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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向阿尔泰山区的萧夜,凭着手里的望远镜,一个包围伏击,干掉了后缀粘着的鞑子探子后,马队立刻一个折向,转向白龙山方向;有了夜不收带路,熟门熟路地找到了两处鞑子人部落,让他失望的是,草地上除了满眼的牛羊粪便,什么也没有。
鞑子的部落已经迁徙向了河套地区,那里实在太远,萧夜想报复性攻击也找不到目标了。
本来这次就是想多搞点硝石的萧夜,没想到出行不利,首先丢了八个亲卫,弟弟也在其中;冒着蒙蒙细雨,满脸落魄地带着马队进了山谷,登上了盘旋的山道。
到得山上,依旧是白雾缭绕的湖畔,有人放哨,有人搭建帐篷。
剩余的亲卫搬下马背上的皮袋,拎着铁钎铁锤去了硝石坑,开始收集硝石;萧夜则带着一个夜不收,沿着湖畔,浑身湿漉漉驱马向对岸走去。
来到对岸,“百户,这里的石头咋都是黑色的,还有亮点,”夜不收指着地上的石头,那上面亮晶晶的水晶碎屑,让他很是好奇。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回去了问问石匠,也许他们懂得,”萧夜想了想,跳下马,“来,咱们装一袋石头回去,也许会有好处的,”
第三天大早,马队缓缓下山出了山谷,直直向小六子他们的方向而去,留下他们萧夜已经很难受了,找回骨骸也许会好受些。
军士们见百户满腹心事,自是连夜打起火把,忙碌了一天,装满了五千斤的硝石。
枯草连连的草原上,两个夜不收打马在前,当先靠近了前几天的战场,马队谨慎地跟在后方五里;下午天色渐黑的时候,夜不收的望远镜中,就看见那熟悉的高坡上,四顶土黄色的帐篷,还有两个来回溜达的身影。
标志性的火铳背在肩上,皱巴巴没了模样的战袄、红顶军帽,让两个夜不收精神为之一振,“是他们,他们还活着,”
当萧夜赶到草地高坡上,看到小六子他们黑乎乎的脸蛋,脏的没了颜色的药带,忐忑凝重的脸上,顿时轻松了不少;距离帐篷不远处,那四个低低的坟茔,还是让几个军士忍不住眼角发红。
从草原上逃回来的奴隶,战死在了草原上,也是命里所归吧。
“大哥,给点水喝,渴死了,”见面第一句话,左石就惹得萧夜哭笑不得。
收拾好帐篷上马,连夜出发;转回石关的路上,没遇到鞑子的踪影,过了峡谷看到石关屯的萧夜,却是又碰上了麻烦。
今天天气不错,早晨,阴沉沉的天空终于散开了阴霾,暖暖的阳光让人浑身舒坦。
马队在斥候的迎接下,回到山上,在黄德山欢喜的注视下,一袋袋的硝石入库,明天才会运进磨坊,那一袋的石块,萧夜留在了自家小院里。
跳下马,走近山顶围墙入口,萧夜和迎上来的王大力低声交谈了一会,扭脸就看见黄家商铺旁边,搭起了一间宽大的帐篷,遂奇怪地问,“王叔,黄家又来货了?”
