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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前,秦石头他们走出了山间小道,去了王虎监护的鞑子营地盖伦部落,在牛皮帐篷里大块吃肉,喝了几大碗的奶酒,两人说笑着聊着各自遇到的趣事。

很自然,王虎染红的头发,被秦石头好生调笑了一番;要不是李郎中那里调制的药水可以褪去头发上的红颜料,说啥王猛也不愿把自己搞得鬼似得。

碍于保密军令,王虎没有多讲这鞑子营地的事,秦石头也没提去甘肃镇的事,就连三夫人到了白龙湖,也只是私下里悄悄通了气,聊的最多的,还是男人最爱说的女人之类的黄段子。

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秦石头很是羡慕王猛兄弟俩的好日子,也清楚其中的风险,唯有回去了,看百户能不能开恩,让自己和黑子也出来放放风。

至于郝永良旗队,那家伙喜欢守在城堡里不出来,那就待在山上吹风去吧。

秦石头倒是忘了,他的猎人旗队一直都是编外的小队,虽然粮饷待遇和其他旗队一般,但到现在对外宣称还是一个猎户组成的小队,打猎勘察地形而已。当然,暗地里作为第四旗队的猎人小队,序号不会改变,省的寒了大家的心气。

石关屯里,以军士刘小候为旗官的第五旗队,也就是斥候旗队,已经组建起来。

王猛、王虎、雷孝清、秦石头、刘小候五个旗队,加上萧夜三十人的亲卫队,是石关屯百户所全部的兵力,满打满算九十几人的武装,防御鞑子南下确实难以支应。

和王大力商议过后,王大力手下的五个旗队,原先是匠户的匠人,已经陆续退出了旗队,靠着手艺在乙字号磨坊和灌模场劳作,待遇基本不变,依旧是奖勤罚懒,一旬一操演。

但是再扣扣巴巴,石山上人手就那么点,从白龙湖抽调军士过来,暂时找不到好的借口,只能一点一点地填补,演练火/枪阵型也需要大量的时间。

这些,都是萧夜要操心的事,秦石头和王虎乐呵呵地喝酒吃肉,管好自己手上的事就成了。

不过,秦石头来回过了这里好几次了,每次都觉得,这里的鞑子数量,还有外面草地上的牛羊,咋滴都要多上一些,大概是自己太敏感了。

轮换去草原上监护这个鞑子部落,萧夜给两个小队旗官说过,附近发现了其他的鞑子部落,只要能打得过,抢东西杀人他不管,但是必须保证通向白龙湖的道路通畅。

于是,王虎和王猛轮换着,在归附的鞑子带领下,沿着方圆百十里四处侦搜,不但剿掉了好几股隐匿的鞑子游骑,一旦发现鞑子部落,只要是小点的,很干脆地直接灭掉,扩充了盖伦部落的实力。

由于身边有正宗的鞑子骑兵,那些被袭击的部落,投降的很利索,王猛也接受了鞑子奴隶的建议,干掉对方头人和他的男性亲属后,开始吞并这些部落;于是,王虎照旧学着做了。

后来接替轮换的黑子,还有秦石头,一个个不动脑子地照搬了他的做法,把一个小型部落生生在一年内,壮大成了一个有着上千骑兵的中等部落。

这都是后话了。

第二天天不亮,睡在帐篷里的秦石头,耳边响起了低沉的号角声,“呜呜,呜,”悠长的讯号传遍营地,一时间,外面人喊马嘶,整个营地沸腾起来了。

腾地,抱着皮袄滚在帐篷角落里,眼睛还没睁开的秦石头,直到脊背在冰凉的草地上,凉飕飕清醒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睡在帐篷里;掀开厚实的皮袄,坐在地上正要起身,就听见外面王虎在喊。

“石头,赶紧起来,外面有叫阵的,赶紧地帮忙啊,”王虎喊了一嗓子,脚步声跑远了;昨晚上他要给石头塞一个鞑子女人,但秦石头看过那女人的样子后,很果断地婉拒了。

光着脊梁跳起来,嘴里嘟囔几声,秦石头飞快地穿好衣服,拎着自己的装备跑出帐篷,就看见自己的军士,一个个也是刚刚出来,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

