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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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诗儿载着叶小天，就这么一头钻入了那千尺瀑布的水幕里。一阵冰凉且带着强力的冲击感过后。叶小天身体先是蓦地一松，然后就感觉一股寒风刮在身上，身子不由一阵哆嗦。睁开眼一看，面前景象再一次让他震惊。

这瀑布里面，竟是另一片洞天！

这是一个几乎被完全冰封的溶洞，溶洞很高，差不多有外面瀑布的一半高。里面还很大，几乎有几百来丈宽。慢慢延伸向远处，直至看不到的地方。那股寒风，正是从溶洞深处刮了过来。将这整个洞天，几乎冻成了冰雪世界。

叶小天只感觉自己来的地方太过空幻，好似梦境一般，竟给他不真实的感觉。他下意识地捏了捏脸蛋，在感觉到痛楚后才相信，自己确实是身处在这么一个如梦境般的地方。

这时，前面的叶诗儿回过头来，关切问道：“小天，冷吗？”

说实话，进入这样的冰雪世界，何况先前冲击瀑布时，浑身已经湿透，叶小天只觉得浑身冷得打颤，但有了诗儿姐的关心，他却是心下一暖，竟也不觉得多冷了，当下笑道：“我不冷！”

没想叶诗儿却白了他一眼，狠声道：“净瞎逞强，我都感觉到冷了，你还不觉得冷呢？”叶小天登时哑口无言，支支吾吾着说不出话来。

好一阵尬尴后，叶小天才缓过神来，他看了看这冰雪般的世界，疑惑问道：“诗儿姐，我们为什么……来这地方？”

叶诗儿笑了一声，道：“来这个地方当然是给我唯一的弟弟一个大惊喜了！”叶小天不明所以，这时叶诗儿却再次祭起了赤霞，身体也直接靠了过来，拉住叶小天，再次跃上了赤霞。

“小天，这么冷，你抱紧一点！”感受到叶小天有点拘束的虚抱，叶诗儿不由皱了皱眉，沉声说道。

“哦！”叶小天嘴上平淡地应了一声，心下却是窃喜万分。当下不再迟疑，直接紧紧贴住了叶诗儿。虽然身旁刮过的寒风将耳朵已经冻得发紫，但此刻叶小天的内心，无疑是最温暖的。

叶诗儿载着叶小天在这冰雪溶洞中飞了好一会。叶小天感觉到身旁的冰块厚度越来越深了，而耳旁的寒风，也渐渐大了不少，他不由担忧起叶诗儿来，毕竟叶诗儿是御剑在前方，受到寒风的波及肯定是更大，他正要出声相问，却听前面叶诗儿忽然道：“咦，那颗蛋竟然在这里？”

声音中透露着惊讶，似乎连她自己，也对此感到很意外。叶小天正感奇怪，但见叶诗儿已经御剑直降，落在了冰面上。他注意到，溶洞到了这个地方，却是窄了不少，因此从溶洞深处吹来的寒风，也是密集了许多，难怪会感到越来越冷。

正自出神，忽听叶诗儿喊道：“嘿，小天，快过来看！”他忙转头看过去，只见叶诗儿正站在不远处，而在她脚下，竟然还放着一个古怪的巨蛋。那巨蛋横截很长，几乎能整整塞下一个木桶。

“诗儿姐，这是什么东西的蛋？”叶小天跑了过去，好奇问道。

“哈哈，你猜？”

“唔，诗儿姐，你就告诉我吧！”叶小天想了好一会，却是怎么也想不出来。

叶诗儿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哼，亏你还带着一个灵兽呢，连灵兽的蛋都不知道啊！”

“啊？这是……灵兽的蛋？是什么灵兽啊？”叶小天不无惊讶问道。他听那个楚梦雪说过，灵兽在九州算是珍稀物种，只是说是珍稀物种，但怎么自己轻易就能碰到两个呢？他不得不严重怀疑那个刁蛮少女说话的可靠性。

叶诗儿摇了摇头，道：“我只知道这是灵兽的蛋，是什么灵兽我也不知道！不过……”顿了顿却是突然笑道：“把它打开不就知道了吗？”

“额，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实话跟你说吧，这个灵兽蛋我和师娘两年前就发现了，当年它的位置还在这溶洞的更深处了，不知道怎么就到这来了。不过当时我说想要的时候，师娘跟我说，这个灵兽蛋还未完全成熟，里面尚在孵化，至少要等上个一两年，它才能完全孵化出来，所以当时就没有把它打开来。现在好了，时间也到了，该是让它现出真面目的时候啦！”说罢，手中赤霞剑便是直接朝着那巨蛋砍去。