“没有,那是田家来人了,不好让他们进屯,只能在外面等百户你回来,”王大力搔搔发髻上的灰尘,见百户面色不愉,赶紧说道,“是黄三少爷介绍来的,我也不好推脱,”
“嗯,”萧夜点点头,“晚饭后过来,屯里的公务先报给我听,”随即,眯眼看见那帐篷一挑,一个面色清丽的女子走出来,萧夜扭头直接就进了屯里。
“哦,那就是萧百户?看起来很年轻啊,”站在帐篷外,田秀秀嫣然一笑,带着一个丫鬟,向黄家商铺走去。守候在外面的两个家卫,自是紧紧跟上。
作为田家家族族长的女儿,十八岁的田秀秀,虽然秀丽聪慧,但几年前,先后和她订婚的两个大家公子,却是意外死于非命。
克夫晦气的命,使得被同龄闺秀排斥的田秀秀,也得不到家族里婶嫂长辈们关护,遂也死了嫁娶的心思,开始帮助父亲打理家族生意。
在肃州地面上,别的家族还算罢了,但黄家和田家经营的冲突,自打黄家三少爷黄昌祖的发力,两家已经由暗里较劲转为明面上的挤兑。
最近黄家突然拿出了波斯梳妆镜,波斯军弩,以及那神奇的黄灰泥,在西北商圈里的声望,拔起了一个高姿态;甚至,那暗地里流传的新式波斯火铳,更让田家压力巨大。
躲在幕后的田秀秀,从家族消息里得知,黄家最近并未有商队再次开赴草原,但这些东西从何而来,引起了她极大的注意;不仅是她,其他的六大家族,也派出了精干人手,开始盯着黄家的一举一动。
他们并不知道,在自家工坊里熬了好几天的黄昌祖,已经无力再打骂那些工匠了;强韧甚过百炼钢的枪管,粗大的火铳枪管里,竟然还有道道的螺旋线纹,弹丸的发火方式,都是可怜的工匠们,见也没见过的,更别提仿制了。
要知道,这些工匠里,可是有从工部里挖来的老人,他们的无奈,也就预示着,大明基本上制造不出来这种火铳,成本实在太昂贵了。
作为地头蛇,凭着交织的情报网,加上金钱的收买,田家终于打探到,黄家那些货物的出现,是在黄家黄富贵管事,从草原回到武关镇后,开始露头的。
而最近黄家三少爷黄昌祖,带商队外出,并未经过清风谷一带,回来的时间也很紧凑,但随即那些货物的大量出现,令田秀秀渐渐上了心。
黄家的进货源头,不会距离武关镇太远,至少不在草原那边,做出判断的田秀秀,很干脆地离开肃州府,来到了武关镇。
做生意,就要抢先一步,否则其他家族再插手进来,田秀秀可就欲哭无泪了。
果然,当一支骡马队载着黄灰泥,悄悄回到武关镇时,碰巧上门去黄家商议生意的田家大小姐,在黄昌祖少爷面前问起时,美人面前有些把持不住的三少爷,夸耀出了自己的四弟,碎石堡石关屯百户西门萧夜。
笑语嫣然的田家小姐面前,自感不对的黄昌祖,在软语相求之下,无奈写了封信,交给了田秀秀。好人做到底,他干脆派出黄管事带路,顺便也捎去了一封信。
对于黄家的产业,黄昌祖也在默默地打着主意,否则不会如此轻易地就被“迷惑”了。
这一次,黄管事带去的商队,不但携带了大量的硫磺硝石,铅块也带去了不少,足足五百斤,价钱也更优惠了一成。不怕萧夜欠账,就怕欠账不够多。
吃过午饭,萧夜去诊所看过伤兵,见小妹守在左石身边,也放下了心,交代好李郎中后,回小院去了岳父家里。
整整一个下午,萧夜是和岳父杨天受在一起,商议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就连想上门拜访的田秀秀,也被他的亲卫以军务为由婉拒。
晚上,萧夜和王司吏,众小旗一起,讲述了草原上和鞑子一战的经过,当然,里面的具体细节,是由小六子细细道来;单兵帐篷的缺陷,火铳军弩的优缺点,都被仔细地摆出来,一点一点地呈现在大家面前。
为的,是今后和鞑子交手,少吃点亏而已。
“百户,土地庙里,能不能设个侧殿,把战死的兄弟灵位摆进去,”工匠出身的小旗郭二宝,低声地询问道;因那三棵黄连树的事,旁边那香火旺盛的土地庙,山上军户们各个崇信有加。