“快、快,有好戏看了,咱们能不能捡便宜,就看你们的速度了,”一边套着满是膻味的羊皮短袄,秦石头一边高声地叫道;自然,那些军士也在飞快地往身上套衣服,有的已经拉过了战马。

离开白龙湖,为了路上安全起见,秦石头他们已经换上了一身鞑子打扮,野战制服塞在背包里,鸳鸯战袄和铁盔也收在一起。

上马,一伙人脸也不洗地催马就出了营地,向着西面的一处高地跑去;这十来天里他们十一人一个个胡子拉碴,乍一看头上胡乱的小辫子,几乎就是一个原装的鞑子骑兵了。

距离营地三里外,高地上已经摆出了阵势,王虎小队领着一百多染了红发的奴隶骑兵,面向西方正等待着,等着远处的那上百个矫健的身影逼近。

战马上王虎拎着一杆猎枪,身边环绕着十个军士,再往外是那些鞑子奴隶,个个醮着缰绳,手按腰刀,神色肃穆。

鞑子奴隶被分成了两等,早先加入进来的,跟着军士见过血的,是为上等奴隶,已经有了粮饷可拿,就是缴获也能分得油水了;刚刚投靠过来的,啥也没有,每天吃饱饭就是最大的福利了,打仗也是临时发上一把弯刀,角弓、狼牙棒之类就别想了。

驱马上了高地,秦石头找到王虎的身影,再看看四下里的地形,大手一挥,带着军士向南面的洼地跑去,也没给王虎打招呼。

稳稳坐在马背上的王虎,放下望远镜,斜脸瞅瞅远去的秦石头,嘴角一撇,真是一点都不见长进,猎人小队,也只能玩一把侧面偷袭了。

“准备,”拉开嗓子,随着他悠长的一声呐喊,号角声响起,对面草原上马蹄声阵阵,前来寻仇的鞑子赶到了。

前几天,王猛小队临近返回石关屯,在西面的沼泽那里巡逻时,干掉了两个鞑子游骑,但是跑了一个;由于他们穿着鞑子的皮袄,头上也染着红发,遂被人家给记住了,找到了这里。

于是,昨天有人射来战书,要和王虎他们一决高下,输家就得献出全部身家,但死罪是免了。在草原上,仇家部落可以刀对刀地解决恩怨,败者为奴,习俗如此。

这一点上,远比明人面上和气,内斗暗地里捅刀子撕咬,爽利地多。

对方的部落在西面三百多里外,青壮骑兵有上百人,王虎接到这另类的战书后,正好就遇上了秦石头来了营地休息。

双方相距一里地,王猛和对面一个骑着青马的鞑子头人,遥遥张望了几眼,沧浪,弯刀出鞘,晨光下刀刃上寒光闪闪。

“靰鞡,”“轰隆隆,”这个名叫艾山刺部落的骑兵,轰然叫嚣着,气势汹汹地占据了先机,抢先提高了马速,弯刀如林高高举起,一个个狰狞地厉声高吼,疯狂地催动着胯下战马。

反观王虎这里,虽然他们地势高了一点,但纹丝未动的战马,依旧不见马鞭扬起,如果是在其他地方,现在也只有调头逃命的份了。

守在两边最外侧的下等鞑子骑兵,不解地看着那个前出的身影,握着弯刀的手心里,汗渍津津;好在旁边有上等骑兵也没有动弹,他们只能强按冲击的欲望,或者逃路的念头。

拽出马鞍侧面皮袋里的火/枪,王猛眼皮子不抬地开始装弹,哗啦,长枪担在肩头,这才缓缓说道,“准备,”

他的话音刚落,对面已经冲到了八百步的鞑子骑兵,阵型还没散开,脚下突然传来阵阵腾腾的爆响,一个个扁圆形的跳雷,从草地上跃起后炸开。

“轰、轰、轰,”二十几个猛然炸开的跳雷,迸射出无数的铁珠子,眨眼间就把冲在中间的十几个鞑子骑兵,连人带马打了一身的血窟窿,噗里噗通栽倒在地,向前滑行了七八步,这才倒地不起。

