娃娃出门晒太阳了。
刘嫂虽在,可刘嫂不解她心中愁闷,她需要孩子的父亲参与一二,哪怕他只是坐在那里看她这个新手母亲像个笨蛋般手忙脚乱的忙碌,可好过于她自己做一切而孩子父亲完全缺席,一个人真好绝望。
傻姑娘,奢望圣上陪你一起带小孩么,异想天开。
枕边,放着一叠二十万两一张面额的银票,共一百张,二千万两白银,好多钱银,是昨晚她陪他一夜的报酬么,他一如往昔出手阔绰,她躺平侍君,比实干开酒楼来钱快多了,讽刺。
“张院判,”文瑾对一早便赶来为四斤按摩左膝的太医张亭荺小声道:“烦你帮煎一碗避子汤。”
张院判按在四斤左膝的手一顿,力道猛了些,小东西被按得哼哼唧唧瘪着小嘴直委屈,亭荺连忙缓了力道,“要避掉的可是龙子”
“是。”文瑾将银票收起来放在衣襟,“和圣上说过了的。你不必担忧。”
“圣上怎么说”
“没说话。默许。”
张院判一怔,没说话也可能是不许吧,便煎了温补药端来,君上没交代给瑾主儿避子汤,他哪里敢给避子汤,给了些活血化瘀养护的药,以往在皇宫也常给瑾主儿煎药的,承欢后瑾主儿往往蔫儿几天缓不过来,现在瞧着人就挺蔫儿,如被蹂躏了的挂着露珠儿的秋海棠,“瑾主儿,请饮汤。有些烫。”
文瑾将避子汤饮下,张亭荺给四斤按摩完了要回宫当差。
文瑾将人送至院内,忍不住问道:“院判,昨儿宫里那位主儿受了凉,小腹痛,她有事么”
“倒是没有大碍。”张亭荺说着道:“今儿一早君上回去瞧了瞧,便大好了。”
“君上几时回宫的”
“清早天不明回的。”张亭荺说着。
文瑾点了点头,“嗯。院判慢走。”
君上到底心里记挂着宫里那位吧,清早天不明就走了,两边跑,时间管理得当。
只是走时如何不说呢,悄悄走算什么,怕她继续说不准他回去么。她讨厌睡醒后人去楼空,被使用完丢弃的感觉。她甚至不值得说一句再见么。
刘虎一早便在为年后的仕考复习,康蕊黎抱着八斤在刘虎周围晃悠,一会儿去给递杯热菊花茶,一会儿去给端上一盘茶点,叫他虎弟。
文瑾抱着四斤颇为羡慕地看着他们小两口和美,他们好穷,他们好幸福,他们只有彼此。
她有二千万两白银,她好忧伤,她和四斤好孤单。
蕊黎发现文瑾一个人噙着笑看他们,怕文瑾难受,倏地将刘虎送到嘴边的点心夺过去,凶巴巴道:“不给吃了。”
刘秀才纳闷:“为为什么。”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康蕊黎愤愤道,“你也不是个好东西。我怀着的时候你东躲西藏,完全消失。”
“如何翻起老黄历,多久的骨灰给抛出来重提”可把刘虎骂懵了,一定是他起床姿势不对,睡个回笼觉再起一次,蕊黎姐就又恢复温柔了。
“瑾。”康蕊黎过来把文瑾搂在怀里,好一阵安慰,“昨夜你煮了饺子。你近三月从不亲自下厨的。我知道是他来了。姐姐不知怎么劝你,只有督促阿虎好好复习,他日得中,早些帮你出面作证,帮你扳倒你的弑母仇人。瑾,喂,瑾,咱们已经比过去好多了。酒楼盈利,玉甄、宝银参加了太学院圣考,四斤、八斤都康健,你也被苏太傅认可译梵语典籍。姐姐的小太阳,你不要闷闷不乐。”
文瑾点了点头,“我从不亲自下厨的。昨夜是他来了。今早天不明他又走了,回去看她了。因为她受了凉,小腹痛,他才回去的。蕊黎姐,哎,蕊黎姐。他给了我够我和孩子够用几辈子的钱银,他再不会来了。”
文瑾抱着娃娃与康蕊黎笑。
康蕊黎心疼极了,温声道:“别笑了,别笑了”
文瑾坐在院门处,看着傅几次过来习惯性立在那里的槐树后,不由出神。
马车车轮响起,文瑾忙扭头去看,便见一辆轻奢大马车于门前停下,马车帘掀起,车内那人面如冠玉,正是蒋怀州,他掀起车帘自马车上下来,见文瑾在院门等候,心头一动,忙把四斤抱入怀里。
“天冷,如何在门处等”蒋怀州将文瑾的细腕拉住,将她与四斤带上了马车,“等了多久我昨夜不是说了辰时过来。何苦受冷等我。仔细身子。”
文瑾眼睛四下看,抿着唇对蒋怀州笑了笑,第二回瞒着蒋卿与傅纠缠,她被自责折磨着,她没有说不是在等蒋怀州,而是问他,“蒋,你吃早了么要买些早餐给你”
蒋怀州边逗着四斤玩儿,边说道:“母亲早上做了粥,吃了几口。你吃了”
文瑾颔首,“蕊黎姐做了早餐。义父那边又叫人来让我过文府陪贵客说话了。”
“不用理。”蒋怀州拿手帕替四斤擦着口水,“一会儿去薛府接上玉甄、宝银,还有奶奶,带你们去扬州过年。我安排的你的替身会去文府陪南宫喝糖水。在扬州过了年,这边宫变就过去了。”
文瑾攥着手,若是她去扬州,蒋安排的替身若是瞒过了南宫玦,那么文广顺利取得外援,对君上进行逼宫,君上便会九死一生,文瑾靠在马车上,见车外景物飞驰,心中思虑万千。
不想去扬州了,想留下帮帮傅。
她酝酿着一场对蒋卿的伤害,她难受到快腹痛了。
“到扬州大概要二天路程,路上我带了四斤的换洗衣服十几套吧,你的衣服也买了五六套新的,小孩儿吐了什么的容易把衣裳给你弄脏。”蒋怀州细心地说着,“另外,玉甄、宝银路上吃的零嘴,玉甄爱读的武侠书带了几本,路上解闷,宝银喜欢的兵器,我带了一对儿短刀,一路上走走停停,四处玩玩。不会太闷的。到地方,落脚在我那边的宅子就可以了,我外婆家在那边,我都打点好了。”
文瑾因为蒋怀州的细心而感到动容和感动,她没有想到的他都替她打点好了,是真的一心替她着想,要带她去扬州避开逼宫这样的危险场合,让她不必沦为政治牺牲品,被义父当礼物送出去给人侮辱。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和蒋怀州去扬州避难。然而,随着马车的飞驰,越发接近薛府了,马车要接到玉甄、宝银、还有奶奶了,她的脑海中却不住地出现傅景桁于冷宫廊底醉倒的画面。
文瑾深深地望着蒋怀州,终于在扬州行成行之前,出声将他唤住,“蒋”
蒋怀州心中一揪,已经感觉不好了,软声道:“瑾儿,就和我去扬州过年好不好,我都打点好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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