“这个,我可以和杨总旗商议,但就算可以,不要声张了,”萧夜琢磨了一会,勉强点头,随后让小六子拖过那袋石头,叫过郭二宝,“你看看,这些石头和这里的石头,有何差异,”
火把亮起的院子里,郭二宝手上的一块小石头,火光下表面闪闪发亮,“这些是晶石,听老辈讲,是和银矿一脉的出产,”摩挲了好一会,郭二宝不太肯定地说道。
这后世叫做二氧化硅的石头,大明用处不大,郭二宝随手丢在皮袋里,和大家商议起侧殿的事。
商议完事情,王大力跟在萧百户身后,歉意地说道,“百户大人,你们离山后,磨坊每日运转正常,但一个偷嘴的匠人,最后工余,竟然把一袋子小麦,倒进石磨磨眼,倒是没看见面粉出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啥?你,好你个王司吏,”萧夜顿时拉下脸,正要低声呵斥,突然想起来,石磨原本不就是磨粮食的嘛,这连石块都能磨得无比细腻的好磨,难怪工匠起了心思。
“哼,今后,没本百户的首可,哪个也不许随便把麦子,还有其他东西,随便使用磨坊石磨,要磨就用水池边的那个石磨,”相当生气的萧百户,对着众人就是一通黑脸,气急地把这些家伙给赶走了。
只有坐在一旁的坤叔,拿着茶杯,看着萧夜败坏的脸色,淡淡地笑着,嘴里轻声低呜呜两句。
“坤叔,就一帮子粗汉,不训上几句,他们长不住记性,”萧夜瞧见坤叔的笑意,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对比自己大了一圈的众人,发起火来竟然没有留情面,讪讪地坐下道。
深秋夜凉,正要劝坤叔回屋休息,萧夜耳边就听见院门口,小六子大嗓门地叫着,“不行,我家百户晚了要睡觉,有事明天再说,”
“小六子,和谁说话呢,”喝下一杯温茶,萧夜火气也消了,沉声问道;“百户大人,是小女子田秀秀,打扰你休息了,”不等小六子接话,外面就传来软软的声音,酥柔若沙,缓缓滑过萧夜的耳边。
门口离院子不远,萧夜也不矫情,“是田小姐吧,要是不嫌苦茶一杯,进来说话无妨,”
把家卫留在外面,田秀秀就带着一个丫鬟,轻步迈进了小院,“萧百户倒是清静,我一个弱女子却在荒郊野外的帐篷里,忍受蚊虫叮咬,心里难过啊,”
“呵呵,是本官处置不力,得罪得罪,”嘴里说着歉意的话,一脸淡然的萧夜,坐在石凳上,却是一点站起来的意思;对于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他还是很有介缔的。
但人家手里有黄大哥的亲笔信,萧夜能让外人夜宿山顶,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当做贵客招待,他还没那个心情。
面对萧百户的冷淡,田秀秀没有意外,这个年轻的百户,在碎石堡的一切,她都打探清楚了,一个能和顶头上司不对付的年轻百户,没有粮饷、援军支持,抗击鞑子的进攻后,还能在石关活到现在,手里没有一些本事是不可能的。
她看重萧百户的本事,不但是敢于反抗鞑子,更是他手里的波斯商人渠道,或者,是一些和他关系密切的波斯工匠。
见来了客人,坤叔起身,示意客人入座。
“萧百户,想来我一个商户,并未有得罪之处,为何你会如此的戒备呢,还是我田家的附属,得罪了百户?”心思机敏的田秀秀,很温和地对坤叔一礼,坐在对面石凳上;老人口不能言,她心知肚明。
坤叔回屋添倒新茶,萧夜手指在石桌上轻轻敲着,没有理会她的微嗔,“田小姐,这里是边关险峻之地,鞑子随时就能进犯,我是一个军汉之辈,性子耿直,有话你就说吧,”