后面紧跟着的鞑子,猝不及防地一头撞了上去,摔倒了几个后,其他的人要么跳起来越过去,要么就减缓了马速,准备绕开。

而已经冲过那片小型雷区的二十多个鞑子骑兵,也是触动跳雷的罪魁祸首,跟在首领身后,越加催快了速度;没办法,现在他们的速度已经提起来了,要是原地减速,那正好就让对面的仇家迎个正着。

侧面两百步外的秦石头,砸吧着嘴看着这副惨乱的画面,“额的个娘呦,他王猛王虎两兄弟真是百户的手心肉,连跳雷都给了这么多,鞑子这回可是踢到石头上了,”

说着话,秦石头手上不敢含糊,抬枪移动枪口,“彭,”一枪撂倒了一个鞑子;他身边散开的军士,也纷纷扣动扳机,打响了袭扰的枪声。

秦石头这里枪声轰响,王虎那里也在两息后,对着进入射程的鞑子,打响了排枪,“轰、轰、轰,”三排火/枪过后,随着硝烟中一面黄旗晃动,几个上等的鞑子奴隶,顿时激动起来。

“上,攻击,”三十几个经过几次战斗的奴隶,随着王虎的手势,摇晃着手里的弯刀,催马向着高地下方扑了过去;身后,凌乱的火/枪声依旧在不断响起。

当那些下等的鞑子奴隶醒悟过来时,前面的几十匹战马已经跑下了高地,在军士不善的眼神下,他们赶忙拎着刀也冲了下去。

很快,王猛他们的枪声停了,只有远处的猎枪声还在一下一下地响着,冲到了敌人跟前的鞑子奴隶,也只是收割者伤者的性命,顺便打扫战场;那些来寻仇的鞑子骑兵,见势不妙的,早就散开跑远了。

但是,王虎管辖下的鞑子骑兵,可不止一百,而是足足三百,对阵双方两侧的草原上,远远地围上了一把把寒光闪闪的弯刀,就是秦石头他们也没发现,包围圈竟然撒的那么大。

跟在后面冲过去的下等鞑子奴隶,看见老一辈的同伴开始打扫战场,有的就催马去追逃散的鞑子;不过,王猛早先下达的命令里,可是没有追敌的意思,他们回来了也得挨上一顿鞭子。

“轰,”一颗没有炸响的跳雷,被下等鞑子奴隶的马蹄,直接给踩响了,人和马很快翻倒在地,满身的血洞根本不用医治了。

到这时,那些刚刚归附的下等鞑子奴隶,才明白为何上等奴隶如此的乖巧,原来他们早就吃过苦头了。不过,这种苦头可是以性命为代价的。

很快收拾完战场的鞑子奴隶,把死伤战马聚拢留在原地,后面自有部落里的女人来搬运,他们只是捡拾了武器皮甲,银两铜钱的,只要数额不超过十两,那就是自己的了。

那围拢上了的二百鞑子奴隶,很快就把试图逃走的三十多个艾山刺骑兵,打落下马捆了起来,放在马背上。

集结了队伍的王虎,对着远处的秦石头摆摆手,大队人马就向远处草原深处驰去,有了俘虏带路,既然那个艾山刺部落火拼失败,就要有失败者的觉悟,他要赶紧地去抓自己的缴获了。

留在原地的几个上等鞑子奴隶,拎着马鞭子,驱赶着那五个不听命令的下等奴隶,先把地上尸首的脑袋砍下来,在高地上摆成京观,那个头人的脑袋必须放在最上方,以示尊重。

草洼地里,秦石头看着轰然远去的大队人马,眼里的羡慕那是肯定了,但他不能跟着去爽快,还是很郁闷的;身旁,传令兵放下耳套,“秦哥,王旗官他们去找鞑子部落去了,让咱们自己回营地,”

“哦,回去,咱们是该回去了,老子刚才用的那些弹丸,他也不说给补偿了?”秦石头很是恼火地看着传令兵,见这小家伙和旁边的几个老猎户,一个个满不在乎的模样,就知道,昨晚上,王虎下作的美人计,让这些家伙尝到了甜头。