只听“叮”的一声，像是金铁交击的声音，叶诗儿握着赤霞退了好几步，口中更是呼痛出声，而那灵兽巨蛋，却只在上面有一道细微的白印。

“诗儿姐，你怎么样？”叶小天忙关切地问道。

叶诗儿摇了摇头，低声道：“没事，只是刚才神魂好像受到了寒气的侵蚀，有点不舒服！”她揉了揉脑袋，转而却是气恼地瞪着那巨蛋，狠声道：“哼，没想到这臭灵兽蛋的壳还蛮结实的，我倒想看看，是这蛋壳硬，还是我的赤霞硬！”

于是，在叶小天一阵无效的劝阻后，叶诗儿毅然开始了对巨蛋的讨伐之路，有单纯平砍，有凝聚灵力的砍，并且还狠狠地敲，当当声不绝于耳，时不时还夹杂着叶诗儿的痛呼声。但直到叶诗儿累得气喘吁吁，那巨蛋也是如大地般，纹丝不动。

叶小天终于再一次有机会说出他那微薄无力的劝言，“诗儿姐，算了吧，我们以后来也不迟！”

谁知叶诗儿却跟这巨蛋杠上了，闻言，精神又是一震，哼了一声，道：“我就不信斗不过它了！”正当叶小天以为她又要开始那反复的敲打时，叶诗儿却突然往溶洞深处走去了，不多时又折返了回来，手上已经多了一块冰冻的巨石。双手挪着这块几乎一人高的巨石，叶诗儿露出满意的笑容，慢慢挪到了巨蛋前。

叶小天正不明所以，却见那叶诗儿突然对着巨蛋狠狠一撞。只听轰的一声，巨蛋再也不能立在原地，竟骨碌碌地往前滚去。而这时叶诗儿再次拉着他跃上了赤霞，嘴里传来她欢快的声音，“走咯，我们到外面去接去！”

叶诗儿载着叶小天，一阵飞快疾驰。很快，两人便出了溶洞，在瀑布外等了一会，轰隆隆声渐渐变大接近，很快，一颗白色巨蛋便从瀑布里滚了出来。叶诗儿眼疾手快，左手牵着叶小天，右手则将赤霞一收，对着巨蛋猛地一拍，一股巨力，将巨蛋给抽离了水潭范围，落在了水潭边的草地上。只是两人也无可避免地落入水潭中，湿了个彻底，也是冻了个透心凉，这水潭中的水，竟是极其寒冷，几可比拟溶洞中的寒风。

幸好水潭不宽，两人得以快速爬上岸。只是结果是，两人嘴唇都冻得发紫了，眼睛也是有点发虚。看着对方的这幅窘样，两人皆是相视一笑。真天真无邪的笑容，也只存在于这个年纪了吧！这一刻的温情，是否以后还能存在，这一刻的笑容，是否以后还能再现。只是这两个纯真的人，却是怎么也料想不到的。

两人笑了一会儿，突然感觉到身下传来一阵寒冷。两人皆是一愣，连忙往身下看去，只见就这么一会儿，身下的地面竟已经结了薄薄一层的冰。而始作俑者，自然是不远处那颗灵兽巨蛋。

“唔，这颗怪蛋的寒气怎么这么重，连这草地也能冻住？”叶诗儿看着那巨蛋，不无惊讶道。

“诗儿姐，那这怎么办？它寒气这么重，我们如何弄它回去？”叶小天也是看着巨蛋，担忧地道。

“这个嘛，哈哈，诗儿姐自有办法！”叶诗儿笑了一声，转而吩咐道：“小天，我们先用内气把衣服弄干吧，这样黏在身上，可会着凉的！”

“嗯！”叶小天点了点头，当下两人用内气将体内的寒气逼了出来，也顺便把衣服弄干。叶小天睁开眼时，叶诗儿已经没有坐在原地，而是走到了水潭边的一棵树旁，准备用赤霞去砍那树的枝节。

虽然他不知道叶诗儿为什么要去砍那枝节，但见叶诗儿把飞剑当柴刀用，心下也是大大为赤霞感到惋惜，跟着这样一个主人，也算是苦了这把仙剑了。然而，当他以为那枝节应该会齐根而断的时候，却是出现了令他意想不到的一幕。

只听“嘣”的一声，又像是金铁交击的声音。那树枝被这一剑砍下来，竟是安然无恙。而叶诗儿的赤霞却是震颤不已，“嗡嗡嗡”的响个不停。

他正感奇怪，却见那叶诗儿突然扔掉了赤霞，死死抱住脑袋，脸现惊恐之色，嘴里更是尖叫不止。他心中一慌，连忙跑了过去，抱住了叶诗儿，道：“诗儿姐，你怎么了？”谁知叶诗儿却恍若未觉，犹自吼叫不止，这情况可是直接吓到了叶小天，抱着叶诗儿不知该如何是好，所幸一会儿之后，那叶诗儿许是累了，竟直接昏了过去。