言下之意,没有事情,你还是回去睡觉吧;我凌晨还有事情要办呢,奉陪不起。
“这样啊,萧百户军务繁忙,又刚从草原归来,劳累在所难免,那这次你的收获,是不是我田家能参与进来呢,”田秀秀眼见萧夜脸上的疲惫,不知不觉地媚眼一跳,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收获?是一趟灾祸罢了,折损了一半的军士,几乎人人带伤,你说你田家参合进来,也不怕折了老本,”萧夜自嘲地一笑,接过坤叔的茶壶,亲手给田家小姐倒上热茶。
“坤叔做的茶叶,喝一杯尝尝,”拿起茶杯,放在田秀秀手边,萧夜盘算了一会,“其实,我和黄家已经达成了协议,有些货我不能交给其他商家,”
“是嘛,那其他的货呢,”田秀秀笑着拿起茶盖,淡淡的苦涩,飘入鼻腔,她心里也是微微一苦,还是晚了一步。
“其他的货,那要先看田家小姐的诚意了,”萧夜话还没说完,田家大小姐脸上倒是红晕一片,明显是会错了意。
“还没诚意,我们赶巴巴地跑到石关,在雨地里搭帐篷,等了你三天,诚意比谁的都多,”气冲冲的话出口后,田秀秀还没反映过来,她的丫鬟开始不停滴咳嗽。
“额,”萧夜尴尬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和女人说话太累,干脆直说,“我需要粮食、银两,更需要硫磺、硝石、铅块、铜料,越多越好,”
“那好,我也要在石关屯设商铺,其他的好说,”田家和黄家不同,主要的收入来自几个矿山,虽然也经营其他事物,但命脉还是靠冶炼为生的。
她很干脆的答应,萧夜只是轻轻点头,没有答应什么。
田秀秀惊喜之余,根本没意识到,为何萧百户不提那用处极大的生铁、熟铁,只是开始思量起自家的商队来。
和黄昌祖打得主意一样,田秀秀并未继续追问,待了一会,起身告辞;既然萧夜默认了,那接下来,田家商铺的事,要和王司吏打交道了。
晚上黄德山也来了,但很有眼色的黄掌柜,只是在门外给亲卫留下了一些糕点、麦酒,简简单单的心意,时间长了,也能起到大作用。
凌晨,萧夜走进了磨坊,扛着大皮袋的小六子,把装满石块的袋子,放在石磨旁,身后的亲卫,也扛进来了几袋硫磺硝石。
小六子接过亲卫手里的火把插好,自觉地退了出去;外面,亲卫们已经把四周戒严,岗哨甚至就离田家帐篷不远。
“黄灰泥敷料的配方,果然不在他的手里,”黄家商铺里,黄德山透过窗户,看着灯火昏暗的磨坊,默默地琢磨。
田秀秀站在帐篷门口,隔着棉帘,也在暗自思量。
幽幽转动的石磨,很快吞噬了那大袋的石块,萧夜打量着几天未见的石磨,发现底部的石台,又增厚了几分。
细微的蓝光闪现,按动磨盘上的按钮,一幅幅精巧的图案,在萧夜眼眸中划过,第七幅帐篷图案转过后,他竟然看见了,一枚从未见过的木柄铁疙瘩,“震天雷”。
宋兵书《武经总要》中,记载有霹雳火球、蔟藜火球、毒药火球、烟球及引火球等多种可手投弹药。现在明军边军中也有铁壳制造的爆炸武器──震天雷。
同样名字的震天雷,但模样有了大的变化,这种手抛弹药的威力,萧夜听父亲讲过,主要是震吓鞑子的战马,杀伤性倒是差的可以。
犹豫了一下,萧夜还是按下了按钮,坐在一边静静地等待。
小半个时辰后,石磨下的石台,增加了高度的匣子打开,里面一个四方的薄皮铁箱,土黄色的模样,被他一把拎了出来;打开铁箱上的锁扣,出现在他面前的,赫然就是,整整齐齐摞在一起的“震天雷”。
数了数,一共三十枚,萧夜合上箱盖,起身,再次按动按钮,拿出了一把火铳和配置弹丸。
18式长柄手榴/弹,这种由由拉环、拉火绳、拉火管、硫磺、雷/管等零部件组成“震天雷”,萧夜看不到里面的结构,却也能看出来,这种精致的震天雷,绝不会和明军神机库里存放的一样。