不行,得赶快走,再待上一晚,说不得这些家伙就要“叛逃”了,王虎这货实在是太坏了,想到这里,秦石头招呼了手下,打马直奔北面的营地,他的驮马还在那里呆着呢。

石关屯,此时萧夜正在招待前来拜访的客人,清晨刚刚练了两趟刀法后,他还来不及拿起书看,田家在后山的执事田房俊,就急不可耐地跑上了山。

这几天,他一直在研究书里所讲的壕堑战术,那啥的火力输出他不清楚,但就军士数量上来说也难以布阵,把他弄得昏头涨脑,正好放松一下。

练兵场上,苦着脸的小六子,拿着一张画了图形的纸张,正在监督郝永良旗队,撅着屁股挖战壕;是的,一道深沟,百户就能起名字叫战壕,认真读书的人就是不一样。

练兵场边缘那都是满地的石块,军铲挖下去,咔咔地直冒火星,有的地方还的动用土工弹,郝永良带着十个军士,一身大汗地叫苦连天。

一碟腌菜,一碗稀粥,石桌上摆放着一小筐热腾腾的杂面馒头,对面端着碗喝的津津有味的西门百户,让田房俊也觉得肚子里空荡荡的,很有些尴尬地看着面前的大碗。

“吃上一点,要不然一上午身上没劲,干啥也不利索,粮食不能浪费了,”用筷子夹着小菜,萧夜没有多劝,只是淡淡地说道。

有明一朝,清晨吃早饭的,除了那些世家和有钱人,老百姓一般是不吃的,但是萧夜和弟妹处于长身体的时候,不吃早饭饿的慌,母亲以前就在早上给熬粥喝,时间长了,自己也就习惯了。

现在屯里的军士,军舍伙房早晨有饭,吃着吃着也就养成了饭前出操,操演后吃饭的惯例。跟着百户每天有早饭吃,军士们很是自觉高别人一个层次。

妇孺不同席,西门家家教很严,梅儿和莉娜在灶房里吃饭早,现在里屋等着萧夜吃罢饭,收拾好了就可以去私塾听课了,小院里除了门口的亲卫,就剩下他两人;吃饭速度很快的萧夜,一碗稀粥下肚,再吃过一个馒头后,放下了筷子。

拿起热茶喝了几口,萧夜坐在那里,静静地等着,等着田执事把粥喝完,浪费粮食不是好事;现在田房俊去了后山,也从掌柜的升为了执事,可见他还是下了功夫的。

看了眼表情淡然的萧夜,田房俊低头加快了喝粥的速度,他也觉得奇怪,几天不见,这个小百户看着竟然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似乎是又成熟了些。

他哪里知道,那本《战争论》带给萧夜的震撼,不亚于心灵上被通彻地洗涤了一次,看待眼前的事物,视角也浑然有了大局感。

收到族长鸽信后,田房俊匆忙上得石山,商铺里的伙计,已然告知,西门百户这几天,根本就没有离开石堡,就是去练兵场那里也是按时回来,根本不存在去甘肃镇的时间。

至于前出草原的小队,那已经成了惯例,人数也不多,每次都能带回来满当当的驼队,看样子是把给波斯人当保镖挣钱,当成一门生计了。

田家大院遇袭的那晚,出现的军弩和左轮火/枪,不说几大商家家卫手里都有,甚至黄家都能造出左轮火/枪了;那震天雷爆炸的效果,威力更大的官府神机库里也不是没有,就是太笨重而已。

急急喝下一大碗稀粥,田房俊擦擦嘴巴,“石道老弟,这次哥哥我上山,是有事相求,还望你多多相助,”

话音出口,见梅儿和莉娜出来,田房俊只能尴尬地起身,笑着打过招呼;两女和田执事福身见礼,麻利地收拾了餐具,退回了灶房里。

“哦,是嘛?”萧夜摆手让军士端上了茶壶,眼皮子抖动两下,“来,先喝口热茶,我一个小小的百户,军士不过数十人,不知道,老哥哥你有何事急促?”