叶小天一慌，连忙去触其鼻息，感应到还有呼吸后，他也是大松了口气。只是心中又隐隐担忧，“为什么诗儿姐会突然这般失控，那怪树到底是什么，不但坚硬如铁，竟然还重创了诗儿姐！”

他往那怪树看去，越看便越觉得这树奇怪。这棵怪树盘根错节，长得也算粗壮。只是，上面却奇异地没有一片叶子。而且，那巨蛋传出的寒气已经将它附近一丈范围都给覆上了一层薄冰，但在那怪树周围三尺范围内，寒气却丝毫不能侵入。此时，那被叶诗儿扔下的赤霞，正静静躺在怪树附近。

叶小天呆看了良久，终于是忍不住将赤霞给拿了起来。只觉手上传来一股温暖的感觉，让人好不舒服。他抿了抿嘴，缓缓走回到叶诗儿身边，并没有发现，那赤霞上的一道邪恶黑气，悄悄地钻入了他的手臂。

当叶诗儿再次醒过来时，已经是三个时辰之后了，烈阳也已经变成了一片橙红，给两人披上了一身霞光外衣。这片空间，似乎突然安静地可怕。

“小天，我睡了多久了？”叶诗儿睁开眼来，恍恍惚惚问道。

“不久呢！”叶小天笑着回道。

“还不久呢，太阳都快下山了！”叶诗儿似乎是极其虚弱，连教训的话也是有气无力，软绵绵的。“你这一下午，就这么抱着我啊！”

叶小天被说得脸一红，慌忙回道：“没，没有，我……”

“算了，你生来就不怎么会说谎，我又怎么看不出呢！”叶诗儿似笑非笑地打断了他，转而却是叹了口气，“唉，没想到我这个做姐姐的，倒要你这弟弟来照顾了！”

“没有，诗儿姐只是一时间虚弱而已，你比小天我可是强多了！”叶小天慌忙说了句。只是，看着这带着淡淡愁绪的笑颜，他多么想说，“诗儿姐，哪怕让小天来照顾你一辈子，小天都是极愿意的！”只是这话终究是不能说的，也许说了后，结果就会不一样了吧！

“唉，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刚才突然感觉到神魂被侵袭，仿佛落入九幽地狱，被万鬼噬咬一般。那怪树看来很是古怪，小天你可千万别去碰啊！”

看到她都这么虚弱了，却还忍不住要关心自己，叶小天心下又是一疼，他望了那株怪树一眼，沉声说道：“诗儿姐，我们回去吧！天色已经很晚了！”

“嗯……嗯？”叶诗儿点了点头，正要答应，但仿佛又记起了什么，问道：“那颗巨蛋呢？怎么样了？”

“唔，这……”叶小天没有回答，眼神却不由自主往巨蛋处看去。自然叶诗儿也便看到这颗巨蛋。她尝试着要站起来，却似乎身体没有什么力量，刚撑起身，便直接倒了下来。只是她没有就此躺下，仍是坚持站起。如是几次，叶诗儿终于凭着那股倔劲，缓缓站了起来。

“诗儿姐，我们回去吧，这颗灵兽蛋，我们明天来拿也不迟啊！”看着那摇摇欲坠的背影，叶小天早已眼含热泪，诗儿姐，你如此待我，叫我又怎么忘得了你？

“不行！小天，我作为姐姐，可还没送过你一个好东西呢，这颗灵兽蛋，就当诗儿姐送给你的礼物了！”叶诗儿那虚弱的身影，此时却传出她那固执无比的话语。

似乎是被这深厚的姐弟之情所感动，那一直纹丝不动的灵兽巨蛋，竟忽然震颤起来。且震颤幅度越来越大，最后，竟是“噗”的一声，那坚硬的壳竟应声而碎。然后，一只白色小鸟缓缓从巨蛋里面钻了出来，这只小白鸟跟其他刚出生的鸟不一样，它不但全身羽毛齐全，还能在空中飞翔，只是它飞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估计只要伸出手就能抓到它。不管它扇动翅膀的速率有多快。

叶小天注意到，这只小白鸟竟是往他所在的方向飞了过来，虽然它飞得很慢，但还是渐渐靠近了自己。

“嘿，小天，它好像很喜欢你啊，要不趁现在，你就直接给它取个名字吧！”一旁叶诗儿看到这一幕，笑着说道。

“这……不好吧！”叶小天迟疑了下。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诗儿姐相信，你一定会照顾好它的！”

“那……就叫它小白吧！”叶小天看着落到自己肩头之上的小白鸟，想了想说道。

而这时候他并不知道，这只小白鸟，竟会陪他度过那孤独的漫漫征途。