选出一枚拿在手里,其他的让亲卫送回坤叔那里,萧夜带着亲卫,来到了练兵场;大概是知道“震天雷”那巨大的响动,他特意挑选了练兵场最西面的一道沟壑,站在边缘处,准备把它扔下沟去试试。
“这是波斯人的震天雷,你把它扔下去,”把震天雷交给小六子,萧夜远远地站开,他不想被震坏了耳朵。
照旧是小六子,这个几乎成了新装备试验员的亲卫队长,拿着震天雷,左右拧了几下,把木柄后盖拧了下来,掏出一个小小的拉绳;用火镰去点拉绳,就算是外面的蜡层融化,但怎么也点不着绳子,小六子急了。
使劲拽动长长的拉绳,“撕拉,”涂着白蜡的拉绳被拽了出来,随之而出的,木柄里也冒出汩汩白烟。
“扔下去,”眼见小六子傻傻地看着白烟,远处的萧百户大喊一声,惊醒过来的亲卫队长,随手把震天雷扔进了前面的沟壑里。
“咣,”沟壑下面的荒草里,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大量的碎石四溅飞射,噼啪打在沟边的土沿上,掀起潮湿的泥土,给小六子美美洗了把脸。
被爆炸声震的脑袋里空空的小六子,傻愣愣地站在那里,直到萧夜跑过来,这才恢复了神智,耳朵里嗡嗡乱响。
“你小子,胆子也太大了,不早点扔掉,这震天雷会把你炸飞的,”惊讶于震天雷的威力,萧夜没有继续试验,而是让小六子带着亲卫,下到沟壑里,查看了此次爆炸的场景。
天亮后,小六子带着亲卫去了西山深处,哪里不久就传来了阵阵隐约的爆炸声。
练兵场边缘传来的动静,不但石关屯里议论纷纷,就是黄德山和田秀秀,也是疑惑不已,直到第二天,看见萧百户的亲卫们,有人腰带上的皮囊里,装上了木柄的铁疙瘩,这才若有所思地明白了。
虽然不清楚那铁疙瘩的作用,但两人也清楚,从草原上回来的萧百户,似乎又有了新的武器,但具体怎么用就不明白了。
接下来几天,虽然萧夜把硫磺、硝石、铅块投入了石磨,黄德山的锡酒壶也放进去了,拿到了田秀秀赊欠的铜料一千斤后,也毫不犹豫地丢进了石磨。
一把把崭新的火铳和配置弹丸,换下了亲卫们手里的火铳,装满了他们弹药匣。即将打报废的火铳,收进了库房。
石关屯里出产的黄灰泥,产量越来越大,黄家骡马队也换成了大车队,让看的眼热的田秀秀,开始在黄家商铺隔壁,也委托王司吏,开始兴建前店后院的商铺,田家商铺。
没有拿到萧百户新进的货物,田秀秀也不着急,而是每天里按时去拜访萧夜,聊上一会,喝过一杯暖茶后,即刻告辞,虽然没有多大的动静,但终于把隔壁的杨梅儿惹急了。
“萧哥儿,那个田小姐,在咱们屯里也不做生意,每天里就是转,她也不嫌闷啊,”坐在石屋里的木床边,杨梅儿整理着萧夜的衣物,现在她除了在私塾读书,打理萧夜的内务,也成了她的份内事。
“她是生意人,懂得该咋做,耐性还算不错,”手里拿着书籍,萧夜随口说道,眼睛却盯在了梅儿儿的脸上,灼热的眼神,让心有所触的梅儿,脸色通红,眼皮子都不敢抬。
屋里静了一会,萧夜抬手拉过梅儿,轻轻拥进了怀里,“梅儿,嫁给我,或许你会守寡的,”声音嘶哑的萧哥儿,令浑身战栗的梅儿,肩膀一紧,随即缩在了心上人的怀中。
“生死裘穴,愿随夜郎,”杨梅儿糯软的一句心里话,让萧夜冰冷的眼神,缓缓蒙上了一层水雾,家在他的心里,沉重却不能回避。
打制粗糙的硬木桌案上,摆着一叠油光硬郎的白楞纸,其上隐约的水色暗花,明亮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石磨磨盘上的第九幅图案,昨晚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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