“哎呀,实不相瞒,甘肃镇田家遭了贼人,钱财损失倒是不大,但秀秀和丫鬟却是不知所踪,”田房俊尬尴地从袖兜里掏出,一张新崭崭的银票,放在石桌上。

“草原马贼草上飞,应该就是他们了,从尸首上已然分辨出来,”恳切地说着,田房俊起身拱手,“还望百户不要推辞,”

“草,大户家的德性,你们田家也就这个程度了,”对于田房俊隐晦的逼迫,萧夜自知无法拒绝,头顶上还有千户所,还有指挥使司呢,说不得公/文就在路上,让自己出力清剿附近的贼人。

点点头,萧夜没有起身,“好说,田小姐与本官相熟,本官会尽力而为,探知那个草上飞后,会上报王千户一举剿灭,”

桌子上那张百两的银票,他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但也不会推掉,谁让他现在口袋里流水快的自己都不信了。

“谢过百户,田家一旦得到草上飞的消息,也会马上通报,时间不会超过十天的,”田房俊很是自信地说道,但心里对萧夜的怀疑,却是更加浓郁了。

田秀秀和萧夜私下里的关系,田房俊在屯墙外商铺里,待了可不是一两天,风言风语没听见,但田秀秀一挨上山,势必会在石堡客房里休息,第二天那风韵水嫩的神采,他一个过来人,岂能看不出期间的蹊跷。

不过这无凭无据的猜测,他是不能说出口的,万一萧夜翻脸不认,他可是代表着田家的,清誉上容不得半点马虎。

田房俊果断的承诺,让萧夜微微一怔,田家商脉广布他知道,但能及时打探消息,还是很令人心动的。

《战争论》里,对于情报的重视程度,让萧夜对孙子兵法里,那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辟语,有了更深的认知。

该着手自己的情报点了,心里嘀咕两句,萧夜脸上不起半点波澜地,凝声道,“那就好,本官会派出斥候,尽力搜寻田小姐下落,”

第二天清晨,秦石头小队押着驮马,回到了石关屯,那马背上沉重的皮袋,慢腾腾进了采石场石堡,让站在商铺外观看的田房俊,知道该回后山工坊了,自己口袋里的银票也到了拿出来的时候了。

田房俊没注意到,波斯人商铺的货物,一直是从那甲字磨坊石堡隔壁的仓库出的,但来自草原的驮马队,往往是直接就进了采石场磨坊,或许是先检查一下货物再入库也说不定。

堡德斯商铺虽然搬到了后山工坊,那里有一间小院是各商家集资送给波斯人的,但是波斯人的仓库还在石关屯,或许是为了照应和西门百户的那点关系,更是为了货物安全;毕竟,在这里和波斯人亲近点的,还是和他们打交道最多的萧夜。

萧夜在草原上救过一次波斯人商队,也得到了好处,这些是田房俊他们羡慕不来的,运气使然。

从护送货物往返草原与石关屯,就能看出来,波斯人对西门百户的信任。就连把购买回来的大笔粮食绢布,还有其他林林总总的货物,也交给萧夜的军士送往草原;为了保证商道,萧夜这个百户,还是很看重自己信誉的。

当然,为了能和波斯人打好关系,保住自己军户的饭碗,萧夜肯定会严密护送做好保镖的,哪怕折损一些军士也是难免。为了货物和鞑子骑兵硬干,起码这些商家是不会这么鲁莽的,那不但会折损人手,更会坏了他们其他生意的。

这也是萧夜护送物资无人插手,那两个石磨还能存在石关屯的原因,这种赚取镖费的小钱,商家还没看进眼里。

当然,石关屯里青壮不多也是一个原因,石关屯里除了那个不见了动静的石堡磨坊,其他的人口、兵力,甚至军户的存粮、石炭储备数量,早就被有心人摸透了。

田房俊他们摸不透的,是萧夜和堡德斯商铺,主从颠倒的关系。

秦石头这次带回来的石料,敲开一个深褐色的石块,里面有着暗淡的金属光泽,如果有波斯铁匠在场,就能看出来,这是含有一定比例铁钨酸盐的石料,也是打制乌兹钢刀的上好铁料,就是含量太少的寒碜了点。

驮马背上的石料、硝石硫磺刚刚落地,亲卫们一拥而上,把一袋袋沉重的原料抬进磨坊,两个乙子号石磨,随即被拉动旋转起来。

近万斤的原料,等到王大力手下的军士来干活时,已经被全数投入到了磨眼里,就连地面上的皮袋也被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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